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咖啡味
“她当时是又害怕又惊奇,飞了没一会儿,就落回了地上,之后好几次无聊时便来到这儿游玩。”
“直至有一天,她带著邻居家的狗子来这里附近玩耍,也想让狗子体验一下腾云驾雾的感觉。”
“不料想这狗子一飞起来就再也下来过,它直接飞了十几米高度,旋即落入了那山间的缝隙里,消失不见。”
“起初她还以为狗子是飞升了做了神仙,可改天来这儿看的时候,在地上看到了一些腐烂的碎肉和骨头落在地上,还有这条狗的脖子上的铃铛。”
“紧接著,阿梅又一次感受到了腾云驾雾的感觉……”
“但这一次,她没有继续享受,而是抬起头看向半空,等飞离地面有个四五米高度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是什么力量让她离开了地面,又是什么导致了村子里的孩童连续失踪。”
说到这里,胡言停下步子,四处看看,似乎在找寻什么,很快她找到了一处位于山壁上的标记,之后抬起头:“就在这儿了。”
刚刚说完,两个人的身体就开始脱离地面,朝著半空飞起。
白榆心想这算什么腾云驾雾,感觉是被一阵强烈的风往上吹。
可他抬起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一脚踢在山壁上,挣脱了那股往上的引力。
他已经是超凡者,视力绝佳,所以看清楚了这股引力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白榆亮出了兵器,低沉问道。
“嗯。”胡言落回了地面,看上石缝:“那是一条蛰伏在山壁缝隙之中的大蛇……它明显是成了精的妖怪,能张开嘴巴对著地面吸去猎物,它一张口,地上的人就会漂浮起来,仿佛腾云驾雾,因为成年人体重足够,所以不会飞到它的嘴巴里,但凡体重不够的猎物都会被它吸入高空然后吞入腹中!”
“这就是,蛰蛇。”秦雪澡感叹:“神奇的大自然啊。”
白榆吐槽:“不不不,这跟大自然有个鬼的关系,大自然可造不出这种大功率吸尘器。”
秦雪澡提问:“既然知道它在,为什么没除掉它?”
“阿梅说的说法是——只是它藏的太好,住的位置太高,村民们拿它也没办法,而且它咬伤人之后,很快就会毒性发作而死,所以只能让它住在这儿。”胡言走开了几步,说道:“不过它好像也一直都在石壁内无法离开,你能斩杀它么?”
白榆淡淡一笑:“区区一条蛰蛇,吾观之,如插标卖首耳!”
说完的同时,他开启了英灵投影无明鬼,借助著蛰蛇张开嘴巴暴风吸入的引力,再踩踏一脚山壁,往上冲锋。
手掌抹过快雨刀身,鲜血浸染兵刃。
隔空挥斩,赤痕·血月斩!
挥洒出的血色和刀光交织在一起,化作一抹血色月牙,这也是英灵无明鬼·雨宫真昼进攻力最强的一招,根本不是这只蛰蛇可以抵挡的,它的等级虽然有十七级,终归是个站著不动的挨打靶子。
石壁的缝隙被血色月牙灌入其中,粗暴强硬的拓宽,从缝隙中流出血来,也响起了惨烈的叫声。
很快一条水桶那么粗却身体只有不到三米长度的大蛇尸体落在了地上,它被活生生的噼成了人字。
看得出来,这一次它是吞不下了。
舌头落在了地上,胡言冷静的拿出准备好的玻璃器皿从它的牙齿上收集毒液,白榆也挥刀挑出了蛇胆,找到了毒囊。
【蛰蛇的蛇胆】
【服用后可解蛰蛇之毒】
解毒的也有了,这下倒是不用担心自己也被迫喝酒反而中毒了。
白榆散去英灵投影,说:“接下来就是酒的位置了。”
“酒就在祠堂下方。”胡言见到事情顺利,便是直言道:“现在就回去吧,大概鬼王寿宴也快开始了,我们必须赶紧做好准备。”
“还有一个问题。”白榆不著急立刻回去,而是停下追问了一句废话:“伱是个活人对吧?”
胡言:“?”
我不是活的难道是死的吗?我什么死的,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是生人,所以生人气息很重,会被查觉的……”
胡言停顿一秒后说:“那,我们现在去蒸个桑拿?”
白榆:“?”
他大眼瞪小眼:“我不是在跟你玩谐音梗!你以为变成熟人就没事了?那你得变成完全从里到外都熟透的那种!”
胡言乖巧道:“您说。”
“你是活人,气息太明显,一旦进入就会被察觉到,鬼王就算察觉不到,其他鬼也肯定能意识到,到时候你就会肝脑涂地扬肠而去了。”白榆描述了一下那个画面,让胡言恶寒了零点五秒。
“那你呢?”
“我自有办法,可这个办法你没办法用。”白榆说:“不解决这个问题,你也去不了晚宴……”
“我!”胡言张开口,却被白榆打断。
“你留在此地,明白么?”白榆强调了一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过去,但是你跟过去也没什么意义。”
胡言急眼道:“我可是帮你了这么多,你怎么能把我留在这里!我不管,即便你不让我去,我也非去不可!”
说完不管不顾的也要回头自己独自上山。
“去干什么,送死?”白榆也有了几分火气,按住他的双臂:“好不容易把你救下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去报仇!”他大喊一声,声音带著几分尖锐,眼眶发红:“我要去报仇啊!”
胡言垂下手臂,苦涩道:“我活著就没什么意思,除了报仇之外,也想不到别的了。”
白榆看向青年,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你要对谁复仇?”
“鬼王府邸里的管家……许营。”
“什么仇?”
“血海深仇!”
白榆稍稍停顿,而后开口:“你果然……是许家村的人吧。”
胡言苦涩一笑:“我是。”
秦雪澡歪了歪头:“但是许家村不是数百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吗?”
已经不存在的村落,为什么会有一个现代人?
许家村的后人?
如果是后人,为什么会有这般深仇大恨?
“我可以帮你,但是……”白榆看向胡言:“这一次,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有所隐瞒了……胡言乱语,这不是你的真名字吧?”
青年抬起眼睛,发红的眼眸反而更加阴柔。
他轻叹一声:“胡言,是我的假名,我的真名是……”
她咬著下嘴唇:“许话梅。”
秦雪澡惊愕的问:“可,许话梅不是女子吗?”
她抬起手,从背后伸入衣服里,扯下了什么,随著白色的布袋散落下来,其胸口呈现出起伏,加上眼泪汗水打湿了脸上的妆容,擦干净之后,站在这里的便是一个留著短发的男装女性。
许话梅轻声说:“我是女人……也是许家村唯一的幸存者,我来自……五百年前。”
第149章 不甘于宿命
“胡言,是我的假身份。”
“我真正的名字,是许话梅。”
“之前所说的故事,的确是编造的,但也不完全是编造的……”
“的确,是有胡言这么一个人存在过……是我害了他。”
……
许话梅,出生于许家村,家境普通,家庭和睦,许家村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距离郡县距离也不远,许家村里好几个书香门第,也出过不少大官。
她的童年生活还是比较幸福的,和生活在贫困地区的农村孩童不一样,她不需要早起晚归的去种田耕地,不用为生计操心。
反而是在村子里建设的私塾里读了书,打算将来去郡县里管一管酒楼生意,找个如意郎君,走上正常的人生轨道。
可惜,人生总是变化无常。
在她十三岁的时候,村子里的一个商人许营,自称是在山里发现了矿,打算建个矿场。
起初村中族老是并不同意的,因为这样做会毁坏了许家村的风水……容易带来灾祸。
他没能通过村中决策,却私下募集了青壮,找了一群游手好闲的强行开矿,也用了大价钱售卖了一些族老,分化一批,打压一批,萝卜加大棒。
最后许家村同意开矿,就这么持续了三年多时间……好处也是有的,这里的人多了一个营生,加上挖出的玉矿成色不错,当地甚至多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玉材市场,经济的确有所发展。
但带来的问题也不小心,那就是许家村的人渐渐变得病恹恹的,原本的几家书香门第也是好多族人突发恶疾,不得不搬出去养病。
那时候许话梅还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结果,但她的亲人也是因此而去世了一位。
她的父亲和一些工友去矿里上工,但是发生了坍塌事件,举全村之力救援还是没把人救出来。
许营只拿出钱打算摆平这件事。
许话梅和其他家人怎么可能同意。
但仅仅过去了半年多时间,也只剩下她一家还在苦苦咬牙让许营给个说法磕头认错。
原本去郡县里找的衙门差人也只是匆匆走了一趟,说一句什么手续齐全可以继续开矿就离开了。
所有力气全部白费。
许话梅发誓要让许营付出代价,在矿坍塌后不到半年,突如其来的一场局部地震直接导致了山体塌方,被挖出的矿洞倒塌下来,整个山腹都开裂凹陷下去,一场地龙翻身之后,许家村几乎伤亡过半。
老村长喊著这是天谴,要去找许营讨个公道。
许营却欢天喜地的一个人回来了,他说自己见到了仙人,得到了祖先托梦,这是一件大好事,大家跟著他一起上山就可以得道成仙!
他把许家村里的人半强迫半哄骗的带上了山。
只有许话梅信不过他,悄悄躲了起来,远远地跟著。
等上了山后,许营介绍了仙人。
那不是仙人,而是一只凶神恶煞的鬼王。
它从崩塌的山体之中出现,几乎杀光了现场所有人,痛饮生灵鲜血。
唯独只有许营没死,不是他哪里特殊,而是他早已投靠了鬼王。
他奴颜婢膝的对鬼王献媚,接受了鬼王的大量阴冷鬼气却没死,而是转化了半人半鬼的妖物,摇身一变成了那鬼王的管家。
成了鬼王驯养的一条狗。
他带著冤魂厉鬼下了山,继续去追捕那些没上山的人。
许家村顿时变成一片人间炼狱,回来的人要么已经变成了鬼,要么变成了尸体。
许话梅已知待不下去了,满心痛恨却也无能为力,只得想著去京城告御状,找人帮忙,离开了生她养她的许家村。
就在刚刚走出村子门口,这里已经化作了一片鬼蜮。
她也因此在这里迷失了离开的道路,在灰蒙蒙的雾之中来回行走,却不论如何走都不出去,不论如何都找不到离开的路,她又渴又饿又累,精神抵达极限。
满心绝望之际,于是找了一处山壁,朝著下方纵身一跃。
或许是命不该绝,她挂在了树枝上,被人捡到了。
捡到他的人,叫胡言。
……
“胡言是一个登山客,他喜欢爬山,开朗帅气。”
“我和他的相遇,是两年前了。”
“是他告诉了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以及,我来自于哪里……我也没想到仅仅是在鬼蜮之中迷路了一些时间,便足足过去了五百年之久。”
许话梅苦涩一笑:“可我也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也接受了他的帮助,在南陵市内找了一份夜班,也借宿在他的家里。”
“起初的一年多时间,我几乎是要忘记了自己原本来自于什么地方,将自己当做了半个现代人来看。”
“种种不习惯也已经克服了,连父母、亲人、族人的深仇大恨也快要忘掉,因为这里的生活真的很好。”
“他对我,真的很好。”
“只是……我还是害死了他。”
女孩抬起眼睛,声音低沉而压抑:“从我走出鬼蜮的时候,我就已经被鬼王所诅咒了……我是许家村的人,这是血脉相连的事实,所有靠近我的人,要么变得虚弱,要么变得重病,要么变得不幸。”
“他也是一样,卧病在床,一病不起。”
“我起初还不知道什么缘故,直至我某天去了一家供奉地藏菩萨的寺庙,那家寺庙的庙公告诉了我,我身怀诅咒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