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还未走远,它就忍不住停了下来,同样认真地嗷呜了一声。
它问了一个问题:你说再见,那是什么时候再见呢?
怀素纸对此做出了明确的答复:“不会很久。”
云妖心满意足,继续往北方走去。
只是没走上几步,它又一次停了下来。
这真的很像是小孩子。
有些烦。
怀素纸这般想着,看着它问道:“还有事情?”
云妖感觉到她的情绪,回想起学习人类语言时的那些折磨,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连忙嗷呜了一声,表示自己真的有事情。
它举起前爪,指着枯树外的茫茫风雪,示意现在外面来了很多很多的人。
怀素纸静思片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正准备说不必担心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很诚恳的嗷呜。
云妖的意思还是那么的简单。
以及直接。
它还记得自己的圣女殿下说过,要是被别的人类发现她是它的圣女,那她将会成为举世之敌,再也无法行走世间。
那么。
为了保护这个秘密。
不如让它把那些蝼蚁都变成自己的子民,这样就不用担心了吧!
PS:番外写了,但还没完全写好,有待修改,在假期结束前弄好吧,然后这几天更新会比较拉稀,很抱歉。
无关重要地剧透一下,是纸纸被师父欺负,原因是打不过。
第四十八章 圣贤的抉择
云妖作为灭世三灾之一,与人族自古以来就维持着敌对的关系。
数万年漫长时光中,两者相处间所存在的那些珍贵的和平,都是以人类的鲜血让云妖陷入沉睡带来的。
简单些说,云妖要是把此刻深入雪原,置身于风雪大雾中的那些人族强者杀光了,无人会对怀素纸生出半点怀疑。
这是中州五宗,乃至于清都山和天渊剑宗在事前就已经明确知晓,并且愿意承担的巨大风险。
怀素纸作为元始宗的圣女殿下,世间魔道的未来共主,在得知云妖的提议后,也有充分的理由去点头答应。
更何况她先前就付出代价,让姜白离开这里,前往外头将她与云妖交好的事情告知江半夏。
都到了这个时候,楚瑾想必也是知晓云妖之事的,那清都山与天渊剑宗就不会在接下来的这场变故当中,落入措手不及的境地。
事情至此,一切局势都变得明朗了起来。
哪怕怀素纸修的不是元始道典,在天机术算之道上的造诣颇浅,也能推断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云妖一声嗷呜,以滔天妖威一举瞬杀中州五宗的所有强者,埋葬在无尽风雪当中。藏身云海中的中州五宗掌门真人震怒不已,毫不犹豫展开飞舟上的阵法,抵挡云妖带来的恐怖压力。
中州五宗惊慌之余未曾失措,以最快的速度联系到清都山方面,凭借道盟与人间大局的名义,准备与其联手,先行解决这次大灾。
楚瑾应约前行,在商谈之时悍然动手,直接偷袭重伤明景道人,致使飞舟结成的大阵被破开,同时也宣告了存世近五千年的道盟开始瓦解。
在飞舟大阵被破瞬间,谢真人以清都印唤来上清神霄真雷,与云妖合力击杀中州五宗身在北境的强者们。
林轻轻当场身死,血水还未来得及溅得到处都是,就被雷光所蒸发。
被偷袭重伤的明景道人底牌尽出,为裴应矩换来片刻光阴,希望其催动昊天钟告知天下人,清都山与云妖沆瀣一气的事实,却不料钟声未能响起,只见姜白笑意嫣然地出现在身前,眼里尽是愉悦。
太虚剑派的掌门真人梁皇见势不妙,欲要逃出生天之时,却发现学宫那位江姓教授站在他的身前,略带遗憾地告诉他,自己还有一个为世人所知的名字,其名为黄昏。
暮色与黄昏齐至,绝望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随之而来的就是死亡。
此后清都山将此事隐而不发,举全宗之力而南下,元道远凭一己之力独守天堑,手持仙器天地轮盘直面三宗联军,于七日后壮烈战死,死前不曾后退一步。
自此战后,中州门户大开,莫由衷惊醒出关之时已无力回天,唯有在长生天峰前与清都山元始宗以及天渊剑宗签订城下之盟,付出无数屈辱代价。
道盟被彻底毁灭。
整座天下就此易主。
这极有可能就是人间将要迎接的那个未来。
然而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怀素纸先向云妖问了一个问题。
“有多少人?”
云妖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数字,是近千位修行者。
它以为怀素纸是担心自己不行,用前爪拍了拍胸口,表示这真的没有问题。
怀素纸沉默了会儿,看着那双并无暴虐之意的湛蓝眼睛,认真问道:“那你分得清吗?”
云妖眨了眨眼,犹豫着嗷呜了一声,表示你在说什么?
什么叫做分不分得清?
什么是需要分清的?
那不都是些寻常蝼蚁吗?
原来其中还有不一样的地方?
想到这里,云妖眼里流露出一抹迟疑,小小地嗷呜了一声,示意其中确实有几只蝼蚁飞得比较高,但自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怀素纸知道,那几只飞得比较高的蝼蚁,指的应该是她的师父也是楚瑾,这几位踏入了大乘境的修行者。
她静思片刻后,转身望向被夕阳染红的风雪,语气平静而坚定地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云妖愣了愣,眼神里一片茫然,根本没明白她为何做这个决定。
怀素纸平静说道:“成大事者不能拘于小节,但这不是小节。”
此时此刻,身在风雪中的近千位修行者,不可能都是中州五宗的人。
其中必然有很大一部分是清都山的人,也是天渊剑宗的人,甚至是北境当地宗门的顶梁柱。
她要是为了那段尚未发生的历史,让这些人死在云妖的手中,那她算什么呢?
是的,怀素纸曾对姜白说过,她没有道德上的洁癖,该动手时绝不会手软。
但这不是洁癖的问题。
这是毋庸置疑的不择手段,甚至称得上是一种背叛。
背叛只会带来更多的背叛。
史书上早已告诫过后人,得位不正,哪怕其后再如何呈现出繁花盛锦之景,都会以极快的速度衰败下去。
比如在前皇朝之前,那个国号为晋的更加古老皇朝。
怀素纸知道云妖肯定不能理解这其中的缘由,但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她不想成为江半夏那种不肯把话说清楚的人。
她抬手,指着深藏在云海中的那九艘飞舟,对云妖说道:“那些人才是真正的麻烦,余者都是无关紧要的。”
云妖听不懂那句大事和小节的话,但这句是明白的。
它望了过去,确定其中存在好几只飞得挺高的蝼蚁,嗷呜着表示确实没那么好杀,但自己也可以试试。
怀素纸看着它继续说道:“这里不是北境以北,如果强行动手,你会有危险。”
云妖的眼里流露出一道遗憾的情绪。
不过很快,这种情绪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兴。
它嗷呜了一声,认真地感谢怀素纸为自己着想。
怀素纸说道:“走吧,”
云妖再次向前走去。
然而这次和之前一样,它很快又回头了,眼里满是担忧地看着怀素纸。
还未听到那声嗷呜,怀素纸就已经明白它在担心自己的安全。
她想了想,向云妖提出了一个简单的请求。
云妖听明白了,也欣然同意了,但眼里还是很多的茫然,因为它不理解怀素纸为何要那样子做。
“走吧。”
怀素纸看了一眼天色,发现暮色将至,对云妖催促道。
云妖有些不舍地嗷呜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可它的脚却迟迟没有动,仍旧看着自己的圣女殿下。
怀素纸想了想,飞到了云妖的眼前,看着那双湛蓝的明亮眼睛。
然后,她伸出手落在它的鼻子上,轻轻地掸去了留在鼻尖上的残雪,动作不快,很是轻柔。
云妖看着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声愉悦至极的嗷呜!
大概是真的很愉快的缘故,这一声嗷呜极为响亮,没有半点收敛。
嗷呜落处,天地为之而变色,风雪寒雾融为一体翻涌成浪。
灭世之景于怀素纸身后如烟花盛放。
她对此只说了一个字。
“停。”
随着这个字的落下,云妖赶紧闭上了嘴巴。与上次不同,这一次怀素纸就飘在它的身前,于是它没有办法抬起双爪捂住自己的嘴巴,便憋的有些辛苦了。
怀素纸看着它鼓起的嘴巴,情绪很是复杂,安静片刻后问道:“走?”
云妖连忙点头。
这一次它再无犹豫,高高兴兴地向北境以北走去。
怀素纸目送片刻,回到枯树前坐下。
就在她心绪刚刚平静下来,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事情时,后方传来了一声巨响。
轰!
怀素纸怔了怔,下意识往身后望去,只见云妖摔倒在地。
她忽然明白,为何云妖这般着急回去了。
这确实需要好一段时间。
只是为什么非要走着回去呢?
不能飞吗?
就算真的飞不了,那一蹦一跳也比现在来得要强吧?
噢。
应该是跳起来了更容易摔倒?
……
……
飞舟上。
随着那一声嗷呜的响起,中州五宗的大人物们再次对视,发现彼此的眼里都流露出了明显的轻松之色。
是的,在这些大人物看来,云妖这席卷整座北境的怒吼声,侧证了清都山的着急并非陷阱。
怀素纸必然是动用了最后的保命手段,以蝼蚁之身伤害到了云妖,才会让云妖来得如此愤怒。
那么,此刻的怀大姑娘理应是浑身衣裳破碎,鲜血淋漓,离死亡仅剩最后一步之遥的。
想到血水流得到处都是,想到白雪都染上了赤色,想到即将迎来的那些美好,中州五宗的大人物们笑了起来,笑的很是矜持。
片刻后,长生宗的一位长老敛去笑意,颇为突兀地叹息了一声,满怀怅然说道:“看来……怀大姑娘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
有人接过话头,同样发出了叹息,雀跃之情不加掩饰。
明景道人看了众人一眼,神色不变,心却不悦,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不着痕迹望向南离,只见这位长歌门的晚辈神情始终沉稳,墨眉甚至微微蹙着,找不出半点掉以轻心的迹象,不由感到了些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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