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鸽的猫
楚沐歌动了动喉咙，好像卡了壳:“…我…呃，我是她朋友，就，想见见……能，叫一下吗？”
遇上顾瑶的话题，她总是那么无措。
“朋友？”小女孩有些疑惑，看向楚沐歌，接着噗嗤笑出了声:“骗人，顾瑶从来没有提过你好不好？”
这话一出，楚沐歌的心情立刻就沉入了谷底。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嘴里泛起苦涩的味，像是吃了苦瓜似的。
但是……
假如对方是在骗人呢？
内心的房屋在崩塌，楚沐歌试图挣扎，重新给它打理了一番。
她眼中带起一抹希望，也没管眼前女孩子带着点嘲弄的目光，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径直走进了教室内。
女孩子愣了愣，下意识想要拉楚沐歌:“哎!你干嘛!”
但是楚沐歌动作突然，跑的也快，和闪电一样钻到了教室里面，拉都拉不来及。
现在是下课时间，教室内热闹哄哄的，然而她嘭的一声打开门走进来，立刻变得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她，可是楚沐歌却感觉不到。
她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靠着窗边写字的女孩子身上，一时间挪不开视线。
顾瑶在认真写字，阳光洒下来，铺撒在她的头发上，像是天使。
楚沐歌觉得自己的脚不受控制走了起来，就连嘴巴也失了控，三两下走到顾瑶桌前，然后结结巴巴开口:“那个、呃，上次我没来，对不起。”
顾瑶合上书，抬头，有些疑惑看向她。
诡异的沉默。
楚沐歌有些坐立难安，像是等待审判似的僵硬在原地，生涩开口:“……你介不介意呀。”
顾瑶张嘴，还未说话，只见刚才和楚沐歌交流过的女孩子就跑进来了:“她说她是你的朋友，可是我真没见过!”
顾瑶看了那小女孩一眼，接着又看向楚沐歌。
楚沐歌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不好意思笑了笑。
她不是很适应这种微笑，带了点讨好似的，她从来没有露出来过。
然而下一秒顾瑶的回答，就立刻让她的笑容僵硬下来。
顾瑶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没见过，你是？”
第四十七章 朋友
她只是跑啊跑……低着头，不敢去看其他人，那些嘲笑声凝聚成了实体的鬼魅，不断在她耳边缭绕，嘈杂不堪，让人觉得不安和无措。
她听见顾瑶说:我也没见过她。
怎么会没见过呢？她们明明早就认识了，为什么要和其他人说没见过？
是因为她上次生病没有去约定的地方，所以顾瑶生气了吗？
对方的话语让楚沐歌全身僵硬，她微微张嘴，看向顾瑶，想说点反问的话语，却在和对方陌生的目光相对时，成了败者似的逃避。
她选择狼狈的逃跑，在那些看好戏一样的目光下，连开口反问的勇气都没有。
楚沐歌感觉自己大脑一片乱麻，一切都好像黯淡下来。
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顾瑶绝对是在生她的气，不然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她？
可是、可是她当时在医院，她也想过来。
楚沐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在内心想了十多种道歉的格式了。
她想和顾瑶说对不起，她其实也很想来的。
她是如此卑微，以至于把一切都归咎到了自己身上。
她不能失去顾瑶，失去一个她自己好不容易认定的朋友。
然而现实和幻想总是背道而驰，她只是一味的逃避，好像站在顾瑶面前质问她为什么不承认她们是朋友是一种天大的挑战。
也许所谓朋友只是她自己给自己加冕的荣誉，在顾瑶看来……
像她这样的，不受人欢迎的，还是……杀人犯的孩子……
楚沐歌一直以来都不会提到自己的父亲，他带给她的痛苦太多了，但是在这一刻，她却自虐似的，把所有糟糕的记忆全都端上了，就好像再次品尝它们，就能减轻现在这个新添的伤疤的疼痛似的。
自尊心碎的一塌糊涂，她回到自己教室，成了一朵焉巴巴的花朵，就趴在角落，一言不发。
顾瑶不承认她是她的朋友，实话实说，楚沐歌是有点生气的。
但是这点生气是那么微不足道，如果顾瑶能够给她机会，她就能碾碎自己那点可笑的自尊心，再次贴上去。
她就是这样……很可笑的一个人。
也许这样在其他人看来很好玩吧。
楚沐歌趴在桌子上，头埋在下面，目光有些黯淡。
在某一时刻，她嘴角向下歪了歪，豆大的眼珠子就朝着自己的大腿上落。
还好没有其他人看见，不然肯定又有一番嘲笑了。
……
在黄昏下，她收拾好书包，犹犹豫豫拉好拉链，然后看向窗外。
教室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其他人都有家人接送，她不急，可以慢慢回家。
楚沐歌还在犹豫。
今天很幸运，她忍不住哭了，但是没人看见，上课的时候眼眶还很红，她鸵鸟似的一直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老师也没叫她，真是她的幸运日。
可惜没有纸，她身体僵直，也没敢起身，任由那些眼泪落下来，然后让泪痕自然风干。
她不敢做出什么很明显的擦眼泪的举动，其实她有着很强的自尊心，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楚沐歌很害怕丢脸，也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她的难堪。
可是……
她望着黄昏日落，放在书包上的双手微微紧了紧。
她还是好想去找顾瑶……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顾瑶这个时间段，应该还刚刚出校门。
她之前听顾瑶说过，她在这个学校里面有专门的额外补习班，上完课，刚好这个时候。
她还是想，再厚着脸皮去找对方一次。
她不想失去一个朋友。
哪怕这个人配不配当，只要是她认定的，对方就一定是。
于是楚沐歌背上书包，沉默起身了。
夕阳下，教学楼是橙色的。
人有倒影，很清晰，在楚沐歌身后，像是另一个沉默的她。
风在沙沙沙的吹，落在几片绿叶。
远处的居民楼有叮叮当当的声音，街道有放学的孩童奔跑，发出欢笑。
楚沐歌没有走出校门，而是默默在一旁的大槐树旁边等候。
她要等顾瑶出来。
这幅模样其实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一个小女孩沉默站在树下，看着校门口，目光有些黯淡，假如晚上过来，怕是像在闹鬼。
站久了，风吹来的时候，身上会带起凉意。
楚沐歌缩了缩身子，继续等待。
她并没有等很久，很快就见顾瑶出现了。
眼眸中倒映出了对方的影子，背着书包，一袭小白裙，楚沐歌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的脚不由自主开始自己走动起来，微微张开嘴巴，想要呼喊顾瑶。
她心中刚才一直在练习该怎么和顾瑶说话，到了真正要发挥的时候，脑子又一片空白。
她硬着头皮准备上，但是下一秒就停住了脚步。
风还在沙沙沙的吹，她有些慌乱后退，然后躲在了大槐树后面，探出点小脑袋，呆呆看向顾瑶。
她身边有人。
一个男孩子，和她并行。
这个时候年纪还小，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想法，楚沐歌只是感觉有些难受。
顾瑶没有选择和她做朋友，顾瑶选择了其他人。
那个男生楚沐歌知道，他在学校内也很有名气，甚至她的老师都会偶尔夸奖这个男生。
多才多艺，叫陆泊渊。
顾瑶也很多才多艺，楚沐歌知道她在学什么钢琴，可是她自己却连摸都没有摸过。
自卑感隐隐浮上心头，她在夕阳中看着这俩人走出校门，柔和的红阳都好像变得刺眼起来。
楚沐歌在此刻品尝到了差距感。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和顾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也许，在对方看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朋友吧。
也许，在当时，对方只是看自己很可怜的模样，然后对自己同情怜悯，却被自己可笑的进行定义友谊。
可是楚沐歌不需要同情怜悯，她有自尊心，她也不在乎其他人的冷嘲热讽。
可是她在乎对方的看法。
视线被湿漉漉的雨水糊住了，模糊不清，什么也看不清。
楚沐歌催眠自己说这是雨水，而不是自己软弱流下来的泪。
她的一切行为都太搞笑了，自我表演，令人害臊。
楚沐歌自暴自弃的想，所以她才不想和其他人交流，冷冰冰的模样不好吗？假如谁都想来踩她一脚，她怎么可能反抗的过来？
如果她能一直像以前一样在一开始就拒绝和其他人的交流，那么她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成了一个笑柄似的。
一开始就拒人千里，就不会闹出这么多笑话了。
第四十八章 准备完毕
“阿嚏、”
少女吸了吸鼻子，裹着床被，半坐在榻上。
顾瑶瞧见楚沐歌像是孵蛋的老母鸡一样低着头，有些看乐了，故意伸出手，然后在她脸上rua了一把。
烫烫的，软乎乎，顾瑶摸得很舒服。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楚沐歌都发烧了，顾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选择去照顾她，而是依旧停留在‘热乎乎的rua起来好舒服’的阶段。
没办法，已经成为丧尸的她无法和人类产生共鸣，只是感觉对方焉巴巴的模样很新奇。
楚沐歌被她rua着，身体随着她的手摇晃，含糊不清开口:“学姐，别乱动……”
顾瑶乖乖停手，但是依旧目不转睛盯着她。
楚沐歌开口想说什么，刚张嘴，那话语就成了一个软绵绵的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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