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藩镇,但是在西欧 第165章

作者:阿斯顿发

天父说要释奴,做到的能有几个?伊比利亚曾经是天父牢固的国土,现在也沦落到异教徒的手里,更不用说耶绿撒冷!难道天父不该降下一位新救主吗?不该吗?

这些赛里斯人,我更愿称他们为天国战士,是天兵天将!否则,你如何解释他们无敌的战力,旁人拿不动的武器,他们轻松挥舞,旁人要好久才恢复的伤,他们几日便痊愈,这难道不是证明?!

天父派他们来到人间,正是为了正本清源,拯救整个天父教世界,这便是圣公爵阁下,这便是祭司王麦基洗德,这便是天兵天将们的——昭昭天命!”

看着滔滔不绝的费利克斯,老祭司轻叹了一口气,安定心中的动摇,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对于那些维莱蒂人来说,尤其是这个时候的原始多神教,还没有发展出“虽然你肉体上战胜了我,但精神上我战胜了你。”的教义。

所以对于大部分战败的维莱蒂人来说,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既然凡世输了,那就是自己的神输了,而且就老祭司来看,整个维莱蒂的失败的结局已经不可避免。

但老祭司依旧知道一点,那就是就算是冯森征服了维莱蒂,他也无法把维莱蒂腾笼换鸟,就从他在当地安置旗丁来看,便十分明显。

只要能保证祭司们的优越地位,换一个主子又有何妨?

更何况,老祭司看出来了,这些萨克森人不仅比他们更强大,生活也更优渥,假如维莱蒂人能加入那位公爵的统治体系之中,说不定还是因祸得福。

老祭司不是没有接触过天父教的教士,尝试与他们合作,但遗憾的是,大部分的教士,都只是强硬地要求他们信奉新神天父,而不存在将天父皮套在斯拉夫诸神身上的情况。

唯有在这个教士的身上找到了一丝突破口,尤其他还被派来负责布伦纳地区的传教活动。

假如说别的教士还算保守的话,那像费利克斯的这一批教士,简直是开放到了近乎世俗的程度,尤其是他们的实用主义做法。

默认双重信仰甚至别的神是天父天使化身,拜自己的神的时候,加上一个十字架,再给诸神的雕刻和画像换上托加或汉服就行了。

毕竟已经战败了,及时止损才是王道啊。

两人鸡同鸭讲,一直说到了中午,这才返回了村子,要乘马车离开,那些准备去参加义从的小伙,早已手提斧头等在马车旁。

就在费利克斯扒着车沿,正要上车时,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响起,一个身穿皮甲的撒克逊旗丁从远处跑了过来。

“总算找到你了,费利克斯神甫。”

“愿天父保佑你,我的朋友,你为我带来了什么消息?”

“公爵阁下今日准备举行一场婚礼,是与他三位妻子一同的婚礼,您需要快点去马格德堡,以确定和商讨这件大事!”

第三百七十五章 伦敦条约

今天是一个热闹的市集日,秋日的暖阳照在教堂屋顶的琉璃瓦,散发出七彩的琉璃光。

在一片繁茂的农田和果园的包裹中,一座小城镇正平稳地运行。

这里是位于沃姆斯周边的一个自由市集,由商人和教士共同管理,而他们要付出的,则是给查理每年一笔的租地的费用和自由的费用。

照理来说,自由市集召开集市是每天都有的,但长久地习俗之下,人们还是会在市集日蜂拥而至,其余时间则门可罗雀。

市集居民和来自周边地区的农民们都涌向广场,广场上布满了各种摊位,摊贩们穿着五颜六色的布袍和罩衣,向路过的人们兜售着各种商品。

“快来看看啊,来自伊比利亚的香料。”

“卷心菜,贱卖,卷心菜,贱卖!”

当然,这只是小摊贩才需要这么叫,那些租用了店铺的呢绒店、家具店和酒馆就不会这么掉价。

在碎石子铺就的道路上,一个身着深蓝色虎纹绣花长袍的法兰克贵族走过市集,他昂着脑袋趾高气扬,腰间佩戴着一柄汉堡出产的精美长剑,身后则是一群忠诚的侍卫。

他找了一处酒馆坐下,而一位西不列颠的商人便迎了上来,两人迅速谈起了一起大宗货物交易——这位贵族的城堡需要一座冬暖夏凉的二层阁楼和还有一批农具与曲辕犁。

自由市的街道狭窄而拥挤,穿着朴素布衣的农民推着一车新鲜的蔬菜,他的手上还沾着泥土,明显是刚从农田里回来。

另一边,几个年轻的学徒手持木槌和凿子,正在一片工地上辛勤地造着屋子,汗水止不住地从背部和腋下流出。

从酒馆二楼的注视下去,埃德伯特三世心不在焉地听着教士们与沃姆斯大主教的接洽和谈话。

“艾温。”眼睛依旧注视市集中热闹的人群,埃德伯特三世头也不回地打断了这位爱尔兰教士的讲话,“我们真的能从查理曼这里得到帮助吗?”

艾温微微皱起眉头,抬起眼睛看向埃德伯特三世:“陛下,我相信我们查理曼会给我们应得的帮助,他是我们的盟友和保护者,他的权势和军队足以让肯特人重新站起来,我们一定能回到肯特。"

虽然艾温努力地想做出坚定和自信的样子,可话语中的迟疑还是出卖了他,埃德伯特三世一行人到达沃姆斯已经快两年的时间,却只被查理接见过一次,后续一直都是迪奥多尔夫与阿尔昆在与他们交流。

“我前几天去见了迪奥多尔夫阁下。”埃德伯特三世合上了窗户,“他告诉我,查理曼有意封我为伯爵,但代价是,我得娶一位加洛林王室的寡妇,从而继承她丈夫的封地。”

艾温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沉思片刻,然后轻声回应道:“陛下,我理解您的顾虑。但奥法的力量太过庞大,我们需要一个同盟来帮助我们,与加洛林王室结盟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埃德伯特三世曾经也这么认为,为了恢复肯特的王权,为了肯特人的自由,他不得不寻求其他势力的帮助,哪怕这是一壶掺杂了毒药的蜜酒,他也得硬咽下去。

就像威塞克斯国王布立特里克,娶了奥法的女儿,稳固了他威塞克斯国王的地位,但代价就是每每被王后操持国政,几乎是半个傀儡,在奥法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没有接着之前的话题,埃德伯特三世突兀地说道:“萨克森公爵给我寄来了一封信,邀请我去汉堡参加他的婚礼,在大陆的教会上,他居然要娶三个妻子。”

艾温的嘴角微微上扬,难得地幽默了一下:“假如这发生在我们爱尔兰的教会,只是一件寻常的小事,但是在这里,他肯定要受到贵族与教士们的谴责……或许我们可以劝他来我们的教堂重新洗礼。”

不同于大陆上的天父教会,坐落于爱尔兰的凯尔特教会保留了不少古凯尔特人的传统,例如一夫多妻的制度。

“这不是最重要的,您知道今年不列颠的海盗之灾吗?我之前应该和您说过了。”

“阿尔昆阁下和我说过。”艾温的眼中升起了一丝愤怒,“无数的教士受难,无数的修道院被劫掠,无数的经卷被绑架,这些可恶的海盗,阿尔昆阁下已经给查理曼殿下上书了。”

“嗯——”埃德伯特三世抿住嘴唇,拖长了声音,“你知道,在这件事情中,萨克森公爵手下的商人做出了一些不光彩的举动。”

“要不然说商人是贱业呢?那些贵族和教士的指责和抵制是有原因的。”

“在萨克森公爵给我的信中,他提到了一点,此时不列颠岛如此混乱,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

艾温教士瞬间醒悟过来,但嘴中的话语却踌躇起来,一边是对异教徒的抗拒,一边是对复国的渴望,这忠信难两全啊。

“殿下您是怎么想的呢?”艾温最终把皮球踢了回来。

压低了声音,埃德伯特三世快速走到了艾温的身边:“我的朋友,我信任你,我得告诉你,随这封信到来的,还有一位萨克森公爵阁下的使者,他为我带来了公爵阁下的口信。

公爵阁下说,我和他有相同的敌人,都是奥法,奥法王夺取了我的王位,夺取他的羊毛,我们应该结盟。

此外,由于西不列颠公司承担了一部分海盗们战利品的销售作用,所以,通过一些手段,他是能影响海盗们的决策。

虽然他无法阻止海盗们劫掠,但却能影响他们向哪个方向劫掠,艾温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艾温警惕地问道:“那他提出了什么条件?他不可能无条件地帮助我们。”

埃德伯特三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公爵阁下对不列颠的土地没有什么兴趣,他只要羊毛,所以,他提出的条件有两个:第一,他要在泰晤士河的河口租借一片土地来建立仓库和货栈,租期九十九年,具体的位置是隆迪尼翁。”

“那是哪里?”

“泰晤士河边上,一个罗马人留下来的小渔村,曾经挺繁荣的地方,不过罗马人走后就衰败了。”

“第二个条件呢?”

“第二个,羊毛的关税不得高于百分之十。”

“没了?”

“是的。”埃德伯特点头道,“公爵阁下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他只要羊毛,为此,他甚至愿意给我们每年提供三千到五千索里达的低息贷款和低价的工程队,甚至包括军队教官,来帮助我们复国。”

“那您是怎么想的呢?”艾温始终做不了这个决定,只能将决定权交给埃德伯特。

埃德伯特咬牙切齿道:“不过是一块不到男爵领大小的土地罢了,送给他又何妨,可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就不知道下一次登岛会是在什么时候了。”

深吸了一口气,艾温重重地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准备,明天,我们就出发去汉堡。”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丕平来时不纳粮

坐在冯森赠送的豪华大办公桌前,查理额头的青筋正在一跳一跳的。

尤其是迪奥多尔夫念叨丕平那个撒拉逊情人的事情的时候,查理更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红温状态。

“简直是给整个加洛林家族蒙羞,一个星月教的撒拉逊情人就算了,可他居然为了这个与他的弟弟决斗?!”查理本想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但想到这张精美桌子的昂贵价格,他还是强忍住了。

“根据当地教士的报告,其实是小查理手下的骑士嘲笑那个撒拉逊女人为丑八怪,于是,丕平派他手下的骑士和小查理殿下手下的骑士一个个进行马上决斗。”迪奥多尔夫有些诧异地翻了一页,“五战全胜!”

“小查理殿下当时喝多了酒,觉得这是丕平殿下在侮辱他,于是他也对丕平请求决斗……丕平殿下留了手,只是把他打落了马,然后丕平与那个嘲笑了撒拉逊女人的骑士进行了生死决斗,决斗的结果是……”迪奥多尔夫再次翻过了一页,“他砍下了那个骑士的脑袋,但他自己也被捅伤了。”

迪奥多尔夫以为这会稍微缓解查理的愤怒,但不知道为什么,查理虽然没有继续说话,但脸上强忍愤怒的红温却更加明显。

这不像是查理啊,他向来就是喜怒分明,少有压抑情绪的举动。

“殿下,需要我继续念吗?”

查理没有理会迪奥多尔夫,只是注视前方的虚空,仿佛那里有什么敌人一样。

“查理……我们的孩子将会是法兰克的王,对吗?”

查理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之前的无名虚火突然消失殆尽,他张开嘴,少见地卡壳了一会儿才说道:“阿基坦的小查理酗酒,违反了天父的律条,让他去修道院忏悔一段时间,伊比利亚的丕平,打他五鞭子,让他回去。”

“谨遵您的命令,查理殿下。”

查理合上双目,开始思考起伊比利亚的问题,如今的伊比利亚,在丕平这个搅屎棍的搅动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自从上次丕平从深山中出来,就在阿里巴巴的建议下,改变了之前的策略,他带着他手下的柏柏尔骑兵,在伊比利亚的土地上四处出击。

每到一地,丕平就会先去干掉当地瓦利或最大的地主,也不占领,只是做了四件事。

第一件,焚烧掉所有自由民的债条和欠条,第二件,强行将大地主的土地均分给他的所有子嗣,包括私生子,第三件,将带不走的粮食和金钱发给当地的民众。第四件,就是与当地民众约定,三年不缴纳任何税赋,五年不承担任何劳役。

除此之外,对于当地民众的圣所例如清真寺一类的,丕平虽然会洗劫,但绝不会摧毁,反而要当地人推举一个新的长老与宗教领袖。

这四件事做完,丕平不会做出任何停留或者派出手下统治当地的事情,干脆利落地带上一批有志加入他翼骑兵的青年们离开。

这就导致了一个结果,丕平的骑兵每到一地,就有欠债的自由民来带路,每当需要攻打城堡的时候,就会有人偷偷地开大门。

不少地方都喊出了“吃他娘喝他娘,开了大门迎法王,法王来时不纳粮!”的口号,这里的法王代指的是丕平,毕竟这些人都是文盲乡巴佬,分不清丕平的身份和爵位也很正常,绝对不是有人在鼓动。

等丕平离开当地,科尔多瓦哈里发阿卜杜拉派来的援军赶到的时候,就面临了这样一个局面——

假如重新设置瓦利或领主,分到了土地的那些地主子嗣和其他地主不满,要重新设置长老,普通的自由民不满,更别提那些被发出去的钱粮、烧毁的欠条以及三年不纳税的法令了。

那他们就面临了两个选择,第一个强行恢复原状,这会引起当地大多数人的不满,等下次丕平来的时候,带路的人更多。

这些士兵总不能一直驻扎在一个地方不走吧,你改一个地方,我就去改回来,互相拉锯,到时候再看看当地人支持谁。

第二个就是默认这一切,但当地人不会感激科尔多瓦哈里发,只会感激丕平,而且还削弱了他们的实力,毕竟慨他人之慷,三年不交税嘛。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科尔多瓦哈里发阿卜杜拉在上次把丕平打入深山后,病情就越发严重,现在几乎已经无法处理政事。

整个科尔多瓦埃米尔国就像一个无头的巨人,有力没处使,这才让丕平抓住了机会,席卷科尔多瓦埃米尔国差不多四分之一的领土。

作为巴塞罗那的总督,丕平手下的领土都已经和阿斯图里亚斯王国与加斯科涅公国接壤了。

这下居住在鲁西永伯国和阿基坦的西哥特人可精神了,他们将丕平喊为西哥特的光复者,喊出了再次征服伊比利亚的口号,大批迁入丕平的领地。

而丕平很配合地将大批土地给予这些西哥特人,并且免除赋税与劳役,但代价是他们得服兵役。

通过巴塞罗那地区的港口,丕平又开始了海上贸易,通过贩卖香料和宝石赚取了大量的金币,小查理的领地上人口与税收锐减。

这才是丕平与小查理的核心矛盾,双方在宴会上大打出手那都是表面。

这些金币丕平没有乱花,他学习冯森,将其全部投入到了土壤改良和修建水利与道路上面,要知道,这些水利工程有些都是罗马时期留下来的。

与冯森要从头开始不同,丕平只需要修复这些水利工程,就能搞出来万亩良田。

就算是查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承认,丕平在伊比利亚干得不错。

“殿下,殿下?”

“嗯?怎么了?”查理茫然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阿尔昆。

“殿下,肯特王子埃德伯特三世去汉堡参加萨克森公爵的婚礼了。”阿尔昆像是漫不经心地叙述这件小事。

查理眨了眨眼,笑道:“肯定是为了那些维京海盗吧,这件事虽然不知道与安东尼关系多大,但肯定有关系,要是我,我也会想去碰碰运气,让他去吧。”

“殿下,这些维京海盗今日能焚烧不列颠的修道院,明天就能劫掠法兰克漫长的海岸,我觉得咱们得帮助不列颠的教士们。”阿尔昆是不列颠人,这已经不止是他第一次请求查理帮忙了。

查理则揉着脑袋,如果是别的时候,他还愿意给阿尔昆一个面子去处理一下这件事,但现在与巴伐利亚公国的战争在即,而巴伐利亚公国又勾搭上了阿瓦尔汗国,这一仗不知道要打成什么样,他实在是抽不出精力。

“下次再议吧。”查理挥了挥手,“迪奥多尔夫,安东尼结婚,那些贵族和教士没少说话吧?”

“是的,他们称安东尼公爵是‘罪恶的通尖者’。”

“他还真是惹人厌烦啊,居然要一次性娶三个妻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查理嘴上说着厌烦,但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欣赏。

但这欣赏没持续多久,一想到冯森明里暗里请立太子的书信和冯森丕平两人的亲密关系,这股子欣赏又消磨下去。

这一南一北两个儿子,占据了查理日常纠结情绪的一半以上。

“安东尼的婚礼我就不去了,找一位王室使节,带去我的礼物。”查理话锋一转,“安东尼都结婚了,伊比利亚的丕平也该结婚了,西哥特贵女找好了吧?

写封书信过去,让他到我这来,我亲自给他证婚顺带册封西哥特国王,至于那个撒拉逊女人,就留给他当情人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三百七十七章 汉堡,北方的君堡

坐在乌篷船的软垫上,图里图斯身体随着水波的荡漾而起伏。

他坐得笔直,目光凝视着窗外,图里图斯对即将到来的目的地并不怀有太大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