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琉璃之戏
陈晖洁被这股视线盯得不由得有些发憷,故而发出了疑问句。
“你的家里人没和你说过?”
“说过什么?”
陈晖洁此时开始回想起,那关于自己的极为复杂的监护人关系,似乎要是真漏了什么仿佛也可以理解。
不过对方所指的究竟是……
“你没有感受到这种法术的留存痕迹,这很奇怪。”
芙尔摩斯小姐收起踮脚靠近的动作,歪了歪脑袋。
“你的身上有着……按照你们炎国的说法是叫星选者,总之你的身上有来自星选者的洗礼。”
“照理论来说这种洗礼只会被作用在星选者的同类们身上,可我在你身上没有感受到星选者的气息,所以……”
“等一等,先停一下。”
陈晖洁随即出声打断了芙尔摩斯小姐的话语,随后露出和她姐姐一模一样近乎完全一致的懵逼神色。
“你的意思是……我也能算作星选者的一员?”
星选者的存在,在炎国就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也称得上是家喻户晓——毕竟绝大多数炎国人或许没听过所谓星选者以及其所属的部门,可是却一定见过一些云游四方的仙人。
陈晖洁对于星选者的理解要高出普通大众一些,这毫无疑问是作为炎国天龙人的身份优势。
所以她才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说自己身上有星选者的洗礼气息。
因为她从来没有听任何人和自己提起过这件事。
更何况据陈晖洁所知,螺旋馆的星选者们似乎都是群避世的死宅,就连每年来魏彦吾那里做检查时都是例行公事恨不得早点下班……
“你的意思是……”
“至少教团内部有时候会有没有施术天赋的孩子在出生时由于种种原因受到了洗礼祝福,为了保证这些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不受影响,我们每年都需要对这些孩子的情况进行考察登记,所以我认为说不准在炎国也有类似的组织。”
芙尔摩斯小姐这样说着,整个人的位置已经在无声中来到了陈晖洁的身侧。
然后伸出手肘顶了顶小龙人的腰子,趁对方吃痛之余快走两步。
“走了,既然你没感觉到什么那就说明没有发生共鸣,我们从其他方面再入手就好了,先回去翻译内容好了,晚上吃什么?”
“……你看着带就好了。”
陈晖洁这样说着,心中奇妙于果不其然刻板印象虽然刻板还真没怎么出错,眼前的芙尔摩斯小姐不愧是外国人,就是擅长自来熟。
这才会两人相识的第二天,就已经因为一个理论上和陈晖洁不能说是息息相关,至少也可以说关系并不密切的连环杀人案快速熟络了起来,甚至已经发展到足以勾肩搭背的地步了。
即便是以陈晖洁那还比较英姿飒爽的性格来看,这样的进度未免也有些太快了。
于是在相识第二天剩下时间里,两个人彼此的接触相当的平淡。
翻译的进度并不快,为了保证准确度陈晖洁需要去找寻与之接近的原典作品,为此她还专门向林雨霞发去了求助信件——毕竟文学对陈晖洁来说的确有些难度。
陈晖洁原本以为自己的翻译过程还有很久,而案件的侦破也还需要很长时间。
然后就在她们相识的第四天清晨,水落石出的真相大白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案子结了。”
刚返回迈入家门,芙尔摩斯小姐便这样宣布道。
“啊?”
“怎么回事?”
陈晖洁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不可置信,而第二反应确是对真相产生了深深地疑惑。
芙尔摩斯小姐在几个小时前离开住所时,得到的消息还是发现了一名新的死者,结果这才几个小时没过去呢,就说这个案子已经破了?
“第七名死者是凶手,现场的施术痕迹判断是昨天晚上在强化术式的阶段出了问题,从而导致被术式创造出的无头佣兵失去了控制,因此一刀砍下了头颅。”
“伦蒂尼姆赶到的宫廷术士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
芙尔摩斯小姐耸了耸肩,脸上的神情看不太清晰,总之很难说她究竟对此是什么想法。
“那这案子就这么结束啦?”
陈晖洁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才开口这样问道。
“现场找到了第六名死者遗失的脑袋,还有第七名死者的全尸,无头佣兵遗留下的术式痕迹也在原地。”
“几乎不会再有什么翻案的可能了,以此结案几乎就是结果了。”
“啊对了,凶手的身份和作案原因还要等后续的调查。”
芙尔摩斯小姐撇了撇嘴,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Chapter.195 拖拉机和室友
“凶手是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院的临期毕业生,算是你的学长,截止到几个月前他一直在维多利亚北部地区进行实习考察,据说当地有不少还维持的原始居住模式的原住民,他可能是在那里得知了将传说具现化的相关法术。”
“他的法术天赋很高,完全具备单人施展这种术式的条件,这一点不论是他的早年成绩,还是施术条纹上施术者的气息都可以证明。”
“而至于作案动机的话……官方给出的结果是他似乎在考察途中接触了某些事物,从而导致人格发生了转变,并最终心怀恨意回到这里犯下了这起案件。”
“也就是说……那个家伙是真的随机杀人?”
陈晖洁皱了皱眉头,龙门前些年的犯罪率也不低,这几年才有所好转,在陈晖洁眼中毫无疑问称得上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热土。
可即便如此,龙门的犯罪者也绝大多数都有着自己的诉求,这种随机杀人的案子也许久未见。
这一次她才刚踏上维多利亚的土地不久便给了自己当头一棒,成功的加深了陈晖洁心中对维多利亚的感知度。
眼见陈晖洁还是一副充满震惊与不可置信的姿态,芙尔摩斯小姐耸了耸肩,将手中打印好的复印件文稿放在陈晖洁的面前。
“别那么惊讶,警官在凶手的住处找到了他写的日记,上面记录了他从作案前到临死前的所有心路历程,记录内容和案件细节完全吻合,几乎可以算作是铁证,就算是再牛逼的律师来了也没用。”
陈晖洁注意到,说这话的时候芙尔摩斯小姐撇了撇嘴的同时脸上写满了不耐。
很显然,作为被官方以半委托性质而关注此事的参与者之一,芙尔摩斯小姐对这个结果也同样并不满意。
可很明显,维多利亚的体系运转绝不会因为芙尔摩斯小姐一人的不满便停止,更何况对于维多利亚来说,如今皇家近卫学院内发生连环杀人案一事早已经在媒体的不断宣传下成为了帝国境内的顶流新闻。
现如今凶手证据都在,就连整个犯罪链条和动机都十分完整,顶了天不过是其中还存在着两朵小小的乌云,这对于迫切需要结案给出一个结果的警官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芙尔摩斯小姐和陈晖洁的不满就这样被一带而过了。
几天后,相关的档案卷宗被封闭,整起案件也由于凶手的死亡免去了后续不少步骤,进而以一种极为迅速地速度完成了结案。
这种过于迅速且相比阵仗有些虎头蛇尾的结局很明显不能让媒体以及通过媒体关注此事的群众们满意。
于是许多人开始传播起凶手其实另有其人,这个所谓的凶手只是个替死鬼,是政府和学院一起欺骗了大家之类的阴谋论。
“我觉得他们有点过于极端了。”
芙尔摩斯小姐这样对系统评价道。
“可你不也表现得对此很不满吗?陈晖洁似乎也被你影响,在向着相信这些内容的方向靠拢了。”
没想到芙尔摩斯却摇了摇头。
“你未免有些太小看陈晖洁了。”
“她只是不想带脑子和别人相处,不代表她真的不能明辨是非。”
“放心吧,就算皇家近卫学院中半数以上的人被阴谋论所蒙蔽,陈晖洁也肯定是没有被蒙蔽的那一类,她的脑子好使着呢。”
带着这样的评价,评价者敲了敲被评价着面前正复习少女的桌子。
“怎么了?”
陈晖洁摘下耳机,按下正播放着的网课暂停键,对芙尔摩斯小姐摆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什么时候回去,我记得你那片宿舍最近已经收拾好后重新开放了吧?”
芙尔摩斯小姐在这件事上有些着急。
芙尔摩斯的人设有着很强的领地意识,对闯入其领地内的成员会表现出很严重的下意识排斥。
毫无疑问,相识不到一个月的陈晖洁也在排斥的范围之内。
这栋房子被芙尔摩斯小姐的个人领地,因此她在下意识的排斥每一个试图和自己成为室友的房客。
陈晖洁加入自己侦破案件的过程会削减这种敌意,却并不足以令她将陈晖洁视作自己的同类。
于是乎,孤僻且傲慢,甚至一视同仁的对所有人型生物充满偏见的芙尔摩斯小姐,今天也依旧在试图通过自己并不丰富的语言功底劝说小龙人搬出自己的房间。
可惜陈晖洁毕竟付了钱,考虑到维多利亚人虽然不一定信上帝,但是有钱的是大爷这一资本主义基本原则姑且还算适用于当前的情况,因此黑猫小姐除了语言劝说外也拿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
当然,看现在的局面也能猜到,陈晖洁女士并不想搬离房间。
“没必要那么着急,房间的租期不是还有半年吗?何况学院也没有要求我们必须立刻搬回来。”
“可是你的室友有可能已经回去了诶?你这样特立独行的话很明显不利于和室友的关系塑造吧?”
芙尔摩斯小姐试图以这样的角度提醒陈晖洁。
她可还记得这位小龙人在剧情中的拖拉机美少女室友,甚至据对方的个人剧情所说,当年风笛女士之所以能毕业,这之中离不开陈晖洁含辛茹苦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提供知识援助。
换句话说我们从反方向思考,如果陈晖洁与风笛之间因为这间房子而擦肩而过。
那么就先不提这会对陈晖洁产生什么影响,说不准风笛小姐的毕业履历会不是很友善。
说不准到时候无法因此入伍被分配到原职位,罗德岛因此会痛失一名优秀干员也说不定。
实在是太恶毒了。
作为美少女颜粉的卢克西娅小姐自然无法目睹这种事件发生而无动于衷。
“没有啊,我的室友也在附近租了房子。”
陈晖洁表现得并不在乎,反倒是拿出手机打开上面的通讯软件。
芙尔摩斯小姐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哝,就是这个地址,和我们现在的地方也没差多远嘛,我记得这附近都是你的房产来的。”
?
芙尔摩斯小姐默默地在无声中打出一个问号。
什么意思?感情就因为我为了召唤美少女所以房价订的低了点,过了这边就成为你们近卫学院组的公共宿舍了是吧?
Chapter.196 噩梦
陈晖洁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堵一眼望不到便的高墙。
她正准备打量四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四肢都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全然不听自己的使唤。
这似乎并非她的身体。
陈晖洁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不知道大脑是怎样的绕过了许多验证环节,总之就是这样一句话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比起直接操纵这具身体,她现如今的状态更像是一名第一视角的旁观者,看了一场无论是视觉听觉,嗅觉触觉都无比清晰的电影。
“大小姐……”
陈晖洁听到有人在身边这样说道。
随后她感到“自己”转过身,在原本身后位置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同样陌生的面孔。
作为一名有家教有修养的新时代女性,平心而论陈晖洁很少只通过一个人的长相便去对其的为人盖棺定论。
可眼前之人,说句不太尊重的话,陈晖洁第一眼看上去,便觉得对方不像是什么好人。
就是那种王朝末年的奸佞邪臣才该有的面相。
“他们都很害怕。”
这具身体的主人这样说道。
对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和陈晖洁的声线有很大不同。
只听声音的话,这具身体的主人明显更像是个儒雅随和的文士。
“大小姐,陛下奔着云龙门来了,您是万金之躯可不能伤着了,要不我们往后撤一撤,大将军的调集的禁军就快到了,咱们到时候把陛下围住,陛下伤不着您和大将军的!”
男人拱了拱手,上前一步对这具身体的主人这样说道。
坦白讲,截止到这里,陈晖洁已经开始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