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琉璃之戏
“因此不必担心，你姐姐会没事的，总有一天你们会再见面的，我保证。”
“我们一起去找我姐姐……”
白狼小姐在塔露拉的怀抱中发出闷闷的声音。
“你姐姐不是在龙门么？怎么和塔露拉一起去见啊？”
刚刚目睹了被壁咚后一言不发脸红心跳，像极了卢克西娅小姐平时打黄油的反映，系统就当前局势提出疑问……或者说是捧哏。
“这还不简单，我从一开始就只是说要和她一起去见我姐姐，我可没说到时候我一定是活着的啊。”
Chapter.90 霜星的奇妙冒险
乌萨斯，帝国中段，冻原西南部，舒拉茨堡。
轰鸣的机械声在耳畔回荡，恍惚间似乎又将少女拉回了过去，奶奶还在世时曾对自己讲述过的，那名为“家”的地方，也曾有过飞梭与织机交错的音节作为背景音。
“大抵也就是类似这样的声音吧？”
叶莲娜这样想着。
今天是个没有月亮的阴天，走在街道上伸手不见太阳，只有从厂房的窗口处散落而出的点点亮光，能帮助叶莲娜勉强分辨出道路上的起伏。
毫无疑问，舒拉茨堡是一座矛盾的城市。
这里既没有大城市那般不分昼夜灯火通明的繁华，也不似乡村中随着太阳落山便如棺椁如图那般一片死寂。
随着工厂在乌萨斯的广泛分布，工业化对人口增长的提升速度远超所有人的想象，人口激增的速度高于城市扩张的上限后，对城市的直接影响就是崎岖不平的路面，糟糕的治安，数不清的帮派与黑市，还有充满污秽物与冻死骨的街道。
叶莲娜此时所处的位置并非居民区——事实上被囚禁于居民楼中的工人也决计没有在夜间还灯火通明的资本。
只有工厂才有在夜间也挑灯夜战的理由，毕竟机器不需要休息，理论上多开工一小时就能多创造一分收益，而人类脆弱的肉体所必需的休息也完全可以用两班倒的方式完美解决。
“哼哼哼……啊——”
刺耳却并不充满中气的惨叫从邻近的厂房中传来，联系随后传来那混沌又嘈杂的音节，想来是某位不幸的工人由于意外导致自己的肢体被卷入机器，因而发出这样凄惨的叫声。
很悲惨，但对大家的影响也没想象中那么大。
该干的活还是一样的干，出事故的机器倒是非得拉回去维修不可，如果维修人员不够给力，那么或许能为本应在这台机器上接替他倒班工作的另一名工友争取半天到一天的假期。
当然了，这种所谓的假期对休息身心的作用不大，只会让雇主和被雇佣者都很急。
毕竟工资是日结，一天不来开工上班就一天没有工资，四舍五入大概就要饿一天肚子。
算了算最倒霉的还是那位失去一条四肢的倒霉鬼。
叶莲娜在心里这样想着，行进的脚步却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停顿。
她留在这里也很难有什么作用，更别提叶莲娜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自从整合运动决定里应外合智取舒拉茨堡以来，派谁进城去担任内应就成了问题。
这个内应必须要有一定水平，能集合起一支力量，同时手上也要有一支武装。
首先被排除的就是静影和塔露拉，毕竟从来都没有一把手和二把手去做卧底的道理。
其次被排除的是博卓卡斯替，温迪戈的身体特征太过明显，在城中现身便相当于自报家门。
然后出于同样的原因，阿丽娜也被从名单中除名。
截止到这一步，整合运动剩下的人中再除去没有人权的感染者，可选的范围就已经被缩小到无限小。
最后由整合运动的大家开会，这才钦定了叶莲娜作为内应混入城中的资格。
主要是叶莲娜确实是整合运动当前的人选中，最像正常人的那一个了。
先不提整合运动作为一个主要成员来自矿场，以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平权，为压迫者而战作纲领的组织，其内部的感染者比重过大。
就光说整合运动作为一个大量倒霉蛋和loser的聚集地，从中找出一个说话管用能令人信服的人，光是这种气质的拥有者就很难找。
思来想去，没有明显感染者症状又气质尚佳的，就只有霜星符合要求。
选定霜星后另一项好处也由此产生，由于出生于矿场与外界交流甚少，因此叶莲娜完全没有被认出来的风险，白兔子经过多次蜕皮后的娇嫩肌肤再搭配上营养到位后完全长开的身材与容貌。
别说是寻常人见了会不会怀疑霜星这身人上人马甲的真伪，就算是她奶奶来也很难说能认得出来。
霜星今晚的任务很简单，穿过工厂区继续向东，在东城区的贫民窟外去找一家工作内容以外的店铺。
静影和塔露拉给出的建议是争取所有可以争取的对象，因此尽管对对方能否争取这件事存在怀疑，但该做的尝试也必须要做出。
反正整合运动发起进攻的时机已经初步预定是秋去冬来的节点，到那时借着大雪封山的时候发动进攻打下舒拉茨堡，到时候手握天时地利，就以乌萨斯的幅员辽阔再加上舒拉茨堡和其他城市的距离……
“舒去骏八百里，去吾一千二百里，闻吾举事，当表上天子，比相反覆，数月间也，则吾城已固，诸军足辦。”
你看，剩下的剧本早已经写好了。对面又不叫司马宣王，女皇治下的乌萨斯又是货真价实的蒸蒸日上。
等到乌萨斯反应过来，舒拉茨堡的割据局面已经板上钉钉。
霜星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直到走出工业区，再穿过几处空无一人的广场，四周灯火通明的环境在没多远的路段转变为偃旗息鼓，集中精力兴许能听见几声齁声，甚至连争吵与小动物的窸窣声也不常见。
乌萨斯平民的平均寿命大约在三十多岁，换句话说这里的工人绝大多数都早已步入中年。
这座新生的城市就和乌萨斯的工业化之路一样，用高耸的烟囱，重度的污染，以及繁重的体力劳动催生出名为“工业现代化”的怪物，她自诞生之日起便吞噬着工人与土地的血液，为名为“乌萨斯”的政治实体迸发新的生机，为国家杜马议席上的资本家与贵族老爷们带来黄金，源石，还有奶与蜜。
这个时代的乌萨斯人是幸运的，乌萨斯正处于几百上千年来，圣天子治理下最繁荣昌盛的时代，即便是冻原矿场的矿工，在想起沙皇无上的威光时也会不自觉的挺起自己的胸膛。
当然，这个时代的乌萨斯人也是不幸的，毕竟前代沙皇无法在高卢护国战争中攫取更多的利益，乌萨斯的现代化，乌萨斯民族的伟大复兴想要成功实现，就必须由沙皇的子民们站出来建设伟大的乌萨斯母亲。
很矛盾，但这就是乌萨斯的现状。
Chapter.91 冲塔
“啊？你这个剧情等到主线开始的时候这么写，真的不会被冲吗？”
闲暇之余，系统就当前情况向卢克西娅小姐提出担忧。
虽然现在自己解决担忧的过程画面多少有一点接任务跑任务领奖励的RPG味道，但卢克西娅小姐并不讨厌这个和自家系统唠嗑的过程，因此并不准备对当下情况作出改正。
“剧情里的乌萨斯再怎么说也是正处于衰落状态，玩家会通过剧情更直观的感受到暮年帝国的垂垂老矣和森然死气。”
“可现在泰拉的局势在你的影响下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真的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吗？我觉得还好。”
相较于系统的紧张，卢克西娅小姐表现的似乎并不十分在意。
反正泰拉的现状说不准也就比妖精圆桌领域下的不列颠强一点，接近谷底了再怎么往上走都是向上，更何况现在总归还没有进入灭世线路，自己现在的影响也就是改变了乌萨斯的国运，那有什么好怕的？
“你没看论坛吗，由于一直无法结束乌东战争的缘故，东国内部的政治局势也已经由于长期战乱的缘故处在崩溃的边缘了，想必再过不久我们就能看到将军的公卿们领兵在上御灵神社门前开战了。”
“没事，反正现在年号不叫应仁。”
卢克西娅小姐继续毫无理由的插科打诨，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依据原世界线的的历史背景来看，毫无疑问在乌萨斯与东国的战争中，乌萨斯帝国的其中集团军作为主力，将在缺少支援补给的情况下不得不同乌萨斯奋战于血峰，并最终品尝到来自那名为完全败北之鞭的鞭笞。
而血峰战役也将作为乌萨斯帝国由盛转衰的起点，为后世众多剧情讨论者所津津乐道。
只有一个问题。
血峰战役中东国的确很可能重创了乌萨斯一支集团军，可这并不能意味着东国在乌东战争中取得胜利。
局部动员特别军事行动导致战场局面一片糜烂，但即便如此，只要肯狠下心来切换为总动员和战时经济，如秋风扫落叶般解决局势自然也利索当然不在话下。
上面的假设听起来似乎十分有道理，可那只是大国的专利。
换句话说，在乌东战争的局势下，这种打法只对乌萨斯适用。
莫说是在血峰战役中被重创一支集团军，即便是一支集团军被完全歼灭，乌萨斯继续战争的决心也绝不会动摇。
这和乌卡战争可不一样。
卡西米尔，莱塔尼亚，拉特兰，甚至是维多利亚，即便乌萨斯在同这些国家的对抗中遭遇挫折，大家对乌萨斯的评价依然不会下降多少。
列强角力而已，谁也不能说一蹶不振。
但东国可不一样。
蛐蛐炎国附属，远东之地的穷酸乡巴佬，圣骏堡的蓝血贵族决不能容许伟大的乌萨斯输给这种家伙。
所以乌萨斯不会议和，也绝不会承认失败，更不会给出一丝一毫的赔款，以使得东国稍微缓解自己那早已濒临崩溃的财政。
贪婪的帝国不能倒下，甚至不能露出一星半点虚弱的迹象，否则环伺于身边的群狼便会争先恐后的冲上来，将乌萨斯瓜分殆尽。
因此无论是哪一条时间线，乌萨斯都决计没有衰弱到连东国也能分一杯羹的程度，东国的所有战略哪怕做到国力的极限，缺少资源的贫瘠之地也注定了她只能像一名赌徒般赌乌萨斯会在愿时空的调停下借坡下阿米娅，双方结束战争状态。
原世界线的乌萨斯臣强主弱，似乎是接受了这样的提案，多少保住了几分面子。
而现如今的乌萨斯。
天皇？定叫她有来无回！
于是，炎乌两国的军队陷入了僵持。
乌萨斯受限于交通无法一击致命，东国受限于国力只能长久折磨，总之时至今日，乌东战争已经从一场顶多一个月余二十二天便可以结束的特别军事行动，转变为常态化地区冲突，双方的实际控制区犬牙交错，想必再这样下去双方的争议地区就该在地图上涂成白色，再废弃一批地图了。
至于所谓的国际干预更是可笑，代理人战争的重点在于代理人而非战争，东国幕后的金主们很乐意给予她增援，但也就只可能是增援，绝对不可能出现亲自上场的情况。
更何况总的来说，泰拉各国还是缺少联系，至少卢克西娅小姐现如今为止，还没有在乌萨斯以外的土地上找到自己造成的影响。
东国不算，从南北朝到战国时代，并不存在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攻下舒拉茨堡之后不会真的准备爆发内部问题吧？”
“怎么能是爆发内部问题呢？你得知道我连安内的围剿都没引来你着什么急？”
“我为什么不能着急？”
系统熟练运用反问，将卢克西娅的问题抛了回去。
“你要是真的有那么闲的话你不如去帮我调查一下市场动向。”
“好哦，具体都包含什么呢？”
“我想想啊，首先是观测到泰拉剧情那个平行世界都有那些作品是跟我记忆中一致或相似的，我想先搞清楚这个再决定接下来整什么大活。”
“？你不是准备冲塔吧？”
“怎么啦？‘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的武侠小说大师都能将圣祖皇帝比作轻徭薄赋的圣天子，我这边对真实故事的拙劣模仿又有什么不可？”
“更何况静影和塔露拉现在还是创业阶段，我们俩又不会互相背刺，最过分的发言顶天也不过是打进尚蜀城去过新年。”
“就我这样不管怎么算都比‘有的人在岛上隐忍，有的人坐困皇宫，在神龙岛戡乱戒严，亲密战友生死同伴之间又是谁背叛了谁’这种牙白发言强。”
“放心，不管有没有鬼，我这都肯定不是到时候导致被封禁的结果。”
“所以岛上隐忍和坐困皇宫的到底是谁？”
“谁知道，可能是国姓爷和圣祖皇帝吧？背叛同伴的是韦小宝。”
“总之帮我去找找那个世界的文化作品都有什么优秀代表，历史发展是什么路数。”
“然后呢？”
“有时候不只是冲塔，有些梗也需要大家都理解才更受欢迎。”
Chapter.92 仙人掌挞
以普遍理性而论，作为狂热到连自己的种族都更改为【原初之一】这种代表性词汇的月球人，如果自己不准备去月之都找嫦娥贴贴的同时询问吴刚掉的是金斧头还是银斧头的话，卢克西娅小姐其实还是很乐于在以后的模拟中重现某些剧情的。
霓虹人写故事的水平和大脑构成先不提，至少在拧巴这方面肯定没有人能比得上她们。
当然，这需要先搞清楚那个世界线中创造某些故事的织梦者是否走上了和卢克西娅小姐记忆中完全一致的道路。
比如万一这条世界线有的人在教会学校没有在那个夏天遇到她前排的死宅找她借橡皮，有的人在索姆河直接被马克沁扫躺，还有的人所在单位的电厂经营状况良好没有下岗，那这些比较有说法的剧情似乎真的有可能不会诞生，可以稍微加工一下并加以采用。
不过最后一个大概不行，毕竟不管怎么说复活初代火影重现人间未免有些太惊悚了。
卢克西娅小姐大脑放空，以摆烂的姿态等待着系统的回信，至于静影的行动则再一次进入了毫无波澜的准备阶段。
现在关注的重点，明显应该放在潜入城内的霜星身上。
又穿过一条街道，叶莲娜开始在心中怀疑起佩特洛娃给自己规划出路线的可行性。
虽然整条路线看起来比较靠谱，但也就是看起来靠谱的程度。
不过考虑到对方在得知雪怪小队要和自己一同进城是任务安排后就拉着大熊和杨格一起手搓规划路线书，叶莲娜对这份寄予了大家厚望的路线姑且表示认同。
主要是从东城区横穿工业区东部再横穿东城区一路来到与上城区的交界地带，这个路线在地图上看起来总觉得有那么一丝逆天。
就像是……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的诡异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