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华夏咕哒来到迦勒底 第72章

作者:Dr.生命调济者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这句话可不是瞎说的,莱瑟塔以自己种族的视角,只对咕哒描述了所看见的所有东西,而对于冰并没有融化产生水这种反常的情况就忽略了。而咕哒一开始也并没有注意到这点,作为人类的他认为冰化为水是正常到不必刻意描述的事情,所有也就理所应当的认为那块冰当时确实在融化——而注意到这一点的他,便已经超脱了一部分自我的傲慢。

“几乎所有的物质都有固态,液态和气态三种物理状态。那块冰如你所说,并没有融化出液态,说明在正常温度下,它的状态不是液体。而你说的那冰块周围有些白色的雾气,那应该就是它周围水蒸气遇冷而凝结形成的,这就说明了这块冰的温度确实比常温更低,你们也感觉到了,它的温度比正常的冰更冷。”

“不过,依然正常情况下有些解释不通的地方,”咕哒摸着自己的下巴,“如果是固态的空气,那么它依旧会在常温下迅速升华为气体,如果是必须品的话,那陵的召唤式就更不应该还等什么。”

“而且,在升华的过程之中也伴随着大量能量的吸收,周围的水蒸气会大批量地变成雾气,按理来说,甚至直接将这个召唤台给覆盖都不是问题,而你说,那个冰块周围只有一点雾气,这不合理。”

“还有一点,在我和玛修第一次去间陵的时候,祭坛还没有搭建完成,但是材料几乎都被收集到了那里,却没有看见那块冰,只感觉那里要更加寒冷,也并没有见到蚩尤所说的那个神秘从者。蚩尤没有必要骗我,她那个性子也骗不了我,也就是说明,在我见到陵的时候,那个从者就已经处于了一种不便于露面的状态。”

“不合理,但是存在,也就是说在不合理的表现之后,有着让它合理的更深层次的理由。”咕哒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就像是抽了一大口烟斗一样——虽然他讨厌烟味,“停止狩猎祭品,让所有的温迪戈和皮行者露面于原地,诡异的大冰块,消失的从者,圣杯……”

“玩拼……莱瑟塔,你有没有打碎东西后要将它复原的经历?”

“有过,小时候玩的水晶就被打碎过几次,后来才发现复原不了的,很多的地方碎在地上找不到……等等,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莱瑟塔表示她听不懂。

“那莱瑟塔,如果只需要把水晶拼起来,让另一个人知道这块水晶原来是什么样子的,如何?”

“那就简单的多了,那些太小的碎片就不必全部找到,只需要把那些大的碎片拼起来就是了。”莱瑟塔有点懵,不过还是回答了咕哒的问题。

“没错,”咕哒说,莱瑟塔感觉自己好像出幻觉了,咕哒的眼睛好像在闪光,“探索一件事情也大致如此,我们不知道那件事情的全貌,只能找到它露出来的一些碎片,而单看毫无意义的碎片,在拼接之后,事件的轮廓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而当中的那些‘大碎片’就是那些反常的事情,我们并不需要把全部的碎片找到,就可以去知道那块水晶原来的样子。”

“……原来如此啊。”莱瑟塔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还有,你们会用树枝水晶,石头之类的东西帮助你们完成目的吗?比如狩猎,采集,战斗之类的?”

“少,我族的身体就已经可以应付绝大多数的事情了,我用过也就不过五次。”这次,莱瑟塔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咕哒又跳到使用外物上面去了,但是她并没有打断咕哒,听的也更认真了。

“好,”咕哒点了点头,“那在你使用石头之类的东西的时候,有挑选吗?”

“那当然有啊,要是一块石头重的拿不起来那怎么用?还有,要是太过于尖锐或者锋利的话还有可能让自己受伤,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咕哒好像在憋笑,“能把石头敲下很多小的碎片,让它变得更加好用呢?”

“……天才啊!”

“……”面对这种赞美,咕哒的心情实在是复杂,但是要绷不住的他还是绷住了,继续循循善诱,“而这块被处理了之后的石头,是不是原来也就在那块没有被处理的石头里面,但是却被那些碎片挡住了,你才会觉得它不好用呢?”

“……还有这种说法吗?!但是我根本反驳不了!”莱瑟塔再一次被震惊了。

“这就是第二种情况莱瑟塔,事件和被处理过的石头一样本身就在那里,只是被那些无用的碎片所遮蔽了。而将那些无用的碎片挑选出来,并且把他们剔除掉,事情的真面目,才会出现在眼前。”

“……朋友,为了让我听懂,你很累吧?”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莱瑟塔把手搭上了咕哒的肩膀,它知道自己的种族和咕哒的种族的视角,注意力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而咕哒却……蜥蜴人没有泪腺,但是颤抖的嗓音却是泪水之外另一种表达的方式。

一个超越了自己种族视角的人,一个脱离了自我的人,这是莱瑟塔所无法想象的。而咕哒本来不用告诉她这些的,只需要行动就是了,而之所以告诉她,是因为他高尚的品格,是对朋友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希冀。蜥蜴人憧憬过人类吗?说没有那莱瑟塔自己都不会信,与蜥蜴人相比,人类是那么弱小,身躯细兽,四肢孱弱,牙齿退化,爪子也聊胜于无,但是就是如此弱小的人类,却能顽强地在这片连蜥蜴人都要掘穴而居的北原恶土的表面生存;却能在蜥蜴人龟缩于北美洲大陆之时踏遍未知的无垠远方,繁衍生息;却能去捕杀那些大的不像话的,连蜥蜴人自己都要退避三舍的野马,大地懒,猛犸象,剑齿虎,并将它们屠戮殆尽……

说不曾好奇过,是不可能的,说不曾憧憬过,是不现实的。蜥蜴人他们看着人类几万年就完成了他们数百万年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种群扩张,繁衍兴盛——,他们的智慧不会让他们对此无动于衷。但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人类可以做到,自己却不行?明明都拥有智慧,明明自己甚至要更加强大,可为什么人类能做到,自己却不行?

可惜,这些问题几乎没有蜥蜴人去想过,他们只不过是羡慕人类而已,并没有去想为什么。在蜥蜴人看来,二者的区别有如鸿沟天堑,为什么?谁知道?谁又怎么可能知道?

而莱瑟塔,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这个问题之后,也有过那种想法。是啊,人类和蜥蜴人,仅仅用眼睛就看得出来无数区别的两个物种,那么多不同,走上不同的路实在是太正常了,要找原因,简直是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咕哒刚才说的话……

那就是人类和蜥蜴人真正的区别吗?不在鳞片,不在尾巴,不在爪子和牙齿,不在于身体的强壮与否,而是在,思考?

他在引导我!

鳞片,尾巴之类的区别什么的,就像是那些碍眼的碎片,并不是自己想要见到的趁手的石头,自己要拨开它们,才能发现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人类的智慧于自己的种族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但是二者在物种繁衍的方面却有如此巨大的差别,这就是异常,就是那个重要的大碎片,自己要找到它,把它拼起来,才能看见原因是什么样子!

莱瑟塔心中五味杂陈,他为什么要引导我?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方法,而不是直接告诉自己结论?为什么?他又不是我族的人,为什么要在这种大方向的地方帮助我看清?那是自己所无法想象的,是自己的种族所不具有的。对于莱瑟塔她来说,或许,就像是人类眼中的神性吧。

不仅是莱瑟塔不知道,其实就连咕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底层逻辑。对于他来说,大西洋海妖种族的全灭是一个他永远都无法忘却的隐痛,而海妖,蜥蜴人这种智慧生物,就像是一棵树上于自己一同生长的枝条,他们会长成什么样子?他们为什么会长成这个样子?在同一颗树上的自己有好奇,也有亲切,那是一种伟大的善良。

那就是共情。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将心比心,这是在他之前数千年前的智慧,是从那时便存在的伟大,他会为海妖的亡族灭种而悲痛不已,也会告诉蜥蜴人在一个地方,有一条他们曾经所错过的,如今依旧可以踏上的道路。

而哪怕是在末法的时代,咕哒也是那些最后的秉烛人中的一员。

只是,末法时代便是末法时代,秉烛之人终究不是站在佛陀前路旁的持灯老者。在这里,卑鄙与恶行甚至不会让行恶之人在任何一次睡眠中少打一个呼噜。而这份善良,则让咕哒在这个满是獠牙与荆棘的世界中遍体鳞伤。渐渐的,渐渐的,就连顽石也被那屋檐日日夜夜的滴水所啄穿,他不禁开始埋葬自己的善良,以及那个无法舍弃那份善良的自己。

直到,直到其它的善良的人将那具腐朽的骸骨于荒芜的坟冢里面挖出来;直到有人告诉他,他没有死,他现在还活着;直到那份善良,得到了本就应属于自己的善良。善良是平等的,得不到回应的善良唯有腐朽;善良又是不屈的,哪怕只有一点点的阳光雨露,它也会倔强地掀翻头顶上面被钉死一般的巨石,向着天空生长,在大地之上屹立,骄傲而顽强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嘘——小事而已,”见莱瑟塔这个样子,咕哒便明了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他爽朗地吹了一声口哨,看向了莱瑟塔那漆黑的双眸,接着如同和煦春风一般微微一笑,表示不必在意,“好了,言归正传吧,说实在的现在形式真的是很不乐观啊,那个从者,可能就在那个大冰块里面,所以你们没有找到那个从者的踪迹。而召唤式并不是在等待着什么才能开始,而是早就开始了,现在不必继续狩猎了而已。”

“什么?!”莱瑟塔失声尖叫,她简直被这个劲爆的结论给惊呆了。

“是的,那个大冰块其实不是召唤术式的必须品,而是在召唤过程之中产生的副产物。而召唤术式,早在我踏足这片大地之前就开始了。”

“……我滴个乖乖。”

“所以我们要做的,并不是要阻止召唤式的发生,因为它早就发生了,我们要打断那个过程,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现在不能再拖延什么了。”

“那我们现在马上……”莱瑟塔说着就要站起来告诉所有的蜥蜴人这个消息,但是话音未落,她的手就被咕哒拉住了。

“莱瑟塔,这或许,就是你我最后一次交谈了,在事件解决之后,我也该回去了,有一句话,我想趁现在就和你说吧。”

“有两个囚犯,一个低头,看见了泥墙,另一个仰头,看见了星星。”

第一百章 异兆

“老娘说怎么会让那个疯婆子下来,原来对面是玩冰块的吗?”

蚩尤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把全身上下的骨头打开活络,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看上去极其放松,“那这回不就已经完了吗?”

“我觉得没有简单哦小蚩尤,”祝融趴在一团漂浮的火焰上,双手托着香腮,却是有些面露愁容,“那老东西是什么个德行你也应该清楚吧。既然我能把共工的水烧成灰烬,那也说不定有什么寒冷能够冻结住我的火焰,都是说不准的。”

“老娘还以为你会一脸高兴地说交给你了呢,看来确实在世界上拥有无数的可能性啊。”

“这是神性,你这个半神懂个嘚儿。”祝融冲着蚩尤吐了一下舌头,这不禁让咕哒有些疑惑,这个神性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我确实也没有直接让祝融去直接硬刚那个被召唤的家伙的打算,”咕哒双手搭成一个拱桥的形状挡住自己的嘴,叫人看不见表情,“祝融,你的任务是对付那些温迪戈和皮行者,蚩尤去对付陵,最好让他失去战斗力,我和玛修去祭坛找到中断术式的方式。”

“欸?叫我去对付那些杂兵吗?”祝融显然有些不满,甚至打了个滚表示抗议。

“还不是怕你一个没收住把全场给烧干净了。”咕哒无语,“这个召唤式并不是没有启动,而是在召唤的过程中。你直接上去,万一对面狗急跳墙,直接把那个家伙叫出来呢?再者,哪怕是我和玛修成功中断了召唤术式的进行,也有可能只是让召唤来的家伙从完全体变成缺陷体罢了。”

“所以在那之前,陵不能被杀掉,他是这个地方最了解被召唤的是个什么东西的人,或许,他有非常关键的情报也说不准。”

“也就是说小小子儿,咱跟那婆娘两个的任务,就是拖住陵那家伙的全部战斗力,给你们破解召唤术式腾出时间?”蚩尤问。

“是,你和祝融是战斗力最强的,而我们不必跟他们死拼,只需要插进对方的心脏就可以取胜,没有必要做画蛇添足的事情。”

“聪明,老娘喜欢。”蚩尤一笑,龇出几颗尖牙,“打仗就该这样儿。”

“好了,那么第二部分,”咕哒轻轻点了点头,但心里却乐开了花,就像是一个被家长夸奖的孩子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刚才也说了,在中断召唤式之后,被召唤的东西可能立马就会出现,那个时候就看你们两个的了。”

“交给老娘吧。”

“那你可就好好看着吧,御主。”

“我可不能好好看着啊,”咕哒苦笑一声,“那东西的规模太大了,哪怕是残缺体也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有那个从者,陵,我要在他们那把情报给掏出来,”说着,咕哒紧紧握了一下拳头,“无论如何。”

“……讲真御主,我都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了。”祝融歪了一下脑袋,俏皮的样子好像是在调戏一个情窦未开的小朋友,而不是谈论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这样也比较省事吧,从者嘛,就是那种存在……唔,蚩尤,你洗手了吗就来捂我嘴!”

“咱可警告你,这么说的话对于小小子儿来说可是一种恶意满满的嘲笑哦,”蚩尤斜着眼睛,满脸的不屑,“这是人性,你个神懂个嘚儿。”

“……我也很努力去学习人性了啊。”祝融好像有点委屈。

“老娘这个半神都不知道神性是个什么幺蛾子东西,你也就别指望自己能懂什么是人性了,疯婆子。”

“……那,对不起?御主?”

“噗嗤——”

原来祝融这种存在也会被拿捏啊,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咕哒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意思嘛御主?!”

“没什么,你很可爱而已,”咕哒捂着嘴笑,“没事的,我没那么敏感的。”

“老娘有。”蚩尤一下子按住了咕哒的肩膀,“她这种神没有资格最嘲笑你,你也要学会保护自己啊,这样下去,哪天被吃掉了也不知道。”

“……我们还是继续讨论战术细节吧。”咕哒感觉气氛好像有点怪怪的,就强行把话题给扯了回来。

……

气温越来越低了。

陵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一变化,也清楚地知道这不是自然现象,而是自己召唤的那个存在所带来的影响。很奇怪,就算是温度已经降低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但是自己却没有任何的不适,好像……还挺舒服的?而且,只是温度在降低,却没有风,倒是下起了雪,四周非常安静,安静的有些不正常,那些总是狂躁不安的亡灵们此时也以外的老实,自己甚至不必刻意去控制它们,甚至可以听见雪花落地,草木生长的声音。

是的,生长。分明温度已经低的危险了,但是四下里灰白枯槁的杂草却不知不觉的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色。而这些,仅仅是征兆一样,就像震动在大地之下徐徐前行所发出的零星音波,虽然不及九牛一毛,却全然可以让这片大地像一只小老鼠一样惊颤不已了。

奇迹,这只能说是奇迹,现在自己需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吼——!”

这是,咆哮?

陵站了起来,这声音像是什么小型野兽发出来的,可是怎么可能有动物来到这个地方?而且这个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其中却充满了杀气,哪里像是什么普通的小动物?

可没来得及他多想,在那些亡灵的边缘就出现了一阵骚乱,声音很小,激起的烟尘也不多。但是奇怪的事情在于,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了起来,距离遥远,但是陵的视力卓越,他清楚地看见,那是那些穷凶极恶的亡灵的残肢断臂。

那些亡灵被袭击了吗?可是怎么安静,也没有什么烟尘扬起?要知道,那些贪得无厌的畜生就连在平时也狂躁无比,在战斗时更是不可理喻,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骚动的源头很快就向他的方向疾驰而来,就像是一个联合收割机一样,庞大而狂野的冲击将周围的温迪戈以及表层的土壤尽数翻起。待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头黑白相间的狰狞凶兽之时,那血盆大口中刮出的阵阵腥风已然吹动了他的头发。陵暗暗叫声不好,转瞬之间就完成了兽化,并且下意识地举起右臂去格挡。

那凶兽的牙齿一碰到陵的手臂,断头台也似的双颚便以一种难以言说的速度迅速合上,裹挟巨大的冲击带着陵一同冲了出去。而在冲击的过程之中,那怪物又猛地一甩头,铰链一般的下颚配合着獠牙运动,硬生生地就将一整条右胳膊连着肩膀给扯了下来,接着昂起巨大的头颅,几次调整下颚的位置之后,就把那条手臂连骨带肉的给全吞了下去。

“哈,哈,这是什么东西。”陵脸色苍白,过度的放松导致这次偷袭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以至于直接失去了一条手臂。他用剩下的那条手臂死死捂住伤口,生怕失血过多——但是没有必要,那伤口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同时死死地盯着那头突然闯来的凶兽,而那凶兽也在看着他,身体前倾,脊背上稀疏而坚硬的黑色鬃毛根根竖起,低沉而兴奋地吼叫着。

“桀桀桀,”还没有等他才出来个所以然来,一阵嫌弃的咂舌声就响了起来,他认得这个声音,而那凶兽在听见着声音之后,竟然从极度兴奋的攻击姿态放松了下来,它卧在了地面上,甚至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居然被这家伙咬掉一条手,老娘当时到底为什么没能杀掉你?”

“疯女人?!”陵站了起来,他的伤口现在几乎以及不再流血了,“你怎么又来了?不,上次你就走的很蹊跷。”

“老娘看见劣势的时间可是比你要早的多的,”于烟雾之中,蚩尤身形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陵有些惊讶,她比起上次见面要长高了不少,“但是这次不一样了小屁孩儿。”

“呵,是因为我断了一只手臂吗?”陵冷笑一声,只当蚩尤在虚张声势。

“不不不,一只手臂而已,说实在的老娘甚至完全可以让你小子一只右手,”说着,蚩尤把右臂别在了身后,左手摊出问手,狡黠一笑,“仅仅是因为,你小子还有更大麻烦。”

“什……”

话还没有说完,平地之上便炸起一朵霹雳,陵循声看去,只见温迪戈群中一片火光正燃烧着前进着,速度缓慢,却不可阻挡,而那片火光前进的方向……是祭坛!

陵大惊失色,正想前去搞清楚那边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却听得耳边猎猎风响,强大的反射神经扯着脑袋就偏了过去,这才之是被刮断了几根头发。待到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蚩尤的一只拳头……那是右手的拳头?!

“别忘了,你现在的对手是我,”蚩尤咧出尖牙,宣示着自己的强大,而她确实是把右手别在了身后,可是现在的她,一共有六支手臂,“老娘说让你小子一只右手,可没说让你所有的右手!”

“*了个**,可恶,”陵暗暗骂了一句脏话,随后立即给所有的温迪戈下达了命令:无论如何,挡住那团火光,无论那是什么东西,绝对不能让那玩意儿到达祭坛!

徒劳之举。见那些温迪戈开始往祝融的方向聚集,虽然着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但蚩尤依旧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别说你的这些畜生了,这颗星球上能拦的下来那个婆娘的角色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要不是有咕哒,这个疯婆子怕是能把整个美洲大陆烧掉一层皮。

不过也罢,想那么多也无济于事,既然老娘的任务是拖住这个小子,那就好好地先玩一下吧。

如此想着,蚩尤在自己的一只手上唤出了一根短戈,于空中猎猎地耍了两圈,最后直挺挺的对着地面的方向啄了下去,并且在杆与地面垂直时嘎然而止,杆头直挺挺地对着陵,挑衅着眼前的这个该死的熊孩子。

“需要老娘给你一把兵器吗?”

……

相比起来蚩尤那边,祭坛的位置就安静了许多。突然,祭坛旁边土地拱了起来,接着一只覆盖着绿色鳞片的手臂从地下伸了出来。土壤被渐渐拨开,里面探出了一个蜥蜴人的脑袋,她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又把头缩了回去。

“计划实施的很顺利,敌人全部被蚩尤和祝融吸引住了,外面非常安全。”

“谢谢了,”咕哒说,“真是帮了大忙啊莱瑟塔。”

“我能够帮你们的也只有到这里了,”莱瑟塔自嘲一样的说,“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什么都不懂了,就交给你们吧,朋友。”

“交给我吧。”

咕哒点了点头,与玛修一同向上爬出去,与向下爬回地洞的莱瑟塔擦肩而过。此去一别,沧海桑田,就像是某种默契一样,他们谁也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语,没有多看对方一眼,仅仅是简单的承诺,仅仅是一瞬间的擦肩而过,一个前往毁灭的终焉,一个回到生命的循环,他们不约而同地没有选择告别,同时,也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浮现出一句话:

“永别了,朋友。”

……

“好了,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吧。”咕哒看着那个冰块,飞快地转动着自己的大脑,血肉绘制而成的纹路以这个冰块为核心呈辐射对称,每一个部分都可以相互替换而不影响整体的图像。也就算是说关键点就在阵法的中心,也就是这个大冰块下面。

“玛修,能把这个冰块打烂吗?”

“没问题前辈。”玛修点点头,接着抡圆了那块盾牌,用尽全身的力气砸了下去,清脆的破碎声传来,却比预料中的低上了不少,那块寒冰被砸下了一大块碎片,不过玛修并没有去砸第二下,她惊叫一声,好像被吓的不轻。

“前辈,不要用手去碰啊!”

“啊!”咕哒猛地会过神来,鬼使神差一般,他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冰块的表面,这可是被冻结的空气,完全足以把他严重冻伤。他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手,可那本应该粘在冰块上的手指却轻松地离开了那危险的表面。咕哒正觉得奇怪,他看了看自己的那只手,猛然间,他大惊失色。

“这冰块表面,居然是常温的!”

第一百零一章 流放者

“常温?!”

一语惊人,玛修也被吓了一跳,可是咕哒的手并没有被冻伤,甚至都没有一点发红,这就已经很能什么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