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南离很随意地嗯了一声。
沈依澜由衷敬佩,望向师姐的眼神更加炙热,更加坚定相信长歌门会在师姐的率领下复兴。
下一刻,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神情变得复杂了起来,有些不情愿地把话说了出来。
“……掌门真人想要见你。”
话里面的这位掌门,指的还是林轻轻。
如今的长歌门死的死,老的老,正值壮年勉强有资格成为掌门的那几位重要长老,也都熄了心思,愿意静下心来辅助南离,送她走完最后这段路。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五年时光是长歌门内部近百年来气氛最为平和,争端最少的日子。
“还是算了吧。”
南离淡然说道:“不管有再多的理由,归根结底,我就是个欺师灭祖的逆徒,过去见面,除了让彼此不高兴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沈依澜心想师姐还是这般温柔。
就在这时,南离话锋骤转。“不过确实有个人值得我去一趟西北,稍微见一见。”
“啊?”
沈依澜不太确定问道:“难道您要去西北见……怀大姑娘?”
南离平静挥手,指尖于琴弦之上划过,弹奏完曲子的最后部分。
琴音绕梁。
不绝于耳。
她抬头,面朝眠梦海,微笑如春暖花开,莞尔问道:“不然还有谁值得我专门去一趟西北?”
……
……
益州城外。
金宏低下头,将手中那封紧急情报递到师父的手里,很是紧张。
临川道人接过这份情报,认真看完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问道:“你知道为师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吗?”
金宏声音微颤说道:“弟子岂敢妄加揣测?”
临川道人没有责怪,深深地叹了口气,神情复杂至极,说道:“很疼。”
“疼?”
“被人甩了几百上千个耳光一样的疼。”
……
……
沧江之上风雪不绝,两岸皆白。
有轻舟行于江上。
如一袭孤影,顺流而下。
谢真人坐在舟首,戴着蓑笠,独钓江雪。
有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是楚瑾。
“黄昏把蓬莱宗的那个老不死给杀了。”
她淡然说道:“还顺便放了句狠话。”
谢真人安慰说道:“影响不到我们的。”
楚瑾说道:“但她分明是在借你行事,以你来震慑道盟,让那些白痴不敢明着动手。”
“这也算是我欠你师姐的,借就借吧。”
谢真人笑了笑,说道:“而且不敢明着动手,终究还是生了动手的心思,不是吗?”
听着这话,楚瑾有些不满,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谢真人放下手中钓竿,望向妻子说道:“春天快到了,不如去一趟西北看看?”
楚瑾静静看着他。
谢真人想了想,走过去认真抱住她,在她耳畔低声说道:“你觉得怎样?”
“什么怎样?”
楚瑾面无表情说道:“还是你觉得我心胸狭窄到今天还记着当年的仇,不惜让唯一的女儿孤独终老?”
谢真人心想难道不是吗?
尽管如此,但他知道她已经同意了。
片刻后。
轻舟逆流而上。
转瞬已过万重雪。
……
……
随着黄昏的那句话落入所有该知道的人耳中,过往五年间的平静彻底不复存在。
在司不鸣亲赴东海,慰问蓬莱宗之时,位于西北的程安衾同样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指责与训斥如漫天雪花一般,在极短时间内堆满了她的整个世界。
如果不是程安衾常年病弱,早已习惯面对这种压力,换做寻常人物,这时候早已低头。
然而就算是她,此刻的眉眼间也尽是疲惫。
司不鸣的信已经到她手中了。
“抱歉。”
程安衾揉了揉眉心,望向神情依旧平静的小姑娘,歉意说道:“看来我要食言了。”
云妖说道:“嗯。”
程安衾看着她,忽然问道:“清都山的人来了吗?”
云妖闻言有些不解,心想这事和清都山有什么关系?
程安衾见她沉默,再想到五年前损失惨重的北境,便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会尽力为你争取时间。”
“……嗯?”
云妖还是不解,眼神终于不复平静,生出了些茫然。
程安衾看着小姑娘眼里的茫然,知道她为何会感到茫然。
换做谁知道自己是谢家的唯一血脉,都不觉得有人真敢对自己动手。
这种自信很有道理。
这想来就是小姑娘近些天来,始终平静,始终无所谓的缘故——就算她来到人间只有数年时间,境界最多不过炼气。
一念及此,程安衾神情严肃了起来,声音如冬风般寒冷:“我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骗你,那些人只要找到机会,必然会对你动手,甚至不会顾及你的身份。”
云妖面无表情,心想就那群虫子,自己一个念头就可以杀完的白痴东西,有什么好提的。
程安衾不觉有异,以为是她正在愤怒,叹了口气,说道:“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我会主动向那些老人暴露你的真实身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云妖闻言一怔,好生意外,心想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
然后她才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程安衾要守在她的身边,生怕那些人对她动手?
很明显,这是害怕她被彻底激怒后,直接出爪毁灭整个万劫门,让局面变得不可挽回!
果然,圣女殿下说的都是对的,人世间的一切看似莫名其妙的事情,背后都存在着理由,或许荒诞,但却真实。
“不行。”
她盯着程安衾的眼睛,说道:“你不能说出去。”
程安衾也怔了一下,然后醒过神来,表情变得相当凝重,心想这其中原来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曲折?
难怪你没有留在清都山上,而是随着暮色来到中州。
她没有多想,因为这不是现在该关心的问题,沉默片刻后说道:“那你……”
“谢谢你的好意。”
云妖看着程安衾,眼里流露出几分欣赏,心想你在知道我是谁的情况下,这些天来居然半点害怕都没有,确实很不错。
她认真说道:“我不会有事。”
程安衾安静了很长一段,最终说了一声好,没有再坚持下去。
以怀素纸的行事风格,既然敢把自己的女儿留在外面,孤身踏入万劫门,必然留有足够可靠的后手,不可能仅靠她和司不鸣的照看。
如此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再见。”
程安衾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长相清稚的小姑娘,转身离开。
云妖嗯了声,没有目送。
她的视线依旧在那座雪山,感受着那道若有若无的线条,心想圣女殿下您现在怎样了?
……
……
“一个叫做诛仙的剑阵?”
姜白语气复杂问道:“诛仙剑阵?”
不知为何,当她说出这四个字后,场间有寒意悄然生出,就连阳光也无法掩埋下去。
怀素纸说道:“嗯。”
长时间的安静。
姜白的辈分当世第二,曾为飞升钻进故纸堆里数十年,不知道翻了多少或真或假的古籍。
在沉思过后,她终于回想起自己在某本古老至极的道藏上,见到过这四个字。
问题是……
“这不是早就失了传承的东西吗?”
“理论上来说,是的。”
“其实是被元始宗给藏了起来?”
“不是,这是我自己的机缘。”
怀素纸的声音很坦然。
姜白不再多问,转而说道:“以你现在连大乘都不是的境界,就算真的得了神话传说里的那个诛仙剑阵,又凭什么摆的出来?”
怀素纸平静说道:“我没想过立阵。”
话音落下,姜白忽然回想起当年某椿旧事。
那年旧皇都里,她在崇圣寺前与怀素纸一战,曾经见过三把飞剑。
长天。
云载酒。
不动明王。
倘若再算上虞归晚手中的朱颜改,便是四把品阶仅次于君不见的九阶飞剑。
更关键的是,这四剑的渊源各有不同,分别自三教一宗而来,再是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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