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说话的时候,她还在饮着酒,双颊早已生出红晕,不过眼神还是明亮着,显然离喝醉还有一段距离。
虞归晚心想这话也挺有道理的,那自己该听谁的呢?
南离挑了挑眉,看着少女的眼睛,忽然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憾意说道:“换做是我啊,这肯定就一个人吃独食了,不过你话都说了,现在得看某人懂不懂事咯。”
话里的某人,除了怀素纸还能是谁?
谢清和知道这句话是在插杆打诨,但还是有些高兴,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我不是笨蛋,你不要把我当傻子。”
虞归晚看着南离,有些不满说道:“酱大骨可以下次再吃,但她现在心情不好啊。”
怀素纸的声音在旁响起,带着几分轻快的笑意:“你可以一个人吃,不用分给我的,我心情现在不错。”
虞归晚怔了怔,望向微微笑着的她,好生不解说道:“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女人呐,是这样的哩。”
南离端起酒杯饮了口,神情满是感慨。
虞归晚微微蹙眉,更是不解问道:“难道你不是女人吗?”
南离闻言挑眉,好生得意说道:“当然不是,我守身如玉着呢,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少女哦-”
听到这句话,虞归晚不由愣了一下。
这是她今夜第一次无言以对。
怀素纸与谢清和见到虞归晚被沉默,不禁也丢掉了心中的些许情绪,忍不住笑出了声。
下一刻,两人的笑声都没了。
虞归晚反应了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南离认真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素纸已经不清白了吗?”
“唔……”
南离乌黑眼眸微转,心想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故作迟疑仿佛在遮掩事实那般,说道:“这,这我可不知道,你得问她们了。”
谢清和微微蹙眉,心想你这也太戏精了些,像这般私密的事情怎能拿出来说的?
就算你非要谈这个……不能等我和她不清不白了,再来长编大论吗?
到那时候,我还可以偷偷给你竖起一个大拇指呢。
为什么非要现在说呢?
然而谢清和并没有生气,因为她清楚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无论虞归晚如何作为,都不可能改变到她和怀素纸的关系。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该无缘无故地去患得患失,理应表现得风轻云淡一些。
想到了这里,谢清和微微一笑,还是不语。
怀素纸则是有些无奈,只觉得这顿饭吃的确实过于精彩了。
话头到底是怎么落到这里的呢?
都怪南离。
虞归晚沉思片刻后,恍然大悟,看着南离说道:“你是故意想让我去问素纸,对吗?”
南离微微挑眉,似是恼火说道:“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啊,我跟你说,我这人是会生气的!”
虞归晚老实说道:“可我感觉你就是这个想法。”
南离认真问道:“你凭什么断定我的想法?”
虞归晚说道:“我剑心通明。”
南离没好气说道:“我还琴心天生呢。”
虞归晚没懂,看着她说道:“这又不冲突。”
南离闻言微怒,顿时忘了先前的目的,呵呵一笑说道:“那你也是在污我清白!”
果不其然,虞归晚蹙眉说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南离笑意嫣然说道:“我琴心天生。”
眼见两人又一次争论了起来,包厢变得格外热闹,谢清和偏过头,凑到怀素纸的耳畔。
她压低声音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俩人都有点儿幼稚啊?”
怀素纸神情无奈说道:“因为这就是很幼稚啊。”
好在没过多久,有敲门声响起,是胖掌柜送来新的酱大骨。
虞归晚向来专心,无论修剑还是别的事情,故而她还在与南离辩论,连敲门声都没去理会。
南离不知道是乐在其中,还是真的在这犟上了,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不断复读下去,孜孜不倦,誓要坚持到其中一方主动放弃为止。
谢清和越发觉得没眼看,心想自己个子不高,但确实要成熟上太多,不由生出几分沉甸甸的责任感。
她起身,主动离开包厢接过那盘酱大骨。
当她回到包厢时,那场幼稚至极的争执还未结束,但南离已然呈现出了败相。
所谓败相,自然是她的重复越来越敷衍,快要坚持不下去,而虞归晚的眼神依旧平静,找不出半点着急的色彩。
怀素纸见谢清和取来酱大骨,主动开口结束了这场争执。
南离心有余悸,连忙顺着台阶下,琢磨着自己日后都得躲着这虞归晚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平日里逗弄门中师妹也算熟练,今夜怎就连连吃亏了呢?
一念至此,她再是生出惆怅之感,举杯饮尽余酒,还是觉得不够,干脆拎起了酒壶,往嘴里灌了起来,权当借酒消愁。
吨吨吨吨吨!
看着南离如此豪饮,谢清和不由睁大了眼睛,甚至惊叹出声:“这也行?”
怀素纸也然震惊,只是神色不变,心想要是自己这样喝,那早就醉了。
虞归晚想的倒是不一样。
她眼神跃跃欲试,好奇问道:“酒有这么好喝吗?”
谢清和想了想,说道:“那得看人了。”
说话间,她给怀素纸挑了相对不肥美的一块酱大骨,叮嘱说道;“不要吃多了,你的伤还没好。”
怀素纸嗯了一声。
接着,谢清和拿起热毛巾,替她擦干净双手,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微笑说道:“好了。”
怀素纸没有道谢,因为太过生分,便随着她的微笑而笑。
虞归晚看着这一幕,没有太多的想法。
数年时间过去后,她同样有所改变,不再像当年那般瞧不起谢清和,觉得这人不配和怀素纸在一起。
当然,这不代表她就赞同了。
她没有多想,很快就敛去思绪,低头开始吃酱大骨。
没过上多长时间,后来添上的三块酱大骨就被吃干净了,堆在了桌上。
虞归晚好生舒坦地叹了口气,微微眯起眼睛,看起来心满意足至极。
怀素纸的心情也不错。
谢清和见她高兴,自然也是愉快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不是谁的说话声。
是砰的一声!
南离放下了喝完的酒壶,身体微晃着站了起来,又要去打开一罐新酒。
谢清和心想这显然是醉了,望向怀素纸,低声问道:“要拦一下吗?”
怀素纸微微摇头,说道:“不用,难得一次。”
她很清楚自己这位师妹看似潇洒,行事无羁,不把世俗放在眼中,但一直没有遗忘过肩上的责任。
责任,在绝大多数时候都等同于压力。
背负沉重使命,孤身一人走在光明之下,却如同行于暗巷当中,漫长时间堆积下来的负面情绪,确实需要好好地醉上一次,宣泄出去一些。
遗憾的是,很快怀素纸就知道自己错了。
南离拎着酒壶,向虞归晚走去,不待少女开口,直接给她倒了一杯酒,声音含糊说道:“酱大骨吃完了,来和我一起喝个痛快呀-”
虞归晚对酒本就有兴趣,此时也没觉得被为难,很干脆地喝了下去。
酒入喉咙,迎来的感觉是辛辣,让她险些呛到了自己。
难受,然而难受之余竟有种微妙的愉快。
虞归晚眼神微亮,正想再要一杯,认真感受这种独特滋味的时候,却发现南离……走了?
她下意识站了起来,准备跟过去的时候,酒意上涌,竟是没忍住打了个嗝。
一个酒嗝,她唯有眼睁睁地看着南离远走,去到了怀素纸的那边。
便在虞归晚以为刚才的事情,要再一次重复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句如同天劫降临般的话。
“来!”
南离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放在饭桌上撑着自己的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怀素纸,醉眼惺忪说道:“给爷我笑一个!”
谢清和整个人都愣住了,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怀素纸心想自己就不该让你喝酒。
她叹了口气,说道:“你清醒一点儿。”
“清醒什么啊?”
南离大抵是真的醉了,一个没站稳,直接往怀素纸的怀里倒去。
若不是谢清和始终保持着警惕,在最关键的时候伸出手,阻止了南离倒下的过程,画面想想都是不堪的。
“你给我坐下来!”
谢清和微恼说道,扯着南离的衣领,拉开一张椅子让她坐了下来。
南离也不反抗,半个身子侧趴在椅子上,看着怀素纸说道:“不笑,那陪爷我喝一杯也行!”
怀素纸无奈叹道:“下次。”
然后她望向谢清和,说道:“准备把人送回去吧,已经醉了。”
南离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声音很是清脆,与她的嗓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胡说八道……人家可没醉!”
她指着怀素纸的鼻子,哼了一声,埋怨道:“我还记得你是我师姐呢!”
虞归晚闻言微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这件事,为何南离会叫怀素纸师姐?
就在少女为此陷入苦思之时,南离又开口了。
“你看,我还记得你是我师姐,我是真的清醒着!”
怀素纸听着就觉得头疼,认真说道:“你是真的醉了,我们该走了。”
南离连连摇头,正要否认的时候,忽然生出一个有趣的想法。
“要走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拒绝了爷我两次,怎么也得给点儿补偿吧?”
她伸出左手,向怀素纸的下巴挑过去,指尖落空后,娇嗔道:“酒不肯喝,笑也不愿意,那给爷我跳支舞呗,这总行了吧?”
话音落下,包厢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很是诡异。
南离似是真的醉了,犹然不觉奇怪,睁大眼睛看着怀素纸,等待一个答复。
谢清和深呼吸了一口,强行控制住把南离丢出去的情绪,告诉自己她只是喝醉了,好不容易才冷静了下来。
不知为何,先前还在沉思师姐这个称呼的虞归晚,此时双颊微微泛红,也许是酒意上涌的缘故?
怀素纸安静片刻,伸出食指落在南离的眉心上。
南离很是配合,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大猫咪,任由她揉弄着自己的眉心。(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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