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断丹浮海
他穿着一身纯黑色的睡衣，衣袖的长度足够把他身上的所有地方遮得严严实实，手腕脚踝一点没露。脸上的表情虽然看上去有些困倦，但还算清醒，不像是突然被惊醒的。
如果说他是完成了犯罪之后，又通过了某种手法回到了车上，也是有可能的。
“死的是谁？”南凌随口问道，朝着亮灯的方向走去。
柯南心想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凶手是谁。
——南凌还真就不知道。
不过柯南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是那个姓出云的大叔。”
“哦。”南凌回想了一下，诚恳地评价了一句，“不认识。”
柯南直接忽略了这句大实话。
“真的吗？说起来，哥哥为什么要去北海道呢？”他一脸天真地问道。
“去看朋友。”南凌接着说实话。
柯南接着忽略。
“原来哥哥的朋友住在北海道啊，真是好远。”他敷衍地回答了一句，算是不失礼，“大哥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会死人的啊？”
南凌挑了挑眉，停住了脚步。
“很简单啊。”他平静地说道。
柯南不解地眨了眨眼。
简单？是因为凶手就是他自己吗？
南凌笑了笑，“因为死亡是有征兆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大程度上借鉴了青色原点的神经病语气，听起来比神棍还神棍。
“征兆？”柯南没听懂，语气急促地追问道，“什么征兆？”
难道查特会相信报死鸟这种玄幻的东西吗？
南凌蹲了下来，直视着柯南的眼睛。那双宝蓝色的双瞳中此时盛满了疑惑。
“小弟弟，你不经常像这样看着别人的眼睛吧。”
柯南被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感觉有些不适，想要移开视线。
……查特这双银色的眼睛看起来真是太奇怪了。对视的时候感觉好像是正在被什么机器扫描一样。
“别动。”南凌单手掐住了柯南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强迫对方看着自己，感觉手感不错还顺手捏了捏。开口时语气轻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就比如我现在看着你……”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害怕了？”
柯南缓缓地吸了口气。
说实话，查特的话他是完全不信的。
但是他说的没错——柯南不知道这算不算害怕，但至少他自己现在的心跳绝对不会低于150。
“而所谓的征兆……”南凌愉快地笑了笑，“就是这个。”
柯南愣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南凌的手指就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感觉到了吗？”
查特的声音让人联想到淬毒的锋利刀刃，一字一句地划在柯南的神经上，“这就是死亡。”
柯南浑身一抖。汗毛根根直立。
这……这是……什么？
虽然有转身就跑的冲动，但是，完全动不了脚步啊。
而且……刚刚听到的水流的声音，又是什么？
他没意识到自己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南凌松开手站了起来，懒散地靠在了墙上，语气已经恢复了正常，“听到了？河流和船的意象代表死亡，在很多神话中都有体现，也有很多人在临终前声称自己听到了摆渡船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再推断出会有人死，很难吗？”
对，很难，什么水流声他其实根本听不到，这只是经验之谈，所以南凌这句话是完全瞎编的。
但柯南听到这里反而有些相信了。
——诶，就专门反着听。
但这下就可以确定了，查特现在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这次的死者是被枪杀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东西。只有查特这种罪犯才能这么熟练地使用枪械。
柯南有些懊恼。
怎么之前就没想到这件事呢？真是的，他就应该跟着查特看看他到底住在哪里，然后呆在他房外确保他不会出来杀人。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听了查特的话之后就漫无目的地试图从那一群人里判断出谁会是死者。最后也没能保护对方。
可……在经历过这种事之后，他现在真的还敢这么做吗？
柯南摸了摸脖子，指尖还有些颤抖。
——内心深处似乎也在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
“请问，您也是住在附近的乘客吗？”一个看起来似乎是便衣警察的人走了过来，“请允许我看看你的房间，可以吗？”
“随意。”南凌耸了耸肩。
反正他房间里……
“您没什么行李吗？”那个警察看过房间之后一脸狐疑地回头看了看南凌。
除了一个非常小的包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东西。
“我是去朋友家蹭吃蹭喝的。”南凌诚实地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
——因此柯南又没信。
“哦……”警察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好吧。”
“唉，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到凶手。”南凌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我还想赶紧去吃好吃的呢。”
柯南很自然地觉得他这就是虚伪，“这么说，大哥哥你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吗？”
“我为什么会知道？”南凌反问道，“我又不是死者。”
柯南沉默了。
虽然死者确实应该是知道凶手的身份……
但是查特就没觉得这句话很奇怪吗？正常人谁会把自己带入死者视角啊？
第402章 全知全能的泡泡正在注视着你
“重新开动了啊……”南凌靠在窗边往外看了看移动中的风景，眼神放空，“小弟弟，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正蹑手蹑脚地从他背后接近的柯南动作僵硬了。
明明查特根本就没回头……他背后长眼睛了？
“还……还好吧。”被发现的柯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站直了身体，“毕竟昨晚可是发生了枪杀案耶。”
昨晚他还没来得及去找现场的作案线索，警方就发现了凶手——他似乎是破窗逃走之后，摔死在了隧道内，因此这件事很快就结案了。柯南也被毛利兰强硬地拉回了房间休息，根本没有机会再去向查特打探情报。
但是他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凶手真的会这么愚蠢吗？而且，他总觉得这个案子他在哪里看到过……
所以柯南今天一醒就立刻来找查特了。
也许能从查特的身上找到突破口也说不定。毕竟他昨天的样子也太可疑了。
“我听说，那个枪杀案的凶手是之前抢过珠宝店的抢匪？死者就是珠宝店的老板是吧……”南凌摸了摸下巴，“能双双去世，看来跨行作业不可取啊。”
柯南一开始没听明白。
……跨行作业？指的是抢匪去杀人吗？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好在南凌非常善解人意地接着说了下去，语气感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现在这世道，都开始要求抢匪会做杀人的活了吗？怎么连这个行当都开始内卷了……日子不好过啊。”
柯南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
说不对劲吧……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劲的。但是好像又不怎么正常。
“那个，大哥哥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柯南觉得这应该是个好的切入点。
“我？”南凌终于把视线移到了柯南身上，语气随意地回道，“给一群小天才当行政人员。”
整个M7实验楼大概只有他不会搞研究。
“呃……”柯南没搞明白他在说什么，“大哥哥，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啊？”
“还不够清楚吗？”南凌挑了挑眉，“社畜的日常生活罢了。说起来，我这种人居然也能和大明星同乘一辆列车啊。”
柯南果然被南凌转移的话题牵着鼻子走了，闻言十分好奇，努力装出了一副兴奋的样子，“什么大明星？”
“工藤有希子。”南凌冲着走廊的另一侧抬了抬下巴，示意柯南往那边看，“遮得还挺严实，大概是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吧。”
柯南惊了。
自己亲妈居然也在这趟车上？自己居然没看出来？
查特居然看出来了？
难道查特其实是自己亲妈的粉丝？
亲妈又是为什么会千里迢迢地回到日本，还和他搭乘了同一辆列车？这是不是和自己对这次案子的既视感有关？
柯南脑子里飞快地掠过不少问题，草草和南凌说了再见之后就跑向了工藤有希子的方向。
“哎呀，真是性急。”南凌摇了摇头，“想要把你支开简直是轻轻松松。”
他摸出手机，等待了一会儿。
“……为什么突然挂断电话？”
“不好意思，波本。”南凌轻快地回答道，“路上遇见了个小孩子不懂事而已。以防万一，先挂断再说。”
安室透闻言在电话另一侧笑了笑，“也对，我们讨论的话题……确实应该小心一点。”
“所以，怎么样？”南凌也跟着一起笑，“我给你的线索如何？”
安室透略作思考，“你不去搞情报真的很可惜。”
“恭维的话就省省吧。”南凌懒洋洋地回道，“我有自知之明。情报工作还是适合你这种人去做。”
“我可以把这当作夸奖吗？”
南凌哼笑了一声，“你觉得是就是。”
“不过要说起来，我还不知道组织在这件事上的目的。”安室透语气自然，“一个议员而已，值得琴酒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吗？他最近可是暂停了手头上的所有工作。”
“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告诉你了。”南凌的语气有些不满，“你当我是犹格索托斯？”
“犹……什么？”
“犹格索托斯。”南凌字正腔圆地说道，语气一本正经，“时间与空间的主宰，万物归一者，位在门扉者，门之钥。过去在他，现在在他，未来亦在他，因为万物皆在犹格·索托斯。他也被称作——”
安室透等待着。
其实他现在仍然不是特别适应查特这种说着说着正事就突然发病的现象。但是鉴于他们以后合作的机会不会少，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适应一下查特的脑回路。
“——泡泡。”南凌庄重地说道。
“泡泡？”安室透难以置信地发出了疑问。
事实证明，查特这种曲里拐弯的脑回路他根本没法适应。要么是他的大脑一片光滑，要么是查特的脑子一片光滑。
……要么就是他的脑子里都塞满了泡泡。
虽然安室透不知道那个叫犹格索托斯的到底是哪本小说里的角色，但先不说这个……
这段话里的槽点是否有些过于明显了？
“对，泡泡。”南凌拉长了声音，“所以不要再问我这种我不知道的事情了，不然你这种不知道自食其力的人是拿不到通往门扉的钥匙的。请谨言慎行，全知全能的泡泡正在注视着你。”
安室透感觉自己似乎和查特根本不在一个次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