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Dr.生命调济者
“埃列什基迦勒所表现出的这种倾向已经不能用攀比心态来解释了,”奥尔加玛丽点了点头,手中长剑也垂了下来,“这是一种极度的自卑,对于认可的渴望已经化为了一种恐惧。这种性格只能出现在一种人的身上,能看见阳光却无法触及,完完全全在没有关爱的环境下成长,却知道关爱为何物的人。”
“……分析地还真准确,”伊什塔尔什么话也说不出,因为她知道艾蕾就像是奥尔加玛丽所说的那样,“何止是缺爱啊她。这么说吧,埃列什基迦勒,她是众神献给冥界的活祭。她自出生起就被丢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世界,什么感情什么关爱那是从来没有的。只是奇怪,以前的她也不是这样的。”
“这么一来,倒也是合理了,”奥尔加玛丽将剑尖点在地上,“这种情况我也体会过,压抑地越久,放出来的那一刻就越汹涌。女娲娘娘说她跟埃列什基迦勒交流过,想必那个女神也多半跟咕哒有过交集了吧。以咕哒他的性子,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你是说,埃列什基迦勒小姐把前辈当做这几千年幽闭囚禁的泄洪口了吗?”玛修也反应了过来,“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现自己给前辈看,虽然现在前辈也看不见。但是这么一来,前辈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这倒是用不着担心,”奥尔加玛丽旋即打消了玛修的顾虑,“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自卑往往伴随着懦弱,她现在应该是很害怕被咕哒抛弃的状态,就连社交距离都会小心翼翼地去维持的那种。这种人就算是借她个胆子也不敢把咕哒给怎么样。”
“虽然说是好消息,但这么一说的话,感觉那个埃列什基迦勒好可怜啊,”巴御前也露出了苦笑的表情,“说不出自己所想说的,做不了自己所想做的,就连面对自己所一直渴求的也害怕地不敢伸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会从指尖溜走……”
“这样的埃列什基迦勒小姐,倒是跟潘多拉小姐是两个极端啊,”玛修也不由得感叹道,“一个是认定自己不可能得到救赎,疯狂地想抓住机会,哪怕是死去的机会;一个却是渴望救赎,却过于恐惧机会的离去反倒是变成了对机会本身的恐惧……”
“玛修,你也成长了很多啊,”奥尔加玛丽点了点头,此时的她颇感欣慰,“所以,她应该庆幸自己碰到的是咕哒,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我说的对吧,冥界的女主人,埃列什基迦勒。”
说着她轻描淡写地将长剑扛在了肩上,只听见耳边呼呼风声响起,冥界的大地也像是抖动了起来。慢慢地,一个巨人般的骷髅鬼魂——在这里应该叫迦鲁拉灵——从地下升起。顿时众人的体感温度急剧下降,这里是灵峰之顶,埃列什基迦勒的御座于此处升起。
“既然知道吾在此处,尔等也敢如此非议吾?是勇敢还是鲁莽,吾已然无意追究,尔等以生者之身踏入冥界本就是万劫不复之罪。尤其是汝伊什塔尔,竟敢第二次挑战冥界,难不成化作淤泥死去成了汝之乐趣?此次前来,看谁还能救得了汝!”
“恶,还是一如既往地虚张声势啊,不对,在冥界你确实有自傲的资本,”伊什塔尔只觉浑身一阵恶寒,“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你居然还敢用这幅姿态与我们说话,那看来想变成淤泥的人反倒是你啊我的蠢姐姐。我们出了什么事倒是无所谓,只是被你拐走的那个灵魂要是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整个冥界只怕都要为你的愚蠢陪葬!”
“所以,埃列什基迦勒,你霸占我情郎的时间结束了,快把他交出来!”
“……如果你想要,那就自己来拿吧,”短暂的沉默后,那巨大的鬼魂终于再次开口,同时也张牙舞爪地摆出来了战斗的架势,“规矩你懂的,伊什塔尔。”
365 掘墓
冥界,苏美尔神话中诸神所不可触碰的禁忌之地,凡是妄图挑战冥界,或者挑战冥界女主人埃列什基迦勒的神,无论是有多么恐怖,实力多么强大,所做准备有多么完备,最终都逃不掉狼狈地败北。
在冥界,埃列什基迦勒是最为强大的,这一点毋庸赘言。作为冥界的安全锁,也是献给这荒凉世界的活祭,这份绝对的强大便是诸神给予埃列什基迦勒的“补偿”。数千上万年间,恐怖而冷酷的冥界女王让无数自诩无敌的神明仅仅是听见她的姓名就瑟瑟发抖。
而面对这般堪称无敌的对手,另一方的战斗力则有些堪忧。一个刚刚开始觉醒的亚从者,一个磨平了獠牙的食人恶鬼,一个被冥界法则压制到几乎无法成为战斗力的天空女神。
可以被称为平等战斗力的,恐怕只有前不久才获得了玄冥力量的奥尔加玛丽了。玄冥作为极北之地幽都的君王,水神,冬神,北方神自然是强大无比的,但是当面对埃列什基迦勒这种对手时,刚刚掌握了力量的奥尔加玛丽可以与之匹敌吗?
绝对可以。
轻易可以。
才不过十回合,那巨人般的鬼魂便被从肩胛处斜斩为上下两端,高耸的灵峰被蹂躏至一片碎石瓦砾。那巨人死撑着自己仅剩下的一只骷髅手臂还想挣扎,却被那柄镇压烛九阴的长剑抵住了咽喉。眼见氧蓝氮绿的雾凇在剑尖上此消彼长,埃列什基迦勒便知道,自己全然没有任何胜算。
埃列什基迦勒作为冥界之主囚禁着千万迦鲁拉灵,而幽都的群山中锁闭着巨龙烛九阴;埃列什基迦勒的权能能够压制一切强大的神性,而幽都的极寒是一切拥有智慧之物的死敌;埃列什基迦勒的御座灵峰海拔极高,气温极低,而幽都的海拔,气温只会比灵峰更高!更寒!
完全的压制。
“你好像有些畏手畏脚的,”看着匍匐在自己剑下的埃列什基迦勒,奥尔加玛丽言语就如同那长剑的寒芒一般锋利,“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全力就能赢下这场战斗?虽然我是无所谓就是了。那么,还要反抗吗?以我现在的立场,哪怕是你再动一根手指头,我也有足够的理由杀死你。”
“……”
只剩下半截骷髅的埃列什基迦勒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寒风之中默默地变回了那个金发少女的模样。此时的她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整张面孔都被血污所遮蔽,浑身上下的伤口更是数不胜数……
嗯,失败了啊,虽然这是自己早就预料到了的结果,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以这么一种狼狈的形式啊,被并非那位大神的人在自己的冥界被打败。不过,我真的有想过自己会赢吗?这样一来,我终究不就还是一个一事无成的懦弱女神吗?呵,冥界的女主人,居然是连胜利都不敢妄想的胆小鬼啊……
就连幻想都不曾有过,又怎么可能到达呢?
“这种事情想想都知道是不会发生的吧玛丽,倒不如说怎么可能让这么快结束呢?”
……
正在埃列什基迦勒陷入绝望时,应该她无论如何都意想不到的声音居然就在自己的耳边响了起来。是幻觉吗?难道那把剑已经割破了我的咽喉吗?没想到死前的幻觉居然也是他的声音吗?
“……好吧,我大概也猜到你要做什么了,”奥尔加玛丽先是一愣,接着便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收回了抵在埃列什基迦勒咽喉处的长剑,“现在呢?看起来你还不打算就这么回去啊。”
“唉,原谅我这一次吧玛丽,我也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意气用事,”那声音渐渐从一片破碎的巉岩后走出。咕哒,此次营救行动的最终目标正一面拍着手一面走向倒在地上的艾蕾,“你说,我怎么就偏偏管不住我这手呢?”
“咕哒……”那话语中带着熟悉的温度,艾蕾也终于睁开了眼,她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咕哒,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你,你不是应该回到你的身体里面了吗?为什么还留在这里?!现在没有什么枪牢困住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这副狼狈的模样,唯独不想被你看见啊!
“好了好了,现在还闹什么脾气?还是说,你的决心就这么一点吗?”咕哒笑着,他拂去了艾蕾脸上的泪水与血水,再一次端起了她的面庞,直视着她的眼睛,“这就是你所说的,埃列什基迦勒第一次凭借自己的意志做的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到底的事情吗?”
“是!是又怎么样!”埃列什基迦勒破罐子破摔一般地喊了出来,现在无论是什么方面,她的防线都完全被攻破了,“现在我输了!无论是在什么方面都输了!还有你!为什么在现在还要回来啊!我明明在她们破坏最后一道门的时候就把你放走了啊!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这样一句早就死在冥界了的尸体这种温度啊你这个笨蛋!”
“唉,尸体可不会这么亢奋哦艾蕾,”咕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你还真是不擅长撒谎啊,这种程度的谎言也只能骗到你自己吧。”
“……你说什么?”
“你确实是被埋葬在他人愿景之中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是什么尸体,至少现在我面前的定然是一个鲜活的少女,”他顿了顿,又继续说,“而且,你一直说将人类全部收入冥界是你第一次自己的决断,但这不正是你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吗?艾蕾,在我的面前,还需要撒谎吗?”
“其实,你做出的第一个自我的决定,是亲自去那片从未涉足过的大地之上行走吧。”
“……”
艾蕾停下了哭闹,她木讷讷地看着咕哒,正好是对上了他那双微笑的眼眸。行走在大地上吗?就算是用的是伊什塔尔的身体,就算是只能在黑夜中出现,但是自己是什么时候做出决定短暂地离开冥界的?这,这还真是自己所做的第一个决定。
但是自己为什么却连半点自觉都没有呢?
“你把自己看的太轻了艾蕾,”看着她困惑的眼神,咕哒也开始解释道,“其实你看,做出决定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困难吧?而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将其施舍的人也是你自己对吧。你甚至没有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但事实就是你走出了离开这牢笼的第一步不是吗?”
“所以说艾蕾,是你坚持的方向搞错了啊。我没想到你过去的枷锁居然这么沉重,沉重到居然能把你给拽回来,”说着,咕哒轻轻摇了摇头,像是惋惜,又像是松了一口气,“错误的方向定然通向错误的结局,艾蕾,我问你,方才你确实没有使出全力吧,那时的你放我离开应该就是为了防止我被战斗波及,但为什么却还是放不开手脚呢?”
“其实,你也已经隐约意识到那是错误的方向了吧,所以才会失去自信,所以才会根本没有想过自己会赢,”说到这里,咕哒顿了顿,“不过与此同时,想来你也应该意识到什么才是自己应该坚持的了吧?”
“是,是什么?”
“你这呆瓜!”咕哒轻轻弹了一下艾蕾的脑门,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也不想想,这段时间里,你是什么时候最开心?难道你连自己的心情都意识不到吗?”
“最开心……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被弹了一下的艾蕾笑了,她现在可没什么力气去回敬咕哒,“无论是夜里被你披上外衣,还是在冥界听你讲那些神奇的故事,那都是我无法抹去的记忆。就算是,就算是继续幽闭在这冥界,那也是我足以珍藏至终末的记忆……嗷!你又弹我干嘛?!”
“所以说就不要想着继续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继续服刑了啊呆瓜女神!”咕哒几乎是被气笑了,“我问的是你应该在什么地方坚持,为什么你就兜兜转转走不出来这个冥界啊!好,好,艾蕾,既然你自己走不出来,那我只好给你开一扇窗了。”
“诶?”
而这一次,咕哒却没有回答艾蕾,他站了起来,抬头望向冥界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穹顶。傻姑娘,仅仅是相遇便已然沉醉,仅仅是闻听便已是神往,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还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吗?好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能表达出来自己的心意对于你来说也已经是很勇敢了。最后这临门一脚,就让我帮你踹开吧。
“玛丽,剑。”
“嗯……要不我来吧?你现在还是鬼魂状态,真的能驾驭这把剑吗?”
“也多亏了艾蕾,在一段什么也感觉不到的状态下,我好像有点明白娘娘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就让我试试呗。”
“……小心些,这剑我压它都有些费劲,天知道玄冥大帝用它斩杀了多少幽都邪魔。话说我是鬼魂的时候你根本就不让我碰这种杀气重的东西吧?”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366 我的太阳
接过那柄长剑,咕哒上下端详着它时只觉一阵心悸与狂喜叠加的心情。传说武松所使那两把碎银也似的雪花镔铁戒刀常于夜间发出阵阵啸响,也不知是其前主用其斩下了多少人头,也唯有那天伤星的神气才能镇它的住。而这把斩杀无数邪魔的长剑更是比那双戒刀凶戾万倍,这世间除却玄冥本人,亦或是拥有玄冥力量之人外,又有几人能驾驭它呢?
咕哒正是其中之一。
在与拔都对峙时,忘川的徘徊者曾将他灵魂的血肉一口一口啃噬;在大西洋特异点中,斩杀吞噬邪祟的宗布神的凶戾之气几乎让他当场死亡;在埃及的沙漠,死亡天使魁首萨麦尔的诅咒让其坠入无底的深渊……
然而这些难关,他都是切切实实地踏了过去。而就像是骨折后愈合骨头会比原先更加坚硬一般,咕哒正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生与死的极限之中探索着人类灵魂的极限,但这一路下来他所得出的结论便是,人类没有极限。
再看手中那柄长剑,此时它就像小鬼遇见了判官一样毫无脾气。他笑了,就像是一个解开了一道数学题的孩子一样,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只是先前的自己没有找对方法而已。就像是捋毛一样,他的手指从下到上抚摸过剑刃,被他抚摸过的地方也如春风野草般燃起了缕缕苍蓝色的火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看着剑上的火焰,咕哒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喃喃道,“我终于理解了。”
“你,你这是要……”
“我说了,为你开一扇窗。”
面对艾蕾错愕地问题,咕哒手腕一转耍了个剑花,他抬头看向漆黑的上方,冥界的“天穹”永远是这个样子,黑暗而沉重,仅仅是看着就教人闷地喘不过气来,半点光也透不进来。
至少现在如此。
“打开吧。”
简短的三个字,像是命令,又如同陈诉。他甚至连步子都没有迈出,剑随腕走画出一个扇面,而奇怪的是他的速度并不快,却又在所以人眼中产生了残影。而还未待有谁反应过来,那剑便已然入鞘。
“……”
“……”
“……”
“……”
“……”
鸦雀无声,只因一缕微光竟在此时触及到了冥界的大地,沉重胜过任何一片云翳的穹隆间被打开了一线之天。那道裂隙继续变大,这片终年不见光明的土地第一次看见了太阳的模样,它第一次看见越过群山的鱼肚白将天空晕染,它第一次看见璀璨的光辉给自己镀上一层金衣,它第一次看见了自己身上的重峦叠嶂,九曲连环……
真是美丽啊。
埃列什基迦勒被阳光温柔地拥入了怀中,这就是她所一直渴望却未曾得到的东西。太阳,温暖的太阳,果然就算是自己也实在是不可能喜欢的起来阴暗与潮湿。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酸痛,那新生的骄阳已经开始炫耀起来了自己的锋芒。它是那么遥远,自己无法触及;它是那么热烈,自己无法直视;它是那么不可冒犯,自己无法与它有只言片语的交集……
“呼——这下舒畅多了不是?”
“别想跑了。”
适才长舒了一口气,单手搭着凉棚看着自己杰作的咕哒突然被抱住了,艾蕾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浑身上下就连站住的力气也没有地就这么吊在咕哒的身上。遥远,却只需要斩断自己心中的隔阂便触手可及;热烈,却不会灼伤任何一个渴望其温暖的存在;高贵,却又是那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我确实是个呆瓜女神,居然要你为我做到这一步才知道一些事情,”她有些虚弱地说,适才的战斗虽然不至于伤及性命,却也消耗了她几乎全部的精力,“当我看见太阳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这种宠溺,这种关怀,这种喜悦只有你能够给我,请原谅我一生一次的贪心吧。”
“什么自尊,什么胜负,什么野心都是无关紧要了。就算是以后被伊什塔尔嘲笑再久也没关系,埃列什基迦勒从这一刻起才算是活着,咕哒,你就是我的太阳。”
……
“没想到,那个埃列什基迦勒居然会说出那种话来,还当着我的面,那孩子以前可是要强地要死啊。奥尔加,该不会是你把她脑子打坏了吧?”
“我刚才劈她脑子了吗?”奥尔加玛丽一个白眼回敬给了伊什塔尔。此时她们刚刚从冥界回到人间,咕哒的魂魄则是先行一步回到了躯体,“埃列什基迦勒是什么样的,咕哒是什么样的,这些你都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是啊,不过我没想到,咕哒他居然有点像那个时候的我啊,”说到这里,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经历的伊什塔尔不禁打了个寒战,“都是看不惯那种不公平的事情而决定行动,但手段却比我实在是高明太多了。”
“也没什么,毕竟不是谁都像咕哒他那么人精的,”奥尔加玛丽扶住额头叹息一声,“其实无论是与埃列什基迦勒接触时的态度也好,被放走后依旧留下也好,劈开冥界让阳光照进来也好,咕哒从始至终所扮演的角色都是一个引路人。他可以为艾蕾指出她心中的道路,但路从来都是让艾蕾自己一步一脚印地去走。”
“所以,这算是埃列什基迦勒的自救,咕哒并没有像你一样把自己放在救世主的位置上面直接把艾蕾给拎出来,而是选择陪伴艾蕾,帮助她做出自己的选择。就算是你能拉的出来她一时,还能一直看着她不回去吗?彻底改变艾蕾的想法才是关键啊。”
“再者说,要是你看见有一个人牛逼轰轰地说着为你好强迫你做这做那,连跟你说话解释都懒得,一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样子,仿佛帮你这件事你就应该感念一辈子一样。伊什塔尔,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想?”
“……原来那个时候的我那么讨厌的吗?”
367 “圣”诞
她睁开了眼睛。
虽然只是一瞬间,虽然微弱地有些可怜,但是自己是不会认错的,那是她所苦苦寻觅了二百零九亿年的东西,那是她先祖世世代代所未能完成的悲愿,那是她那在一百八十亿年前就以了无音讯的种族苦苦索求的答案。
那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幻泡影,甚至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所要寻觅的东西是什么,但她知道,只要那东西一旦出现,自己就会立刻认出来。她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她能够在空旷黑暗地御主中独自漂泊数十亿年,也能在选中理想的基地后等候十四亿年,还能够在接下来的三十六亿年的时间之中一次又一次地筛选,重启……
但这长久的耐心也同时意味着,她对目标的敏感程度已经不是可以用言语所形容的了了的。
地下,比冥界更深的地下,比波斯湾更深的地下,一座了无生气的肉山麻木地哀嚎着。在这处满是矗立着雕刻渎神文字的巨型石碑的地下空间,不可估量的原生质胶冻如同缓慢而坚定的波涛一般流动着,其中翻涌着的是浅灰色的可怕物质。恶臭的残骸遍布着这片空间,它们大多数畸形扭曲,有的长着鱼鳍却形同蜗牛,有的生有百足却不见头颅……而如果此时有一个乌鲁克人看见了这些残骸后,他必然能认出其中的些许与那些袭击城邦的邪魔有着难以言表的相似之处。
而在这片恶臭污秽的原生质中间,一座黑色的肉山正不安地蠕动并哀嚎着,那肉山之上仿佛长满了可怖的触手与哀嚎地巨口。这也让人不禁想起了那些在大地之上盲目徘徊的黑山羊幼崽,但是更为巨大,更为可怖,更为疯狂。
莎布·尼古拉丝。
来自另一个宇宙的,孕育万千生命的母神,此时正在几乎下沉至地幔的地下空间中挣扎哀嚎。这是莎布尼古拉丝最为痛苦的一次分娩,繁衍这种行为居然会如此折磨,这是这尊外神所不曾设想过的。那腹中的胎儿俨然变成了索命的厉鬼,不知饱足地压榨吸取着这外神的每一分力量。而脚下的原生质海洋则是与此同时地向莎布尼古拉丝供给着力量。这外神知道,当那胎儿将这原生质海洋中的力量吸收殆尽后,就轮到自己了。
没有一种比喻可以形容这外神此时的感受,三股不同的生命能量在自己体内激烈缠斗碰撞着,可怕的排异反应正在一点点地杀死自己。如果外神会后悔的话,那么莎布尼古拉丝一定万分后悔自己游弋到了这个陌生的宇宙,而说到底,自己的这次分娩并非是出于自己的意愿,相反,祂是被自己腹中的那个“胎儿”所胁迫了。
终于,祂脚下的原生质海洋开始了干枯,萎缩,最终变成了一层厚厚的灰烬。莎布尼古拉丝的力量也渐渐枯竭,丰满的躯体逐渐变得干瘪,高耸的肉山也慢慢塌陷了下来。最终,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肉山的顶端炸开了花,那个胎儿,那个胁迫莎布尼古拉丝创造自己的胎儿降临了。
“居然还活着吗?不愧是另一个宇宙的母神啊,”那“新生儿”看了看脚下已然是苟延残喘的莎布尼古拉丝,也仅仅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话便不再去看祂,“既然如此,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吧。恐惧已经刻进了你的每一个细胞,你应该是再也不愿意回到这个宇宙了吧。”
“那就给我滚回去,不要,妨碍,我!”
……
“什么?!”
“不必惊讶,既然提亚马特已经降临,那继续封锁波斯湾也自然变成了无意义的事情,”王座上,吉尔伽美什摆了摆手示意咕哒冷静,适才斥候的消息,波斯湾的赤潮已经完全消失了,“这种行为并不难解释,既然木已成舟,那便不必再过去的事情上费太多心思。”
“可问题是,”咕哒的眉毛抖动了两下,“我刚才找提亚马特对比确认过了,那两个封印波斯湾的外神分别为万魔之祖阿布霍斯和无源之源乌波萨斯拉。如果说在这个时候祂们两个就这么消失了,那它们会去到哪里?还有莎布尼古拉丝,这位外神我们现在更是完全没有祂的半点线索!祂们究竟是被召回了,杀死了还是逃离了?被杀死的话是被什么杀死的?逃离的话又是逃到哪里去了?如果是召回的话,那又是谁召回了祂们?目的又是什么?是准备发动决战了吗?我们所能做的准备呢?”
“更重要的是刚刚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点线索,那两个外神居然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这……”吉尔伽美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鬓角,面对咕哒这种全心全意都是任务的工作狂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或者说如果有办法的话自己也不会在原先的未来里过劳死了,“唉,要是本王的千里眼还可以准确地运行的话,你就不用这样……”
“没有关系,现在已经明确了。”
就在众人犯愁之际,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打破了这死水般低压的气氛。是女娲娘娘,她的身后还跟着未与奥尔加玛丽等人一同下冥界的薇薇安。而在看见了女娲娘娘后,大殿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她的出现总能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情况特殊,先说结论,”而女娲娘娘却一反常态地神情严肃,“我们这次要面对的敌人是索波娜。这是已经从提亚马特那里得到的情报,但现在我要说,这个索波娜甚至要比发起人理烧却的一之兽盖提亚更棘手!她并非仅仅重启了两次人类文明,而是整整十三次,而这也仅仅是人类文明而已。她也不是什么地球上的死神,她甚至不属于我们现在的这个宇宙!”
“乌波萨斯拉和阿布霍斯现在已经被索波娜杀死了,莎布尼古拉丝也苟延残喘地离开了这个宇宙。而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给我们应该能够打败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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