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怀素纸与她静静对视着,反问道:“你被那道气息侵入体内了,是吗?”
细雪姑娘很坦然地嗯了一声。
怀素纸说道:“天劫会落在所有被那道气息沾染的事物上,不做区分……”
细雪姑娘打断了这句话,平静说道:“殿下是我的恩客,对我说过这件事,所以他自从下雨那天以后,便没有要过我了。”
虞归晚在旁听着,心想这话里的‘要’字,应该是男女之欢的意思了?
“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怀素纸的声音很确定。
细雪姑娘微微蹙眉,似是准备开口嘲弄的时候,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事情我已经帮你做了,钱也替你付了,现在后悔也没有意义了,就这样吧。”
虞归晚心想这样子听下来,那自己确实不是什么笨蛋,行事可以说是谨慎。
如果这个想法被正在对话的两人知晓,怀素纸大抵是会选择沉默,但细雪姑娘必然是要开口讥笑的。
因为这句话显然是在以退为进,往不好听了去说则是挟恩图报。
“此间事了,尘埃落定以后,只要我还活着,你就能有两个选择。”
怀素纸说道:“我认识一位主持,你可以去寺庙里与青灯古佛相伴,踏入修行路……”
细雪姑娘想也不想说道:“换一个。”
怀素纸也不生气,很自然地说了下去:“我会给你一笔数额不菲的灵石,足以让你再开一家万花楼。”
细雪姑娘很是满意,心想这果然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不动声色说道:“那就等你活下来,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她站起身便去泡茶,静待那一刻的到来。
与此同时,远方忽有两道遁光出现,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万花楼。
片刻后,那两道遁光缓缓消散,是南离和渡山僧。
南离直接踏入楼内,看着坐在躺椅上的怀素纸,一眼便知道她已然重伤,嘲弄说道:“喜欢逞强是吧?”
虞归晚觉得这句话不对,认真说道:“换做别的人去,那肯定已经死了。”
南离向她翻了个白眼,但没有否认话中所言,抓紧时间问道:“我有什么能做的?”
渡山僧附和说道:“有事亦可吩咐小僧。”
天劫在前,再多的矛盾都可以被放下,更何况众人并不存在无法放下的矛盾。
怀素纸轻声吩咐,让渡山僧至外头守着,向南离讲述了一遍自己的伤势。
没有任何废话,南离在确定怀素纸的意思后,屈指一弹,直接拨弄那随身而行名为锦瑟的法宝,便有琴声奏响。
琴声极淡,被暴雨声一冲即淡,就像是那飘荡在山间的白云,来去自由,似有还无。
与琴声一并到来的,还有几句话。
都是南离说的。
“这曲子叫做云我无心,可以暂时缓解你的伤势,绝不是治愈。”
“你的伤势太重,完全超出了我能解决的范畴。”
“但我猜待会儿你还要动手,所以才会弹的这首曲子,伤势再重,那也比直接死了要好。”
南离的语气有些冷淡,找不出半点情绪上的起伏,全然不像平常。
站在一旁泡茶的细雪听着对话声,不禁感到些许意外,心想原来你也有这般正经的模样啊。
很快,琴声渺渺散去。
怀素纸闭目内视片刻后,睁眼向南离点头表示谢意,然后说道:“只要没有沾惹上那枚果子的气息,天劫就不会真正落在我们头上,羽化登仙意中有一门渡劫秘法,可以度过天劫的余波。”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最终落在细雪姑娘的身上。
她习惯性地想要唤出长天,却发现此剑已经被姜白留在手中,于是怔了片刻,对虞归晚说道:“可以做到吗?”
虞归晚嗯了一声。
怀素纸不再多问。
细雪姑娘听着很是好奇,问道:“所以你们到底要对我怎么做?”
“刺你一剑,以剑意为你斩去你体内残留的气息。”
虞归晚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个过程会有一些疼,但我觉得还好。”
细雪姑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这被刺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还好啊。”
话是如此,但她却转身向屋外走去,让虞归晚跟上去,表示自己可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失礼。
怀素纸向虞归晚轻轻点头。
虞归晚这才跟了上去。
“那门秘法是阵法,你来布阵。”
怀素纸看着南离,平静说道:“我在最后注入气息。”
这句话说完,她直接以神识为桥,将那门秘法和自身对其感悟以及具体该怎么布置阵法,传递给南离。
南离很想问怀素纸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以最快的速度接受完那些内容。
这门秘法可以粗浅地理解为,让阵中人暂时羽化,令一切外物不能加身,以此行逃避之事。
南离不曾修过羽化登仙意,便只能依循着识海中的那张阵图,以那道名为锦瑟的法宝,在地面与梁柱刻下无数繁复而细致的纹路。
这个过程不快,因为阵图太过复杂,亦是时间所剩无多,没有让她犯错的机会。
如此重要关乎性命的事情,怀素纸却看都没看一眼,专心养伤恢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内有声音响起。
“我好了。”
南离看着怀素纸说道,抬手抹去额头的细汗,声音里的疲惫难以掩饰,显然是布阵的缘故。
怀素纸睁开双眼,没有去检查阵图是否有所错漏,很随意地打了个响指。
一道至为精纯的气息,随之被注入到那些繁复阵纹当中。
有微光悄然亮起,来自于阵纹中的原点,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整座阵法。
这时候的画面,看着就像是干涸多年的渠道,忽然被灌入了清水。
随着阵法被完成,怀素纸的脸色真苍白如纸般,原先明亮的眼神,再次疲惫憔悴难掩。
她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真元,又一次消耗殆尽,分毫不剩。
她此时的道体中的经脉,与那干涸多年的水渠,没有任何的区别。
她抬起头,趁着还有些精神,准备再做些交代的时候……
南离走到怀素纸的身前,待她微微张嘴,将一枚浑圆略大的丹药,直接到可以说是极为粗鲁地塞了进去。
“呜……”
这颗丹药着实是有些大了,怀素纸的话全都被堵了回去,只剩下听不清楚的啊呜声。
她没有愤怒,微仰起头,很是艰难地把这颗丹药给吞了下去,便忍不住开始咳嗽了起来,看着就觉得辛苦。
南离递给她不久前泡好的热茶,没有说话。
怀素纸拍了拍胸口,稍微觉得好受后,才是一口气把微烫的茶水喝完,然后说道:“我的伤势寻常丹药没用。”
南离毫不留情地嘲弄说道:“我还能不知道吗?你觉得我是白痴?”
“所以?”
怀素纸抬头望向她,声音很轻。
南离冷笑说道:“但这颗丹药不寻常,对神魂上的伤势很有用,是长歌门最为珍贵的丹药。”
怀素纸沉默不语。
“你还说我太弱了,结果现在把自己弄成这么个样子,还真是有够了不起的啊。”
南离越说越是生气,就连笑容都被气没了,只剩下了愤怒。
怀素纸不想争辩,说道:“你冷静一些。”
南离面无表情,转身看了一眼窗外,说道:“还有不到六百息的时间,天劫就会落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她沉默片刻,然后盯着怀素纸的眼睛,继续说道:“你要是再说些莫名其妙的屁话,别怪我动手教训你。”
大失败小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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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君不见,我自当举世无敌
怀素纸微微摇头,想说自己无话可说。
只是当她看到南离满是冷意的眼神,便知道这四个字换不来半点满意,得到的必然是更多的愤怒。
因为南离要的是一个解释。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坚持要自己独自前往崇圣寺,以莫大真人对长歌门的良多亏欠作为护身符,直面藏在皇城深处的危险,而怀素纸最终拒绝了她的决定。
如今一意孤行的怀素纸落了一个重伤的下场,跟个残废没有区别,连路都都不动,得靠虞归晚背在身上。
那么,南离当然有理由有资格生气愤怒,向她索要一个足够充分的解释。
“狡辩吧,给你时间想。”
南离随手拉出一张椅子坐下,面无表情看着怀素纸,说道:“我都听着。”
“我不相信莫由衷会有半点亏欠之心,也许他真的有,但最多只不过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因此你必然会死。”
怀素纸沉默了会儿,忽然想起了不久前的那场谈话,认真说道:“……而我不习惯毁诺。”
南离冷冷一笑,但没有笑出声,就这么看着她。
“那年夏天,我在大泽里答应过你,与你长命万万岁,活到世间换了日月的那一天,并肩看着晨光回忆当初。”
怀素纸轻声说道:“我没有忘记过这些话,所以我才会否定你的想法。”
开口前一刻,她想起的那场谈话是与虞归晚的。
当时她劝说少女不要太过执着,却被对方以不愿意毁诺给驳了回去,只能沉默至无言以对。
如今她把这个理由重新搬了出来,尽管说的都是真心话,但……似乎也有几分撒谎的味道?
——毕竟她最开始确实想不到还能这样解释。
一念及此,怀素纸没有心虚,只是情绪有些微妙了。
难不成说谎这种事情,真的是有了第一次,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吗?
那这肯定都是师父的错。
南离不知道她的心绪这般复杂,直接嘲弄道:“说这么多,结果说的都是为了我好?”
怀素纸沉默了会儿,平静说道:“我是你的师姐。”
那这就是我的责任。
她没有把这后半句话说出来,但意思已经清楚。
南离冷哼了一声。
或许是觉得再争执下去也无济于事,又或许是觉得这个解释还算动听,反正不可能是她心中有一片柔软被触碰到,故而没有再纠缠下去。
然后她说了很长的一番话,是认真与诚恳且没有任何保留的。
“我不是虞归晚或者谢清和,我不天真,我不相信失散定团聚。”
“我想与你一千多岁后在云层上再会,我们还能像这样好好地说话,而不是生死相隔,只剩下一座孤坟。”
“这些都是我想。”
“为什么是我想?”
“因为你的命比我重要,你是元始宗复兴的唯一希望,你的命比我更有价值,你要做的是静心修炼而不是终日冒险,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死。”
“没有人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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