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分三六九
下了一晚上的小雨，雨水里掺杂着雪花，到了第二天就开始正式下起了雪，下的并不大，外面房顶上薄薄一层白色。
白清羽坐在屋檐下面，怀里窝着一只打盹的狸花猫，手中拿着衣服又开始缝缝补补，这衣服是给真天准备的，就当做是新年礼物了，是一身红色的小棉衣。
看上去十分喜庆，就是比较难做，主要是需要在里面填充一些棉花和鸭绒鹅绒，这些东西白清羽跑遍了整个镇子也没买到多少，只能做一身轻薄款小棉衣了。
好在真天不怕寒冷，不然这礼物准备的就尴尬了。
手上动作不停，速度很快而且精准，对于做棉衣，白清羽是有丰富经验的，以前在山谷里生活，由于崽子身体长得太快，所以几乎年年都要做新棉衣，想要做大一号留着明年穿，想想还算了。
自己辛苦一些，崽子年年都有新衣穿。
要知道她当时可是连人族双手都没有，就是靠鸟翼和妖力配合来夹住针线，一开始的时候的确相当不习惯，学习起来无比麻烦，针线活不像是洗衣做饭，这种活很细。
那么艰难她都坚持下来了，现在都有手了，做起来更是快，几天时间就能把这小棉衣给真天准备上，当然要是刺绣的话那就得多花些时间了，这一件棉衣白清羽打算绣一朵金色小花算了，时间不够。
怀里狸花猫睡得安稳，白清羽不光给它食物，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也让它感觉舒服。所以留在这里都不愿意走了，也不知道它的主人现在着不着急。
“白姐姐这是在做衣服吗？”真天来到白清羽身边，低头看见白清羽一会拿着剪刀一会拿着针线，对着一块柔软的红布一顿眼花缭乱的操作。
“是呀，我在给你做衣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别人都有新衣穿，我家真天怎么能没有呢。”
把半成品摊开，“喜欢红色吗？”
真天眼神微动，轻轻嗯了一声，还从没有人送过礼物给她，以往的除夕别说是新衣，她只能远远看着热闹的人群还要一边躲避哪怕是除夕都不愿意放过她的猎人。
“嗯，我很喜欢。”
“那就好，我打算在这里给你绣一朵花，可惜时间不够了，不然还能更好看。”
“谢谢白姐姐，我，我还从未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礼物。”真天眼眸低垂可见泪花，倒不是她喜欢哭哭啼啼，她是真的很感动。
“真天从来都没有收到过礼物吧，不过没事，以后的每一个除夕我都会送你一个礼物，给你做一件新衣服，全天下独一无二的衣服。”
“那白姐姐有什么想要的吗，我，我不会做衣服，我只能拿一些其他的东西送给白姐姐。”真天弱弱开口。
白清羽给她礼物，她也想给白清羽准备个礼物。可是想想她身上好像什么都没有，没有黄金羽毛，不会缝缝补补做衣服做鞋子，也不会做油纸伞。
“礼物啊......”白清羽上下打量着真天，还不时点点头，就好像是没有看中真天身上的东西反倒是看中了她这个人一样。
“那这样吧，反正时间还有，真天学一学做糕点吧，除夕的时候我负责做饭烧菜，你负责做糕点，这些糕点就当是送给我的礼物啦，记得多放一些糖，我喜欢甜品。”
“嗯！”真天用力点头。
然后她就知道自己是怎么学习的了，接下来的几天里，白清羽除了在做衣服就是在教她做糕点，还带着她去镇子上挑选材料。
真天感觉自己有些手笨，学了三天才堪堪有一点成效。
其实是真天的手有问题，她的手不是人类的手那样灵活，她的手是鸟爪，可以抓握东西但做一些细活就没办法了。爪尖锋锐难以代替手指，真天为此感到十分苦恼，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除夕的前两天将一份美味的糕点给做了出来。
镇子里已经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孩童换上了新衣，拿着糖葫芦在镇子里跑来跑去嬉笑打闹，女娃子扎了丸子头，男娃带着迷你小官帽，因为下了大雪，在镇子里还能看见一个个堆起来的小雪人。
“嗯，很不错，比我做的都好吃，果然只要努力就没有学不会的东西。”
将一块类似有麻薯的糕点填在嘴里，白清羽满意点头，甜度适中，多一分太甜少一分太腻，入口软糯丝滑，一口咬下去再有爆浆出来的豆沙，口感当真不错，相当的美味。
真天一脸忐忑，看到白清羽点头露出了笑容，心里高悬的石头终于放下，那浓浓的成就感和满足感让她也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只要白姐姐喜欢就好。
“真好吃，下次继续加油啊，这个礼物我很满意哦。”
吃了一个又一个，白清羽满意地拍了拍真天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
“明天你的衣服也做好了，等除夕的时候我们出去好好玩玩！”
不大的小院子里欢笑声连连，房顶上迈着猫步留下一串可爱猫爪印，胖狸花今天又来了。
回去呆了几天发现还是白清羽这里好，每天都有肉吃，偶尔还有小鱼干。
时间匆匆又是两天而过，到了除夕这天，真天换上了白清羽给她的红棉衣，因为没有太多的花纹所以看起来游戏素，但是做工相当精湛，完美贴合了真天的身材。
至于白清羽是怎么有真天的身材尺寸的，这个就得说道某个夜晚了。
当然这不是重要的事。
头发用穿了小铃铛的红绳系着，白清羽让真天把身上的裙子也给变成红色如此以来，一个打扮喜庆的真天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果然不愧是我家真天，真的太可爱了！”
可惜没有相机，不然一定把这一幕给记录下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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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嘤
第一卷 : 第七十三章 收养崽子
除夕，小镇子里热闹非凡，白清羽把自己也打扮了一番，也梳了个丸子头后带着真天来到了街道上面，整条街道热闹哄哄到处都是人，摊位要比平时还要多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看见。
有小孩子拿着糖葫芦和拨浪鼓追逐打闹跑远，白清指着前面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走，真天我们也过去看看。”
一群人围在一起，不时传来惊叹声，白清羽过去一看才是发现原来是个耍猴子的，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又拉着真天离开。
走在闹哄哄的集市上，白清羽从摊位上买了两根糖葫芦，才是想起来真天的手不太适合暴露，不够还好她早有准备。将一副手套从储物戒里拿出来递给真天让她穿上。
只要不让她的羽翼露出来，带着手套的话谁也不知道这里面藏着一只鸟爪。
找了个小角落把手套戴上，拿着糖葫芦和白清羽沿着街道一路边走边聊。
“我好像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人类的世界了，尤其是过节的时候。”
白清羽有些感慨，一个热闹的环境的确能够让心情好起来，但前提是自己身边最好有一个人陪着，不然的话越是热闹的环境越是感觉孤独，好像自己和这个热闹的世界脱节了一般。
明明身处在这个世界，最后却好像是被一面无形的墙所隔开。
“不，其实我也是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呢。”真天呼出一口雾气，眼神颇为感慨。
她以前是喜欢这个气氛，可是从来都没有参与进去过，这一次竟然能融入到这个热闹的世界里来，感觉真的很不错，因为有人陪伴。
一路有说有笑，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白清羽给真天和自己买了不少发饰，这东西以前一直都不曾买过。再从小摊位上买了两枚面具，在一系列的小动物面具里，白清羽最后还是选择了狐狸面具。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集市的尽头，白清羽想换一条街道继续走，就看见了真天突然停了下来，貌似在看什么东西。
“真天，怎么了。”白清羽顺着真天的眼神看过去，发现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女孩。
这个时代，不论哪个地方都有乞丐，白清羽和真天一路游玩下来都看见了两三个，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当乞丐还真没有看见，在这个镇子里还是第一次遇见。
白清羽走了过去才是注意到，原来这孩子并不是乞丐，她的母亲就在旁边，准确来说她的母亲的尸体就在旁边，被一张破旧的草席卷着，明显死去了有三四天的时间了。
这个时代的百姓很苦，镇子里热闹繁荣不能代表就没有穷苦人家，对于穷苦人家来说，除夕也好新年也罢都是一样，该没有吃的还是没有吃的，天气又如此寒冷，能活下去就算不错。
小女孩跪在地上，头上插着一根稻草，这是在说她要卖了自己。
卖了自己给母亲安葬，正好也给自己换取一些希望，母亲死了，才八岁的她是怎么都养不活自己的，如果有好心人买下她，将她带回家去安排她干一些简单的活，给她一口吃的，说不定还能度过这个冬天。
白清羽知道这肯定是这位母亲临死之前告诉孩子的，也是没办法。
这尸体也不知是不是她爹搬过来的，如果是这样那未免太过寒心，留下女儿在风雪中卖自己葬母亲，自己一个当爹的不知所踪。
当然也有可能是镇子里的人帮忙的，本来丢在镇子口，结果正是除夕，谁也不想看见这晦气的一幕，干脆就把这孩子和尸体给搬到镇子末尾了。
倒也能理解，大家都是穷苦人家，镇子里的百姓即便是想帮忙也无能为力，而且这种事情都看惯了，这么小一个小女孩买回家里，等同于多了一张嘴吃饭，你能指望这么小的孩子做什么？
“小妹妹。”白清羽蹲在了小女孩前面。
身上衣服破旧且单薄，寒风吹过冻得瑟瑟发抖，她的脸上耳朵上可见不少冻疮，本就瘦的皮包骨，以这个状态下去，都不用到晚上她就要冻死了。
听到白清羽的声音，小女孩缓缓睁开了眼睛。
不得不说，她能够坚持到现在都可以说是奇迹了。在白清羽的眼里，她的生命力等同于风中微弱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的那一种。
给她稍微传了些许的妖力过去，先保持住她的体温，让她五脏六腑先暖和起来重新充满生命力，不然她接下来很有可能坚持不到看见她母亲埋葬的那一幕。
“需要姐姐帮你把你母亲安葬吗？”白清羽柔声开口。
大过年的，她倒是不怕什么晦气不晦气的，只是棺材肯定是买不到了，只能在镇子外面挖个坟就这么埋了。
白清羽这话一出，肉眼可见的这小丫头的眼神明亮了起来，“真，真的吗姐姐。”
有白清羽一缕妖力，她至少是恢复了些力量，有力气开口说话了。
“真的。”
看到这小丫头想要站起来，白清羽摇了摇头，“先别着急，你家里还有家人在吗，你爹呢。”
“我爹，我爹他已经死了，被人打死的。”
“我帮你娘葬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白清羽柔声开口。
只是这个孩子，她并不打算养一辈子，她现在已经想开了，她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可以养孩子但是她不会再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一直把孩子养到老，她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孩子到了十多岁，能自己生活了就得离开。
比如这个孩子，养她几年，等她能够自己独立生活了，就把她带回来，在这期间，白清羽会教给她一门手艺，以后的路，由她自己去走
“我......呜呜，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白清羽心里复杂，这个孩子她当然可以养，就是多有感慨。
抬手，妖力将尸体浮空抬起，白清羽把小女孩抱在怀里，只感觉这小女孩实在是太轻，还没有她的伞重。
搬运着尸体默默往镇子外走去，真天快步跟上。
·
安葬一个尸体对于白清羽来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可惜没有棺材只能这么掩埋然后堆起一个坟包，没有墓碑也没有纸钱可烧，小女孩在白清羽怀里哭的泣不成声，还好有妖力给她吊着，不然如此伤心，估计就要撑不住了。
一度哭晕了过去，白清羽小声安慰。
坟包距离镇子不算太远，不过也不重要了，白清羽只负责安葬不负责清明节回来烧纸。
天空阴沉有小雪飘落，白清羽抱着已经哭晕过去的孩子往家走去。晚上就是除夕夜了，她答应过真天要做一桌子好吃的，这两天连食材都买好了就等着今晚了。
“哪里都有穷苦百姓，这么可怜的确实少见。”回去的路上，白清羽轻声和真天聊着。
行走天下也有一段时间了，人生百态见了不少也很少能见到这么可怜的孩子，不是没有而是没机会见到，像是这个叫小蝶的女孩，自己再晚来一步她就死了，而且要不是真天在看着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当时没发现就走了。
卖孩子的说实在的白清羽见过很多，心痛但是不想多管。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爹妈难以抚养，手上有闲钱的话白清羽看见了偶尔也会给点钱或者食物，但不会把孩子买下。
小蝶的情况不一样，没人卖她，是她自己卖自己。
“是啊，可怜的孩子。”真天也是感慨。
只是白清羽收养这个孩子，她有些没想到，不过好像也的确是正常情况，这很符合白清羽的性格和脾气。
这孩子能遇见白清羽是一大幸运，真天这么想着。
回了镇子里，镇子上依然热闹，白清羽头上都还戴着那枚狐狸面具，只不过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看周围的热闹了，她快步回到了家中，让真去烧了一锅热水。
把洗澡水放好，白清羽将冬青穿的一些没有带走的衣服给找了出来，拿剪刀和针线三下五除二将其改小，把这孩子的衣服脱去之后将她抱进了澡盆里。
用妖力把小蝶给唤醒，白清羽一边给她洗澡一边开口，“你母亲已经安葬好了，不要再这么难过了，想一些开心的事情，我想，你母亲也不想看到你如此伤心难过。日子啊，还是要继续，你活的开心一些，你母亲才能够欣慰。”
白清羽一番话让这小姑娘止住了眼泪。
其实这样有力气哭，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好事，这代表她有力气了，不像是之前那样微弱如烛火，一缕寒风就能带走性命。
“对，就是这样。”
擦去小丫头的眼泪，白清羽用妖力帮她治疗着脸上耳朵上还有手上的冻疮。
说一句实在的，这孩子的长相并不是很好看，身体瘦弱几乎皮包骨，脸上满是污垢和灰尘显得很黑，皮肤皲裂冻疮看着十分渗人，尤其是头发，乱糟糟一片满是虱子，无人打理所以头发一股难闻的味道，发质差到像是一团乱毛线。
这很正常，毕竟生活穷困，这种生活下再好的底子也成了灰姑娘，连饭都吃不起又怎么可能会是多可爱一个萝莉。
除了清澈双眼，这丫头身上没有一处能和美以及可爱挂上勾的地方。
像是冬青，她从小可爱到大，是因为她本来条件就很好，婴儿时就白白胖胖，后面的生活又有白清羽这么悉心照料。长生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从小就被悉心照料和穷苦完全没关系。
不过小蝶现在的模样不好看，白清羽心里也不在意，给她处理一下冻疮然后好好洗洗澡，把头发上的虱子都给清理干净之后把头发给打理一下。
小孩子长身体很快，营养更上，给她好好补一下很快就能吃回来，养个一两年也就差不多了。
“姐姐你是神仙吗？”坐在热水里，小蝶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出身低贱从来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看见白清羽如此模样，心里都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好看的人，而这位漂亮姐姐对她还这么好，一时间只感觉受宠若惊。
她如此不安，如果白清羽这时给她丢牛棚里，让她住牛棚吃剩饭，那她反而还会觉得心里踏实一些。
“我不是神仙，我其实是一只妖怪。”白清羽淡淡一笑。
“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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