作者：绿茶L
“你说得对，条款就是个屁，没有什么思考的意义，而且玛门其实也得考虑这一点，那就是她们和我的合作是有一个前提的，那就是她们是默认我将来可以统一地狱成为至高的魔王，只有确认了这个前提，她们才会和我合作，然而这很矛盾。”
我突然明白了戈洛伊的意思。
“你是说……她们和你合作的前提是默认你会统一地狱，可这样一来，等你统一地狱后，你便有了实际权力，成为了真正的至高魔王，契约自身也就失去效用了，因为七大家族竞争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是的，现在看看，你以为玛门轻松吗，她们也不轻松，她们也在赌。”戈洛伊抻着胳膊，伸起了懒腰。“所以契约就是个屁，玛门一定会从其他的点来想办法确保自己的利益，一张纸就想按住最贪婪的家族？别做梦了。”
“我说你怎么一点起草草稿的意愿都没有……原来你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虽然是空名，可这魔王也不是白当的。”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羊皮纸和笔。
“那你的意思是……”
“就按照玛门的意愿来写，无所谓，契约这玩意，天使不需要，人类和恶魔签必须遵守，而恶魔之间就是走个形式。”
“这样真的好吗。”我有些担心地问道。“你身为新时代的开创者，却有着违背契约的黑历史，不怕被人诟病吗。”
“莉帕缇娅啊。”戈洛伊再一次拉起了我的手。“不愧是天使，然而这里是地狱，权力才是真的，其他一切都得给权力让路，我在乎名声吗？我在乎，但是如果我把名声放到了权力的前面，那么莉帕缇娅，今天和你签订婚约的，就不会是我了。”
虽然……这番恶魔的大论让我不敢苟同，毕竟这是价值观之间的分歧，可是戈洛伊说出这番话的态度和模样的确有些……帅气的感觉。
“嗯？婚约……”
这一刻听见这个词突然觉得有些刺耳，我眯起了眼睛看向了戈洛伊。
“这份契约在你眼里，又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也是可以随便违背的。”
“诶？”
“我明白了，你就是这个意思吧，婚约什么的在你眼里也不值一提对吧，你这个混蛋魔王。”
“等、等一下啊！我没有这个意思！婚约我是很在乎的，而且和你的婚约是我提出来的吧，悔婚那种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你以为用在狄帕洛娜身上的招，对付我也管用吗，骗子。”
“亲爱的……你的表情有些严肃呢……冷静，冷静一下嘛……我没有其他意思，什么招式，看你说的，我是真的爱你啊，才不是骗子。”
“哦，是吗，这番话你也对狄帕洛娜说过吧。”
“那个……有点近……距离有点近亲爱的……你的魔源……”
“嗯，魔源有些波动了呢。”
“太近了……那个……”
“把话说清楚吧，魔王陛下，关于我们之间婚约的事情。”
第171章.不需要其他恶魔（莉帕缇娅）
最后，在达成了共识的前提下，我和戈洛伊起草了一份关于契约的草稿，相比起一开始的战战兢兢，现在在意识到契约其实没有什么本质意义的情况下，要起草这样的契约草稿也变得简单多了。之前的畏手畏脚无非就是担心作茧自缚，怕契约以后限制住了我们的脚步。
但即便如此，我和戈洛伊也不是随便地就起草了一份草稿，这里面也是有讲究的。
虽然契约的本质得不到什么保证，但是它却是一种象征，起码在地狱统一前，在魔王的权力真正能得到实施前，戈洛伊和其他领主还是对立状态，而这种情况下，就必须确保玛门会和我们站在一起。
既然如此，我和戈洛伊便觉得，玛门深知这个道理，而且也知道如果戈洛伊统一地狱了，契约就完全没有用了。
所以这份契约的内容，玛门一定会是要求现在的权力，例如在帮助戈洛伊进行政务和一些方面事情的改革的时候，自己应有的权力。
博弈的方面就放到了现在，在辅佐戈洛伊的时候，玛门究竟可以拥有什么样的权力，整份契约基本上就是围绕着这一点进行起草的。
而最终，在草稿上我们大致规定了玛门所拥有的权力，自然，首先要求玛门姐妹要遵守撒旦律法的条款，在辅佐戈洛伊的时候是作为戈洛伊的部下在进行活动之类的。
其次就算一些细致的规定，例如玛门有参与例行政务和军务讨论的权力之类的。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我看着桌面上的契约问道。
“唔……应该是差不多了，该想的都想到了，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啊。”
“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玛门拉帮结伙，有了自己的势力，成为了新贵族之类的……”
“这个啊，你不用担心。”
戈洛伊转过头好奇地看向了我。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是一定的，避免不了的，你以为玛门为什么要帮你，就是为了在新时代能取得一席之地。”
戈洛伊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的也是啊。”
“我们能做的，就是确保主要的权力是集中在我们手里的，玛门只是分享我们的权力，而不拥有独立的权力。”
戈洛伊像是觉得自己还没睡醒，然后用力拍了拍脸颊。
“是啊是啊，这方面我也知道的……”
其实戈洛伊对这些事情也很清楚，他只是有些担心罢了，毕竟要打破原有的秩序而建立新的秩序，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的。
“况且……”
“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不，没什么。”
其实不只是戈洛伊在担心，我也在担心，一旦玛门真的在现在积攒下了什么资本，在新的时代成为了新的统治者的一员，会不会就这样慢慢坐大呢，最终成为威胁戈洛伊的力量，这我也是很担心的。
但是同时我又觉得，也没有太需要担心的地方。
因为，对于我、对于天堂来说，新时代的地狱需要的就只有魔王而已，只需要一个能够被完全控制的傀儡魔王，不需要可能威胁到傀儡魔王的“自由战士”，不需要再有谁来抢夺魔王之位了。
这就意味着，玛门也好还是其他家族的领主也好，这些威胁性因素我们都不需要。
虽然听起来有些过河拆桥，但是玛门也好还是其他领主也好，在我原本的计划中，当地狱统一后，天堂的统治权利得到了巩固，那么除了戈洛伊以外的大罪恶魔就都是不必要的了。
换而言之，他们都得被消灭。
所以，完全不需要担心这种事情了。
像是曾经洛卡多尔妄图除掉我之类的事情，那种事情在新时代的地狱就永远不可能发生了。
“莉帕缇娅？”
“……”
“喂，莉帕缇娅。”
“啊？”
“你怎么了啊，发什么愣啊。”
“不，没什么。”我向前一用力，身子从靠着的桌子上离开了，环抱着双臂看着桌上的契约。“既然都已经起草好了，那就去找玛门吧，这件事情也不适合再拖了，能签就早点签了吧。”
“你觉得……这样就行了吗，用不用和拉塞维耶商量一下？”
“不用了，这件事情不需要拉塞维耶插手。”
“啊……这样啊……”戈洛伊可能被我的强硬吓了一跳。
但是我说的是实话，拉塞维耶在这份契约里没有任何地位，我也不需要她的意见。我必须确保我的掌控权，这份契约就是天堂对地狱恢复统治地位的第一步，所以我一定要减少参与进来的人数，以免自己的计划遭到什么障碍。
戈洛伊想找拉塞维耶来，无非就是想问问军事问题上的意见，但我觉得大可不必，毕竟魔王军团的改制也是在计划中的事情，我觉得就算拉塞维耶来了，她的视角也不够高，看不到我和戈洛伊能看到的利益，反而会束缚手脚。
毕竟拉塞维耶是从这样的军团体制中爬上来的，对于旧制度，很难说她不会有什么留恋。
个人感情和公事还是要分开看的，来到地狱这么久，我也认清了这一点。
戈洛伊拿起了桌子的契约，目光紧盯在上面，一个字符一个字符地仔细阅读着，虽然有些神经兮兮的，但是对于一个魔王来说，能看到他这么重视，我又何尝不觉得欣慰呢。
“很留恋吧。”
“嗯？”
“看着这份契约是不是在想‘这样做真的对吗’、‘对于地狱来说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之类的话吧。”
“你、你怎么知道啊……虽说是我的老婆，但未免也太知道我的心了吧。”
我摊了摊手，没有给戈洛伊什么回答。
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这些恶魔对于旧的东西肯定多少是会有留恋感的，或者说是会有对新事物的恐惧感。如果连戈洛伊都多少有这种心情的话，那拉塞维耶和其他恶魔就更不用说了。
“相信自己就好，魔王，这是我们通往统一和权力的必经之路。”我把手搭在了戈洛伊的肩膀上，帮他下着决心。
戈洛伊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的内心究竟有多么纠结和畏惧，这是我也猜不透的，但是可以肯定，魔王现在需要勇气来完成这一切，所以我必须要站在他的身边。
“走吧，去找玛门吧。”
“嗯。”
戈洛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那份契约卷起来揣进了衣服内侧，然后和我一起离开了书房。
第172章.发散思维（莉帕缇娅）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跟着戈洛伊在去餐厅的路上了。我大概稍稍跟在戈洛伊后面一点的位置，虽然没有拉开太多距离，但二人不是完全并肩而行的，菲妮塞丽跟在我的身旁，也是在我稍微后面一点的距离上。
不是因为什么别的特殊原因，会造成我和戈洛伊出现些许距离感的根本原因就是我的步伐没有他快，即便是我刻意加快了步伐也仍然会和他有些距离，而戈洛伊步伐的速度正好能够保持他作为魔王优雅高傲的风度。
按照某种浪漫情怀来看，戈洛伊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情，我想他一定注意到了，那么他就应该缓下脚步来配合我，和我走在一起，起码在现在这个需要彰显我们彼此间合作关系的时刻，两个人并肩而行也许才是最好的。
但是戈洛伊没有这么做，我们两个人还是拉开了一些距离，但我却不觉得怪他，这是从美感的角度出发所得出的结论，按照戈洛伊的身高来看，如果他故意配合我放慢了脚步，那感觉未免也有些太诡异了。而且这家伙就算放慢了脚步，凭我现在的身高，要想跟上他也得加快脚步。
那种不协调的场景我可不想看见。
不过现在这样又显得我和戈洛伊有某种距离感，其实天使和恶魔有距离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还是说我在追求和戈洛伊更亲近的关系？
戈洛伊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这样的距离感，我是这么猜的，凭我对他的了解猜的，但是同样的，我和他都不是那样在乎所谓“浪漫情怀”的人，毕竟这是人类创造的玩意，和恶魔还有天使都不搭边。
一直以来也有这种误解呢，一提到浪漫人类就会用天使作为象征符号，真搞不懂这些人类是怎么想的，还是说这其实就是异教徒的阴谋？
毕竟浪漫什么的对于神的律法而言是不存在的，亚当和夏娃被造的时候没有浪漫，生活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浪漫，有的只是依照神的意志所实行的和谐的美。浪漫这种有些唯唯诺诺和充满了妥协让步感觉的说法我不是很喜欢。
“唉……”
每次到了这种时候，我都会忍不住任由自己的思维发散思考着，但也总比紧张得不知所措要好，够靠其他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听起来是有些怯弱的行为呢，可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的精神状态，就算是我也会挺不住的。
我转过头去看向了菲妮塞丽，她也和戈洛伊一样保持着符合自己身份的端庄的仪态姿势，虽然戈洛伊的魔王宫里没有明确的制度，但是菲妮塞丽也算是女仆长一类的存在的，似乎所有女仆都听菲妮塞丽的，我还没有见过有哪个女仆命令过菲妮塞丽，只见过菲妮塞丽命令其他仆人。
那么这种身份的菲妮塞丽，身为女仆的仪态举止自然是不用多说的了，虽然变成了小孩子，但是从手摆放的位置还有迈步的姿势，很明显都是受过严格调教的。
就连那些玛门引以为傲的仆人们擦身而过时都会被菲妮塞丽吸引目光。
我转过头来看向了前面的戈洛伊。
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紧张呢，身为魔王，身为路西法的后裔，傲慢的罪孽此刻在他的身上暴露的一览无遗，步伐中透露着强大的自信力，这是好听的说法，换一个角度看，这种所谓的自信便是一种露骨的傲慢。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与我对抗，戈洛伊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仿佛就是在传达着这样的信息。
难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吗。
马上就要和玛门签订契约了，难道他就什么都不担心吗。
虽然这想着，但是换个角度思考的话，这也是一场战争，而作为战争的统帅，戈洛伊自然应该保持一种波澜不惊的姿态，倒不说是我有些太……
说起姿态的话，戈洛伊穿着平时魔王的服饰，总让人觉得他所代表的不是新时代的地狱，而就是旧时代的地狱呢，那种古典放荡的美感，根本就是混沌的代名词。
和这样的戈洛伊走在一起，我现在这副姿态真是没有什么真实感啊……
嗯？
等一下……
和玛门签订契约……
现在的姿态……
混蛋啊……
……
话说戈洛伊为什么要去餐厅，已经错过吃饭的时间了，这个时候再去餐厅，玛门也已经不在了。
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地，当他说要去餐厅时我选择了沉默，没有追问他为什么要去那边，而现在也已经错过了询问的时机，再开口的话只会显得自己后知后觉。
不过随便猜猜也能猜出来，就凭着这家伙傲慢的气焰，再加上那受不得委屈的肚子，肯定是打算去先吃点什么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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