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诃凡岸子
“啊!观哥!”
“哟。”
简单地和小茶艾卡两人打完招呼之后,时观自然地坐到了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战局。居然在等人的时候都拿出扑克牌来了,今天莫名其妙聚在一起到底有什么不靠谱的事情啊?
时观的心里有点打鼓,毕竟苏凉不会毫无目的地约他出来,最近一段时间,两人唯一的话题也不过就是琐宁而已。不过时观虽然心里有所推测,但是既然印海小茶一列人也在这里的话,应该不会是有关这件事情才对。
苏凉这家伙,不会是单单地想要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吧?
特地作出这种事情来才尴尬的不行呢。
时观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向屋里剩下的三个人开口问道:“今天到底要做什么事情?”
印海刚刚坐下,就惊异地转头看向时观,不可思议地问道:“前辈连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吗?”
“是啊,她又不肯跟我说清楚,只叫我必须得过来。”时观摊开手,一副我也是被逼的模样。
“诶?学姐没有和前辈说吗?”
“只说是叫我过来准备晚饭而已……怎么,还有事情瞒着我?”
虽然时观说话的语调听上去莫名吓人,但是表情却没有多大改变,仍然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模样。他似乎看上去本来就不是很在意为什么要来这里,只是单纯地有人叫他来而已。
印海有些迷茫地看了一眼时观,他不知道苏凉在想些什么,更加不知道时观现在在想些什么,甚至于他连自己大脑里的记忆都梳理不清楚了。不过话说回来,原来食材是为你这家伙准备的吗?!
没来得及再多说些什么,门铃又响了。
印海木木地重新站起身,走到门前,这次总算是苏凉了,不过印海心中迷茫却比兴奋要多出不少。
这究竟是要,做些什么?
苏凉看见门被打开,下意识地弯了弯嘴角,僵硬地笑了一下,而后就重新归于平静。她的脸上没有平日里的笑容,转而代之地,却是眼神深处一种强烈的忧郁感自上而下地笼罩在了她的身上。
“抱歉,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吧?”苏凉小心翼翼地问道。
“呃,是。”印海回过神来,点点头,应答道,“前辈……什么都不知道?”
苏凉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愣了一下。
“嗯,抱歉,把你们都牵扯进来了。”
听着苏凉莫名其妙的道歉,印海觉得有些恍惚,但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时观。”
苏凉走到客厅,而后就看向时观,低声喊道他的名字,似乎是发生了很多事情一般,有着诸多东西堵着她的喉口。空气慢慢安静下来,就连艾托卡斯这时候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两人。
“你这是来讨伐我的么?”时观或许也被这莫名的气氛所吓到,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苏凉。
“不,不是的。我是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苏凉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她直直地盯着时观,而后却是无力地低下头来,轻声问道:“琐宁到底为什么要走?”
时观愣了一下,急匆匆地看了一眼剩下三人的表情,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语气也显得有些着急:“喂,这件事情不要在这里说啊……”
“没关系,他们都知道的。”苏凉的声音十分低沉,“那天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完呢。”
“他们都知道?”
“琐宁去了哪里?”几乎是无视了时观的问题,苏凉的回应十分迅速,不像是打算给时观喘息的机会:“你不是还在等她吗,你觉得呢,应该怎么样等她呢?”
“就这样等啊……”
比起苏凉,时观的答案听上去显得未免太过无力了些,而苏凉似乎也没有听这些的打算。
“就这样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瞒起来,谁也不说,然后一天又一天直到自己忘掉她的那一天吗?!”
除却苏凉本人,几乎是所有人都呆在了原地,谁也没有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苏凉。
她低着头,垂下的长发掩盖了几分她的表情,却没有办法掩盖她无法平静下来的呼吸。
但时观却不是因为这个而愣在原地的,他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很多很多奇怪的事情他都没有办法想清楚缘由,但是在混乱的无数交缠在一起的思绪中,却有着一句话不断在他的耳边回响。
他瞪大了无神的双目看着突然爆发的苏凉,又抑制不住地垂下脑袋看向地面。
真的会有一天,自己会等到忘记了她的那个地步吗?
——
48在约定实现之前……
“冷静一点啊学姐。”
印海做着无用功的安慰,事实上就他个人的感觉上来说,似乎时观现在才是需要安慰的那个人。但是目前却不是他能说得上话的时候,所以也没有办法去安慰时观。
“时观哥怎么可能忘记琐宁啊!”
“小茶……”艾卡有些惊讶,似乎是害怕小茶跟着一起大闹一通。
不过很成功的,时观和苏凉都看向了小茶这边。也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或者说是有些生气。
“无论是谁看到都会相信这一点的吧,时观绝对不会忘记琐宁的,哪怕我们都忘了,时观也绝对不会忘记的。”
即便是处在生气状态,小茶的声音还是没有任何粗鲁的感觉。
“为什么琐宁姐突然不见了,为什么大家突然忘记她了,为什么时观哥再也没提起过她,我才不相信啊,是琐宁被忘记了的原因……如果是朋友的话,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啊!如果被忘记了的话……那我就……死了啊。”
“小茶。”艾卡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附和了一句,“我也是这么想的。”
苏凉听罢,似乎是一下子失去了浑身的力气,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如果不是印海在一边扶着的话,说不定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她慢慢闭上了眼睛,有泪水粘着发丝从脸上流下。
“学姐……”
到了这时候,印海已经彻底进入迷茫的状态了。
小茶生气了,学姐哭了,前辈则是失了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艾托卡斯也不再嬉皮笑脸地活跃气氛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印海的声音,听上去颇有些无助。
——
“是琐宁要删除我们的记忆的吗?”苏凉的眼睛虽然还是有些红肿,不过至少情绪上已经冷静下来不少了。
“至于印海为什么会突然记起这些事情来,我想大概是兔芽干的吧。”时观低着头,只顾着默默地说着话,也没有人打断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茶和艾卡还是能记得琐宁,按她的说法,是把所有有关她的记忆,都清除了……”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苏凉咬着嘴唇,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说道。
她的声音很不自信。
“为什么要让大家忘记自己呢,我们不是朋友吗……?”
事实上,苏凉现在的模样更像是在自问自答。
“总之。”时观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苏凉的眼神不由得一下子复杂了许多,“琐宁她究竟会不会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她会回来的。”小茶忽地开口打断了时观,而后扶着椅子有些失神地站了起来,他勉强向其他人挤出一个微笑,随后摇摇晃晃地朝着门口走去,“我还是不肯相信,琐宁姐会就这么轻易丢下我们,不管是天使也好还是人类也好,她……”
艾卡的嘴唇动了动,不过最后还是没能说出话来,他看了看小茶之后,又看了看时观:“时观你……还不知道那件事情吧,改天我会和你们解释的。今天的话,我就先送他回去了。”
艾卡朝着小茶努了努嘴,压下声音来朝着其他人说道:“这个对他说不定是很大的打击,我得陪着他才行……琐宁的话,我虽然和她不熟,不过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离开吧。”
“不过坐以待毙的话,真的就会没有希望了。”
艾卡说完,停顿了几秒,最后还是跟上小茶离开了。
苏凉默然地看着两人离去,也慢慢地站起身,而后从衣领中拿出一个吊坠来。
是她一直戴着的那个蓝色的宝石吊坠。时观初次见到这个吊坠的时候,多少还能映出一些光彩来,如今许久没有注意,却是黯淡了不少,哪怕是苏凉把它举起来正对着灯光,也不能让它重现宝石的光辉。
“小茶他……差点死了。”苏凉凝视着被她举起的坠子,忽然开口说道。
“好几年前的那场地震你还记得么?艾卡和小茶,他们经历过的就是那场地震。那孩子在废墟下面一个人撑了两天两夜,险些没能被救过来。是艾卡把他从碎石下面拉上来的,几乎是不吃不喝,艾卡他也一个人找了两天两夜,没有人劝得动他。”
“不过小茶虽然活了过来,却也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的家人没有一个幸免于难。好在艾卡的家人接济了他,他们两个关系本来就很好,更不要说到现在了。”
苏凉说到这里,眸子暗淡了不少,举着坠子的手也慢慢垂了下来。
“这都是白夜告诉我的,可惜的是,我连一星半点的忙也没能帮上。”
时观默默地听完这一切,心中却忽然多了股阵阵发痛的感觉。
苏凉走到时观前面,抬头看向时观。
她的眼眶中再一次蓄满了泪水,让人一下子无比心疼。
“也许是我误会了些什么,或者说我本来就管不到这些事情……但我实在是不希望看到,再有人离开我了……”
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却没能让阻隔她的声音顺利滑出她的喉口。
“听好了时观,我不知道你对于魔法究竟抱着什么样一种态度,但它是真实存在的。我去问过六姬,她现在虽然已经没有办法再释放魔法了,但是她告诉我,魔力汇集的地方是在我们上次去过的那个海边。”
“等等,我听不太懂,六姬是谁……?”
时观说的话,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被苏凉无视了。
“我没法再帮上什么了,不过……至少……至少去尝试一下,拜托你了……拜托……”
苏凉说到最后,竟是慢慢地跪坐在地上,跪坐在时观的面前,泣不成声。
“前辈。”
时观尚在挣扎之际,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的印海,忽然苦笑地开口说道:“我不是很能听懂学姐和前辈说的魔法一类的,也不记得琐宁究竟是什么人,但为什么前辈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回避她呢。不能想见,就已经是最可怕的事情了啊……会让人后悔一辈子的。”
后悔一辈子吗?
时观忽然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和其他人比起来,自己的信念不仅弱小的可怜,还狂妄到了一种地步啊。
不管是为了谁,不管谁会悲伤,也不用在意谁应该对谁说对不起。时观已经明确了,只要那个人是琐宁,那么就不用担心后来会发生的事情,哪怕再糟糕的事情。
琐宁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明白了。”
时观说道。
49就算还是一无所知,但秋晨还是。
要去找她。
时观总算是确定下来了这个念头。
不论琐宁回来之后大家会怎么想,也不去管自己对琐宁抱有的情感正确与否,秋晨会怎么想,以后该怎么办,都不是自己目前需要去思考的东西。
时观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而后迅速地换上了鞋子,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印海看着仍然默默流着眼泪的苏凉,有些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声。
——
时观最纠结的,莫过于在琐宁和秋晨之间的选择,他知道自己一旦作出选择,另外一方就会受到伤害,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
所以事实上,琐宁的离开让他有着那么一瞬间的庆幸,庆幸于她的离去。但到了真正要忘记她的那一步前,时观却穷尽全身的力量,也没有勇气跨出去。正因为如此,所以哪怕是接受了秋晨的情感,他能够给秋晨的也终归只是回应而已。
这绝不是纯粹的情感,是出于对秋晨的愧疚才给她的回应。哪怕时观一次次地说服自己,却总有个影子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时观意识到自己错了,他应该乞求的是看明自己的内心,而不是乞求琐宁的迟迟不归。
这对秋晨来说很不公平吧?
时观一边在人流中迅速的穿梭着,一边抿起了嘴唇。
要怎么办?
他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停下,梳理了一下脑中的路线,然后缓慢地拿出了手机来。
老实说,时观还是下意识地不愿意去面对这一切。
但是如果不面对的话,给对方造成的伤害却会更大。所以,他还是拨通了秋晨的电话。
“你今天不是去印海家里了么?”
电话对面是秋晨带着笑意的声音,时观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跟着人流慢慢挪开了脚步。
“听上去在喘气……你在外面么?”
“是的,因为有些事情……”时观再次把步伐放慢,语气也跟着慢了许多。
“晚饭吃过了?怎么突然和我打电话。”
很平常的对话,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语气,时观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在向他的内心发出诘问。
“我要去找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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