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幽觞幻灭
各方战线吃紧,破损严重的要塞随时可能被深渊的魔物渗透,任何有生力量的浪费都有可能成为要塞的突破口。
将领路的法师遣退,四下便只有老者与四季、温尧两人。
空阔的大厅由石柱与石壁构筑连结,喧嚣的冷风带着法兰要塞潮湿的空气一路贯穿着流向紧挨着山壁的小路。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在你们之前,已经有过一位战士来到这里,预言告诉我,这个世界的混乱将由他来终结。”
老者的声音尽显出沧桑与不忿,在时光的冲刷下,他的身躯肉眼可见地蜷缩下来,仅仅依靠着宽大的法袍才勉强撑起早已经嶙峋的身躯。
法师的寿命漫长却终究存在极限,从洛斯里克建立之初便已经成为贤者的结晶老者早已经过活了不知多少个年头。
“然而,混乱仍旧在继续,深渊蔓延的脚步并未停歇……混沌的未来,我已经不在能够看到希望的光点。”
目光转向入口处的温尧与四季,浑浊的双眼亮起微光。
“然而,你们的出现让我重新看到了希望,我的弟弟将结晶戒指授予了你们,便代表了他认可你们的行为,不论你们想要做什么,来自洛斯里克的贤者一脉永远站在你们的背后。”
老者的态度相当坚决,对于自己兄弟的决断,作为哥哥的贤者自然也是无条件的相信,这是数百年来便得以养成的默契。
温尧与四季对视了一眼,双目中流露出放松的神情,原本以为眼前的老者或许是一位并不好搞定的“老顽固”,现在看来,此前的猜想多少有些带着恶意的猜测与揣度。
“不过,贤者大人,我们并没有占有这枚戒指的想法……”
手心泛着幽蓝光芒的戒指缓缓浮起,沿着魔力的轨迹遁入老者宽大的衣襟。
对于原本就应当属于这个世界的物品,四季并没有表现出占有的意思。
“其中的知识我大多已经知晓,既然接受您弟弟的委托,那么这枚戒指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对待态度友善的老者,四季也表达了自己的善意,相比之下,那位在高墙上遇到的法师要让人厌烦得多,如果不是必要,四季并不想与那位原罪学者有太多的交集,任何一个世界中能够行走于历史间隙中的家伙大抵都有些想象不到的本事,即便是她与温尧这样超出常规的存在也难免会被因为不甚了解而翻车,对此,四季的态度向来十分谨慎,即便是在“月”世界中,对于所谓迦勒底以及抑制力,四季也没有产生过多交集的打算。
说起来,艾蕾被授以“阎魔”的头衔之后倒是一直过得十分安逸,大抵是此前冥界女神得经历太过压抑,现在的艾蕾什基伽尔倒是完全拜托了过去的阴影,倒是安娜的问题还是没有完全解决,虽然因为原本的能力被四季任命为死神,但原本就是“月”世界戈尔贡其中一个时代的投影,即便离开了抑制力的约束,她的身体状况仍旧处于难以观测的混沌……
冷风贴着四季的脸颊吹过,少女打了个机灵,晃了晃脑袋,绿色的短发在风中微微飘荡着,脱离了短暂的失神。
结晶老者也没有推辞,微微收拢衣袖,将归还的戒指保存。
“既然如此,我也应当与你们讲讲当前要塞的状况……这里名为磔罚森林,由我带领洛斯里克的法师团作为主要力量驻守,作为连结要塞、活祭品之路以及幽邃教堂的门户,我们需要同时面对来自教堂与森林两方的敌人,自从深渊蔓延开来之后,我们与要塞中的深渊监视者也切断了联系,派去的几名法师也是有去无归……”
提及此事,即便是结晶老者也摆出一副疑惑的姿态。
“我甚至为此委派了一位传说级别的老法师,传奇级的法师应当足够解决几乎所有的意外状况,但与此前联络的法师一样,即便是传奇法师也并没有返回的迹象。”
沼泽仿佛黑洞一般,将前往其中的法师尽数吞噬,结晶老者倒是有亲自前往联络的意向,而一旦作为主事人的老者离开,难保产生了智慧的深渊会不会乘着这段时间将地上的堡垒完全冲垮。
老者的担心并不无道理,幽邃教堂的压力与日俱增,结晶老者的暂时离去很有可能会导致一场无可挽回的溃败。
“那么,既然如此,联络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第二百五十六章 要塞深处
破损严重的要塞,却已经成为了磔罚森林最后的屏障。
不过当温尧提及要帮助贤者清扫幽邃教堂的深渊时,却得到了老者的言辞拒绝。
“教堂中的存在并不好处置,世界的希望将诞生于绝望之地,这里的深渊仍旧有它存在的必要。”
贤者并没有说清其中的缘由,不过温尧大抵能够明白幽邃教堂或许将在未来某个关键节点引导这个世界的走向。
“法师团的各位已经足够应付那些不断从深渊冒出来的蛆虫与活尸,只是希望你们能够与沼泽深处的监视者们取得联系,他们承载着狼血的力量,是为这个要塞对抗深渊真正的主力。”
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信仰,这也是温尧与眼前这位结晶老者交谈后获得的信息,包括青教、太阳战士以及狼血骑士,得到信仰加持的战士将在不同的方面得到非凡的加强,这有些类似于神明的眷顾,神眷者的概念与这些受到信仰护持的战士有许多相同的地方。
结晶老者很清楚自己这些法师的定位,没有坚韧的盔甲以及咕噜的盾牌作为掩护,法师脆弱的身体暴露在深渊魔物面前无异于待宰羔羊,这也是在双方切断联系之后,城墟中的法师们一直依托隘口的地形展开防守的姿态,却从未组织过大规模的反攻。
“有两位战士成功从里面走了出来,前者是一位勇敢的卡塔利纳勇士,后者则是此前便有提及的不死人,他们斩落了其中堕落教徒的头颅,然而却无法挽回幽邃教堂继续向深渊滑落的现实……”
老者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奈,其中的内情即便是作为半个知情人的他也知之不详……
“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早已不在教堂之中,如今伊鲁席尔的教宗沙立万,以及埃尔德里奇早已经洗脱了一身罪孽,而他们留下的灾厄却依旧在不断衍生。”
作为少数知晓其中的情况的“老人”,老者现在能做到的就是牢牢把持住灾厄的门扉,不让幽邃教堂中的深渊继续向外扩张。
“去伊鲁席尔吧,你们会在那里得到你们想要的答案……远处之火仍在燃烧,原初之地才是世界真正的归宿。”
淡蓝色的荧光在沉寂的空气中闪烁着,老人的话仿若秋天的落叶散入风中,悄然消失。
……
温尧与四季并没有在磔罚森林的地上城墟久留,光是从洛斯里克穿越小镇与活祭品之路,其中花费的时间便已经轮转了一周,晦明变化得并不明显,但依旧能感受到时间带来的急迫。
远在幻想乡地狱的工作亟待处理,甩手阎魔的画风并不适合与兢兢业业的四季映姬,而这个世界难以窥测的未来,在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也终将走向尽头,时间正在推动着摇摇欲坠的大陆走向衰亡,而异乡的旅人无疑是世界意识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毫无疑问,命运少见地眷顾了灰烬,能够在时空的尽头在漂流着的三途川中相遇,得到了四季与温尧的帮助,这也使得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终于能够重整旗鼓,与深渊来一次实际上并不公平但能够看到希望的战斗。
毕竟几乎是百分百完败的局面,伴随着轮回与重启侵蚀程度与日俱增,其中的优劣差距比之昔日80万对60万的状况有过之而无不及,优势在谁自是不用分说。
世界意志与深渊的对抗自世界诞生以来便不存在真正的胜者,而如今,深渊试图为这场对他而言完全的闹剧画上休止的符号。
“看起来,老者比起那位青教的主祭要渊博得多……”
前后与两位结晶老者的交流,温尧对于这个世界的贤者多少有了一些大致的认知。
“深渊的蔓延来自不可抗力的影响,即便是我们在直面深渊时也无法预知会发生怎样的情况。”
远古的“神”种下了祸根,当原初之火需要依靠王魂来延续的谎言成立那一刻,深渊对于世界的影响便已经到达了难以逆转的程度。
这个世界缺失了与之相均衡的力量,正如迦勒底之于人类恶,是非曲直厅之于混沌地狱……
“这个世界的深渊并不存在天敌,不论是世界意志还是人类,能做到的只是尽力抑制深渊的壮大与发展,初火最初只是谎言,发展至今却不得已成为了延续世界与生命的必要元素……”
整个世界发展的脉络已经呈现到了四季的眼前,作为拥有审判权能的“地狱神祗”,四季可以通过无数细节的拼凑来还原历史的真相,净玻璃之镜折射出幻影,那些消弭于历史长河的真实渐次浮现……
“信息并不完整,净玻璃之镜追溯到的时间尚且有限……”
关于深渊的议题甚至可以回溯到神代之前,巨龙尚为霸主的年代,深渊便已经悄然诞生。
“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
目光凝望下沼泽的深处,一只乌鸦自高塔上鸣叫着,悲哀的声音于城墟之间传响。
第二百五十七章 内部的叛逆
高塔上的烽火染得正旺,毒沼挥发至空气,浑浊的空气染上一层骇人的绿色,这是磔罚森林的下层,法兰要塞对抗深渊真正的主战场。
紫到发黑的沼泽散发着浓重的恶意,深邃的天空被阴云遮蔽,只能看到高塔顶端露出一丝光亮。
“沼泽覆盖了要塞的大半区域,但是按照贤者的描述,这里曾经应当都是坚实的陆地。”
地面上的火堆燃烧着残余的火焰,跳跃的火苗迸溅着火星,将逼近的暗影燃烧为灰烬。
沼泽中潜藏着一些不易分辨的软体怪物,他们能够趁着猎物踏入泥沼的间隙,将毒液通过缠绕的方式注入身体,以此完成自己的捕食,远处隐约可以感到怪异的人型生物在沼泽中光亮的陆地处巡逻,这应该就是结晶老者所描述的“咕噜”。
“与其说是阻碍我们的行进,不如说毒沼是限制深渊的手段……”
毕竟在这个时代,像他们一样能够在深渊侵蚀的世界恣意行走的人只是少数,这些沼泽可以有效阻碍被深渊侵蚀的怪物的行进,也给那些对抗深渊的战士足够的反应时间。
温尧推测深渊是由深渊监视者与咕噜联手布置的防线,毕竟失去了与上层法师团的联系,要塞的战士们可以通过沼泽为自己赢得缓冲的时间。
四季的身体微微浮空,一层淡蓝色的薄膜将毒沼与鞋底分隔,那些腐蚀强烈的酸液并不能沾到四季的身体,温尧则是完全无视了脚下的泥潭,沾染了粘稠沼液的脚步不断抬起又落下,即便沼泽淹没到温尧的小腿,他的裤脚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身后不断有从高处落下的深渊魔物在沼泽的腐蚀下化作了虚无,那些被温尧与四季的气息吸引的魔物只会在淤泥的包裹中化为沼泽的一部分,仅仅只剩下身体特别坚实的怪物才能通过这道难以逾越的防线,获得与那些咕噜对线的资格。
“咕噜~咕噜咕噜~”
上坡的陆地,淤泥渐渐褪去,露出相对干净的地面,远处的咕噜战士举着坚实的木制盾牌,白桦制成坚固的长矛随时打算将温尧与四季打回沼泽。
战士的背后,咕噜的祭祀举起法杖,与沼泽如出一辙的紫色烟雾将必经之路完全笼罩。
面对咕噜的敌意,温尧与四季颇为伤脑筋。
“语言不通还真是一个大问题……”
在见到咕噜的战士之前,温尧也并预料到语言会成为最关键的问题。
四季试图用结晶灵魂法术传达自己的善意,模仿着结晶老者的法术试图表现自己的意图,咕噜们显得有些迟疑,毕竟与那些越过沼泽不由分说就开始战斗的疯狂的家伙不同,眼前的两人并没有被泥沼缠绕,也没有令人厌恶的气息,从各个方面而言,他们都不符合攻击目标的特征。
场面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即便是温尧一时间也想不到合适的方法来向语言不同的咕噜传递自己的意思,高处的咕噜似乎正在互相交流,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铠甲之间碰撞,银辉在火光的映照下相互辉映,强大的气场之下,似乎连跃动的火苗也矮了一寸。
“看起来应该是深渊监视者中的一位……”
距离有些远,温尧有些看不真切,但结晶老者所提及的尖帽子已经映入了两人的眼帘,那应当是深渊监视者无疑了。
“你们……是什么人……”
沉闷的声音从尖帽子底下传出,一身坚韧的盔甲将全身裹起,只留下双眼作为观察的唯一渠道。
“来自洛斯里克高墙的旅者,我们带了结晶贤者的意志。”
凑近些看,银色的盔甲沾染着许多血污,铠甲表面浮动着不详的气息,附着的血气与深渊混合,使得温尧与四季的眉头紧紧皱起,这实在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气息,如果不是眼前的深渊监视者仍旧保留着理智,温尧甚至会认为眼前的战士已经沦陷为深渊的俘虏。
“深渊监视者内部正在肃清深渊的影响,暂时无法帮助到贤者的法师团……”
尖帽子的说辞很直接,他并没有打算掩盖深渊监视者内部的丑陋。
“我们沉寂得太久,在沉睡期间,我们的内部也难以规避深渊的影响。”
深渊监视者有着丰富的对抗深渊的经验,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拥有完美对抗深渊的抗性,在不设防的沉睡中,被深渊腐蚀同样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咕噜……”
尖帽子做了几个动作,眼前的咕噜们便知晓了含义。
“请你们回去罢,深渊监视者需要更加深层次地肃清队伍内部的异端。”
由咕噜护送离开沼泽,这应当是最安全的方法。
然而,温尧拒绝了咕噜送别的动作,转而抓了尖帽子冰冷的铠甲。
“我想,我们应该有更好的办法。”
第二百五十八章 老狼
坚固的城塞挡不住浮动的人心,就像洛斯里克高墙的大书库一般,贤者构筑的净土仍旧无法阻碍深渊的蔓延。
这是必然。
深渊并非实体,更是一种概念。
它的传播无须介质,只要恶念存在,深渊便不会断绝,人与人的接触只是会加速恶念的扩散,进而导致深渊完全失控。
“这些咕噜看起来很精神。”
木制的枪与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不远处,咕噜的贤者高举着歪曲的法杖围绕着火堆展开未知仪式的颂词。
“纯粹的种族,人类对抗深渊最可靠的盟友。”
走在前面的“尖帽子”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虽然不想承认,当初招揽这群家伙确实是正确的选择。”
顺着“尖帽子”的目光,高大的咕噜映入眼帘,他们怀抱着巨大的树根,迈出的每一步都能引发震颤,即便行走于泥潭,却不曾有被腐蚀的现象。
继续向沼泽深处走去,借着沼泽各处露出的坚实地面,温尧与四季不必再涉险踏过肮脏的淤泥,沿着山丘向上的道路,接壤着淤泥的四周燃起篝火,辉映如白昼。
“深渊惧怕火焰,因此我们在四周燃起火焰,驱散笼罩的黑暗……这座高塔便是老狼的居所,继承狼血意志的骑士意志坚韧,只是伴随着深渊的影响逐渐扩大,老狼的力量一再流逝,已经不再能像过去一般拿出丰沛的狼血洗礼入伍的新人。”
高塔的底部由石墙堆砌,为了避免怪物进入高塔的风险,高塔只在相对安全的一侧留下了一截通向高处的梯子。
“高塔的顶段原本连结着洛斯里克的一角,只是伴随着高墙升起,陆地割裂,洛斯里克的消息便不再为我们所知晓,原本活跃在楼顶的大恶魔已经被无名的战士消灭,暂时可以让虚弱的狼得到休憩的地点。”
房间的一角燃起黯淡的薪火,虚弱的狼蜷缩在暗处,倘若不是庞大的身躯仍在有序起伏,温尧甚至无从辨认这是传闻中曾经威风凌凌的巨狼。
似乎感受到陌生的气息,巨狼张开了疲乏的双眸,绿宝石般的瞳孔在黑暗中尤显明亮,折射着不可思议的光华,喘息声唯有起伏,不再像休眠中那样虚弱,它注视着眼前未知的访客,却并未有露出敌意的表现。
“我从你们身上嗅到了世界以外的气息,那位大人终于还是决定了吗?”
狼从深渊监视者开始便已经存在,它因狼血的意志得到永生,倘若有一日,狼血的意志被深渊击溃,它的陨落也将如期而至。
匍匐在地面的身体微微耸起,健硕的四肢撑起庞大的身躯,隐隐可以看到肌肉的轮廓,即便已经衰弱到了如此地步,老狼还是艰难撑直了脊骨,给予温尧与四季礼遇上的尊重。
“现在要塞里的状况怎么样了?”
未等温尧与四季反应,下一个问题便抛向了一旁的“尖帽子”,是为深渊监视者中的一员。
“有毒沼与咕噜两道防线的维持,那些深渊魔物尚且还无法侵入,只不过深渊监视者内部的深渊仍然无法肃清,当初在沉眠时,我们并未料到复苏后的世界深渊会蔓延到这种程度。”
要塞的环境相对封闭,但情报并不闭塞,有专门的斥候会去各处搜集情报,并通过深渊监视者特有的方式传回,形成完整的情报网络。
“那些没有经历过狼血洗礼的黑骑士已经混入了我们的队伍,而我们对于其中的具体情况一无所知。”
不同信仰之间发生摩擦是常有的事情,而互相杀伐也屡见不鲜,即便是洛斯里克的青教与太阳骑士,共同背负着光复国度的他们也会因为不同的信仰引发舆论风波,更不用说原本就已经在立场上完全敌对的个体,温尧丝毫不怀疑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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