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绿茶L
我不明白，意义在哪里，我甚至都不可能吃到我胳膊长度以外的那些菜。
“贵族，王族，意味着对权力的宣泄。”
茵再一次看出了我的心声。
“这就是恶魔呢，天使大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吧。”
“是很不可思议，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情了，早在魔王领地的时候我就见到过这荒唐的景象，可每一次都会忍不住……感叹。”
戈洛伊原本奢侈浪费的程度比起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在我来了以后，我对他的一些要求，加上魔王现在财政困难，他最近也才逐渐变得“节约”了起来。
有时候我都忘了，我这是在地狱呢。
“你不是饿了吗，先吃吧，这一桌菜够你吃到死了。”我靠在椅背上无精打采地说道。
“不，还是等陛下来吧，不管怎么说，我身为陛下的臣子，先动饭菜都是不好的。”
“随你便吧。”
鉴于我也不想惹得贝丽姬娅不高兴，这些恶魔之间的君臣主仆的关系有的时候是很微妙的，所以我也没有许诺茵让他可以先吃。
不过我们没有等太久，很快贝丽姬娅就来了，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是利维坦的后裔，虽然长了一条海怪的巨大尾巴，但整个身子都比较娇小的缘故，贝丽姬娅抱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吃力的事情。
第184章.损人不利己（莉帕缇娅）
我注意到那个孩子的表情虽然很冷淡，像是没有灵魂的玩偶似的，但他的上半身的确正紧紧靠在贝丽姬娅的胸口，因为动作和表情的反差太过于强烈，不注意到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我看向了茵，他的眉头也抖了一下，似乎也被这一幕惊到了。
“哦，你们来了啊，久等了吗？”贝丽姬娅抱着那孩子走到了我的身边。
“没有，刚到不久。”
“这样啊。”说了一声，她走到了长桌的最前端的那个中间的位置前，把怀里的那孩子轻轻放在了椅子上，然后走到回到了我的身旁坐了下来。
“忙了一天了，真是有些饿了。”
“你中午没吃饭吗。”我好奇地问道，想着贝丽姬娅难不成也和我一样沉浸在某件事情里度过了一整天？
她可不像是那种乐于为人师表的恶魔，贝丽姬娅完全可以用较为刻板的印象来描述，当然，感性认识上的印象我觉得已经不用多说了，她的美就像茵说的那样，会吸引一大批疯狂的人愿意做她的奴隶，我所讲的更多是理性认识范围中的贝丽姬娅。狡诈阴险，从不表露自己的内心，当然，比起含情脉脉的面纱，她总是用冰冷的盔甲来武装自己的灵魂。
所以当我看到贝丽姬娅那样抱着这孩子，还愿意让这孩子靠在她怀里什么的……我会惊讶，也忍不住会去猜想，难不成贝丽姬娅也有着充满着母性的一面吗。
“什么啊，这么看着我。”贝丽姬娅夹着脖子，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盯着我说道。“难不成我的美貌已经到了能够让同性也为之疯狂的地步了吗。”
“你这话说的太自恋了。”
“是吗，我倒觉得还好吧。”
“这话说的真奇怪不是吗，越有雄性气味的、强壮的男人也许越能招惹女人的喜爱，但是没有男人会喜欢这样的男人不是吗，起码在正常情况下是这样不是吗。”
“唔，这一点男女还是不同的吧，漂亮的女人是连同性都能征服的，你不觉得吗。”
“没有感觉。”
坐下后，贝丽姬娅双手交叉着搭在桌子上，样子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这位罪大恶极的女王陛下要学着人类的信徒来一次饭前祷告。
“看样子我们的天使大人身上还沾染着男性的气息呢，没有彻底变成一个女人，否则的话，你就能理解了呢。”
“说不定是像你说的这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的容貌还没有美到足以让同性也为之疯狂的地步。”
“这个我得仔细思考思考。”说着，贝丽姬娅装模作样地撅起了嘴，皱着眉头斜望着窗户那边，过了几秒钟后又看向了我。“不，我觉得我的容貌足够达到这种地步了。”
“你果然还是很自恋呢……”
我表现出了一副厌恶的表情扫视着贝丽姬娅。
“这一点你倒是和戈洛伊一模一样呢，傲慢的简直令人发指。”
“那戈洛伊应该也和你说过，这份傲慢是源自于实力，不是吗。”
虽然我很想反驳，但是贝丽姬娅这句话说的却是正确无比的，所谓的傲慢大罪，指的并非是单纯的狂妄或是幼稚的自以为是，而更多地是指一种基于强大实力的不屑，这也就是为什么傲慢会成为许多人类都会犯下的一种大罪。
例如武艺高超的人瞧不起那些打不过自己的人，觉得谁都是鼠辈，画画好的瞧不起画画不好的，雕刻手艺精湛的工匠觉得其他人创造的艺术品都是垃圾之类的；这就是所谓的傲慢之罪，这种狂妄的确是基于一定的实力，但是足够的实力本不应该赋予任何人傲慢狂妄的权利，否则就是在说实力可以引起人格的高低贵贱。
而这样的思想，无疑是在藐视神的造物之伟大，因为任何人任何物在神的面前，何不是渺小的呢。
“怎么，不高兴了吗？”见我没有回答，贝丽姬娅也没有一笑了之，反而严肃了起来。
“高不高兴的，反正恶魔就是这种思想，要是和我一个思想，那不也成天使了吗。”
“别这么说嘛，”贝丽姬娅咧着嘴笑了起来，一般她……或者说戈洛伊摆出这副模样我都会选择无视。“这就和情侣的关系一样，再恩爱的人，要是不相互交流，从而改变自己的话，那么光靠着一时的一见钟情……感情可是维持不下去的。”
“这话说的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我的后脊梁骨不知为什么有些发凉。
“道理反正是这个道理。”
贝丽姬娅招了招手，仆人们便整齐地走到了餐桌旁一个接着一个拿开了餐盘的盖子。
“陛下和天使大人的感情真好呢。”坐在对面的茵对身旁的仆人点了一下头，手里拿着餐刀和叉子，一边切着盘子里的肉一边说道。“和我想象中的还真是有些不同。”
“怎么，觉得我和天使大人的关系会很差吗？”
“一般来说都是会这样想的吧，毕竟……我们地狱是战败方，天使大人是天堂派来的代表，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觉得魔王陛下的确是会感到一些……屈辱，因为这就意味着魔王的权利多少受到了天使大人的剥夺。”
贝丽姬娅不紧不慢地吞下了口中的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的肉汁，眼睛看着桌子对茵说道：“你说这话，就不怕我觉得你是在挑拨我和天使大人吗。”
“不怕，因为挑拨您和天使大人的关系，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恶魔干的还少吗。”
“起码作为但他林家族的人，我觉得损人不利己是愚蠢的。”
“是吗，我倒觉得未必，如果活着很糟心的话，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干一干又如何？如果得了利益却感受不到任何**和满足的话，倒还是不如损人不利己了呢。”
贝丽姬娅的话就像是带刺的玫瑰，美的真实却又伤人。
我虽然无所谓，可我难免要替贝丽姬娅担心，说话这么无遮无拦的，过分表现出自己的敌意，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惹得茵不高兴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还是说，贝丽姬娅所说的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就是指她现在的状态呢？哪怕让茵感到不悦，她也要好好损上对方一番，只是为了求得心中一时的满足？
不过茵之前就对我表达过他对贝丽姬娅的担心和畏惧，所以我想……他也早就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了，被嘲讽两句是在所难免的，尽管我不是非常明白贝丽姬娅为何对他这么大敌意，只是单纯地觉得漂亮的孩子容易骗人吗？
和我想的一样，茵的表情很平和，丝毫不在意贝丽姬娅的中伤，起码从表情看来是如此的……
“话说，我还有个问题，陛下和天使大人刚才提到了‘戈洛伊’……据我所知，那是魔王的名字才对，然而陛下您现在却叫贝丽姬娅，如果说是改名了我也能理解，但您却像是在描述第三方一样称呼‘戈洛伊’这个名字，这究竟是……”
第185章.回避着什么的女王（莉帕缇娅）
听到茵的话我才想起来，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情有可原，可是，对于但他林家族来说，就算没有见过魔王，但最少也听说过魔王吧，路西法家族的后裔，名叫戈洛伊的自大男性什么的，尤其是对于泽魁而言，她对戈洛伊应该也是恨得咬牙切齿，茵不可能没有从泽魁那里听说过关于魔王的事情。
然而当贝丽姬娅，这位风姿绰约的成熟女性向他表明自己是魔王的时候，茵竟然一点犹豫的态度都没有，连怀疑都没有怀疑一下。
实在是奇怪的很，不过，我想这一点贝丽姬娅应该也是意识到了的，如果她没有追究茵这方面的什么责任的话，那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沉默是我在这里唯一正当的权利。
自然，这个问题不是对我问的，而是对贝丽姬娅问的才对，如果她不想回答的话，或是想以任何其他方式回答，那都是她的事情，除非……贝丽姬娅的回答可能会对戈洛伊产生什么恶劣的影响，例如故意让茵在戈洛伊和她自己之间做出了某种选择，这是我不能够袖手旁观的。
我也没有忘记，贝丽姬娅只是魔王感性上的代表，而至于魔王实质上的利益代表，是我，一位下阶天使才对。
贝丽姬娅神色冷淡，靠在了椅背上，手中握着刀叉，对茵她似乎提不起半点兴趣。
“这就要看你怎么定义魔王了。”
“怎么，觉得我有可能是假的魔王吗。”
“您也许可以是假的，但我们所在的利维坦宫却是真的，那些听从您调遣的军队也是真的，这位天使大人更是真的，对于您是魔王的这件事情，我本没有什么怀疑的理由，所以……对，我不是在怀疑，只是疑惑而已。”
“戈洛伊是魔王，我也是魔王，这下自你能理解了吗。”
茵看向了我，那表情是在向我求助，明显地是在说他没有理解。
看来贝丽姬娅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好好地解释一番什么的，她看起来还挺享受茵那种困惑的神情的，真是有够恶趣味的。
“简单些来说吧。”我右臂撑在餐桌上，手掌摊开着。“贝丽姬娅和戈洛伊的确都是魔王，如果硬要说是怎么回事的话……不是戈洛伊变成了女人，而是戈洛伊的女性化人格从他的体内分裂出来了。”
“哼，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是那家伙从我的体内分裂出来了。”
怪不得不愿意回答甚至是提及这个问题吗，总是不愿意面对自己是从戈洛伊体内分出来的这个事实。
但我倒觉得无可厚非，贝丽姬娅的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我希望她明白，这就和一个孩子一样，每一个孩子总是被母亲生出来的，但这不代表孩子是自己母亲的所有物，一个孩子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全取决于他自己才对。
因此，我倒是挺希望贝丽姬娅能正视这一点的。
也许有人会觉得我对贝丽姬娅太过于关注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我要求戈洛伊变成女人，一是能让他体验一下性别的差异从而了解到更加深刻的立场，二是我自己也在完善着性别方面的魔法理论，需要更多的性别方面的调研。
贝丽姬娅在一定程度上来说，还是我的试验品呢。
“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了。”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镇定呢，为什么？”茵并没有我预料中的那种诧异，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嘟囔了着说了些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神之矩阵的原因吧。”
茵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有些过分地倾泻自己内心的狡诈和杀意了，简直就像是妄图要正面对抗恶狼的山羊。
“你怎么知道？”
“只是猜测而已，性别分离，我不敢说这是完全办不到的，但是，要想把性别这种抽象的概念从具体的物质中分离出来，可不是那么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下，考虑神之矩阵是自然的吧。”
把抽象的概念从具体的物质中……分离出来吗，的确，要是没有任何实体的话，性别也就只是个概念而已，可这个概念究竟是抽象的还是具象的……我也许不能完全赞同茵的话。
只是茵说对了一点，那就是要把一个完全对立的概念从本体中以物质形态分离出来，如果没有创造物质的力量，这是不可能办得到的。
“喂。”贝丽姬娅扬了一下头。“我从之前就一直好奇来着，你……该不会参与过神之矩阵的研究吧。”
“如果我说我没有参与过，您会相信吗。”
“当然不会，但他林家族是有名的学者家族，你们家族一直奉行隐居政策我也能理解，毕竟谁都想得到但他林家族掌握的知识，既然泽魁得到了你……总不能只是拉着你聊天吧。”
对啊，茵应该参与过神之矩阵的研究才是，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想到，贝丽姬娅也是才想到这一点的吗？不管怎么说，问出这个问题的时机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只是在这时候问……贝丽姬娅也是刚意识到吗。
而且看起来，茵没有要否定的意思。
“是的，陛下，就像您说的，我的确参与了神之矩阵的研究，不如说……如果没有我，神之矩阵不一定能取得现在的成就呢。”
“真是有够自恋的。”
你好意思说谁啊，你这个自恋女王。
我想这样对贝丽姬娅吼上一句。
但这时候还是不要拆她的台比较好。
“但是，据我所知，神之矩阵应该不只是泽魁的研究吧……从前任魔王开始，不就在研究神之矩阵了吗。”
“您知道的还不少呢……啊，说起来的确也是，当时很多研究的材料应该还在魔王领地的霍普拉米军工厂内呢。”
“也就是说……你不只是泽魁的智囊，你还是……”
“不，您误会了。”茵抬起了手掌对着贝丽姬娅。“我和前任魔王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布诺法拉尼也没有什么关系，和我有关系的，只有茵而已。”
“但是你知道吧，神之矩阵在前任魔王时期就开始研究了。”
“是的，但是前任魔王的研究没有完全成功，或者说……是存在很大缺陷的，而我的责任就是负责帮助泽魁完善神之矩阵，将其从不可能变为可能。”
这样的话不只是神之矩阵的事情说得通了，连这位利维坦后裔的事情也说得通了。茵不只是个花瓶一般的美少年，他还是但他林家族真正的后裔，现在看来还是一位杰出的魔王理论学者……有的时候他的外貌太过于优雅了，以至于让人忽略了这一点。
重要的是，这就是泽魁把那孩子托付给茵的原因吧，因为茵是神之矩阵的研究人员之一，而且还是主导的研究人员，对神之矩阵再了解不过了，那么……这位诞生于神之矩阵的孩子，让他来照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我想让贝丽姬娅继续问下去，快问啊，问问茵为什么对泽魁这么忠心，但他林家族不是奉行隐居政策吗，那为什么愿意帮助泽魁呢，快问啊。
然而贝丽姬娅没有问下去，到这里，她就打住了，不禁让我有些失望。
她是在顾虑什么吗？
“陛下，您……是想继续神之矩阵的研究吗。”茵见贝丽姬娅没有反问，便主动提起了问题。
“这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就算您重新启动神之矩阵的研究，也不再需要我了呢。”
“你想的美。”
“也是呢，我……虽然人微言轻，算不上什么重要的角色，也知道保持谦卑是比较好的，但唯独在神之矩阵的研究方面，起码在活着的人里，我敢说，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这项技术了。”
“但是你根本就不希望，有人重启神之矩阵的研究，对吧。”
“唉……”茵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悔恨的表情。“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探究太多比较好，过分追求神的力量，最后只会招致毁灭。”
“这可不像是但他林家族的成员会说的话呢。”
“是呀，请不要认为这是但他林在说话，请把刚才的话理解为是‘茵’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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