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飞剑以极快速度破空而至,必然也携带着相对应的强大冲击力。
当这股力量通过长天的剑身,落在怀素纸的身上时,她的身体也随之颤抖了一下,将所承受的冲击力向大地宣泄而去。
元始宗不是无归山,从未有躲进龟壳里的无趣习惯,不以道体之强立世。
在失去真元的支撑下,她必须要动用这些方法,才不会直接负伤。
飞剑出而无功,殿内再次响起一片哗然声,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以为是自己眼花的时候,再有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落下。
人们沿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位黑裙女子高举手中长剑。
然后。
一剑悍然斩落,斩在那道淡灰剑影之上,直接将其斩出原形,斩落在地面。
轰!
烟尘四起!
飞剑落地的瞬间,与其心神相连的那位修行者心神受创,一口鲜血自嘴里喷溅而出,染红衣衫。
就在这时,怀素纸不再缓步而行,脚尖轻轻一点,借烟尘隐去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她便穿过了重重侍卫的保护,直接出现在那位亲王殿下的身前。
同是这一刻。
另一位始终警惕着的供奉,早已在等待着她的到来。
一点寒芒跃出,直指怀素纸咽喉,却只见她仿佛早有预感一般,顺势偏身低头,恰到好处地躲过了这处心积虑的致命一击。
供奉眼神骤然一变,正要大喊出护驾二字,让亲王退至自己身后时,已有利物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
亲王殿下的胸膛出现了一道恐怖的创口,几乎是被拦腰斩断。
不知何时,怀素纸已然出剑。
亲王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呼吸,摔倒在地。
直到这时,那道被斩落在地的飞剑才是迟迟而回,朝怀素纸的心脏刺去。
这一剑依旧逃不过她的感知。
擦的一声轻响。
飞剑最终划破了她的衣裳,在她的肩膀上带出一道血花。
与此刻摔倒在地,鲜血如涌泉般喷溅而出的亲王殿下相比,这朵血花显得太过渺小,不值一提。
怀素纸仿佛感受不到痛苦,神情依旧平静。
她抽出长天,顺势斩向最近的那位供奉,不见片刻迟疑。
战斗还在继续。
……
……
大殿外。
姜白坐在栏杆上,看着殿内的烛光与剑影,闻着扑鼻而来的浓郁血腥味,听着绵延不绝的惨叫声响起,心情无比复杂。
她没想到怀素纸在自封境界,放弃修行者的手段后,还能有如此强悍的杀人手段。
换做寻常剑修,在被迫放弃御剑的情况下,就算境界仍在,战力也会有极大程度的下降。
怀素纸此刻的表现,同样有些生涩,但更像是朝花夕拾,绝非第一次执剑杀人的模样。
“不是第一次……”
姜白想到这里,眼神变得更加复杂,忍不住好奇她的过去。
究竟是怎样的过往,才造就出这样一位魔道妖女?
殿内的惨叫声还在不断响起。
她很清楚,怀素纸是在借殿内那些修行者,来让自己习惯这种战斗方式,以最快的速度洗去身上残留的那些生涩,变得成熟起来。
当她想到这一切是因自己而起,心中很自然地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怪异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安,却又下意识不愿逐出识海,无比微妙。
直到殿门被推开,怀素纸从中走出,姜白才是醒过神来。
与推门入殿之时相比,此刻的她自然是要狼狈了许多,束发的带子早已在战斗中绷断,肩上衣裳有着一道明显的豁口,可以看见还在流血的伤口。
她的脸色苍白如雪,雪上沾着很多的血,如妆。
那件黑色裙衫不再如前纯粹,颜色变得深沉了许多,看着有些碍眼。
“是不容易。”
怀素纸的声音带着倦意:“有些累人。”
姜白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布满了尸体的殿内,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自封境界的情况下,以最不熟悉的战斗方式,硬生生以一敌多,把这位亲王殿下的贴身侍卫与供奉的修行者尽数斩杀剑下。
最后的感想是……有些累人?
“我开始相信了。”姜白忽然说道。
“相信什么?”
怀素纸有些不解。
姜白望向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相信你能抢在裴应矩破境之前,让一切尘埃落定。”
怀素纸没有说话,沉默着。
姜白微微一怔,心想你怎就这样沉默了,没有哪怕一点儿的表示吗?
这时候的你就算是故作冷淡,至少也该嗯上一声吧?
哪怕懒得嗯上那么一声,点个头也不算事吧?
便在这时,怀素纸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白痴啊你。”
她看着姜白的眼睛,声音越发虚弱,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真觉得我的伤口都是假的,我是不会疼的吗?”
姜白安静片刻后,才发现这是自己见过最为狼狈,比之当初旧皇都之时还要狼狈的怀素纸。
片刻后,她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忘记了。”
怀素纸听着这话,觉得好生荒唐,不可理喻。
她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最后说道:“我现在已经很累了,先睡一下,你替我治伤。”
话音落下,怀素纸靠在墙壁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姜白看着已然睡过去的她,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琢磨了会儿,才是把她的身体以真元包裹住,背到了身后,向离开的方向走去。
PS:看到一个叫余歌的读者投票,真是让人怀念呢。
然后今天还有两章。
第四十一章 新人旧事两不忘
翌日傍晚,怀素纸才是清醒过来。
她没有着急睁开双眼,默然感受着道体各处,确定伤势被处理的极好,差不多痊愈后,心情才是好转了些许。
直到这一刻,她对陷入沉睡前看到的那个姜白,还是抱有一定意见。
主要是太不靠谱。
“醒了?”
姜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怀素纸这才睁眼,不快不慢地坐起身来,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发现只剩下一道浅淡的白痕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她嗯了一声,说道:“谢谢。”
听到这两个字,姜白再次生出羞愧。
只不过与昨日相比,此时的她已经冷静下来,故而这种情绪并不浓烈,但也不淡。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她看着怀素纸,带着歉意说道。
怀素纸听得出来,这句话不是客气,是认真的。
她微微摇头,示意事情到此为止,没有必要再重复提起。
“还是在同一段历史里吗?”
“换了。”
姜白起身向一旁走去,为她倒水,解释说道:“昨日的动静太大,那边已经戒严,短时间内不会结束,等下一次轮回再过去吧。”
怀素纸只是自信,并非自负,自然不会对此抱有半点异议。
她掀开被褥,起身下床,然后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然不同,从那件习以为常的黑色裙衫,换做了一件淡青色长袍。
先前睡在床上没有太多感觉,此刻双脚落地后,她才发现这件青袍不太合身——但睡起来确实不错,很是舒服。
具体来说,是裙袂比起过往短了不少,让她的脚踝暴露在天光之下。
这让她更不习惯了。
很明显,这件青袍是姜白的。
在她睡过去的时候,姜白为她换了那件破了的黑色裙衫,一时间却又找不到新的衣裳,唯有出此下策。
怀素纸对此可以理解。
毕竟哪有穿着带血的衣裳睡觉的道理。
而且她也能清楚感受到,身上的亵衣还是那件亵衣,对方并没有越过朋友之间的那道界线,给予了她足够的礼貌。
“不介意吧?”
姜白走回来时,见怀素纸正在打量衣裳,便问了一句。
“嗯。”
怀素纸说道:“不介意,就是有点儿不习惯。”
姜白把水递给她,好生奇怪说道:“这你当然没法习惯,我可是差不多矮了你半个头,你穿我的衣裳,凭什么能立刻习惯?”
怀素纸接过那杯水喝了口,感觉稍微好了些许,又听到了一句话。
“不过说真的,我倒是觉得你这样还挺好看的。”
“嗯?”
姜白看着她,随意说道:“你平日穿的有多严实便多严实,衣裳的款式又是那种不显身段的,一点都不像个姑娘家。”
怀素纸好奇问道:“那像什么?”
姜白想了想,眼神忽然明亮起来,打趣说道:“像我。”
怀素纸再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确定与自己所习惯的有明显区别,于是更加不解。
“我的意思是……”
姜白微微一笑,得意说道:“你很像我这个年纪的人,而我看似比你年长数百岁,事实上却要比你年轻数百岁,不像你这般暮气沉沉-”
怀素纸无言以对,心想这不过是习惯上的区别,何至于牵扯到年岁之上?
真是莫名其妙。
这般想着,她端着那杯水坐了下来,向窗外望去,看着那被雨水打湿的微黄树叶,便知道这里也是一个秋天。
“秋雨淅沥,可以高眠。”
怀素纸有感而发。
说话间,她随手把被秋风吹乱的发丝捋至耳后,露出清丽侧颜,几分苍白。
在窗外凄冷秋景的映衬下,难得生出了几分柔弱的感觉。
姜白静静看了会儿,温声说道:“你身上的都是些寻常伤势,没有什么棘手的地方,基本上没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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