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藩镇,但是在西欧 第92章

作者:阿斯顿发

在耀眼的阳光下,真慧一声雪白的大麦提袍,缓步上前,而在他的身侧,三个教士手持铁喇叭,时刻准备大声复述他的话。

在一番感谢天父感谢查理感谢战死将士的无聊致辞后,真慧动情地唱了一曲圣歌,便从容地让开了道路,让冯森站上了前台。

穿着一身深衣宽袍,冯森头戴黑纱幞头,挺直了腰背,来到了木台的前方,木台下,无数双眼睛终于提起了精神,而捂住耳朵的手也跟着放下。

依旧延续了之前的风格,冯森飞快地念了一段简短的祝词和祷告后,便进入了正题:

“我想,大家应该也听说了。在伟大的神的庇佑下,在查理国王的领导下,我们,碾碎了各地的叛军,获得了萨克森战争的胜利。

而查理殿下夙兴夜寐,苦苦寻找一个可以帮助他安定萨克森的方法,仰赖丕平殿下的仁慈,撒克逊人们,虽然你们发动了叛乱,但殿下决定还是要宽恕你们,为此,在我的上书建议下,《萨克森法令》——被废除了!”

冯森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熟练地停住了话头,三个喇叭带来的声音像是抛如入水中的石子,激的整个会场瞬间沸腾起来,不少撒克逊人捂着脸喜极而泣,但也有不少人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不愉和可惜的神情。

“我知道,在座的不少贵族都借着《萨克森法令》侵吞土地,强迫自由民成为奴隶,在此,我要复述一遍查理殿下的原话——在法兰克王国的土地上,只有三种身份,贵族,自由民和奴隶。

除非是法律的制裁或天父的惩罚,没有人能够强迫一个自由民成为奴隶,我知道你们中大部分都洁身自好,但也有少部分的贵族罔顾了查理殿下的信任和对天父的虔诚!

我要你们听好了,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以后要是还出现这种事,我会加倍惩罚!”

冯森的声音冷酷而又残忍:“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北方问问那些维京人我是怎么对待他们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多少赎杀金都不会改变我的主意,我发誓。”

在冯森血腥眼神的逼视下,在场的不少贵族和庄园主都心虚地低下了脑袋。

达到效果后,冯森满意整理了衣领,眼神柔和了不少,他话语一转,声音欢快了一点:“不过,考虑到萨克森战争对人口和土地的破坏实在太大,接下来的三年内,所有的伯爵与贵族都无需向我纳贡和提供军事义务。

而对于庄园主而言,新垦之地五年内不起科。你们新开垦的田地,在五年内,我都不会收取任何的森苏斯(土地税),并且,我会派出小吏教导你们如何开垦和种植,这是我对你们没有参与叛军的奖励!”

带着恶魔般的微笑,冯森敲了敲手中拜日经的硬皮书壳:“至于那些参与了叛乱的贵族与酋长们,他们会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

一套胡萝卜加大棒的经典手段,经典归经典,管用还是管用的,庄园主与贵族们的神情老实了不少,这其中到底是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假装的呢?冯森就不知道了,但没关系,他有的是手段把这些人找出来。

“今天一共有三件事,这第一件事,就是废除萨克森法令……”冯森话说到一半,会场外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喧嚣声与欢呼声,看来是废除萨克森法令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外面,“……我会派人去萨克森各地传播这一喜讯的,在座的各位请谨言慎行。

那么现在我们来谈谈第二件事,那就是新的萨克森法令,废除了旧的《萨克森法令》,我们也要实行新的萨克森法令。

这一条法令叫做《萨克森国野法》,我向来相信,信仰不能通过刀剑去逼迫,应该像春天的小雨滋润土地一样,慢慢地抚育,为此,我制定了这部法律,简单来说,这是一条为了区分谁是我的臣民的法令。

首先,居住在城市中,庄园里,处于伯爵领之下,并且信奉天父教的人,不论他说法兰克语还是撒克逊语甚至斯拉夫语,他都是国人。那些居住在野外,不信奉天父教的人,则是野人。

国人可以担任公职,受封成为庄园主,可以用钱财代替兵役,而野人则不具有以上任何权力,同时,因为他们继续信奉异教,我会向他们额外收取一份地税,三十税一,并不高,但足以为他们敲响警钟!”

说到这里,冯森顿了顿,继续宣布道:“至于那些已经在战场上立功的撒克逊人,虽然他们不知情,但感念他们为神做出的奉献,同样视为国人。

这其中包括八旗军团中撒克逊旗的两个满员千户,三个不满员千户,还有部分被授予乡士或义从的撒克逊士兵,从此以后,撒克逊旗只在国人中招募士兵!”

第二百零四章 八大千户

只在国人中招募旗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八旗内的势力有些失衡了,要知道冯森的八旗军团名为八旗,实际上只有四个旗:撒克逊旗、法兰克旗、维京旗与斯拉夫旗。

四旗中,撒克逊旗的势力实在太大了,哪怕是收编了大量维京战俘,使得旗内士兵达到了一个千户的维京旗都无法平衡。

目前冯森的八旗中,撒克逊旗共52个百户,总共12000人,这个恐怖的数量还是冯森精简过的,在威悉河畔的那六千撒克逊战俘,他只留了四千人作为旗人和包衣,剩下的都放归故乡了,但数量还是如此的恐怖。

对比一下总共没有4000人的维京旗和不到2000人的法兰克旗,以及只有三个百户的斯拉夫旗,就可以知道撒克逊旗的势力在八旗军团内部有多庞大了。

冯森不得不匀了一些会说诺斯语或者法兰克语的撒克逊人,强行划归为别的旗,来平衡这可怕的事态。

“国野法的具体条款我已经叫人写在城门前的告示牌上,每天早中晚,都会有人在告示牌前念诵三遍国野法的具体条款。

在夏季,我会带人巡行整个萨克森,看看法条执行情况,所以,处理好你们领地内的事情,好好执行法令,查理殿下赐予我全权,我可是能直接剥夺伯爵之位,让你滚回老家的。”

站在木台前,阳光晒得冯森背后有些刺挠,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向一旁的一个侍从招了招手,很快,那个侍从便用盘子装了一叠纸张走了过来。

“好,第三件事,就是士卒们的封赏问题。”冯森抖了抖封赏的名单,“按照约定,我会给每一个百户,记住,不是百户个人,而是整个百户的旗人和包衣一块相当于两到三个骑士领的采邑,从此以后,你们不必再上缴赋税,只需要上阵杀敌!

不过,我可要警告你们,所有旗每三年进行一次大比,每次大比都要从一百个旗人中淘汰五个变成包衣,并且从攒够功劳的包衣或者义从中选拔五个成为旗人。

当然,如果你不想成为包衣,也有另一种选择,就是出旗变成自由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疏于武艺的人继续享受旗人的优待,明白吗?”

什么?还要大比?不是说铁杆庄稼吗?不少旗人都忍不住大声议论起来,甚至有想要越过侍卫们,亲自到冯森面前痛陈利害的。

“怎么?想造反吗?”冷冷的声音在旗人们的耳畔响起,冯森向前几步,来到了木台的边缘,如同恶虎般的眼神仿佛静音遥控器,所到之处,刚刚还神色激动的士卒们立刻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只能跟鹌鹑一样小心翼翼地低头端坐。

咳嗽了两声,冯森转过身回到了木台的中央:“有什么话,大会结束了再说……好,我们回到正题。

在此次的战役中,将士用命,校尉果敢,皆忠义一体……按照军法官对斩首、冲阵、斩将、擒生等军功的统计,此次共有1919名包衣、义从晋升为旗人,70名旗人晋升为百户,4位百户晋升为千户。

为了防止各位迷惑,我需要再向各位叙说一遍武勋之别。

首先,在投旗之前,乡士的武勋代表可以就任义从兵队长和乡间里正,义从的武勋代表投旗时可以直接成为旗人。

投旗后,百户立功升千户,千户自动获得‘外姓汉人’的武勋,而‘外姓汉人’再立功,可以成为府兵,获得‘汉人’的武勋。

为了将军中的百户与民间的百户相区分,从今往后,民间的百户称作里,而百户长则称作里正。

在接下来大概半年的时间里,以咱们汉堡八旗为主,在易北河沿岸会分出去八个千户所,每个千户所下辖五到八个百户所,剩下的百户人口,日后补齐或由我特许就地招募。”

说到这里,不仅是冯森的脸色少见的红润了起来,连着下面不少的旗人和百户都站起身,紧张而期待地看着台上的冯森。

打死打活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土地钱财和地位吗?如今八旗的主人都当上了萨克森的公爵,我们这些亲兵队长还不能弄个伯爵当当。

果然冯森没多少掩饰,直接开始了赤(和谐)裸裸的划分土地:

“那么,我们正式开始。

撒克逊旗凯奇百户守备赵四,忠且勇,数战立功,又于威悉河滨之战夺旗,大破贼军,升为外姓汉人,赐名为赵存勖,授罗森加滕千户镇守之职,领一千户。

撒克逊旗吕讷堡百户守备休厄德,识大体,每战皆前,累功多苦,升为外姓汉人,赐名为吕仁恭,授吕讷堡千户镇守之职,领七百户。

法兰克旗东头村百户普雷席忒勒,其忠怀精,持阵不破,随事安静,令贼不得寸进,升为外姓汉人,赐名为雷普,授阿伦斯千户镇守,领五百户。

撒克逊旗伊奥帕百户迪克,始即从我军,击数战,甚骁勇,升为外姓汉人,赐名为牛之颢,授施塔德千户镇守,领一千户。

我八旗军制,五千户为一卫,此四千户为北萨克森卫,拱卫汉堡治所,抵御维京海寇与丹麦人。任命韩士忠为北萨克森卫将军。

维京旗红斧百户奥拉夫,吕讷役先破贼军,战必亲斩,威悉河塞滕坎尔河二战先冲阵,创之。升为外姓汉人,赐名为祖归厚,授马格德堡千户镇守之职,领一千户。

撒克逊野人领袖阿布,弃暗投明来奔,助我得维杜金德,破丹麦王军,但积功不足,升为旗人,赐姓为英,暂代德绍千户,领七百户。

撒克逊野人首领克里昂,阵斩战团首领三人,但功勋依旧不足,故补为千户,日后立功再升外姓汉人,赐姓唐,授丹嫩贝格千户镇守之职,领八百户。

撒克逊旗塔姆希良百户塔姆希良,劳苦功高,杀敌盈论,累进数功,升为外姓汉人,赐名施良,授施滕达尔千户镇守之职,领八百户。

此四千户为南萨克森卫,拱卫马格德堡治所,抵御东方维莱蒂人,斯拉夫人及索布人,任真慧为南萨克森卫将军。

此八人皆上前,领取幞头抹额,四季官服与长剑!”

勇士们陆续上前,冯森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下方,在会场的座位上,他能看到一股火焰在燃烧,不仅仅是那些旗人,不仅仅是那些包衣,还有流浪武士与自由民,他们的眼中都燃起了贪婪与激动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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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曰至今止吾岁之甲,何如?铁官曰我甲世为长,工师之多,制甲甚严。

上曰今时止此,岁造几甲?铁官曰吾行精钢于此,或胄甲造于善,遂修于心。

上曰今止甲胄作何如?铁官曰吾固甲兵之制,严行太祖遗训。

上曰然则自宣武十九年于今甲胄作几何?(铁官)目行远视,讷讷无言。

——————《帝行意大利鉴》唐麦克

第二百零五章 犹点意思

虽然汉堡封赏大会已经结束三天了,但其后续的影响如同被石子激起的波纹,伴随着离去的贵族和商旅们的车轮和马蹄传遍了整个萨克森。

在这次的封赏大会中,除了给士卒们分赃和向其他武士发布征兵广告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收获,就是部分领主和封建主的忠诚,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由于来自大半个萨克森领主和封建主的宣誓效忠,在萨克森三十多个领或者说郡中,已经有一半的地头蛇向冯森献上了忠诚,其中还包括处于关键位置的汉诺威。

这就是武力征服带来的好处,冯森的大军南踹乌达,北踢维杜金德的身姿已经牢牢地映入了他们的心中,绝对的暴力带来绝对的统治力。

入乡随俗,领主和庄园主们自觉地向冯森献上了质子,这批质子大约有一百来人,他们将会随同旗人孤儿以及汉堡小学堂的少年兵一起,组成冯森的羽林近卫。

至于对国野法的态度,看在三年不服役,新田五年不起科的政策以及冯森的赫赫威名的面子上,大部分的贵族还是欣然接受了。

对于撒克逊人来说,虽然要再另外交一份税,但不会单纯因为非天父信徒的身份而受到欺压,普通撒克逊人已经很满足了,况且,这个赛里斯人还是咱们维杜金德大酋长的女婿呢,也算是自己人了。

别的不说,就三年不服役,新田五年不起科的承诺就足以让变成失地的流民或者贫农们趋之若鹜了,不管他们是撒克逊人,法兰克人还是斯拉夫人。

三年不服役,新田五年不起科固然是休养生息的政策,但冯森还有一系列的计划,等着最重要的部分运行起来——钱和粮食。

粮食那方面,查理曼已经责令东法兰克这边的领主以及教士们运送一部分到萨克森来,暂且有了点着落,所以仅剩的就只有钱了。

冯森现在每天坐在书房里,那些任务规划和木片基本都已经放置好了,但现在一直在搁置,就是因为没钱。

建立千户所百户所之类没有技术含量的活还能外包给当地人,但是像挖运河,开矿,纺织之类需要技术含量的活,那就不是靠土地和简单的人身依附可以招揽来的了。

他需要花大价钱从意大利、威尼斯或者君士坦丁堡甚至阿拔斯帝国那边招募和购买这些手艺人。

至于东法兰克领主那边的粮食,冯森不抱什么指望,他对封建主的尿性非常熟悉,能填掉一个千户的口粮就算是大发慈悲了,说不定只出了两把小麦还说你欠他一个人情。

没有钱真的太痛苦了,看看这报表,除去未来的发展计划,就目前这一摊子,居然还有2200索里达的缺口,真不知道该从哪儿弄来这笔钱,冯森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计划表,要不然,找犹太人小提一点款?

这个时代的犹太人还没到中世纪中晚期那种人厌狗嫌的状态,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引起众怒啊。

目前的犹太人大部分时间都是作为银行家和商人而出现,虽然当前的法兰克是自给自足的庄园经济,但说到底,他们还是要进行交换的,这个时候犹太人的意义就显现了。

在中世纪的早期,犹太人还没有被禁止经商,所以大部分的犹太群体都是以商人为主,庄园制经济也是需要流通的。

由于法兰克是一个农业为主的国家,而且天父教会其实是不提倡商业的,所以在不断封建化的过程中,以经商为业的犹太人自然被排斥。

可以排斥,但只能排斥一点点。

在罗马崩溃后的黑暗时代后,犹太人作为“罗马人”的身份认同逐渐丧失,随着以土地分封和人身依附为基础的封建制度在法兰克的建立,以土地为纽带,不同文化不同阶层的人普遍建立了依附关系。

可是倒了大霉的犹太人是没有土地的,或者说拥有土地的犹太人基本都基本摆脱了犹太族裔,与土地相分离的犹太人不可避免变成了边缘群体,虽然执行不严,但法律确实严厉禁止犹太人与天父信徒通婚。

虽然在道理和法律上,人们是鄙视犹太人的,但在这个时代,犹太人活得其实还不错,至少不会变成清洁用品。

如果是后世,犹太人人厌狗嫌的话,杀个债主怎么了,人家莎翁在《威尼斯商人》里明目张胆让主角向犹太人借钱不还,还写出来讴歌呢。

但在这个时代,冯森还是得考虑一下影响,所以,这个款得提的有技巧有水平。

冯森独坐书房正在思考着,却见李宝镜穿着一身素白色的儒生襕衫,肩上随大流披了一件灰棕色的毛毡短披风,步伐轻缓地从大门前绕出,她手持一片榆树皮来到了冯森的桌边。

“节帅,这是今日的日程,我已按轻重缓急的顺序标注好了。”李宝镜声音细软,有点像后世的夹子音,但是却没有那么做作和尖细,反而有种小羊般的柔软感。

是的,李宝镜是冯森的新任秘书郎,之前的那三个文士,一到场就被王司马和真慧瓜分了,剩下的那个则是一个老眼昏花的私塾先生,直接被冯森打发去教书了。

据这李宝镜所说,她虽然出身将门,但写得一手好字,术数比不少孔目官都强,甚至连刺绣都比那两个冯森召来的绣娘强,甚至还能写文和写诗,还精通粟特话、波斯话和藏话,除了武字不行外,几乎全能。

娘的,不愧是关陇贵族,这贵族教育带来的素质,对比那些孔目官,都不是碾压,而是踩在他们的脸上到处滑。

这么好的秘书郎哦不,秘书娘,为什么不用呢?

“多谢李小娘了。”

将榆树皮铺平在桌面上,冯森一边仔细地查看着榆树皮的计划安排,一边在心里又将造纸工坊的事宜提上了日程。

春耕在即,冯森虚空工坊的产能,全部都拿去生产锄头斧子等农业生产工具了,所以冯森的衙门已然提前进入了无纸化办公的时代。

扫视了一遍今天的行程,冯森皱起了眉毛,他在行程表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待办事项——“处理洪宝象等事宜”。

洪宝象,就是那个和法兰克无赖合伙骗钱,最后还反杀债主的士卒。

他算是老牙兵了,在冯森老爹那一代就是军中的牙兵,在易北河与格洛尔的那一仗中,小腿受伤,感染发炎,不得不砍掉了整个小腿,只能装上假腿,拄拐行动。

“择日不如撞日啊。”冯森站起了身,在书房中来回走了两步,便走到了打着算盘计算财务的李宝镜面前。

“李小娘,麻烦你把这份日程表上的事情都往后延三天,我要去一趟巴多维克。”

“去巴多维克干什么?”

“见一见那个犹太人的阿比——鲁本,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他谈。”

第二百零六章 与鲁本阿比的谈话

经过了一整个冬天雨水的浸润,整个大地都如同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当靴子踩着这柔软的地面上时,甚至能听到清晰的“吱吱”声,那是水流从土地中溢出的声音。

在吕讷的荒原中,巴多维克是一处不大不小的绿洲,在晨风的带领下,阳光漂到了巴多维克的顶上,将巴多维克教堂上尖锐的红顶染成淡淡的橙红色。

深吸了一口带着牛粪与泥腥味的空气,冯森站在巴多维克的大门前,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城市,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大门前不少附近的自由民都赶到了堡门附近,叫卖的渔夫,做工的包衣,出城放牧的羊倌,一群人堵在门口居然给这个五百多人的小兵所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由于贵族和酋长们被冯森转移去了汉堡,在八旗驻军的帮助下,大量原先的自由民或者奴隶分到了土地,成了包衣或者抬了旗人,而巴多维克也从一个普通的聚居点变成了一个吕讷千户所下属的一个百户所。

而原先的巴多维克的商贸据点的作用则被转移去了吕讷,两方距离不远,顶多半天的时间就能走到。

由于此处荒原,巴多维克百户所基本都是以畜牧为主,所以在广阔的荒原上,包衣们挥舞着长杆驱赶羊群或放牧牛群,春风拂面,荡起了包衣们头上的毡帽。

原先的巴多维克的木制寨墙已经拆除了一半,剩下的部分城墙则是下方用两米夯土墙为底,上方则用木头建起了女墙和塔楼,在塔楼上,两个手持短弩的旗人士兵靠着栏杆,眺望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