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他心有所感,转身望向后方,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是江半夏。
这个他曾经仰慕过的女子,这时候静静站在海面上,与浪花相映而美,就像是深春午后的阳光。
温柔,宁静,让人真切感受到生命的无限美好。
就在嵇溥心目睹这种美好,因此而微笑时,听到了一句话。
这是他穷尽一生也不可能想得到的一句话。
“抱歉。”
元始魔主歉意一笑,似乎有些无奈,对他叹息说道:“我徒弟不让我嫁给你。”
嵇溥心愣住了。
下一刻,他回想起怀素纸对自己说过的话,瞬间猜测出了无数秘密,就要开口质问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的身体正在成灰,是那种被彻底燃烧过后的灰烬,被路过的海风吹散。
不过片刻,嵇溥心就这样消失在世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自然也没来得及开口。
元始魔主静看片刻,不知是想起了些什么,唇角微翘而笑。
可以确定的是,她的心情很是不错,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收拾徒弟留下的烂摊子。
忽然。
她偏过头,望向岱渊学宫的方向,满足的笑意从脸上消失无踪。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她的身影。
不到十息的时间后,海天之间迎来了一道飘渺无痕的遁光,停在百余丈的高空中。
明景道人俯瞰着海面,确定自己最后感知到的位置就是这里。
他皱起眉头,浑厚无比的神念将方圆百里的海面笼罩进去至海中极深处,没有放过任何地方。
最终却一无所获。
“毁尸灭迹?”
明景道人收回神念,看着风平浪静如琉璃般的东海,喃喃自语说道:“是你吗?但为什么是你?是想让我怀疑怀素纸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识海中浮现出的自然是那两个字。
——黄昏。
……
……
远在东海深处的变故,不为道成山下的人们所知晓。
即便他们知晓了,想来也难有太多的关心。
与隐藏在嵇溥心身死后的波橘云诡相比起来,他们更愿意去关心怀素纸,想要知道她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以元婴越境战胜化神,且是八大宗的强者,这是人间百年未曾有过的壮举,注定要震惊整个天下。
值此意气风发,剑意壮阔无双无对之时,怀素纸去到那块残碑前,显然是要借大好时机,完成前人未竟之事。
喜欢热闹是人之常情。
修行者也无法完全例外,更何况即将发生的很有可能不只是热闹,而是一段留在历史上的传奇故事。
所有人都在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就连身在那座大殿里的诸宗强者也无法例外。
在无数视线里,怀素纸来到那块残碑前,忽然问道:“这块碑叫什么名字?”
陆月楼不曾离开过,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少女,说道:“遮天。”
不久前,她为此询问过道成山下,负责维护秩序的那位学宫教授。
“遮天吗?”
怀素纸轻声说着,神情微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陆月楼问道:“你要从这里开始吗?”
怀素纸静静看着残碑,看着石碑上的破旧痕迹,平静说道:“也好。”
陆月楼想了想,提醒说道:“这块碑有天劫痕迹残存,你从这里开始,未免太过艰难。”
怀素纸不在乎。
既然她决意观尽十万碑,谁前谁后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陆月楼看着她的侧脸,终究还是忍不住了,认真问道:“你到底要怎么做?”
怀素纸心情不错,随意问道:“你听说过一门通往大乘之上的功法吗?”
话音落下。
有云雾无由而生,将她笼罩在其中。
PS:嗷呜,总之就是早一点也是早!
第七十七章 饮道
飞升之难无需赘述
往事越千年,而千年至今偌大人间没有出过一位飞升成仙的修道者。
无数天才争相走在这条道上,穷尽一生上下求索,直至死前仍未看到那一线希望。
故而当谢真人颁下法旨,宣布自己已然窥得大道,即将飞升之时,才会引来整个人间的震惊。
飞升真的很难。
也许正是飞升太过于艰难,致使那些始终未能向前踏出关键一步的强者们,开始思考大乘之上是否另有妙境。
如果踏入了那个妙境,距离飞升能否更近一步?
自古以来,许多大乘强者都想到了这一点,从而踏上追逐大乘之上的道路,其中只有寥寥数人最终成功借此飞升,更多的还是寿尽而亡。
在前者与后者的共同努力之下,人世间多出了数门指向大乘之上的真经,而其中一门便名为——羽化登仙意。
陆月楼想着这些事情,望向被无由而起的云雾笼罩在内的怀素纸,神色彻底不复平静。
玄天观作为八大宗,传承极为悠久,门中自然存在相同级别的功法。
然而这种功法存在的意义,更多是作为漫长时光底蕴的象征,鲜有人选择以此修行。
原因也很简单,所有通往大乘之上的真经,都是前人为更加接近飞升而钻研出来的事物,从一开始就不会去考虑什么循环渐进。
看得懂就继续看,看不懂就说明你不行。
对那些刚刚踏入修行大道的人来说,这些真经的经文稍微多看上一眼,便会让自身道心紊乱,甚至有受伤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一个修行者怎么可能同时修炼两门直指飞升大道的真经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陆月楼看着怀素纸的背影,心里生出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
就在这时,她终于找到了云雾的源头。
那是一颗珠子,静静悬立在怀素纸的身旁,有无穷云雾自其间生出。
将少女映得飘然若仙。
……
……
风起雾涌,笼罩住整个道成山,阻拦了外界投来的视线。
明镜没有被再次破碎,但可见的范围正在不断缩小,最终仅限于怀素纸,与她身前那块残碑。
道成山顶的风光,此时都已经被雾气所掩埋了。
坐在大殿里的诸宗强者们,看着这一幕画面,脸色愈发来得奇怪。
庄高阳强忍住没有开口。
梅雪不像他有诸多顾忌,语气愕然问道:“这样也行吗?”
听着这话,看着明镜中飘然出尘的少女,江先生好生佩服感慨叹服,心想真有你的。
他本想着要笑出声来,只不过他很清楚这除了激怒岱渊学宫以外,对事情没有任何的用处,于是忍着没有笑出来。
庄高阳微微低头,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衣衫,便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意思了。
按道理来说,观碑时修行者不能借用外力,而此刻的怀素纸毫无疑问动用了法宝。
问题在于,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出了那件法宝来自于清都山,那云雾中的不尽缥缈正是羽化登仙意。
如果在寻常时候,岱渊学宫必将介入此事,但很不巧的是今日发生了一场小变故,以至于庄高阳只能低头,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江先生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看了一眼坐在后方的谢清和,以神念询问。
“这是怀素纸最开始就决定要做的事情?”
“嗯。”
“难道她连你被揭穿身份,这件事情也计算在内了吗?”
“没有。”
“那怀素纸为什么敢这样做?”
“她觉得学宫一定会同意,因为她肯定能赢嵇溥心,所以对方只能寄希望她自取灭亡。”
“这不更应该阻止她借助外力吗?”
“你不是坐在这里吗?”
“……我?”
“嗯,江先生你来岱渊学宫,不就是为了在那种时候站出来发挥作用的吗?”
谢清和的语气很诚恳,没有半点的虚伪,显然都是真心话。
江先生无言以对,发现这个解释确实很有力量。
如果谢清和的身份没有暴露,那这时候他所承担的责任,将是极其关键的。
然而今天的变故实在太多……现在的他除了坐在这里喝茶,竟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做,只能充当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杂人等。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再次望向明镜中的怀素纸,开始衷心祝福。
……
……
与此同时,道成山下。
沈依澜来到那位学宫教授侧面,指着满山云雾,认真问道:“她能行吗?”
这位学宫教授资历极深,境界同样如此,但所剩的寿元已经不多,对人世间的绝大多数事情都不再执着,故而很好说话。
“我也不知道。”
老人想了想,说道:“我在学宫修行近三百年,亲眼看过五次碑林开放,从未有人像她这样做的……所以我倒是希望她可以成功,因为那挺有意思的。”
沈依澜接着问出了所有人关心的那个问题:“那怀素纸怎样才算成功?”
话音落下,无数道视线来到老教授的身上。
“我还是不知道。”
老人苦笑说道:“过往所有的观碑者,都是先想好自己要看哪块碑,确定那块碑对自己的修行有意义才去看的,所有在参悟透碑文以后,在境界必然有所进展,但怀素纸现在做的事情……”
话音到此为止,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依澜安静了会儿,问道:“十万碑中应有不少相似的,但更多应该是彼此冲突吧?”
老教授点头说道:“这也是我无法作出判断的根本原因。”
沈依澜望向被云雾笼罩的道成山,自言自语问道:“真有人能同时领悟十万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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