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听着这话,顾乐湛看了她一眼,神情平静说道:“本朝末年所行之事,便是为了解决这种无趣的循环。”
南离似是感慨说道:“可惜最终失败了。”
顾乐湛说道:“父皇对你等的到来,抱有相当之大的希望,如今看来却只能是失望了。”
说到这里,他很自然地转身面向皇城方向,郑重至极地行了一礼。
南离微微挑眉,正要脱口而出你爹还活着啊,这种大不敬之语的时候,远方忽有变故生出。
有雷光大作,轰鸣之声响彻天地,横跨十数条街巷,朝那座冰龙卷风轰落!
这显然是清都山的无上雷法。
若是这一击落至实处,那座由玄天观道姑布置出来的阵法,必将直接溃散。
到了那个时候,谁还能与怀素纸一战?
就在那道雷光落下的前一刻,有萧声突兀响起。
随着萧声的出现,那道雷光不再凝聚,威势不断衰落,不过片刻就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
……
“落尽萧吗?”
徐卿轻声说道,视线落在不远之外的那位书生手中的玉箫上,神情渐渐冷漠。
那位书生自然是陆元景。
此时两人立于雷霆所过留下的废墟之上,相对而立,任由阴雨洒落在身上。
陆元景沉默了会儿,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说道:“就在这里看着吧。”
徐卿笑了起来,嘲弄说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这句话是对我的怜悯?”
陆元景没有说话,平静收回落尽萧,唤出一支笔。
徐卿的笑意顿时消失,面无表情说道:“云起笔都来了,岱渊学宫还真是能讲规矩啊。”
不等陆元景开口,他望向那座冰龙卷说道:“我现在很好奇,你们还准备了什么手段来对付怀素纸。”
“我也不知道。”
陆元景坦然说道:“那是他们的事情,今次我只负责拦下你,以及……虞归晚。”
徐卿闻言,不由得失笑出声,看着她讥讽说道:“难道你也喜欢怀素纸?”
以陆元景的境界与身上的两件九阶法宝,与怀素纸一战也未尝不可,而他却偏偏选择只拦下徐卿一人,这不管怎么想都是没道理的。
最正确的做法,必然是抢攻直接败了徐卿,再去和虞归晚决出胜负,如此确保那场战斗不受影响。
陆元景没有这样做,那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他对怀素纸有仰慕之心,但又迫于师长的压力无法拒绝今日这场围攻,只能这般选择。
“喜欢二字未免太过俗气,怀姑娘值得所有人喜欢,但我对她并无那般心思。”
陆元景看着徐卿,平静说道:“恩情罢了。”
徐卿想起当年清都山上那场变故,神色瞬间冷淡,说道:“我最讨厌就是这两个字。”
一念至此,两人上空那片雨云有亮光蓬勃欲出,是雷霆穿行其中。
他面无表情说道:“听说学宫的镇守是苍龙,很不巧,清都山的最高道法恰好就叫缚苍龙。”
陆元景有些无奈,叹息一声,握住云起笔。
……
……
那座阵法中。
陈安歌看着那把被随手抛掉的破烂油纸伞,再望向一身清净如初的怀素纸,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先前那一击如此突然,且近乎完全利用了阵法的力量,已经相当他的全力一剑,却只是坏了一把油纸伞……这到底是怎样的境界?
“我真的很佩服你,你确实了不起到极点,但今日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看着怀素纸,很是遗憾说道:“上一次八大宗联手,对付的是元始魔宗,结果世人皆知……所以你今天也会败。”
这句话是他的真实想法,并非虚张声势,极有力量。
怀素纸不做理会。
事实上,她根本没有去看陈安歌一眼,视线一直都在那位道姑的身上,心想这阵确实有些意思。
便在这时,都华藏来到道姑身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意思十分清楚。
如果你想要动她,那必须先过了我。
怀素纸接受了这个邀请。
她伸出左手,再次握住云载酒,向那头走去。
就在这时,那位道姑的指尖落在身前命盘之上,轻轻拨动了一下。
寒意骤然大盛!
不再是霜迹,空中骤然生出数十朵冰花,将本就淡薄的天地灵气彻底冻结,无法继续流动。
怀素纸静静看着这一幕,不曾片刻停下脚步。她清楚感知到,那些寻常时候可以随意调动的天地灵气,如今已经荡然无存。
如果给予这座阵法一个词语来形容,那最贴切的毫无疑问就是坚壁清野。
战斗至此,怀素纸再无怀疑。
那位莫大真人已然断定她修炼的功法是太上饮道劫运真经,否则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任凭你再如何强大,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战胜我们,接受现实吧。”
都华藏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任何情绪,格外认真,但听着偏偏让人生出一种想要揍他的强烈冲动。
不知为何,怀素纸道心之上有微澜悄然生出,不复原先平静。
她望向一脸诚恳的都华藏,心想清和说的果然是对的。
无归山在乌龟之外,最擅长的就是嘲讽,传承极其悠久。
这不是偏见,而是一种真实的形容,是无归山独有的道法传承,可以在悄无声息间影响敌人道心。
怀素纸不作任何回应,握着厚实无比的云载酒,便是一斩。
都华藏没有片刻的犹豫,便要去迎接这一剑。
这一剑并无剑芒,剑势亦不壮烈,看起来平平无奇。
然而这一剑出自怀素纸手中,足以让场间所有人郑重以待,不敢有任何半点保留。
就在都华藏迎上去的那一瞬间,剑锋忽转,转向不远之外的陈安歌,不再平淡。
这一剑来得极其突然,挟风雷之势。
陈安歌神情微变,但并非惊恐,他早已思考过这种情况的发现。
以怀素纸道心之坚定,岂是都华藏所能影响的?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这一剑起的这般突兀,还能有如此威势……怀素纸于剑道之上的造诣,未免太过恐怖。
思绪流转之间,陈安歌没有片刻犹豫,横剑身前为墙。
两剑相遇。
剑意于其间迸发而出,宛如瀑布,向四周倾泻。
不过瞬间,长街的地面开始了剧烈的震动,满地冰霜被震至半空之中,沿街房屋先后坍塌。
怀素纸忽然收剑,飘然而退。
与此同时,一道冰柱自地升起,瞬间穿过了她原先所在的地方。
如果不是她退的太过果断,此时已然负伤。
怀素纸回到原地。
有风来,带起几绺黑发,掠过她的脸颊。
她抬手把微乱的发丝捋至耳后,侧颜如旧清丽,不见半点苍白之色。
看着这幕画面,除去被一剑直接砸入深坑中的陈安歌,剩下的人眼神都发生了变化,都是喜悦。
这看似寻常的一幕,叙说的却是怀素纸在接连数次交手后,尽管占尽了上风,但真元也有一定的损耗。
否则何至于发丝微乱?
有咳嗽声响起。
陈安歌很是艰难地站了起来,先是看了一眼都华藏,再对那位宁姓道姑愤怒骂道:“你再晚点儿出手,我怕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说话的时候,他还在不断的咳嗽,但怎么也咳得不痛快。
也许是因为他的胸口凹陷一片,不知碎了多少根骨头的缘故?
宋辞的声音在不知何处响起。
“与她无关,这是我的意思。”
怀素纸静静听着。
在她看来,这场战斗真正麻烦的只有宋辞,以及这座只为她而存在的阵法。
余者,无论玄天观无归山太虚剑派还是道盟巡天司的那三人,都不足为道。
故而她才会放任这几个人一直废话。
宋辞的声音再次响起。
“怀姑娘,你现在也该明白了,这座阵法是因你而存在的。”
“当你踏入这座阵法后,时间便来到了我们这边,除非你在第一时间直接破阵。”
“可惜的是,这件事没有发生。”
“此消彼长之下,你只要还是元婴中人,那就不可能破的了这座阵法。”
“这并非是什么玄妙之论,而是最为直观的力量描述。”
不知何时起,长街又有浓雾升起。
宋辞自雾中走出,与怀素纸相隔百丈而望,沉默片刻后认真说道:“请您认输吧,怀姑娘。”
第六十一章 我是元婴,是因为我想我是
有一件事,宋辞没有说,但所有人都还清楚记得。
在这场战斗开始之前,怀素纸曾对他说过,再不说话那便不用说了。
如今宋辞以平静语气说出的这番话,无疑就是对此最为有力的强硬回应。
然而他没有去提这些,只是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请您认输吧。
若往深处去想,这大概就是我愿意给予你最后的体面的意思?
或许是善意,但难免嘲讽。
神都里的人们听不到这番话,道法凝成的光幕展现出的画面近乎静止,但所有人都能看出宋辞认真眼中近乎绝对的信心。
即便如此,绝大多数人都还是相信怀素纸。
这与理性无关,全是感性,不掺和任何多余的事物。
……
……
长街上,大雾里。
宋辞静静看着怀素纸,等待她做出那个必然是拒绝的回答,以此自我安慰。
他的心思已然有些飘远,回忆起在进入前皇朝的旧都城之前,莫大真人给予他的那个奇怪交代。
——败而伤之,且不能是重伤。
哪怕是到了这时候,宋辞还是无法理解这个交代的真正意思,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绝不会有利于怀素纸,背后必然有一连串的安排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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