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断丹浮海
柯南从自己的寒假作业里抬起头，“怎么了吗，灰原？”
灰原哀将手里的药盒递给他。
“解药。”她意简言赅地说，“我研究出来了。”
“什么的解……你是说APTX－4869！？”柯南一下子就蹦了起来，“这么快！这次不是暂时的了？”
灰原哀轻轻摇了摇头。
“永久性的。能这么快研究出来，还要多亏了……查特给我的那些资料。”
组织会去做的人体实验，她是不会做的。可是有些时候，科学只有用最残酷的方式才能取得最快的进展。
她为此唾弃所有经手过这份资料的人，同时也唾弃心安理得运用这份资料的自己。
“查特啊……”听到灰原哀提起这个名字，柯南也难得沉默了一会儿，“可惜，代号基尔的水无怜奈还是没有醒过来，不然我们或许可以从她的口中得知查特的现状。”
前几天，他意外在前来委托毛利小五郎的播音员水无怜奈身上留下了追踪器和窃听器，本来他只是想找个机会不引人注意地收回来，但无意中听见了水无怜奈实际上是组织一员的信息，代号基尔，而他们马上要执行一次刺杀行动。
在FBI的协助下，他们最终阻止了组织的刺杀，俘虏了因为车祸而昏迷至今的水无怜奈。柯南也从窃听到的信息里，发现了那位先生的邮箱地址的按键音是七子之歌这件事。
那也同样是鸟取县的区号。几乎可以确定，那位先生的位置就在鸟取县。
灰原哀警告他说那是潘多拉的盒子，是绝对不能打开的东西。组织的阴影显然仍然笼罩在她的身上，令她忌惮不已。
“那位先生是不会放过查特的。”灰原哀稍稍移开了视线，低声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我……一直以来都误会他了。”
最后半句话柯南没能听清。但他多少能猜到一点。
自从灰原哀见到了宫野明美，知道自己的姐姐不仅没有被查特杀死反而被查特所救之后，她每次提起查特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带着一点愧疚。
他还曾经不小心听到过灰原哀对宫野明美说自己应该亲口和查特道谢之类的话。刚刚听到的时候，他还感叹过原来灰原哀也有这么坦诚的一面，明明之前她有多恨查特自己可都是看在眼里。
后来他一想，自己不是也一样吗？
只是查特实在太过神秘，以至于没人能看透他罢了。
柯南想到这里也写不下去小学一年级的作业了。他干脆也不再在上面花费心思，而是去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灰原哀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天黑了。
“这个时间，你要去哪里？”
“去看看水无怜奈有没有醒过来。”柯南不抱什么希望地说——因为他这段时间已经去过几次了，“她毕竟是我们现在手中的唯一线索。”
不管是通往组织的，还是通向查特的。
……
柯南走在街上的时候，回想了一下最近的事。
FBI因为在日本行动不便，所以只参与了水无怜奈这一件事。诸伏景光那边也暂时没有恢复身份回到警察的意思，据他说是因为怀疑警察内部存在卧底。不过因为白鸦偏向灰色的身份，比起FBI更方便行动。朗姆死掉以后，诸伏景光忙得团团转，柯南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他，只是听说他们最近在暗处帮了公安不少忙。
柯南自己则是因为年纪还是太小，只能被迫留在家里补寒假作业。
他心事重重地走过一条僻静的街道。
忽然，从一旁的小巷中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捂着嘴拖进了黑暗中。
“别乱动。”柯南背后的声音说，那是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Cool guy。”
“唔唔……”柯南艰难地把捂着他口鼻的手扒拉开，瞪大了眼睛，“你是……贝尔摩德？”
这和他前段时间窃听基尔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是我，小侦探。”贝尔摩德见他不再挣扎，就好整以暇地把他放开了，靠在一旁的墙上说，“希望你最近没有再做什么傻事。”
“呃……”柯南回想起基尔的事，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那应该不能叫傻吧？
“啊，我差点忘了。”贝尔摩德意味不明地说，“基尔，对吗？真可怜啊，应该是落到了FBI的手中吧？”
她在刺杀任务失败的现场看到了柯南和FBI探员茱蒂一起出现，那个时候她就立刻意识到她们的计划即将失败。
“……你是来问我基尔的位置？我不会告诉你的。”柯南坚定地说。
“不不不，你误会了。”贝尔摩德风情万种地撩了撩头发，“我对基尔的位置没有什么兴趣，也不太在意她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只是来好心地告诫你的。”
“告诫我？”
“没错。”贝尔摩德看着他的目光中有些复杂，“告诫你，不要再继续追查组织的事情了。”
柯南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如果我不呢？”他试探着问道，“那会发生什么事情？”
贝尔摩德轻轻摇了摇头。
“这不是为了保护你，只是没有意义了。”
“没有意义？那是什么意思？”柯南追问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还是已经发生了？你知道什么对吗？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贝尔摩德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很快，一切就都将在黑暗中结束。”她没有留恋，转身就走，“我们注定在阴影中枯萎，而这场无意义的闹剧，也是时候该落幕了。”
柯南没有放弃，试图追上她。边跑边问，“落幕是什么意思？查特呢？还有——”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你送给我的那封信上说，我的身边还有另外一双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贝尔摩德停下了脚步。
“……现在还没有看清的话，可是很危险的。”她说，“是因为你真的没能看出来，还是你不愿意去怀疑？小侦探，答应我一件事吧。”
她的声音像风一样轻盈，却压得柯南的心直直地坠落下去。
“就算你执意要继续追查下去，也要先看清你身边的人——不然，可是会受伤的。”
第625章 落幕
南凌回到老宅的时候，太阳刚刚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只不过他走到门前的时候，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是车辙。
老宅的位置除了乌丸莲耶只有四个人知道。南凌自己没有开车，贝尔摩德平时骑的是摩托车，怎么也不该留下他现在看到的这种平行的、一看就知道是由汽车留下的车辙。
南凌怀疑地看着沉默的宅邸，心中的警惕提到了最高。
这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看到停在宅邸旁边的保时捷356A时达到了顶峰。
琴酒在这里。
……琴酒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去给乌丸莲耶送药了吗？
难道是路上想在这里歇一下？
不可能。南凌也知道自己是在瞎猜。依照琴酒的工作狂性格，肯定是会选择第一时间完成任务，而不是无缘无故地来到这个隐秘的基地里。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理由来的，琴酒现在肯定也已经发现了自己不在的事实。
麻烦了。这可不在他的预想之内。
不过现在逃避也没有用了，还是先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凌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宅邸的大门。
果不其然，琴酒正坐在他平时坐着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个精细的芯片摆弄着。那正好是南凌之前随手扔下追踪芯片的位置，芯片上甚至还带着他的血。
“真是令人意外啊，查特。”琴酒抬起头看着他，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冷笑，“还是说，我应该说你果然和那位先生预想中的一样不老实？”
“这话又从何说起呢？”南凌假装没看到琴酒隔着衣服对准他的伯莱塔，表情还是一片轻松，“我只不过是想出去透透风罢了。”
“这个借口未免有些太拙劣了，这可不应该是你的水平。”琴酒的笑容间居然有点兴奋，“还是说，因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所以拿不出更好的解释了呢？”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南凌轻柔地说，“就算没有芯片，我也依然是那位先生最信任的人。这只不过是因为我实在是太无聊了。琴酒，我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该知道我的性格才对。”
“正是因为认识了你太多年——”琴酒骤然从衣摆中抽出手枪对准了他，笑容凛冽，“我才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查特，真没想到本该是那位先生手中牵着的一条狗的你，也能成为叛徒。”
“哎呀，这可真是个严厉的罪名。”南凌一边往后退一边思索着翻盘的可能性。但很可惜他并不占据先手，而在这个距离上他也没办法夺下琴酒的枪。
即使是他在这个时候也不由得有些冒冷汗。
但现在琴酒只是发现他偷偷拿出了芯片，应该还没确认他背叛的证据才对。
既然乌丸莲耶对于他越来越重视，琴酒应该也只是怀疑。只不过朗姆死亡的余波还没能平息，才让他迅速地依据直觉做出了判断。
南凌心思电转。
“怎么，难道只是一枚芯片就让你这么怀疑我吗？”他稍显冷淡地反问道，“这么多年了，琴酒，你凭借着一点借口就开始怀疑我的次数可不少。我有哪一次让你满意过吗？”
琴酒兴味盎然地盯着他，那个眼神简直像是孤狼盯上了猎物。
“继续说。”
“劝你不要太自大了。”南凌的气势丝毫不落于下风。他深知越是被怀疑态度就越要强硬，“不然最后弄巧成拙，倒霉的人可就是你自己了。”
琴酒仔细地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遍。那双绿色的眼睛硬生生地让南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还以为你会拿出更多的借口，结果是我高看了你吗。”琴酒最后摇了摇头，“真是让我失望。”
他话音未落，手中的伯莱塔子弹已经出膛。
“唔——！”
琴酒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发就击碎了南凌的右踝骨，这让从琴酒的反应中预先就看出什么的南凌寻找掩体的动作失去了平衡，狼狈地摔在了地面上。
“别动。”琴酒的枪口仍然指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不然下一发，就是左边了。”
“嘶……”南凌轻轻地吸了口气，额头上的冷汗立刻就冒了出来。他动作缓慢地调整着姿势，将左手往身后藏了藏。
琴酒的下一发子弹立刻就精准地打在了他的左手腕。
“我说过下一次就是左边了。”琴酒冷冷地说，“别想着耍小心思。把你那些手术刀都扔在地上——现在立刻。”
“……真会难为人。”南凌勉强地勾了勾嘴角。忍着疼痛从衣袖里把手术刀都抽了出来，然后举起了双手，“完全毫不留情啊……看来对我下手的命令，也是出自那位先生之手了？”
如果只是琴酒自己的怀疑，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么干脆地对自己下手。
以前说打断四肢就真的只是说说而已，但这次和以前完全不同。琴酒说不定根本连他的话都不需要听就能直接开枪，这只可能是来自乌丸莲耶的命令。
“看来你还不算太傻。”
“真奇怪。”南凌一边冷汗直流一边笑着说，“我到底是哪一点被那位先生厌弃了呢？——好吧好吧，看来你不太喜欢我这么说。”
“你背叛的真相，你自己心知肚明。”
“哦，那看来是我和安德卜格联手在药剂里放追踪器的事被那位先生发现了？”南凌自知事情暴露，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这么说道。
“……哼。”
琴酒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看上去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真是让我省了一番功夫。”琴酒冷笑着说，“怎么？看你那副表情，不会到现在还没想到那位先生是如何发现你的背叛的吧。”
南凌缓缓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
从他进入组织以来第一次，他有了彻底失控的感觉。
有人在他身后推开了门。
“看来我正赶上一场好戏的高潮啊。”
贝尔摩德站在了南凌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水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讽刺的笑意。
然后她半跪下来，一只手粗暴地拽着南凌的头发强迫他半仰起身体，手指却爱怜地从他的脸颊边划过。
“真可怜。”她感叹道，“难道真的是在阳光下沐浴久了，就忘记了我们理应是什么人吗？”
“……贝尔摩德。”
“查特，你还真是天真。”贝尔摩德怜悯地看着他，“天真得愿意相信我会背叛Boss，一位女儿背叛她的父亲。你为什么还怀抱着希望呢？天使是不会对我们这种人微笑的。”
她松开手，任由南凌摔在地面上。
“让闹剧落幕吧。”
第626章 这就是被人抢先一步吐槽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