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琉璃之戏
卢克西娅小姐和系统同时出声,表达着对眼前这结局的不满。
有时候过于经典的套路也是一种无趣。
接下来的发展是可以预料到,可事实上百般聊赖的卢克西娅小姐依然认真观看完了全程。
男人摔倒后自然来不及爬起,面对身后正步步逼近的追兵,他翻过身以坐姿伴以自己的喘息声勉强向后。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奇迹发生,女性追逐者拔出腰间的佩剑,干净利落的将剑刃刺入男人的心脏。
让卢克西娅小姐开始提起兴趣的是女性之后的行动。
她开始在男人的尸体上四处摸索,最终将一个装在衣服内兜中的精巧小盒子收入自己的手中。
看起来,这似乎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追杀。
追杀的理由大概是为了夺取男人藏在内兜中的小盒子。
双方或许在协商阶段并未谈拢,总之最后爆发了像上面那样“他逃她追,插翅难飞”的局面。
战斗环节索然无味,不过所幸卢克西娅小姐感兴趣的重点本来也不在这里。
她感兴趣的是那名女性从男人身上带走的小盒子。
尽管隔着很远,卢克西娅小姐还是能从盒子上感受到异常。
那小盒子打扮的很华丽,可上面居然连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都不存在。
这实在是有些过于反常了。
没错,在泰拉这种多少都带点能量波动的地方,如果有一样东西让卢克西娅小姐感知不到任何能量波动,那么这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异常。
卢克西娅小姐有种预感,这个小盒的背后牵扯甚大,甚至很可能关系到曾普伦乃至整片大地的命运。
这不只是卢克西娅小姐的猜想,还有命运的选定。
毕竟卢克西娅小姐的预感一向很准。
不准也没办法,作为前优秀员工加上一个合格法缝合怪,卢克西娅小姐在冒险中获得的机缘不少,获得一些命运之力进而窥伺天机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
卢克西娅小姐收敛感知,整个人躺回床上,没有再做出什么动作。
这引起了系统的疑惑。
“既然已经知道这背后牵扯这么多,你就真的不做些什么吗?”
卢克西娅小姐摇了摇头。
“不是我想不想做,而是我能不能做。”
“我现在是罗德岛的一员,现在发生在这座城市内的变故对罗德岛尚且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不论从任何角度来讲,如今甚至都不曾知晓对方存在的罗德岛并没有追踪这件事的理由。除非……”
“除非?”
“除非有罗德岛的干员因为下城区的后续事件而被不幸卷入其中,并因此发生意外,从此失踪或死亡。”
“这样的话,由于内部员工出现伤亡都缘故,罗德岛才算是被卷入这件事,对于后续的处理才有资格参与。”
尽管在这样说着,可事实上卢克西娅小姐的眼中却没有像以往那样表现出多少期待与兴奋。
“这种事没必要主动促成,等待时间的正常发展就好,这两年半截止到切尔诺伯格事件为止,我们的重心都应该放在罗德岛上。”
和罗德岛众人搞好关系,随后在主线的第一个大章节整合运动篇中给玩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进而搭配优质的立绘以及和博士的亲密关系收获玩家们提供的喜爱和高人气。
至于这片大地有什么影响?这片大地有什么影响关卢克西娅小姐什么事?这么多事儿的起源又不都是她造成的。
这样想着,卢克西娅小姐回想起塔露拉。
在科西切如闪电般归来后,塔露拉所带领下的整合运动不出意外还是会走上原本时间线的老路,毕竟静影只是在自己应该掌握的能力范围内对整合运动进行了改造,只是这种程度的话科西切想改回来还不太难。
然后在某个时间点,整合运动就会以跟原作无二的姿态进入原作的视野。
可是问题还有一个。
现在的乌萨斯内部尽管依旧鱼龙混杂,可皇帝的权威却没有原本那么脆弱,集团军主力和内卫都被尤莉娅牢牢握在手里,手握兵权她不畏惧任何挑战。
借助暴乱收回切尔诺伯格的独立地位,这说法听起来很有道理没错。
可骗别人也别把自己给骗了,想达成这个目标尤莉娅有无数种方法,可她偏偏选择了其中风险最大的那一种。
这不像是尤莉娅会做出的选择。
一定有什么信息或是情报,促使尤莉娅做出这样的举动。
卢克西娅小姐开始仔细回想起,自己留给尤莉娅的那些后背隐藏能源里有没有包含相关内容。
Chapter.172 断章:兽国的皇女
“杀了吧。”
尤莉娅的口中再度吐出这样的词汇。
然后在对方看不见的角落中缩了缩鼻子,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回到椅子上。
正在房间中听命的黑衣军刀人点了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的迹象。
一方面是内卫懂得自己作为打工人,不管这是个名词还是动词,自家老板都不需要自己代替她操心。
至于另一方面其实要更简单些,纯粹是人类有一种随着经历的次数增加而逐渐增强的学习能力,因此理论上只要砍得人够多,再怎么胆小的人也会变得忍辱不惊。
现如今的乌萨斯宫廷正处于这样一种境地。
照理来说皇帝杀人,就算是为了显示皇家尊严,在座的诸位当事人和旁观者都该简单粉饰一下庄重肃杀的基本氛围。
可眼下庄重倒是有了,就是这该干嘛干嘛的气氛怎么看都是习惯了才有的反应。
想不习惯也不行,截止到如今为止这场大清洗已经持续了快三个月,每天都有各部门各地区的官员被带走审讯,光是百人以上的流放就已经进行了六次。
其中因帝国改革而利益受损的守旧派所遭受的打击极其严重,沙皇的直属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扩大。
若是在平时,沙皇这种毫无由来的杀戮很容易会引起众人的反感乃至叛乱。就算有理由,那么这种大规模的杀戮也有小题大做的风险。
可这也意味着一个事实。
即:只要有合理的理由,皇帝是完全有资格这么做的。
而乌萨斯是个君主制国家。
对于君主制来说,沙皇的生命就是至高无上的政治正确,就算心中再恨极了对方,在公开场合也一定要说当今是圣主明君四海长安。
“沙皇在生日宴会上遇刺,为保护皇帝,帝国公爵阿纳斯塔西娅不幸重伤身亡。”
这样大字加粗的新闻标题已经作为头条在乌萨斯的报纸上挂了几个月之久,闹得沸沸扬扬之余就连包括萨科塔等国在内的外交部门都发出公告表达自己的遗憾惋惜还有慰问之情。
毕竟这件事的性质往大了说可是弑君案,沙皇为了自己的安全发挥主观能动性,就算闹得再大也没有人能说什么。
反对派一批批被流放,不是送到北原冰封的矿场上工,就是去为帝国东疆的马铃薯种植业务提供人力资源帮助。
乌萨斯的改革正在稳定进行,整个国家正在蒸蒸日上。
这或许是尤莉娅地位最稳固的时候,可加冕后的皇女却并不开心。
或者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随着内卫离开房间,书房中再次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虚掩着的窗户外传来阵阵风声,圣骏堡冬日的寒风带着森然的鬼气钻入书房,向着小熊的袖口与衣领进发。
尤莉娅正准备缩一缩身子,整个人的脸色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为之一沉。
“呼——”
皇帝鼓起脸颊吐了口气,默默伸出手将挂在一旁的大衣扯下来披在自己的身上。
顺便在下一次冷风吹来的时候又紧了紧领口。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阿纳也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在自己默默发抖的时候为自己披上大衣了。
更不能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在书房和自己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了。
甚至就连站在自己眼前,也已经不再可能了。
尤莉娅只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自己的恋人早已经死去这个事实。
阿纳死后的第三天,尤莉娅在她的房间中找到了她留下的遗书。
那封被娟秀小字占领的信纸上写满了阿纳斯塔西娅,这位帝国公爵对皇帝的嘱咐和委托。
除了改改词能拿去当泰拉版的《出师表》之外,这篇遗嘱上的内容同样面面俱到。
按照对方遗嘱上所写的内容,尤莉娅将这场针对阿纳斯塔西娅而刻意谋划的意外中相关细节稍加修改,事件的性质便在转眼间变成了弑君。
阿纳的死亡为尤莉娅提供了极好的借口,让她得以肆无忌惮的淘汰那些无能的反对者。
自己的父亲有一句话确实没有说错,察里津公爵的确是世代忠良,以致于即使阿纳已经离世,她也想着的是该怎样用自己的死亡来为尤莉娅谋求更大的收益。
可这并不意味着察里津公爵的遇刺一事从此盖棺定论,一切要在此画上句号。
尤莉娅指挥自己的亲卫们继续对阿纳斯塔西娅的遗物整理工作。
作为实权派公爵,阿纳平时并不住在自己作为大本营的移动城市封地上,而是住在圣骏堡外围区块的庄园中。
作为一名公爵的庄园,那里实在是有些过于小了,以致于尤莉娅之前一度怀疑阿纳那里能不能支持阿纳的正常生活。
可事实上直到现在尤莉娅才体会到这地方的庞大,自己的亲卫们已经轮班整理了两天一夜,庄园内无数遗留下的文稿却依旧没有整理完毕。
——不,这样说大概并不准确。
庄园内遗留下来的文稿的确没有全部整理完毕,可最为重量级的情报自己却早已经知晓。
据阿纳所说,她的死并不是哪一方的错,害死她的人其实只有一个。
是这片大地在夺走她的生命。
在遗书中,尤莉娅看到阿纳请求她宽恕那些为自己医治的医生,守卫皇宫的卫侍。
甚至就连对各派系的清洗也无需顾及真相如何。
原因很简单,因为那场所谓的刺杀,其实只是一场纯粹的意外。
阿纳斯塔西娅,是不受祝福的孩子。
在遗书旁的另一份记录中,阿纳斯塔西娅小姐描述了关于“聆听者”的相关讯息。
这个组织现在的大本营位于莱塔尼亚境内,注册和登记也是毫无疑问的莱塔尼亚所属,因此称其为一个莱塔尼亚的组织也并无不可。
如果按照阿纳所说的内容,她毫无疑问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因为名为阿纳斯塔西娅的女性,大概在出生时获得了来自群星的祝福,在获得那种与“国度”极为相似的力量的同时,也成为了“聆听者”的一员。
第一次被盯上大概是在远征卡西米尔的第十次乌卡战争后,等到阿纳自己发现端倪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一段时间。
可很明显阿纳不可能放着家族还有尤莉娅不管移居莱塔尼亚,因此她只能继续维持平静的生活。
可这片大地似乎因此盯上了她,一开始只是生活中偶尔会有的霉比事件,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阿纳身边事物所受到的影响也越来越严重。
直到这时阿纳终于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了。
这片大地在试图杀死自己。
原本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被杀就会死,面对这种局面当然要奋起反抗。
可是在那之后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阿纳的做法。
乌萨斯的粮食产量正在逐年下降,尽管这个幅度很小,可下降的事实却从未停止。
短时间内乌萨斯还不至于爆发大规模饥荒,可再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乌萨斯会面临土地里种不出粮食的窘迫境地。
贸然得到这些与常识差异过大的信息,尤莉娅的第一印象自然是不信。
但阿纳就仿佛猜到了尤莉娅的反应一样,在后面贴心的附上了自己封地庄园上,以及帝国各省份的粮食产量。
这两年的乌萨斯没有什么大规模天灾出没,可粮食产量依旧在稳步下降。
“陛下。”
书房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斐迪亚男人走进房间。
“科西切,农场的考察有结果了?”
连尤莉娅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话语间的渴望是如此严重,以致于几乎要绷不住那荣辱不惊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