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琉璃之戏
城防炮无法命中卢克西娅不代表无法对她产生影响,就和陨石够大大气层就烧不干净,外星人够强路过大气层挨两巴掌也只是脱掉半层皮。
重火力有时候不一定要打中,存在本身就是威胁。
只要数门城防炮依次射击形成火力网,就可以通过不断逼迫卢克西娅小姐闪避的方式大大延缓卢克西娅小姐的前进速度。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由卢克西娅接近城墙。
但凡对方有一点脑子,就会明白自古以来单指望一堵墙就想抵御外敌的操作,最后的结局都不过是“一片降幡出石头”的下场。
不过考虑到驻守外墙的炮灰一般也不会是什么精锐,卢克西娅小姐对这些人也可以稍微宽容一下。
上战场的时候不带脑子不是什么坏事,毕竟鬼点子越多越容易疯。
可这条规则毫无疑问不适用于当下。
城墙的温度正在升高。
但是还不够。
移动城市是自设计之初就预定要在天灾中航行的建筑,自然不会因为卢克西娅这具身体借由巨兽之力发出的高温而融化。
因此卢克西娅小姐准备换一种方法。
她闭上眼,然后再睁开,眼中所看到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别误会,不论是因特万象还是卢克西娅小姐本身都未曾掌握名为“直死之魔眼”一类的技能。
但凡对乌萨斯有足够的了解,就该明白前文所说的建筑标准在乌萨斯没那么适用。
作为一座移动城市来说,阿尔汉格尔斯克的年龄已经不小,这意味着其个别区域的老化已经严重影响性能强度。
在这种情况下,用高温突破也就成为了可能。
而卢克西娅具有寻找这种地点的能力。
如果说她在蜥蜴人俱乐部学到了什么,大概就包括那与生俱来的,对“力”的绝对掌握。
在哪个点发力,就能引起整个结构的连锁反应从而摧毁一切。
卢克西娅小姐正巧掌握着这种能力。
外星人小姐伸出手,一手附上高温的炎拳打在外墙面上。
然后从内到外,厚达数米,本应当承担起城市基底无比坚固的城墙上开始涌现出丝丝裂纹。
一开始是小小的一条,然后以这一条为中心出现了第二条,第三条。
直到扩散到整片墙面。
片刻后伴随着肉体自高处跌落的惨叫声与撞击声,卢克西娅小姐面前的高墙轰然倒塌,只在移动城市的四周留下一个不小的缺口。
还有雨水打在那些碎开的墙面上快速蒸发发出的嘶嘶声。
卢克西娅小姐迈开脚步,自缺口处大摇大摆的进入城中。
对于当下的情况发展,卢克西娅小姐是相当的满意。
不枉她严格配合设定行事而没有选择发动自己本家的水平。
就现在这幅形势,就算是再了解卢克西娅小姐的人也说不出这是她的手比。
这城墙很明显是被高温加热后才给斩断的嘛。
更何况卢克西娅小姐也没料到这上半场居然技术的这么快。
“嘶……呼……”
统一的呼吸声一同响起。
“这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卢克西娅小姐发出对眼前之人的感慨。
四个内卫可以席卷一座聚落,而杀死一只众多debuff在身的温迪戈则至少需要六人。
可现在光是在卢克西娅感知范围以内的内卫就多达九位。
白狼少女似乎是在笑着,事实上由于高温的缘故,她现在这具身体的视野里一片空白。
单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镜龙的自己手搓出的因特万象也不没有多成功,毕竟虽然功率上去了可稳定性不行,这玩意儿霜星来用还有可能站着回去,静影用了就只能躺着被抬出去了。
连个带着生命来救自己的红球都肯定不会有。
说真的就卢克西娅小姐的感知来看,这具白狼小姐的身体早就已经到了极限,从生理学的角度上早已经濒临死亡,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对眼前几个防毒面具军刀人发布锐评,全靠卢克西娅小姐本家的意识上身在吊着这条命。
换个更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作为机体的高达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可是作为机师卢女士比较具有才能,通过诸如“相信的心就是你的魔法”这样的狗话发动女鬼的精神力量让铁奥重新动了起来。
很微妙,但确实可行。
所以尽管卢克西娅小姐的机甲开的很开心,可静影其实早就已经该死了,现在为了模拟出这种能力不稳定的感觉,完美掌控身体的卢克西娅小姐还要不定时的放出部分能力,过了控制这些外放而出的能力尽可能的无序爆发。
算算日子其实卢克西娅小姐也不可能维持这种情况太久,倒不是卢克西娅能力有限,而是静影的身体强度毕竟有限,吊住一口气几分钟或许可行,可若是想要靠这种手段吊个几天几夜,那这种手法凭什么被叫做吊命呢?
现在静影这种情况要是想救的话,恐怕仅有的办法是赶紧来拥抱卢克西娅小姐本体的怀抱了罢。
于是带着这样的想法,白狼小姐开始在防毒面具军刀人面前外泄出能量,然后无序爆发。
破坏力很明显,那名被波及的内卫不得不移动了位置。
讲道理卢克西娅小姐觉得这样的对峙还算有趣,只是眼前的防毒面具军刀人好像不像塔露拉之前遇上的那个那么健谈。
卢克西娅正这样寻思着,站在自己左前方的内卫却是主动上前一步,对卢克西娅小姐提出了交涉请求。
Chapter.157 临终
“许久不见。”
“呵……真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你……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人都是流动岗位不定时替换呢。”
此时正于高温之中熊熊燃烧的白狼小姐倒是心态稳定。
和塔露拉的敌意不同,当情况真的进入这种独处对峙的局面后,卢克西娅小姐与内卫之间的气氛倒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剑拔弩张。
至少现在的卢克西娅小姐内卫是不急着马上解决。
原因也很简单,尽管看上去威胁很大,可常年同邪魔这种吞噬恐惧的生物为敌,内卫奇妙生物的适应能力早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
更何况眼前的怪物只是第一眼看上去很离谱,仔细一看其实也就是个火焰人,不仅是人形甚至还分的出来是个姑娘。
这可比北疆防线那些千手百眼的怪物眉清目秀多了。
况且内卫可不是杂鱼,一眼就能看出静影此时身体状态的不正常。
乌萨斯和炎国对彼此的了解不算多深,可毕竟接壤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再迟钝也该对对方有基本的了解。
内卫不知晓卢克西娅此时的状态是因何导致,可这并不影响他们推断出卢克西娅的结局。
“放下武器,再这样下去你会因身体崩溃而彻底丧失生命活动。”
听起来像是劝解之辞,可事实上这句话的重点在于放下武器。
警告是处理事件的必备程序之一,即便在座的每一名内卫都明白眼前之人绝不会乖乖投降。
“嘶……呼……难道……你们现在……还救得了我……么?”
没有人回话。
不论从生物学角度还是医学角度来看,此时静影小姐的身体毫无疑问都没救了。
卢克西娅小姐能通过自己那古老灵魂的注视在精神上让机体维持行动能力,这样尚且还可以用意志坚定来解释。
可这不代表她能允许自己治愈这具马甲。
因为“静影”已经死亡,所以这具身体也没有了价值。
除非她以后准备把尸体拉出来搞个缝合怪,像什么乐的脑洞和安倍的心扉融合召唤萨拉热窝の铳。否则这些东西通通都不再有存在的资格。
就像已经打出想要结局的存档,你可能会将其悉心珍藏并时不时拿出来缅怀炫耀一下,但你绝不会再有打开存档接着玩下去的想法。
卢克西娅小姐现在正处于这样的状态。
刚才只是短短一句话的内容,卢克西娅小姐在试图通过早已经干燥腐朽的快要裂开的声带发出音节时就已经无比困难了。
所以干脆还是别想那么多,让静影小姐的身体就这样停留在这里好了。
她带着这样的想法,举起自己的双手,指尖轻轻触碰刚才被融化的无数城墙碎块中,正巧位于手边较为巨大的两块。
随后热量在这之中汇聚,伴随着高温一同被选拔出的则是更为坚固的金属物质。
这片大地的材料学很神奇。
卢克西娅小姐一直如此确信。
那么……若是用这样的材料来铸剑呢?
卢克西娅正在这样做。
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卢克西娅小姐在内卫们的众目睽睽之下便锻造出两把整洁如新的斩马刀。
于是白狼少女摆好架势,不知是谁率先发出了指令,数名内卫自不同的角度挥刀而来,以相当默契的配合试图斩断静影那干瘪的腰肢。
刀光剑影只在转瞬之间迎来结局。
和所有失去理智的怪物一样,静影发出了一声如野兽般的嘶鸣,随后挥动起斩马刀在四周无序的挥砍。
可即便如此,她也在不断前进。
内卫的进攻不断在她的身上留下伤口,可这些几乎要将静影肢解的行为,却依旧无法阻挡卢克西娅前进的步伐。
“我觉得现在的感觉还蛮奇妙的。”
“有什么好蛮奇妙的?”
面对卢克西娅小姐发出的感叹,系统小姐依旧饶有兴趣地表现出了求知的欲望。
“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就很二次元。”
“怎么二次元了?”
“你看啊,咱们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啊,我刚才的行为是不是就像是故事里常见的那种——它明明已经忘记了几乎所有事物将自己蜕变为毫无理智可言的野兽,可却依旧对某个当事人都不那么在乎的承诺无比上心。”
“甚至就连变成这样了都还记得这些。”
卢克西娅小姐说到这里耸了耸肩。
“真感人啊。”
“是啊真感人。”
系统也在一旁帮腔作势道。
“然后你要在这里向玩家再展示一下你和塔露拉对于这里的交流记录,作为对你们两个人情感关系盖棺定论的最终铁证么?”
系统对卢克西娅小姐这样问道。
“不会的哦,这里发生的故事,我一丝一毫都不会直接向玩家们展示的哦。”
“顶多会通过内卫或者其他什么人的视角观测到这段经历后转述给玩家。”
卢克西娅小姐试图向自家系统说明这具身体当前的生存状态并不适合作为剧情立绘或是CG被画出来。
想当年小鹿临终前的立绘也不过是隐去了一只手臂和腿。
自己这种已经接近被肢解的身体状态真要是作为CG画出来,要不了两天美术总监想必就会被请去喝茶罢。
总而言之,这场充满紧张与野蛮,却又在内卫手中显得格外无趣的,针对那进逼城墙的可怖怪物的围剿又这样毫无波澜与意外的持续了很久。
尽管常称自己已经对“静影”的表现心满意足,可事实上卢克西娅小姐依然操纵着自己的马甲坚持了远远超过她之前和塔露拉约定好的时间。
直到整合运动的主力部队已经全部撤离出包围圈,远方围剿博卓卡斯替的联军也不得不回援为止,随着夜幕降临大地陷入沉睡,名为“静影”的生命体终于彻底停止了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
伴随着她的倒下,在座的乌萨斯士兵们,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内卫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说有多难打,纯粹是对面的命太硬,整个人像是不知疲倦一样发动进攻,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甚至表现出将身体一并融化,与城墙融为一体以更好的防御力。
这种高强度的长线作战毫无疑问对所有人都是种折磨。
而不出所料的话,随着这次彻底闭上眼睛——虽然大概也没眼皮可以合上了。
总之到此为止,属于静影的故事和塑造,在这里迎来了她的终点。
“你在写什么?”
博卓卡斯替对眼前的少年这样问道。
“是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