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她都动手杀你了,暮色就是真的她,而非怀大姑娘。”
“有道理,咦,可这里是万劫门,师尊你不应该管管我吗?”
“我说过不管你吗?”
师徒二人随意聊着天,不怎么专心,因为目光始终落在那座云雾萦绕的山上。
朱雀就在那里。
那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应该不会是紧张的吧?
……
……
流火池中,云深不知处。
一位容颜精致如画的小姑娘,与一只浑身赤红的鸟儿正在大眼瞪小眼,气氛很是紧张。
从怀素纸离开后,这种僵持就没有停下来过,已经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
小姑娘当然就是云妖。
她看着鸟儿,眉头早已蹙起,心想这未免也太小一只了。
当初自己的那些想法,什么红烧,什么卤煮,还有什么清蒸的一大堆……原来都是不可行的。
一念及此,她不禁有些羞恼了,面无表情说道:“你就是圣女殿下给我介绍的玩伴?”
那只浑身赤红的鸟儿自然就是朱雀。
它与姜白乃是至交,如何能不知道云妖的存在,眼睛里满是好奇,直接口吐人言:“那你就是云妖?”
云妖微微挑眉,说道:“我有名字的,叫做怀云,可不是什么云妖!”
朱雀想了想,说道:“我没名字。”
“那我比你厉害,你认不认?”
“凭什么?”
“凭我有名字。”
“朱雀难道就不是名字了吗?”
“哼哼哼,一看就知道你没读过书,朱雀是形容一种鸟儿,可算不上名字。”
“这世上就我一只朱雀,凭什么不能是名字?”
“那这世上也就我一只云妖啊,我觉得不算名字,肯定就不能算……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你给我起个名字?”
“怎么了,我可是跟着圣女殿下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之妖,你不会觉得我没这个资格吧?”
云妖微微挑眉,眸子里满是得意,顾盼自豪。
朱雀狐疑地看着她,绕着飞了好几圈,心想你明明看上去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为何能这般自信的?
难道话里说的都是真的?
……
……
在云妖和朱雀为姓名而较真时,怀素纸已然穿过漫长黑暗,去到群山之后。
夜色已深。
星光落在海绵,化作千万层鳞片,又映在万丈峭壁上,风光殊绝人间。
怀素纸却无心赏景。
她直接去了那幢小楼,推门而入,行至深处房间。
姜白的睡姿没有太多改变,眉眼沉静,仍旧带着笑意,是幸福。
怀素纸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静静看着姜白。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远方飘来层云,掩去万顷星光的那一刻……
怀素纸的声音响了起来,很淡,很轻,却带着掩之不住的疲倦之意。
“我有些累。”
她褪去鞋袜,靠着床背坐了下来,说道:“但她们都各有各的辛苦,比我来得更辛苦,没有谁是清闲的,她们不该为我更辛苦。”
姜白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又像是梦中不再那么愉快,墨眉微蹙。
怀素纸心神放空,没有看到这些,沉默着。
夜色如墨。
房间却未漆黑。
那轮水中月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留下一片恰到好处的晦暗。
怀素纸抬头望向窗外。
天黑黑,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
但她不独孤。
她沉默了会儿,对姜白说道:“我想和你说些话。”
PS:状态不太好,主要是精神方面的问题,提不起劲,但承诺过之前要加更的,就算加不了更也不能一更摆烂,所以这章就3500,待会儿再写一章,抱歉。
第一百三十三章 突然的自我
“其实都是些很丧气的话。”
怀素纸闭上眼睛,轻声说道:“所以我不想和她们说,但藏在心里太久了,难免会有些累,只好趁你还在睡觉的时候偷偷说了。”
她顿了顿,唇角流露出一抹笑意,说道:“就算你听不到,那我也算是和人说过,不是都放在心里了。”
房间很安静。
海风呼啸而过,带起千万层浪撞在峭壁上,那些如雷的轰鸣声都被挡在了窗外,化作浅不可闻的微响。
就像是春天时的暮雨,带来的淅淅声音,在幽暗的房间里徘徊着。
很是宁静。
怀素纸的声音也像是这场雨。
“最近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正式开始杀人,嗯,其实以前我真的没怎么杀过人,更没有那么狠的杀过人。”
她轻声叙说着,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没有洁癖,无论身体上还是道德上,但这不是洁癖的问题。”
“是我做不习惯的问题。”
“在去东安寺之前,其实我想过很多,直到最后才选定了现在这个办法,因为这个选择是最干净利落的,唯一可以直接斩断这个势头,不会留下任何死灰重燃的选择。”
“毕竟有些时候,一刀两断才是真慈悲。”
说到这里,怀素纸自嘲一笑,习惯性地要把话放在心里,放到一半的时候才蓦然发现……今夜是在倾述。
于是她继续说了下去:“都杀了这么多人,哪里还有什么慈悲可言,立场相对,那些人死的理所应当,但我终究还是不喜欢杀人这件事。”
“因为不惮于杀人和喜欢杀人是两回事。”
她睁开眼睛,望向姜白的睡颜,看着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不禁有些心疼与愧疚,但当她想到这也许是姜白在为她心疼,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声轻快。
怀素纸轻轻笑着,心情明媚了许多,连带着声音也不再平淡如水。
“我知道这些话挺矫情的,或者说很黏腻,很不爽?但我又不是圣人,也不是枭雄,往最开始去算,我就是一个快要死了,想好好活下去的人而已。”
“后来真的被救活了,听说可以修行了,就想着要飞升成仙,活得更久一些。”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我之外的,更多的人稍微活得安稳一些。”
“可惜。”
“都是奢望。”
“因为现在的所有乱象……都来自于我。”
她的笑意渐渐淡去,沉默了会儿,说道:“这是一盘棋,棋盘只分黑白,没有第三者的存在,所以这一次只有你死我活,生灭死活,容不得谁来后退。”
姜白似乎听到了这句话,在梦里给出了很不屑的回答,以至于睡颜不再温柔,稍显严肃与不满。
怀素纸看着她,轻声说道:“我知道,这归根结底是修行事,那就能用修行来解决,如果我是天下无敌……甚至不用无敌,只要是天下第一,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但时间已经不够了。”
姜白没有说话。
当然,她也说不了话,最多是在梦里的阴阳怪气上几句。
怀素纸不想睡觉,因为就算真的睡了,梦里也不会有谁与她相见,便继续独自说着话。
“如果被南离听到我这些话,她应该不会直接骂我,但肯定会阴阳怪气地骂我,比起她的辛苦,我现在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什么都不算。”
“我也有想过去一趟北境,把这些话都告诉清和,因为她肯定不会骂我,应该会有些手忙脚乱吧,毕竟她肯定想不到我会这样想,然后是胡言乱语地安慰我?”
“归晚是我唯一一个没想过要和她说的人,不是因为我和她不熟,是她现在在很认真地学着怎么办事,不应该被我突然抓着,莫名其妙地说一大堆丧气话,弄得进退不是。”
“但我以后会和她聊聊这些事情,希望能让她过得顺利一些,至少她以后和我一样烦了,还能想到把那些话都告诉我……”
“这个想法是不是很渣?”
“还是坐在你身边,对喜欢我的你说这种话。”
说到这里,怀素纸着实没有忍住,或者说也不想忍。
她再次笑出了声,笑的多少有些放肆,完全不是人们印象中的怀素纸。
但她却始终压着声音。
怀素纸得意说道:“这可不怪我,是你让我都娶了的。”
她很礼貌地等了会儿,等一个姜白不反驳,这才接着说了下去:“嗯,很好,你现在也没反驳,那我就当你还是赞同了,所以你可不能怪我贪心。”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眼,她都说的格外庄重,就像是婚前的誓言。
然而话一说完,她就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到连脚趾都翘了起来,在黯淡月色的掩映下,有种格外诱人的美感。
“好像有些欺负人了,太过分……”
怀素纸笑着说道:“但反正你也听不到,我就可以当自己没说过。”
她渐渐轻松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的沉重,很是随意地弯下腰来,抱住双膝。
然后她偏过头,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姜白,说道:“继续说刚才的事儿好了。”
“接下来是师父。”
“其实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找师父说这些话,但后面还是放弃了,倒不是觉得自己会跟她吵架,而是她肯定比我更累。”
“而且……我和她现在也不好见面,大局为重,因为橘猫真的很重。”
怀素纸认真说着往常绝不会说的俏皮话,自言自语道:“如果是师父听到我对你说的这些话,第一反应……究竟是吃醋,还是心疼我呢?”
她蹙起眉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遍这个问题,对姜白说道:“应该是一起来,既吃醋又心痛,说出来的话会特别奇怪,是那种故作风轻云淡,又有止不住的酸味的那种。”
姜白似乎很认可这个说法,在睡梦中微微低头,看着很像是点头赞同。
“这样不对。”
怀素纸忽然觉得有些麻烦了,说道:“要是被师父知道,我和你说她的坏话,那她肯定是要生气的,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她想了想,看着睡过去的姜白,一脸无奈地说了下去。
“到时候对付师父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让她不计较这件事的办法,就是我直接抱住她,让她说不出话来。”
“嗯,是用我的嘴堵住她的嘴,这样让她无话可说。”
“可是这样你会吃醋的吧,所以……刚才我说的这些话,你还是当没有听见吧,这样对大家都好,我也不用太为难了。”
“你觉得我不为难?”
怀素纸沉吟片刻,认真说道:“我觉得我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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