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弦乱舞
“你...你真的是凌寒剑仙上尊”
“刚刚那个难道不是试探？还是说，你当真想在这里杀了我？”
刚刚那个确实是试探，如果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祁霜凝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天道境修为，这是货真价实的众仙盟乾位灵将凌寒剑仙风凌寒。
“碧水宫祁霜凝拜见凌寒剑仙上尊”
“免了，你我如今算是敌人了，我想你应该已经从自己的家族那里得知了当初的事，也应该明白我来神海州的目的，我是来灭掉碧水宫的，为的就是复仇”
冠冕堂皇的话，白子黎不会说，一句话挑明便可，自己就是为了复仇而来的。
什么平定东灵域什么的，他可不会在这些人面前说。
“我...我知道”祁霜凝艰难的说道。
她知道的，她很清楚凌寒剑仙来的目的为何。
在那之前，不论是祁霜凝还是祁香凝都不知道家族曾经做过的那些事，直到前不久，家族召集了全部祁氏一族的族人，将那件事公开了，现在整个祁氏一族的人都知道，当初祁氏一族的人与其他的氏族究竟做了什么。
他们联手灭掉了那一族，逼死了前代众仙盟盟主白璐瑶与乾位灵将曹墨衡...
而风凌寒，是那两个人的遗孤。
这件事，现在在祁氏一族之中已经是人尽皆知，所以从那天开始，所有人都活在了恐惧之中，都在恐惧着，有一天凌寒剑仙风凌寒会突然出现。
因为他已经灭掉了苍乾慕氏与天河陆氏，而麟云城与寒云宗更是坚定不移的站到了他那边...
可以说，当今天下能够与之抗衡的势力，都已经不存在了。
祁霜凝脸色阴晴不定，她抬头望了一眼白子黎，又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那样低下头去。
在白子黎与纸鸢略惊讶的目光之中，祁霜凝朝着白子黎跪了下去。
白子黎立刻走了几步，他并不打算接受祁霜凝的跪拜，他也不觉得需要这样做。
他不会因为她的跪拜便会放弃灭掉祁氏一族，也不会因此便会心生怜悯。
他去同情别人，那谁同情他，同情他的家人和他尚未出生的孩子。
他早就不会停下了！
他势必会灭掉氏族，绝不会再给氏族半点机会！
“即便你跪下，也无济于事，起来吧，没必要那么卑躬屈膝，你若是想要我停手，那是不可能的事，你若是想寻求我的同情，我也不会因此便对祁氏一族有半分怜悯”
“我知道，我绝非是想跪求你停止你的复仇，这是拒姐姐说过的，姐姐说，你是一个英雄，这些年来你一直为了东灵域的和平安定不顾生死与西魔域大战，你是众仙盟的乾位灵将，是庇佑苍生的英雄，当初我与姐姐年龄尚小，未能够阻止这件事，甚至是这么多年来都被隐瞒着，可是我们的心中仍旧因为自己家族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愧疚，因此姐姐说过了，只要见到你，不论是什么样的情况下，我们必须要向你道歉，向你跪下，以此来赎罪，这是姐姐与我我约定，所以，我要遵守姐姐与我的约定”
祁霜凝并非是为了祈求白子黎的宽恕，她仅仅只是想要道歉，仅此而已。
17、铁骨铮铮
仅仅只是想要遵守和姐姐的约定么...
白子黎心中却没有多大的波澜，他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的事便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你还是起来吧，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却并不会改变我的想法，我与你们一族，恐怕只剩下不死不休，这种事你也应该明白”
斩草除根这是他的本意，他无意要改变自己的想法。
况且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放过这些人，这些人会放过他。
强者为尊的世界，如今只是因为自己拥有着比他们强的力量，所以他们感到了畏惧，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
若是放在还是弱小之时的他，绝不会是此等结果。
“我知道...姐姐说过，即便你会放过神海祁氏，也不代表碧水宫会放过你，你与我们，只剩下不死不休，可是我与姐姐约定过，必须要向你道歉...这是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即便我们想赎罪，如今也已经晚了”
白子黎听完，默默一叹，然后示意了一下纸鸢。
纸鸢理解了他的意思，走上前将祁霜凝扶起。
白子黎不会那样做的，他可以接受道歉，却不能表现的太过亲近，既然要做，也没必要给对方什么希望，况且他也没必要让祁霜凝跪着。
这并非是什么可以让他感到高兴的事。
“凌寒剑仙上尊...姐姐她...姐姐她现在”
“还在凌寒峰，她的本意是将我拖在凌寒峰，给碧水宫创造机会联合海族，我现在并没有要动你们的意思，我也没打算被你姐姐拖住，她应该至今也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凌寒峰”
听到姐姐是安全的，祁霜凝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没必要表现出那么安心的表情，你我算是生死之敌，即便现在不死，也不代表之后不死”
祁霜凝听闻，神色并无多少改变。
“我与姐姐早已想明白了，如果你要灭掉神海祁氏，我们无力阻止，我们只能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
从一开始就已经约定好了，如果有一天要面对凌寒剑仙的话，她们会按照一开始的约定，尽可能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除此之外，她们也别无选择。
“我可以死，我只希望您能够答应我一件事”
“说说看”白子黎并未立刻拒绝，倒是想听听她想说什么。
“如果要死，我希望...我能够与姐姐死在一起...姐姐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如果您要杀了我与姐姐，我希望您能够带我见姐姐最后一面，之后是生是死皆由您来决断”
白子黎瞧了一眼祁霜凝，那张略带稚气的脸庞，却是说着无比坚定的话语。
“你想和你姐姐死在一起？”
“是”
“仅仅只是这样？”
“是”
“不是想向去求饶恕？”
“祁氏一族的所作所为，也是我与姐姐所不齿的...所以，我们不会为了这件事而感到惋惜，我与姐姐都相信善恶终有报，或许这就是祁氏一族该有的报应”
祁霜凝美眸凝视着白子黎。
她并不奢求白子黎可以因为她的一句道歉而改变主意，她也不会天真的认为，他绕过祁氏一族便代表着一切的仇恨可以放下。
在碧水宫的这些年，她早就明白了，就算这件事可以放下，祁氏一族终有一天还是会做出一样的事。
如今的低头，仅仅只是因为祁氏一族弱于他所拥有的势力。
可将来有一天，祁氏一族势必会违背此刻的诺言。
“嗯...真是让人费解，我不是很理解你与你姐姐的想法，不是向我请求宽恕，而是向我道歉，甚至是还想为了祁氏一族而战，唯一的愿望就是想死在一起...你与你姐姐，还真是让我看不懂，你们真是祁氏一族的人吗？”
“是...正因为我们身上流淌着祁氏一族的血，所以我们终究要为了祁氏一族而战”
“嗯...不难理解，如果是我，我也会那样做”不论如何，家人终究是家人，不论是做错作对，为自己的家人而战，终究是一个人该做的事，所以白子黎倒也不觉得祁霜凝有什么问题。
倒不如说，还蛮有骨气的，明知道会死，明知道改变不了，还是选择了道歉，还是选择了诚恳的接受自己的错误。
虽说...还是敌人就是了。
不过白子黎不讨厌这样的敌人，堂堂正正的认错，堂堂正正的面对，不过一死而已，何惧之？
“行吧，我答应你的请求，我会让你和你姐姐死在一起”
“谢谢你...”
祁霜凝已经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如果可以再见到姐姐的话，对于祁霜凝来说，便没有丝毫的遗憾。
白子黎手一挥，锁仙链掠出锁住了祁霜凝的手腕。
失去了灵力，祁霜凝顿时一阵力脱，险些栽倒，还是纸鸢出手抓住了她，才让她站稳。
“我会封锁你的灵力，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我会让你和你姐姐死在一起，不过，你既然想与我为敌，我就不能让你变成我的威胁，我就是这样的人”
白子黎可不想到时候让她变成一个麻烦。
“我知道...这也是你该做的，我与你终究是敌人”
“我很快就会向碧水宫动手，想要联合海族的话，我想...碧水宫该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了，海族会与我联手，此次灭掉碧水宫，我甚至是不需要界主寒云宗与麟云城的力量，对于我来说，算得上是好事”
听到那样的话，祁霜凝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而是很平静的接受了。
“你知道很厉害，我当着你的面说了我会灭掉祁氏一族，你却没有多少的触动一样”
“毕竟这是你该做的，只要你堂堂正正的与祁氏一族一战，祁氏一族就算灭亡在你手里，我也没有什么责怪你的地方...两军交战，必有伤亡，姐姐是这样教我的...姐姐也说过，若是有一天，碧水宫与你一战，不论是那一边灭亡了，都不该对彼此再报以仇恨...那个时候的恩恩怨怨，该有一个了结，你有权利复仇，碧水宫也有权利反抗...孰对孰错...胜利者会书写，这是姐姐告诉我的...”
“哼...是啊...孰对孰错，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就好比，慕泠烟所知道的真相，是氏族联手剿灭了一个为祸天下的势力。
因为他们是胜者。
“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你姐姐可以不死”
18、幕间
“不死？”
祁霜凝其实从未想过这一点。
因为她并没有要向白子黎寻求宽恕，对于她而言，即便死了，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是祁氏一族的欠他的。
“姐姐说过，错了便是错了，即便我们死于你之手，我们也不会后悔，也绝不会向你低三下四的寻求活路”
“我挺佩服你们两个的勇气...你们想为他们的过错而陪上自己的一生吗？”
“我与姐姐，终究是祁氏一族的人”
“可我好奇的是，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说祁香凝是你唯一的家人”白子黎可还记得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祁霜凝的神色逐渐黯淡...
“如今的碧水宫宫主...是我们的叔父...我们的父亲，在与陆氏一族的鏖战之中...战死了...”
“夺权？”
“是...”
“那为何祁香凝还是碧水宫少宫主？啊...我懂了...稳定人心的小计策，顺便...身为少宫主的祁香凝若是嫁给我的话，更名正言顺，我说的不错吧？”
“是...”
现在白子黎明白了，如果祁香凝不被剥夺少宫主的身份，如果她提出的联姻真的被白子黎所接纳的话，这个身份确实是很重要，毕竟到时候白子黎可就不能轻易的对碧水宫做什么了。
小小的计谋而已。
“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说自己不是祁氏一族的人”
“我仅仅只是庶出罢了...父亲从未在乎过我，祁氏一族的其他人也从未在乎过我，否则...我也不会被当做活祭的祭品”
“原来如此”
这些氏族太在乎这些所谓的地位了。
庶出的子嗣，男子还好，女子的话，多半只是道具一样的存在，如果被喜欢还好说，如果不被喜欢，那基本上只能说未来 的人生都将不属于自己。
现在白子黎明白了，为什么祁霜凝会说出那样的话。
恐怕，在祁氏一族之中，也就只有身为姐姐的祁香凝对她好，所以她才会如此相信祁香凝的话。
回忆起这些不开心的事，祁霜凝的小脸愈发黯淡。
“所以，我以后的孩子也会这样吗？我的孩子，到时候也会是庶出吧”纸鸢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我不喜欢区分这些东西，都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不想区分这些”白子黎不喜欢区分这些，他心里面也没有这些所谓的等级制度。
“哼哼~”纸鸢也就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已，她当然知道他不会区别对待的。
只是...
出生氏族，纸鸢也明白，这种等级制度所带来的是什么样的，庶出与嫡子的地位，完全是两码事。
不过纸鸢相信，在他们这里，确实是没什么用，也不会有谁太过在乎这个。
“凌寒剑仙不必诱惑我投降，我不会背叛姐姐的”
“嗯...看样子是呢”
白子黎放弃了，这祁霜凝远比想象之中更加的坚定，本来他心存幻想的是她似乎不太愿意承认自己的祁氏一族的人，说不定可以从她这里打探到什么，现在来看，还是算了吧，看似柔弱，内心却是无比坚定。
这样的人，对于生死并非是看淡了，而是有属于自己独特的理解，你想要这样的人与你合作，多半不可能，这种人有自己的信仰，还是老老实实的，不必再去想那一套了，这绝不是一个会背叛自己家族的人。
祁霜凝看着白子黎。
她其实从以前就已经很好奇了，毕竟姐姐提起凌寒剑仙的时候，表现出的便是一种尊敬，而且也不仅仅是尊敬那么简单。
姐姐也是一个心中拥有远大理想的人，她也渴望着能够成为像凌寒剑仙这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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