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哪怕两人有半师之谊,这份礼物仍旧过分珍贵,超出了她的想象。
若是她已经担起了禅宗因果,那这一切就来得理所当然了。
怀素纸觉得这很合理。
“不动明王即是我对你的祝福,愿你在修行路上遇再多艰险,道心亦能如初。”
孤闻大师沉默了会儿,看着怀素纸的眼睛,无声说道:“尤其你还是元始宗的最后传人。”
怀素纸很平静,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想到了这样一句话。
早在她看到那封旧信上说,有些事情无法落在纸上,就已经确定自己的身份被孤闻猜到了。
孤闻行走世间百年,看过无数离奇的世事,又与她有着半师之谊,推测出她的真实身份,不值得她产生太多的惊讶。
“自最绝望的地方走出,但你依然选择竭尽所能的善良,这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
孤闻看着怀素纸,眼神如朝阳般温暖,微笑说道:“我将在永恒的死亡中为你衷心祈祷,愿你得偿所愿。”
话音落下,忽有风来。
阳光骤然紊乱,沧海倏然平静,礁石下陷,浪花早已消失。
整个世界都在破碎。
那阵风落到崖畔,孤闻的身体如沙般,渐渐分离散去消失不见,只有簌簌轻响声。
这段禅念已经结束了。
怀素纸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有沧海与崖畔,只剩那把以自斩佛骨而铸的不动明王剑。
故人已然远去。
她望向手中的不动明王剑,剑身之上再无佛光流转,神妙却依旧,不见半点衰减。
这依旧是那把与朱颜改不相上下的飞剑。
但那段禅念却是真的消失了。
孤闻将怀素纸是暮色这个秘密带向了死亡。
“好了吗?”
那道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本王替孤闻守了这剑可久了,还好你来得及时,再过会儿本王忍不住春困睡着了,你可拿不了剑。”
怀素纸望向洞府最深处,认真行了一礼,想要说些什么。
“不用谢本王。”
“好。”
“本王已经知道东安寺那场变故了,如果不是你出手,以道盟那群人的脾性,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句话我接不了。”
“你这人说话倒是来得直接,那本王也开门见山,想麻烦你一件事。”
“请讲?”
“前些年本王得了一女,本想等她长大以后去跟孤闻学佛,那孤闻却说什么尼姑不好,本王当时信了,现在才知道孤闻是在他娘的放屁!”
那道浑厚的声音冷哼了一下,埋怨说道:“你怀素纸不就是尼姑吗!这尼姑是哪里不好了?”
怀素纸沉默了会儿,望向不见光明的洞府深处,认真纠正道:“我不是尼姑。”
洞府变得很安静。
有些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这句话当本王没有说过,总之孤闻让我把女儿送到岱渊学宫,但我最近听说我女儿过的不怎么好。”
怀素纸问道:“你要让我去看看?”
“本王要春困了,走不开,而且也不能走开。”
明知山大王无奈说道:“只能请你去看了,待会儿会有虎带你去我的宝库,你随便挑件不贵的东西,算是本王给你的报酬。”
怀素纸沉默片刻,认真说道:“都说我直接,你比我更直接。”
行走世间至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求人办事之前,明说报酬不能丰厚,生怕她愿意帮忙。
“本王有整座山得养着,这有什么办法?”
明知山大王忽然有了感觉,恼火说道:“你可知这满山的小老虎一天得耗费多少灵石?本王都穷到快要去借九出十三归的破烂债了!”
怀素纸微微摇头,说道:“那便不用报酬了。”
“咦,难道你很有钱?”
那道浑厚的声音说到这里,语气顿时雀跃了起来,满怀期待。
怀素纸哪里能不知道这老虎在想什么,平静说道:“您想多了。”
话音落处,当即有叹息声响起。
怀素纸接着说道:“但我认识一个很有钱的人。”
……
……
“就这?”
谢清和站在洞府深处,听着那道浑厚声音的讲述,好生震惊,心想自己真的没听错吗?
小姑娘下意识望向怀素纸,一脸惊讶说道:“这连我当初替你买那些东西的一半的一半的一半都没有吧?”
话中所指,自然是清都山上谢清和一掷千金,在徐卿为首的那群弟子,以及楚瑾的手中,耗费巨额灵石买来数十件天材地宝的事情。
那其中甚至有一枚烛龙的骨片。
怀素纸想也不想说道:“当然没有。”
“那这还有什么好问我的?”
谢清和微微挑眉,似乎有些不满,随意说道:“借就借了。”
听到这句话,那道浑厚的声音顿时谄媚了起来:“那利息呢?”
“随便吧,你到时候象征给一点儿,不给也没问题。”
谢清和心想这有什么好聊的,壕气十足说道:“这山上的老虎都这么可爱,饿着了可不好。”
先前她在洞府外等候,闲着无聊与那只负责引路的小老虎说起了话,看着那毛茸茸的耳朵就觉得可爱,忍不住摸了一下。
那这时候就算是结账吧。
“明天或者后天,会有人来明知山找你。”
谢清和接着问道:“我和素纸在山上住几天,可以吗?”
那道声音已经听不出浑厚,尽是恭维:“当然可以,都依您的意思。”
谢清和挥了挥手,作为告别。
两人走出温暖的洞府,来到山间。
小姑娘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好奇问道:“孤闻大师给你留了什么。”
怀素纸没有说话,唤出不动明王剑。
谢清和微怔,接过这把不显锋芒,气息颇为温和的禅剑,不解问道:“你有了长天,之前还说要借朱颜改……你要这么多飞剑是想做什么?”
怀素纸说道:“还差一把剑。”
谢清和还是听不明白,微恼说道:“所以你要做什么啊?”
怀素纸想了想,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可以诛仙的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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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此去为寻剑
“哪有什么能越境而战一剑诛仙的剑招?”
江先生摊开双手,一脸愤愤说道:“你不要用着这种眼神看着我,这我能有什么办法,这能怪我吗?元始魔主那可是近乎成仙的人物,我败给了她,伤的稍微重了一点儿怎么了?”
虞归晚坐在病床前,看着不断挥舞着双臂,声嘶力竭证明自己是真的受伤极重,没有掺和半点虚假的长辈,渐渐生出了羞耻的感觉,偏过头望向窗外。
春天已经到了,神都不再一片素白,阳光映照下的黑檐承着天光,有种沉静的美感。
少女所在的这座宫殿,殿外的守卫极为森严,看似空旷不见一人,实则在淡渺不可见的阴影当中,藏有道盟强者,提防着不可能出现的元始魔宗刺客。
宫殿之内却是真的清净,此刻更是只剩下一个假的病人,以及两位晚辈。
叶寻坐在病床前,无奈说道:“但师叔您已经躺了好些天了,道盟的相关事务积攒了一大堆,再拖下去就要出问题。”
江先生放下了双手,脸色忽然苍白了起来,咳嗽着说道:“元始魔主留给我的伤势……好像又复发了,可恶,这妖女当真可恶至极!”
叶寻抬手掩住自己的脸,不忍再看,转身望向虞归晚,低声说道:“师姐,还是您来吧。”
虞归晚收回视线,不再去看窗外的清丽阳光,去想怀素纸去往何方。
“师父给我写了一封信。”
少女望向已经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江先生,平静说道:“信上说,只要我觉得你是在诈病,就回一封信给他,然后他会亲自下山把你抓回去。”
殿内一片安静。
病床上没有半点动静。
叶寻起身,从旁边取来纸笔,开始为虞归晚磨墨。
听着砚台与墨条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江先生好生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面无表说道:“行了行了,不就稍微装了几天吗?至于这样吗?”
叶寻停下手上的动作,微笑说道:“这您得去问掌门师伯了。”
“别拿师兄压我。”
江先生向叶寻翻了个白眼,望向虞归晚问道:“真的堆积了很多事情?”
比起办事得当的叶寻,他更愿意相信这位无甚心眼的少女师侄。
“没有。”
“啊,我的伤势真的复发了。”
“但出了一件大事。”
“……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江先生发出一声无奈至极的叹息,掀起厚被坐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幽怨。
虞归晚神情不变,没有一次把话说完,当然是她故意而为的。
那天从东安寺返回神都的路上,她就酱大骨剑仙一事认真询问了叶寻,这才知道这个称呼不全是谢清和的报复,自己这位师叔也在其中推波助澜。
她当时没说什么,与酱大骨剑仙这个称呼相比起来,江先生被元始魔主重伤显然来得更加重要,便将这仇默默记了下来。
后来她和叶寻回到神都,却发现江先生确实受了伤,伤势也不轻,但元始魔主似乎是有意留手,导致伤势看上去很重却不难治好。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江先生就几近痊愈……然后这位师长就开始了诈病,偷偷命人取来好些禁书,有滋有味地看了起来,仿佛要永远的病下去。
虞归晚本就对他有意见,便在前些天修书一封到天渊剑宗,征求了她那位掌门师父的意见。
于是有了今日这件事。
“是什么大事?”
江先生看着少女的眼睛问道。
叶寻替虞归晚说道:“包括岱渊学宫在内,除了我们和清都山,其余六大宗都有大人物去了长生宗,这显然就是一场议事。”
“晏峰主对此事抱有极大的担忧,认为这是一场争端的开始,想听听您的意见……奈何您始终卧床不起。”
他顿了顿,看着江先生接着说道:“此事应该和东安寺的变故有关。”
在这些天里,江先生主要的精力确实在那些禁书上,但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东安寺的传闻。
“不,这种有八大宗掌门参与的议事,都是早早就定下的事情,不可能临时起意。”
江先生沉吟片刻后,说道:“应该是谢真人颁下法旨,向世人宣告自己即将飞升后,就决定要召开的一场议事。”
虞归晚问道:“所以这和素纸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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