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断丹浮海
柯南听不到南凌在内心的哀嚎，他只是用恍然大悟的眼神看着南凌一瞬的僵硬，“所以你真的认识他。”
他说完这句话，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时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也对，看到你们两个人的手段一样的时候我就应该开始怀疑了，那种使用毒气的手段，并不是轻易就能掌握的东西吧？那么，你让查特出现在那里，又有什么目的呢？”
“恐怕，那场爆炸就是在遮掩什么东西吧。”服部平次接道。虽然知道的信息没有柯南完整，但是仅仅是察觉到这种事情还是毫无压力的，“按照两边人交手的强度来看，不应该用这么决绝的手段才对。而且，能引发这么大的爆炸，青色原点那边也明显是有备而来。这恐怕也在你的计划中吧，七。”
“明面上是地下组织的冲突，实际上和黑衣组织有关。”柯南抬头看向南凌，后者回看着他，眼睛里依然平静如死湖，“让我稍微大胆一点猜测吧，这是FBI针对黑衣组织的行动。”
南凌一开始还想给面前的侦探们鼓鼓掌。
能在缺失重要信息的情况下推理到如此程度，不愧是他们——他差点都以为自己的马甲要掉了。不过还好，仅仅是怀疑七和查特认识而已，问题不大。
但等到他听到‘FBI’的时候，他真心实意地愣住了。
“……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南凌的语气有些一言难尽，“我和FBI，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
他一点都不想被认为是FBI啊！
第595章 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柯南没理他。
不仅没理他，还用那种‘我明白，你的身份是机密不能告诉我，我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为了不崩七的人设，南凌忍痛放弃了解释的机会。在答应了明天就会让柯南和服部平次见到‘南凌’之后，就无情地拒绝了给他们解释今晚发生的那些事，飞快地把门关上了。
本来也没办法如实告诉他们发生的事情，与其耗费精力编出能骗过名侦探的假话，不如让他们自己脑补——希望柯南脑补一些靠谱的东西，不要再脑补一些类似于‘七是FBI’之类的噩梦素材了。
听到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后，南凌靠着门，缓缓滑坐下来。
腹部的伤口不是很疼，也就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的程度，梅洛的手段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留给他的只有失血过多的疲惫感。
梅洛会直接对他下狠手是预料外的情况，但是计划早就已经做好，南凌也只能拖着重伤的身体，冒着夜色穿过大半个东京特地去吓唬安德卜格。
后果就是他刚才几乎是全凭着一口气撑着才应付完柯南，现在恨不得直接在门口原地睡死过去。
他仰起头靠着门，用手捂了捂眼睛。
房间里的光，实在是太亮了。
南凌在一片黑暗中诡异地找到了一点安全感，于是他接着刚刚的思路想了下去。
梅洛急躁的行为只能说明她感到了恐惧。如果说是在害怕内斗被琴酒发现，这个理由很难成立——组织里会互相打来打去的神经病难道还少了吗？虽然受罚是一定的，但是毕竟罪不至死。
然而，梅洛的反应简直就像是不搞定查特，她就会死一样。
南凌对此有一个猜想。
杀死梅洛之前的那几分钟里，南凌只问了她一个问题。
——那位先生是不是找过你？
梅洛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南凌猜她大概是从那位先生的态度中猜出了什么，至少意识到了那位先生对他的优待，才会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如果说她之前还抱着把锅推给查特的心思，在意识到那位先生不知为何的偏爱之后，肯定会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牺牲。
为了收买人心而杀掉什么人之类的戏码，从古至今都不罕见。
现在唯一的疑问就是，那位先生优待他的理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南凌不能把自己的安全摆上赌桌。
梅洛不知道更多了。组织里能接触到这方面的人……
南凌失去意识之前，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贝尔摩德。
……
第二天的南凌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和柯南还有服部平次见了一面，先是因为让他们担心道了歉，然后挑挑拣拣了一些能对他们说的，最后把锅推到了七身上。
无所谓。他毫不心虚地想，反正这也不能算假话。
南凌自己宛若一朵唯一纯白的茉莉花，单纯无辜到只是睡了一觉就发现天翻地覆，对所有东西都一问三不知。
而且他这段时间也没有心思关心柯南。组织那边，梅洛死亡的事件他需要认真收尾。青色原点那边也动作不小。鼠群只是被斩首，在首领和决策层死掉之后依然有相当多的人需要处理。南凌让他们先暂时控制住鼠群，伪装成依然和青色原点对抗的样子。
大部分人依然以为鼠群还存在着，只是议论了一下最近东京治安再次回归正常，看来两边终于休战了之类的话。
真正知道鼠群已经名存实亡的人纷纷闭口不言，因为没人知道青色原点这帮神经病到底想干什么，与其刺激他们让鼠群崩解导致混乱，不如静观其变。
南凌第一次体会到身为神经病的好处。
这可能就是横的怕楞的吧。他想。
他没在这边花太多心思，一如既往地把事情都扔给了蜘蛛让他解决。无视了他的破口大骂之后，回到了M7实验楼。
比起可有可无的青色原点，果然还是组织这边的事情更重要。他可不想真的学习安室透的精神，兼职打工还干一行爱一行。
手下就是用来压榨的嘛。
梅洛的事最后被定性为擅自参与组织外冲突结果自作自受丢了性命，听说已经被训练新人的那帮家伙用作警告成员不要随便出去接私活的负面案例了。
虽然南凌觉得这种教育的主旨最终多半会回到‘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为酒厂无限的服务中去’这种令人身心不适的洗脑中。
能这么快地解决梅洛事件还要多亏了安德卜格和科尼亚克，前者负责了尸检，后者负责了调查——另外一个调查人是龙舌兰，而想要糊弄他还是挺容易的。
不过最后科尼亚克还是被南凌以防万一送到了西欧分部，省得琴酒哪天忽然看他不顺眼然后顺藤摸瓜找到青色原点——现在青色原点的首领是南凌，这种事怎么能让琴酒知道。
南凌留在M7实验楼的时间显著地比之前多了不少，安德卜格可能以为这是查特在监视他——的确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更多的则是因为朗姆最近送了不少人进来，他得挨个辨别监视。
会让朗姆这个急性子越发着急，是因为三千院青的事。
安室透很守信用。他倒是没直接干掉她，但是公安把她抓了起来——根据安室透对他的说法，是栽赃陷害借刀杀人。南凌一边敷衍地恭维他一边心想我们都知道你借的根本就是自己家的刀。
在这期间他还顺便嘲讽了一圈安室透‘心慈手软，明明可以直接杀掉却非要麻烦地借助公安迂回’，收获安室透故作神秘的微笑x1。
南凌懒得对这个表情阅读理解。他最近非常忙，连安托万告诉他他在任务途中遇见了柯南都没能让他多花心思，确保了身份没暴露就先放在了一边。
暗示安室透最近朗姆会有行动，让他帮忙对朗姆多加关注之后，南凌终于抽时间去找了一次诸伏景光，补易容的同时问了问赤井秀一和柯南友好相处的进度。
然后被‘柯南以为赤井秀一是日本公安’这句话惊得摔碎了杯子。
第596章 牺牲一点东西也是有必要的
南凌笑了足足五分钟。
最后还是诸伏景光提醒他再这样下去脸上的易容就要被他弄歪了才停下来。
“就那么好笑吗？”
真正的前·公安诸伏景光带着怀疑人生的表情，无奈地问道，“误解身份在我们的世界里也并不少见吧。”
“只有黑麦的话当然无所谓。”南凌笑眯眯地回答，“不过我想到了波——安室透会有的反应而已。”
不知道那位把国家当作恋人的日本战狼听到这种猜测会不会觉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呢？
“别太欺负他了。”熟知南凌性格的诸伏景光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发小已经经历的和将要经历的所有事默哀了一秒钟，“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南凌答应得很干脆。
诸伏景光也很干脆地看出来了他阳奉阴违的本性。
只不过鉴于南凌一向将玩笑的尺度保持在安全的范围内，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选择跳过了这个话题。
“我们和赤井君在前几天合作了一次。”诸伏景光一边在心里对安室透说了句抱歉，一边将话题转向了更严肃的一方，“他仍然并不信任我们。”
“意料之中。”南凌耸了耸肩，“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合作了。”
明明离第一次见面并没有过去多久。
诸伏景光轻轻摇了摇头。
“有戒心和有魄力并不冲突。”
白鸦为了专门对抗黑衣组织而存在的，这些年里收集了不少组织的罪证，赤井秀一不可能放过翻手可得的情报。更何况一开始他们就表达了善意。
“所以，结果如何？”南凌说到这里忽然提高了声音，抬了抬手示意诸伏景光暂时别说话，“你说几天前……啊，我知道了。我听说琴酒最近吃了个大亏，连基安蒂和科恩都差点被抓起来——这就是你们干的吧？”
虽然他最近一直在M7实验楼里闭门不出，但是组织间的消息流通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
更何况，他亲爱的那些没有一丁点同事爱的同事们一向遵循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潜规则，失手的笑话大家都想看，况且这次失手的是琴酒。
“这还要多亏了赤井君。”诸伏景光倒是毫无骄傲的意思，反倒是有些遗憾，“如果不是他牵制住了琴酒，我们也不可能取得进展——结果最后基地里的情报也被他们毁了。”
南凌眨了眨眼。
“那种东西你想要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给你弄出来啊。”
他的语气显得很突兀。
“再怎么说我也是核心成员，为什么你很少找我要情报呢？”他半真半假地抱怨着，“该不会是不信任我的人品？或是我的能力？”
诸伏景光下意识地回答，“这种东西不该牵扯到你——”
“又来了。‘不能牵扯到我’——这种事情，难道还能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吗？我早就比你陷得更深了。”南凌轻声说，“你明明完全清楚这一点。”
诸伏景光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凝固在了声带中。
他看着南凌经过易容后那张从未见过的脸。原本无论怎么易容，他都能从对方的脸上捕捉到熟悉的神色，现在却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以往他们默契地闭口不谈的东西被骤然扯上台面，被粉饰着的和平一触即碎。
诸伏景光并没有天真地以为南凌是个清白无辜的好孩子，南凌也没有故意在他面前遮掩这一点。然而拯救者与被拯救者之间的关系让诸伏景光无法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过多责怪，更何况南凌从一开始就不是出于自身的意志行动的，这一点他也非常清楚。
在解决组织之前，追究南凌身上的罪行毫无意义。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明白这一点，因此多数时候，在他们见面的时间里，两人都表现得好像仅仅是共同有着相同目标的同伴——这也的确是一部分的事实。
于是他们就假装被忽略的事情暂时从未发生过。即使诸伏景光早就猜到南凌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即使他也清楚南凌也知道他知道，但诸伏景光选择相信他。
也许是自己受到了感情的影响。
诸伏景光张了张嘴。
“为什么，突然……”
“因为我想明白了。”南凌平静地回答，“想要得到什么东西，果然还是要主动出击比较好。一味地被动等待可不行啊——为此，牺牲一点东西也是有必要的。”
想要以最快速度搞定组织，白鸦的力量是必须被借助的。
在这种时候，再保持着以往那种‘等你需要我的时候再告诉我’的咸鱼态度去对待诸伏景光是不可能的。
而且，随着他的计划展开，以及诸伏景光接触到柯南和赤井秀一，他接下来的行动也不可能彻底瞒住他。
因此，也就没有了在诸伏景光面前遮掩本性的意义。
只是稍微有点可惜，唯一一个知道他身份还会以最大的善意对待他的红方，大概从此就要消失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因为他也的确设想过要不要在之后的计划中将诸伏景光的身份抛出去，为其他的行动作掩护。最后因为风险过大被他放弃了——对他们两人的风险都太大了。
从这一点出发，诸伏景光实在没什么必要信任他。
这是南凌来之前就已经想好的事。实际上他上次就想和诸伏景光摊牌了，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他选择把这件事往后拖延一下。
“我有个计划。不过可能会死掉很多人。没办法，再怎么说我也是在组织里长大的人啊，血管里流着黑色的血液，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面对神色复杂的诸伏景光，南凌反而露出了微笑——组织里所有人都见过的，公事公办的微笑。
“诸伏君，要和我合作吗？”
“……”
“很久以前，你曾经和我提过想要追查组织进行人体实验的事情吧。”南凌忽然换了个话题，“事到如今好像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了——这个项目现在的负责人，就是我。”
无视了诸伏景光骤然变化的神色，南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诸伏君无论换成了什么身份，内心依然能保持着一份善良呢。真好，我实在是有些羡慕你们。不过也正因如此，要是没有足够的筹码，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由我这种人做出的计划吧。可是，要是我说——”
他偏了偏头，将视线移开了一点。
“和我合作的话，就能彻底斩断组织的人体实验项目，能够救下的人数我想都不敢想呢。作为代价，只需要接受我的计划，稍微死几个也许在你眼里罪不至死的人而已。诸伏君，我很期待你的答复。等到下次我再来拜访你的时候，就告诉我你的回答吧。”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597章 我来大姨夫了
贝尔摩德正以新出智明的身份坐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替换身份时的首尾没有处理干净，最近诊所旁边总是让她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然而真的去找又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她对可能的监视者的身份有所猜测，但仍然选择了按兵不动——任务尚未完成，她暂且不想放弃这么好用的身份。而且这也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还不到轻举妄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