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魔王活捉的我宁死不屈 第425章

作者:绿茶L

珮德奥略貌似有什么话想说,身后的尾巴也耷拉了下来,看样子不是什么能叫人高兴的话呢。虽然表情会骗人,但是尾巴可是不会骗人的,高兴的时候就使劲儿地摇摆,难过的时候一头就垂下去了。

“那个……我希望您能理解我,我不是一个喜欢说别人坏话的恶魔……”

“嗯,这个我知道,那么,你想说谁呢?”

她搓着手,刚才微微岔开的双腿这时候也因为紧张而并拢了,垂着脑袋望着书柜那边的一摞书籍,犹豫了一会。

“是……喀姆夏……”

“哦。”

“陛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真的很难习惯和那家伙共事,实在是叫人太难忍受了……”

“是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想从目光是让珮德奥略明白我理解她,但这话又不能直说。珮德奥略尽力想让我理解她的苦衷,可是我却觉得有些对不起她,因为我也很清楚喀姆夏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其实也不想让她和珮德奥略在一起,我也料到了珮德奥略会对喀姆夏有所不满就是了,两个人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你这两天这么高兴,就是因为摆脱了喀姆夏?”

珮德奥略脸红了起来,耸起了消瘦的肩膀,那含羞的模样别提多叫人怦然心动了。

“嗯……陛下,您……很生气吗?”

“不不不,不生气。”我大手一挥,带起了一阵凉丝丝的空气。“你和她比简直就是天使,那家伙是个阴险到骨子里了的真正恶魔,你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您根本不知道她怎么对待那些战俘的!她!”

“和阿迦蒂娜一样对吧,恨透了那些魅魔,抓到后绝对不留活口,不仅如此,处刑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对吧。”

珮德奥略怔了一下。

“您都……知道吗。”

“你以为呢,你知道吧,那家伙以前是彼列城……哦,现在应该叫加百列城了,是那里的执政官,当时正好是莉帕缇娅来地狱不久,可能是因为彼列城的生活太过于压抑了,那里的一些魅魔什么的,对莉帕缇娅有了些信仰,觉得她是神派来救赎她们的……你知道,当时身为执政官的喀姆夏做了什么吗。”

珮德奥略摇了摇头。

“全城捕杀。”我轻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就像是酒馆里讲故事的诗人似的。“没有接到我的命令,喀姆夏就下令在全城范围内大面积抓捕猎杀那些有‘异教’信仰人们,其中大部分都是魅魔,或者说……只要你是魅魔,你基本上就难逃一死。”

珮德奥略瞪大了眼睛,虽然她接触过喀姆夏,可听到这些事还是叫她难以置信。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呢,可能她就是看不惯那些魅魔,当时莉帕缇娅气坏了,但是迫于情形,又不能杀了喀姆夏……虽然我很清楚那是个疯子,可是却是个有能力的疯子。”

听到这里,珮德奥略失落地低下了头,她大概也明白我是在暗示她,虽然喀姆夏很讨厌,但是还是不要招惹她比较好。”

第208章.魅魔军团的动向(戈洛伊)

我撑着身子从宽敞的座椅上站了起来,轻轻甩了一下身后的鹅绒的厚披风,麻木的双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墙边的桌前,拿起了水晶玻璃瓶,打开瓶塞倒了两杯酒。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

我拿起着两个酒杯走到了珮德奥略的面前,把其中一杯酒递给了她。

接过酒杯后,她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珮德奥略的性格一直都是相当平和开朗的,很少会见到她有什么负面的情绪;一旦脸上的笑容不再,阴郁的惆怅占领了她的灵魂,那便是表明她所感受到了困苦比一般人想象的还要凌冽的多。

我一口饮尽了杯中的烈酒,强烈的灼烧感顺着我的喉咙一直流淌进胃中,也令我沉闷着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许。

我把拍了拍珮德奥略的肩膀,对她说道:“你和喀姆夏只是暂时的,现在一切都是暂时的,目前魔王势力是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状态,可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着急吗?”

珮德奥略也疑惑了起来,她慢慢抬起头沉默地看着我,难过之余也仍然想了解答案以解答内心的困惑。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是因为只有把以前旧的东西都砸烂了,才能建立起新的东西,既然都是要毁灭的,那就不要去阻止了,让它毁灭,让它烂下去,无所谓,只要能够应付的了目前的局面就足够了……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是说句不好听的,你和我还有任何人的心情,现在都只能放到一边去,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我明白陛下……”

珮德奥略话里有话,可她没有继续把话讲下去。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小孩子,我说的这一切相信她不比我糊涂,在她这里夸夸其谈这些事情,未免有些太过于卖弄了,我想珮德奥略想得到的是更加具体的事物。

“你放心好了,你和喀姆夏以后不会有更多的机会共事了,等现在手头上的事情都结束了,你就再也不会见到她了。”

珮德奥略抿了一下嘴唇,看着手里的酒杯,没有再吭声。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和她头顶那对软绵绵的狼耳朵,接着转过了身去。

“说起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之前看你慌慌张张的。”

“啊!是,陛下,我刚刚接到从格罗特尼那边来的一封信,正巧是在路上碰到了信使,我就直接带过来了。”

“格罗特尼那边来的信?是亚泽诺兰和阿迦蒂娜他们写的吗?”

说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关于格罗特尼的情报了,那边的时间像是静止了似的,之前是拉斯特入侵格罗特尼,我和亚泽诺兰还有阿迦蒂娜商量好了联手对抗狄帕洛娜,把最后一点精锐的部队全都放在了格罗特尼。

这样一来,既能够防止拉斯特南进,从而对我形成包围之势,二来也是能够避免亚泽诺兰图谋不轨,虽然那支军队想要占领格罗特尼全境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旦亚泽诺兰想耍什么手段,立刻攻进格罗特尼的都城活捉他还是很轻松的。

在外人眼中,拉塞维耶现在还是个叛将,而整个驻格罗特尼军团都背叛了我,我现在是个光杆司令,当然了,狄帕洛娜也不是傻子,但是拿不出证据来,她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虽然如此,格罗特尼那边的情况还是很让我担心的,一方面是狄帕洛娜狡诈阴险,她一定不会放过格罗特尼的,二来是亚泽诺兰和阿迦蒂娜……他们虽然不像讨厌狄帕洛娜那样讨厌我,可也不是把我当成自家人来看待。

亚泽诺兰不想屈服于任何人,他是在等待时机,而阿迦蒂娜则是觉得我被莉帕缇娅骗了,想要把我“救出来”,估计那孩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放弃自己的魔王梦吧。

虽然马上就能知道信件的内容了,可我还是在拆信的时候忍不住猜测着信里的内容,究竟从格罗特尼那边会传来什么消息。

当我打开了信封,看到了信上的文字后,手腕猛地抽动了一下,手中的玻璃杯随即落在了地上,伴随着清脆的响声而结束了它的使命。

“陛下!您还好吗?”我身后的珮德奥略见状焦急地询问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瞪着眼睛颤抖地把手中的信捏成了一团。

“狄帕洛娜……你这个畜生……”我咬着牙,声音颤抖着说道。

“陛下,信上……说了什么……”

我看了一眼珮德奥略,她正担心的凝视着我,可我没有理会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到了墙边的地图前。

“你想干什么……狄帕洛娜……你到底想干什么……”

珮德奥略也跟了我来,站在我的身旁和我一样看着墙上那巨大而又精致的地图,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应该放在哪个点上。

“陛下……到底是……”

“狄帕洛娜那个混蛋开始调兵了。”

“调兵?难道说她想要围攻格罗特尼吗。”

“不,恰恰相反,那家伙把驻扎在格罗特尼附近的军团也都调走了,只在边境附近留下来少量的边防军。”

“调走……这个时候狄帕洛娜能把军团调到哪去呢?恩维吗,如果这样的话那情况可就糟糕了,我们在恩维没有多少军队啊,这个时候如果狄帕洛娜把大量的部队调到了恩维,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抵抗。”

珮德奥略说的没错,虽然拉斯特距离恩维的距离非常远,调动这样大的兵力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财力,可是,那并非不可能,如果狄帕洛娜决心要拿下恩维,就是不让我完成我的目标,那她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但我怀疑,狄帕洛娜真的会这样做吗,她有必要这个时候把大量的兵力调到恩维去吗。

诚如珮德奥略说的那样,我现在手头上本来就没有多少军队,并不是招募不到人,而是手上没钱招募新的军队,我本来想等着玛门姐妹能资助我一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玛门姐妹到现在迟迟未动,我怀疑这里和狄帕洛娜也有什么关系。

但更重要的是,狄帕洛娜犯不着这样大动干戈,她在恩维那边的力量足够和我在恩维的势力范围匹敌了,况且和我不同,拉斯特现在是富得流油,这都得力于无耻的人类们,骄奢淫逸,扩大了色/欲大罪的力量。

那么,她完全可以在恩维当地招募军队,而不是把本土的军团悉数调往东南的恩维。

若是以魔王领地的相对位置来看,拉斯特在魔王领地的西北面,而恩维在魔王领地的东南,这么远的距离,我相信除非是到了万分紧急的状况,迫不得已,否则狄帕洛娜是不会耗费这么大成本调兵的。

除非……

“狄帕洛娜……真的是打算往恩维调兵吗?”

第209章.被出卖的血脉(阿迦蒂娜)

恶魔会祈祷吗。

答案是一定的,世界上不会祈祷的只有那些值得叫人尊敬的人和神才会如此,前者不寄希望于缥缈的力量,后者便是那缥缈的力量。

但恶魔,并非是无惧无畏的存在,他们被人们视作邪恶与痛苦的化身,似乎恶魔只有猖狂的罪孽,而自己漆黑的灵魂已经肮脏到不会再被任何事物玷污了。

是啊,恶魔就是这个样子,谁能个否认呢,但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能在地狱听到如此之多的哀嚎呢。弱小的恶魔的哀嚎,罪人灵魂的哀嚎,反抗的哀嚎,无助的哀嚎,错了,全错了,恶魔是胆怯的,起码大部分恶魔都是这样的。

谁也反抗不了,恶魔们都被钉在了命运的十字架上,谁也无法从罪恶中逃离,扭曲的画像诉说着恶魔狩猎人类弱小灵魂的场景,可是谁又曾想过,恶魔不会成为被捕猎的野兽呢。

我的下跪不是绝对的虔诚,可是却是被模糊的恐惧所驱使着,那股压抑的力量就像是锁链一般禁锢着我的双腿,沉重的责任如枷锁般压在我的肩膀上,迫使我不得不以屈服的姿态展现在崇高的灵的面前。

“宽恕我吧……伟大的路西法,我知道自己有罪,但那绝不是作为恶魔的罪,而是作为您的后裔的罪,我亵渎了您神圣的血脉,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叛徒,我不求您能饶恕我的肉体,只求您不要抛弃我的灵魂……让我成为无依无靠的亡灵。”

我跪在桌子前面,桌上摆放着一张路西法的画像,画上的路西法坐在由骷髅堆成的王座上,漆黑的羽翼遮蔽了闪烁着雷光的天空,他的头顶戴着由枯萎的荆棘编织而成的王冠,手上拿着倒十字权杖,那既是苦难与堕落的象征,又是荣耀的所在。

浸染着病灾之血红的鬼王宫并没有我的栖身之所,我引以为傲的血脉在这里却不得不隐藏起来,任由那些低劣的杂种们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最低劣的生物却主宰着高贵者的生命,这简直是最大的笑话。

祈祷结束后,我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画中富有威严的路西法,内心却是难以消散的惆怅。

我托带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房间,本想找个地方安静的休息一下,但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我伫立在空旷的走廊中,脚下是深红色的地毯,而那个轻盈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直到离我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后才停了下来。

我转过了身去,看着身后的脚步声的主人,娇小的少年在看到我脸庞的一瞬间吓了一跳,怔了怔,然后因为他眼中的幻想而后退了半步。

“阿……阿迦蒂娜……”

亚泽诺兰总是会被吓上一跳,我不是说我,而是说任何事物都能让这位流淌着大罪血脉的小领主吓一跳。任何事物,他的容貌简直是他灵魂最真实的写照,懦弱,不堪一击,对于任何事物都唯唯诺诺的,不敢有着自己的主见。

来到了格罗特尼这么久,我也不那样厌恶亚泽诺兰了,因为他太弱小了,只想一味地讨好别人,而不知道用最龌龊的手段来捍卫自己的一切权利。

这样的恶魔,叫人恨不起来,可也难以施以爱意,唯有怜悯是他所能得到的。

“你来做什么。”我低沉地对亚泽诺兰问道,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精神上的无力已经令我焦头烂额了。

他偷瞄了我一眼,但还是不敢和我对视,便只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子说道:“就是来看看你……还好吗。”

“如你所见,我还活着。”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当我把手搭在他头顶的一瞬间,他又畏惧了,以为我要打他。这让我想起了刚才的自己,不也是因为胆怯和对自身的怀疑而不得不向已经不在了的祖先祈求吗。

想到这里,我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轻轻抚摸起了他的头顶。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眼眸上挑地看着我。

“你真的没事吗,我好担心你……如果你有什么不高兴的话,都可以和我说的,虽然……我不是什么强大的恶魔,但好歹也是……也是领主,虽然不能够让所有人都高兴……可如果能够让阿迦蒂娜高兴的话……”

“不。”我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能让我高兴。”

这份冷酷的断言让他的心情再次沉淀了下去,相比无尽的失望就像是冰冷的死水一样在他的每一根血管里扩散着、流淌着。

“这不是你的错,亚泽诺兰·别西卜,都是我的错,也是我的无能,你不能让我高兴只是因为我憎恨自己的软弱罢了,路西法家族的脸面都叫我丢尽了,不只是你,任何人都不可能让我在丢失了这份荣耀后还能够感到高兴。”

“可这明明不是阿迦蒂娜的错!阿迦蒂娜也是……没有选择……”

“我有选择,可我的选择只能是屈服,区别只是,究竟屈服于谁……魅魔和天使,我都不想屈服,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哥哥抛弃我了,妈妈也抛弃我了……”

唯一没有抛弃我的,就只剩下炙热的鲜血了,那份鲜血是连接着我和哥哥之间的唯一羁绊,是我唯一能够感受到还活着的东西,不只是肉体的生存,更是灵魂的生存。

夜深人静的死亡之夜,无论耳边回荡着怎么样审判的风琴声,神圣血脉流淌着的声音,都能够让我流下温热的泪水,知道自己,还活着。

“我有些理解你了呢,你也不想屈服于魅魔对吧,但是……我们有什么选择呢,我们只能选择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魅魔,或是卖给天使,如果硬要选择的话,我情愿在杂种的手里毁灭,也绝不会向那群道貌岸然的白色混账们乞求半点怜悯。”

“不,不是的……不是的阿迦蒂娜!”亚泽诺兰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似的,他声嘶力竭地向我吼叫着。“你和我不一样,不一样的!我是个废物,我是个无能的领主……我没有扭转这一切的权利,但是你有啊!你还没有输,所以别放弃啊!”

是的,我知道的,亚泽诺兰,我知道的,我还没有输,我肩上扛着的那杆大旗还没有折断。但是,无论未来的我能取得怎么样的荣光,我都无法否认,这份荣光中掺杂了一丝混沌,那是一个污点,人们将会永远记着,我曾经向魅魔屈服过,把自己的尊严丢到了一旁,跪在了魅魔女王的面前,任由她摆布。

为了家族的荣耀,为了我所爱之人,我体内流淌着的鲜血叫我不能够这么轻易的放弃,不得不继续斗争下去。我必须夺回我的领地,夺回我的领主之位,夺回我的子民,夺回我居住着的宫殿,夺回我的一切。

为此,我和魅魔做了交易,出卖了,我还唯一所拥有着的东西。

血脉的荣耀。

第210章.良心的解脱(雅乌里斯特)

道德上的责难已经不再像以往那般折磨着我的灵魂,说到底是一种道德的原因,只会从其中解脱后才能认清楚这“疾病”的本来面目,从而只要解开了良心上的心结,肉体便也不再会遭受什么莫大的苦难了。

这样来看,或许从一开始一切就都是这样,痛苦不是真实的,那只是一种幻想,是由许许多多的幻想所引起来的,只要认清了这个面目,那么自身便可以从苦难中得到解脱。按照他们的话来说,我还很无知,毕竟我也清楚的很,从年龄上来说,我没有资格谈论这一类的事情,地狱里的恶魔们虽然总是叫人不寒而栗,恶魔这个词也往往能代表一般性的含义,可还是有的恶魔很与众不同,他们对这一类的事物有着超越了恶魔本身界限的了解,从而也同样是在精神世界,他们逐渐脱离了地狱的苦难。

成也道德,败也道德,灵魂的去向似乎已经和肉体没关系了,而是完全取决于道德这样抽象事物的存在性,可这是否是这样说的呢,一个人哪怕杀人放火,肉体上做尽了坏事,但他的“良心”还遵守着世间的“道德”,便可以去往天堂了?

我不知道,但我猜想,神大概不会那样有失公允。

多亏了我的未婚妻露尔西墨,啊,请允许我这样称呼那位轻盈美妙的少女,因为只有这样,我那颗紧绷着的心才能在烈火中稍微感受到一丝凉爽,而不至于把自己彻底地逼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