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记得起名字
每一道龙息都恰到好处。
咳！
啼血之声响起，余者手持赤霄，每一次挥动，赤色的火焰与苍白的烟雾相互交融，而后似是浇灭烈焰般，一切可怖的威能都瞬间消失。
黑夜之中，脚步声紊乱却带着几分韵味，两人相互纠缠厮杀。
噗嗤！
赤霄穿过了少女欺霜赛雪的肌肤，贯穿了她纤细的娇躯。
白帝子咋舌了一声，铁尺猛地刺出，自余者的肋骨间隙中穿过，挨着他跳动的心脏，贯穿了他的胸膛。
“唔……”
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哀鸣了一声。
“你也差不多闹够了吧？”余者眉眼一凝，“梦境终会醒来的，即使再美好，也会有结束的一天。”
白帝子面容哀愁，嘴角与眼角皆有些扭曲，她似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般。
无数过往的事情浮现眼前。
那是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日本正巧是平安时代，而华夏则处于宋辽时期，当时的白帝子在殷商的古迹中苏醒，和以往一样打算前去讨伐转生的吕雉。
当时的她已经有了预感，那是最后一次讨伐了。
和之前数百年的争斗一样，白帝子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的。
真要说有什么影响深刻的事情，大概就是醒来时，看到了一个大腿中箭，架着驴车的身影，他的速度很快，过弯时的角度也很凌厉。
感觉吕雉身处日本，白帝子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东渡，前往东边的岛国，对吕雉进行讨伐。
“遇见了一个保留了自我意识的死徒……”
白帝子轻声呢喃，眼神中满是动摇，“为什么，明明应该是行将就木的已死之人，但是却乐观而轻浮，连我也不得不跟着她的脚步。”
黑暗中，余者抽出了利剑，平静的望着白帝子，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我也想要这样，和她一起生活着，可是那终究只是奢望罢了。”
“变成了死徒的她，有着难以遏制的吸血冲动，终有一日会堕落。而我则是讨伐吸血种的机体，终有一日会击杀她。”
白帝子抿着嘴，低着头，沉默了良久。
“我放弃了杀死她的使命，只是想着若是有一日她堕落了，便苏醒过来，杀死她好了。”
余者闻言，平静道：“为什么，要放过她呢？”
“是啊~为什么呢？”白帝子佝偻着身子，痛苦的扬起头。
“其实理由只是为了一个活下去的目的而已，如果说虞姬是真祖，那么吕雉就是其死徒，被吕雉转化的人类，也是虞姬的子代。”
“这种说法，芥前辈会很生气的。”余者道。
“谁管她啊！”
白帝子有些恼火，“那种不知何为保持距离的蠢货，我才难得管她呢！！”
“好的，好的，不管她了。”
“就像是项羽大人为了那个脑海中指令付出一切般，我也如此，为了虞姬那个蠢货留在脑海中的‘自杀’的指令而奔波。”
白帝子双手握在胸前，眼波流转。
“杀死一切与虞姬相关的存在，就是我的使命。”
那就意味着，以虞姬的身体数据为原型，对自己进行改造的吕雉，需要消灭，而她通过吸血转化的吸血种，也必须消灭。
初次之外，还有……白帝子自己。
“可是，我不想死。”
白帝子有些生气，语声中满是对自己的失望。
“所以我放过了诺子，想着给自己留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什么被她的热情感动，希望她好好的活着，都是在自欺欺人。”
“我只是卑鄙的想要活下去。”
肌肤上浮现的白磷纷纷消失，白色的长发也恢复成了黑色。
“明明我所谓的活下去，只不过是找一个地方继续休眠而已，可是我就是不想死，想着下一次醒来，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是会变的更加繁荣，还是变的衰败？”
“越是这样想着，我就越是不想死去，于是，我卑鄙的将诺子当做了理由。”
既然世间还有一个需要消灭的目标，那么白帝子自然不应该死去。
诺子也不该这样死去，她还年轻，还会遇到很多人，见证很多事情，诺子也会写下许多诗文，这样很好。
至少白帝子是这样想的。
至少白帝子用这样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余者用冷漠的眼神望向了白帝子。
“这个异闻带的诺子和泛人类史的诺子，遭遇皆是一样，一样满是痛苦，一样满是幸福。”
“有着怨恨的动机与理由，却选择不去怨恨。”
“不！还要更糟糕，因为将你当做了朋友，她强迫自己活了下去，经历了百年的颠沛流离的人生。”
“只为让你有一个不去死的理由……”
机械而缺乏起伏的感情传入耳中，白帝子似是被抽空了全部的力气，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
诺子为了朋友，选择了作为吸血鬼活了下去。
只要诺子活着，白帝子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去死，这就是属于白龙的，扭曲到了极致的关系。
“不要唤醒她，我求你了。”
“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这样很卑鄙，可是我真的还想和她这样生活下去。”
“如果你真的将她当朋友，当初就不该选择沉睡。”
无论白帝子如何哀求，余者都是冷脸以对，打破了白帝子一切的侥幸。
余者看着苦苦哀求的少女，那张与芥雏子一模一样的俏脸，如此哀叹：“你获得了芥前辈的一切，一样的美貌，一样的气质，一样的热情，一样的思想，以及……”
“一样的软弱。”
那是面对无尽孤独的软弱，明明知道不该，但是还是会想要与心仪的人接触，想要和他们一起共饮，一同欢笑，去经历悲伤与欢笑。
知晓与短命的人类间的情谊，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但还是情难自禁。
“为什么！？”
听到了余者话语，白帝子终于无法忍受，她愤怒的大声控诉。
“那个废物，为什么要留给这样的感情，如果没有这些感情，我才不会这样痛苦。”
“但是也不会这样幸福。”余者道。
“————”
似是落入水中，白帝子找不到一丝可以握住的稻草，不断下沉，而后在无垠的黑暗中，她听见了那个少女的声音。
“嗨呀！”
白帝子的娇躯被撞飞。
明媚的少女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
“一不小心冲过头了。”诺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而后眉飞眼笑的开口了。
“小白，我们一起打亲余一顿吧！”
““蛤？””
因为你看着很落寞 :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只是傲娇而已
诺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双眼泛白，受到了一定的惊吓，但是片刻之后，便调整了过来。
“你是哪来的的幽灵吗？”
“我就是你啊！”
“莫非是什么双重人格之类的设定！”诺子眉飞色舞，似乎有些期待。
“不，你想多了。”
“嘁~”
镜子中的诺子黛眉微蹙，感慨了一句。
“原来其他人和我讲话，是这种感觉吗？嗯，还挺有意思的。”镜子中的诺子浅笑嫣嫣，“那么，就让你好好的清醒一下好了。”
言语落地下，镜面忽然泛起了涟漪，镜子中的场景霎时一变。
……
“大小姐，要小心了。”
甲板上，家臣这般提醒诺子，提醒着贵族大小姐不要与那些肮脏的水手接触，在平安时代的贵人们心中，平民与奴隶无异，肮脏不堪。
而诺子正是一位贵族。
“啊，那是什么！？”
在水手的大呼小叫中，诺子循声望去，所见的是一个棺材，似是大唐时代的风格，棺材上绑满了锁链，青苔与贝壳沾在了上面。
诺子眼睛一亮，向着凑近看看，而后在家长的警告声中，大家还是打开了棺木。
万一里面有宝藏呢？
……
“没有宝藏，倒是有一只吸血鬼。”诺子轻声呢喃，黛眉微蹙。
镜子中也传来欢快的语声。
“没想到会遇到吸血鬼，这么新潮的怪物，我还以为会是什么鬼呀，海僧之类更有日本特色的妖怪呢~”
诺子也咧嘴笑道：“我也很吃惊了，现在想想，既是吸血鬼，而且还是华夏的吸血鬼，实在太有意思了。”
谈话间，镜子又一次泛起了涟漪。
镜面中映照的，是一位勇武的少年，他的眼中满是热情，似是将自己一生的勇气全部耗尽，向着十六岁的诺子告白。
“抱歉，你是一个好人。”
十六岁的诺子表示了拒绝。
“才不是呢！”诺子表达了反对，“虽然记不清楚，但是当时的拒绝之话，绝对不是这样，而是更加端庄，更加文雅的！”
“但是你拒绝了吧。”
“哈，那也没办法了。”诺子黛眉微蹙，眼神飘忽，“我也问过了晴明阁下，我已经是‘已死之人’了，还是不要去恋爱结婚的好……”
对于这种说法，镜子中的诺子倒是没有反对。
“嘛，这样也好，要是和我一样，因为一时的痴情所打动，决然以身相许，最后一定会会浑身伤痕，嘛~”
诺子也是点了点头，忽然道：“但是最后还是有人真的叩开了逢坂关。”
“是啊，她打开了逢坂关。”
……
“无论诺子是人还是鬼，诺子都是诺子。”
在这扭曲的异闻带中，她是这样说的。
“我想念你呢，还是不呢？假如我不是第一想念你，那么怎么样呢？”
在正常的泛人类史中，她带着几分调笑，如此问道。
……
诺子缓缓走向了镜子，表情没有一如既往的轻浮，倒是多了几分庄重。
“偶是这样想的，虽然不人不鬼的活着，但是心灵倒是不该像鬼一般，到底要有几分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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