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这种情绪很简单,概括而下即是凭什么我费尽心思如此努力赢下你,而你只靠运气就把自己那份连带着我们的都拿走,哪有这样的道理的不服。
三位少女毫不犹豫向自己的同门接连道歉,许下一堆好处和承诺,把她连人带椅子抬了下去,请怀素纸入座。
南离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神情变得很是古怪,以神念对怀素纸问道:“你这是出千了吧?”
怀素纸仿佛没有听到,搓洗着麻将。
南离看着她的侧脸,面无表情,心想你能骗得过她们又岂能骗得过我?
只是……你这出千也未免出的太过狂妄,要知道我当初也不敢这样子出千啊。
怀素纸越是不说话,南离便越想越觉得亏,好生后悔,只恨当初的自己还是太过温柔善良了。
与此同时,牌局已经在进行。
随着麻将碰撞产生的轻微声响,包厢里的气氛渐渐活泼了起来,闲聊再次开始。
一位少女好奇问道:“这位姐姐,今年你是去哪了,我们到镇上找了你好几次都没见着你诶。”
“人太多了。”
怀素纸说道:“出来有些麻烦。”
坐在一旁的南离看着她的手牌,心想这样一句实话,怎么就被你用作骗人呢?
“原来是这样吗?”
另外一位少女叹道:“抱歉,等大师姐的婚事过去,这边应该就安静了。”
南离忽然问道:“为什么要叹气?”
不知为何,明明是不应该回答的一个问题,但长歌门的少女们听到这道声音后,却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当然是因为我一点都不希望大师姐嫁出去啊。”
“我也不希望,而且那个司白晓根本就配不上大师姐,这门婚事一点都不好。”
“我是听说那个司白晓一直都不怎么样,连当上真传弟子都是倚仗自己爹是司前辈,根本称不上是一个良配。”
“我觉得这明显是大人们的交易,所以我很不喜欢。”
谈到这件事,少女们的心情明显低落,连带着打牌都没之前的气势了。
南离沉默了会儿,说道:“这样吗……那司白晓是怎样的人?”
怀素纸注意到,这句话的后半段说的有些随意,是漫不经心的。
“听说是那种表面看起来平和,其实高高在上的人?”
“这是司白晓受伤之前的评价了,自从他被暮色重伤侥幸活了下来,就几乎没有人见过他。”
“长生宗内有传言说,司白晓现在变得特别沉默寡言,往往一坐就是几天时间。”
“只是这样倒也还好了,我听到的是他现在变得特别嫉恨女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
“啊,那大师姐岂不是惨了?不行,我得要想个办法阻止这门婚事!”
少女们叽叽喳喳地说着不知从何处来的消息,包厢内变得热闹了起来,打牌不再是最重要的事情。
……
……
同样的阳光照着云外镇十余里外的一片大湖,照得那片立于湖水之上的绵延建筑群,如同一副风景画。
长歌门就在这里。
在那片绵延建筑群的后方,还有着星罗棋布的数十座小岛,便是长歌门长老的清修地。
其中最为重要的那座岛,今日迎来了一位客人。
那位客人是司不鸣。
这位长生宗的未来掌门竟在盛夏尾声,直接来到了长歌门的清修之处,与其太上长老会面。
行晚辈礼后,司不鸣望向对坐的那位女修,说道:“叨扰前辈清修,实在抱歉。”
女修道号名为采云,在修行界里的辈分极高,行事也谈得上公正。
当然,即便她不公正也无人敢说她的坏话,因为她和邹缪老妇人并不一样。
她是长歌门的太上长老,一位大乘期的人间至强者。
“无妨。”
采云仙姑看着司不鸣,温和说道:“恰好我也有一件事准备告知你。”
司不鸣说了声请。
“南离并非走火入魔。”
“嗯?”
司不鸣神情微变。
采云仙姑平静说道:“那年浮仓山生变,南离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但这不是因为我及时赶到,而是暮色放过了她。”
司不鸣沉默了会儿,说道:“您怀疑南师侄是元始魔宗派来的鬼?”
“仅凭南离被暮色放过一命,自然不足以产生这个怀疑,更多在于她的沉默。”
采云仙姑说道:“在这六年当中,南离在关于暮色的一切事情上都显得格外沉默。”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却有一种彻骨的悲凉感觉。
哪怕是这样一位大人物,在面对门中最杰出的弟子,很有可能是元始宗的卧底时,还是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司不鸣并不清楚此事,安静片刻后问道:“可有证据?”
这是明知故问,然而采云仙姑还是给出了答复。
“没有。”
“难怪这门婚事的前提,是让我为南师侄动用众生书。”
“除众生书外,世间再无办法可以证明南离的清白,唯有出此下策。”
“那您希望的结果是什么?”
司不鸣看着采云仙姑,格外认真问道。
长时间的安静。
令人心悸。
“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到你和本派接下来的盟友关系。”
采云仙姑最终还是没有回答,语气有些淡漠:“如果你对此介意,沈依澜也可以嫁过去。”
司不鸣没有接话,转而说道:“那晚辈便说说自己为何来叨扰您吧。”
采云仙姑说道:“与这门婚事有关?”
“是的,前些天恰逢师父出关,得知此事后出手为我算了一卦。”
司不鸣话里的师父,自然是长生宗当今掌门莫真人,其天机推演之道与元始魔主并列当世第二,仅次众生书。
他接着说道:“卦象得出的结果很微妙,这场婚事是福祸相依。”
婚事无疑是喜事,何至于得出祸果?
司不鸣曾经对此不解,但现在无疑是有了一个未被证实的答案。
假如南离是元始魔宗的鬼,那这门喜事变成祸事,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想到这里,采云仙姑不解问道:“那福是什么?”
司不鸣看着她的眼睛,缓声说道:“一个杀死元始魔主的机会。”
第一百零七章 我本该是她的徒弟
采云仙姑有些奇怪地看着司不鸣,问道:“你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她是修行界的最接近天穹的强者之一,这百年间与元始魔主交手数次,皆是不分胜负。
因此她很清楚这位人间正道的最大敌人的性情,知道对方到底有多么的谨慎。
这是过往无数次被证明的事实。
南离再如何重要,都不可能让元始魔主把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司不鸣猜到她的想法,说道:“这一次不同。”
不等采云仙姑开口,他接着说道:“年初,元始魔主潜入流火池中取得朱雀血,而此举的目的根据四十七次推演得出的结果是,她很可能是在续命。”
“然后呢?”
采云仙姑的声音静如死水:“人之将亡,必然疯狂?元始魔主不是那样的人。”
“以此为前提,元始魔主的寿命再无顾虑之下,必然会有新的阴谋。”
司不鸣认真说道:“而接下来的这场婚事,则是她对付众生书的最好时机。”
采云仙姑沉默了会儿,忽然说道:“我听梅雪那丫头说过,上次你在神都外与她见过一次。”
话锋转的如此之快,司不鸣却神情如常,把话接了下来。
“是的,我活了下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活着并非是自己的原因,而是她不想杀你?”
“那一天也许是这样的,但有一个事实我可以确定。”
“何事?”
“元始魔主变弱了。”
司不鸣缓缓说道,声音被他压得有些低,快要被盛夏的风声淹没了。
采云仙姑闻言没有说话,神念微动,让一道阵法展开把身处的这座小岛与世间分割而开。
自此刻起,哪怕是元始魔主也不见得再能对此间生出感应。
“这是真的?”
“斯事体大,晚辈怎敢妄言?”
采云仙姑再次沉默,眉头紧皱着,显然在思考此中得失。
司不鸣认真说道:“元始魔主可以平静无畏地接受自己身死道消,但她不见得能够接受自己的日渐孱弱。”
采云仙姑微微摇头,说道:“元始道典会让修行者短命,但我不曾听到过修行者因此而变弱。”
这依旧还是拒绝的意思,只不过委婉了些。
“我认为可以尝试。”
司不鸣顿了顿,平静说道:“此事我会以自己和众生书为诱饵。”
采云仙姑声音微冷说道:“这里是长歌门。”
这句话里的意思很清楚。
如今的长歌门,根本承受不起这其中的风险,如果你真的决定要赌,烦请远离。
片刻沉默后,采云仙姑忍不住叹息了声,劝道:“你是长生宗的未来掌门,元始魔主和我没有区别,早已有半截身是冢中枯骨,不值得你这样做。”
司不鸣很清楚,这句话对自己的真心教诲。
以道盟之势,他根本就不需要以身犯险,与元始魔主相处的最好办法就是静熬天光。
哪怕是以朱雀血得以续命,元始魔主也不见得能再活五十年,而五十年对修行者而言不算太过漫长,是可以接受的。
至于司白晓已成废人的事情,再生一个就好,又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是……
司不鸣有一个无法等待的理由。
他轻声说道:“如果我说我的掌门之位并不是那么的确定呢?”
采云仙姑眼中情绪消散,看着他漠然说道:“我不是很明白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场结盟的最为重要前提,是司不鸣基本被确定下来的长生宗未来掌门身份。
在失去这个前提后,事情便不见得那么确定了。
上一篇:在异世界写小说真的能找到老婆
下一篇:如果我被天使变成了面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