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可以梦见圆桌骑士吗? 第59章

作者:迪亚波罗不是大菠萝

诚如闻一多先生所言,【正义是杀不完的,因为真理永远存在】的这句话正确无误,但前提是你要让那些人们看到正义、听见真理的声音才行。

而对于光是活下去就竭尽全力的北境游击队来说,根本就可能、也没有相关的人员去做这方面的工作。

即使是红龙,如今也有点力不从心。

猎杀邪魔换取物资、重铸盾卫损坏的装备、给孩子们教书、组织温泉去给游击队紧绷的精神放松……身兼多职的奥兹华德丝毫不比作为首领的爱国者轻松,甚至还要更劳累。

“队伍这么带不行,真的;不如干脆你们跟我走得了;去南方,甚至离开乌萨斯。正好我在卡西米尔有骑士团,旗下注册的有个感染者骑士也开了纯为感染者容纳的子团;虽不说锦衣玉食,养你们几百张嘴的,吃饱不成问题。”

“……但如此,便不免等于放弃了,那些矿场当中,还未救出的人。”

静静听完了奥兹华德的所有对北境游击队的分析,以及那番要带他们去卡西米尔讨生活的办法后;爱国者缓缓开口,经过再三的考虑之后,还是拒绝了。

或许去奥兹华德所言的那样,去往了南方,进入他在卡西米尔的骑士团中,能够拥有更大规模、有组织的去救助更多的感染者;但就像奥兹华德几个月前在冰原上没有放弃那些“少部分”的老人一样,他也没法放弃雪原上受苦的感染者们。

这并不是一件对或者错就可以理清的问题。

而且,古老的温迪戈也有想要同红龙讲述的话语。

“……如今的你,是基于【王】的身份在考量吗?德拉克的奥兹华德。”

“如果我说,【是】,呢?”

“那么,便趁早收起这份念头,孩子。倘若要为王,你还需要更强多的力量。”

或许在曾经的博卓卡斯替,对于一国之君的力量强悍与否并不在乎;就像谁都知道让一个敌对国家出现混乱的最好方法是杀死他们的皇帝——但这种周知的弱点又怎能被称之为弱点?

要想杀死帝国的君主,便需要突破战场上的军团,首都的城墙;皇宫的军队,效命于皇帝的禁军……等等,近乎难如登天的做法;有这本事还不如直接在正面战场上爆杀对面,一个个移动城市抢过来的简单快捷。

所以,皇帝什么的,只要拥有足够的眼光、知识和统帅着帝国的稳定,力量随便有点不至于病死就好。

百年前的爱国者就是这么想的,带着他的温迪戈重甲军团在乌萨斯战争术士的辅助下将乌萨斯的铁蹄踏至诸国,攻城略地。

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博卓卡斯替就再也没有这种天真的念头了。

——作为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最为钟爱的战将与先锋官,他很清楚这位乌萨斯的先皇下场为何。更与包括赫拉格在内的诸多同僚们揣测过陛下的死因。

为此博卓卡斯替懊恼过很久。

也曾在这片能够算是他新的希望的奥兹华德还没到来前,黑暗无光的雪夜里幻想过,若是先皇还在的话又会如何。

最终只能憾然叹息。

生啖邪心三百颗,便是乌皇也茫然 : 42 父亲与孩子

因此,倘若奥兹华德真的想要成为王,当他坐在王座带上王冠的瞬间,来自各方的刺杀就会不计其数。即使爱国者因为乌萨斯先皇的时间提高百分之三百的警惕去保护也无济于事——毕竟就连内卫这种皇帝创造的利刃,帝国禁军都有可能对皇帝麾下屠刀后,又有谁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呢?

而现在的奥兹华德,充其量也就约等于两名老练内卫的战斗力罢了;诚然已足以在各国舞台中跻身上游,但若想要以一国君主的身份参与大陆的争霸,还是远远不够。

因为跟杀死一国皇帝所能带来的好处相比,便是将之乘以10再翻倍的禁军死亡,都绝对值得!

“如果这就是理由,那不成立。你知道的,博卓卡斯替,我肯定会变得更强。”

“我不否认这点;奥兹华德。”

古老的温迪戈微微颔首。

作为德拉克来说,眼前的红龙已经完成了远超过他认知的伟业,不只是跻身于了这个年龄段本无可能达到的理论极限,更是用连他博卓卡斯替也无法理解和知晓的方法,完成了破限……再度开始了飞速的成长。

每一日、每一次的与之交手,温迪戈都能感受到红龙的进步,确信这拥有着德拉克之血、巫王之法的年轻人终将成长为连神也能击坠,此世罕有的怪物。

但那毕竟还需要一点时间。

“何况,最重要的是,你还没有准备好。奥兹华德;

你还没有做好,担负起责任、成为真正皇帝的准备。”

博卓卡斯替当然知道红龙为什么会在今日同他思考起了北境游击队的未来,更理解他是因为前些时日,那位小感染者的一句“陛下”,而在心中产生了某种忧愁的责任感。

在这份微妙的感情之下,从不掩盖自己对于称王没有兴趣的红龙,近乎被裹挟着开始了选择。

爱国者对此感到不喜,甚至是焦虑,以及恐惧。

替想到了自己死去的亲子,格罗瓦兹尔;

因为作为父亲的自己固执的理念,无论怎么劝说和努力都毫无结果,满带着失望和悲伤,被他逼迫乃至亲手杀死,死的毫无价值的儿子。

当一脸倦怠的红龙带着满腹愁找上来,同他苦心孤诣的讲述着北境游击队毫无前路可言的未来的瞬间,博卓卡斯替仿佛看到了两个人的身影在此重叠。

“你听我说,老爷子,算我求你别再固执了好吧?真的不行,你现在这条路是没法成功的。”

[父亲,我请求你!不要,不要再站在帝国那边!]

“准备?准备这玩意是永远也没法尽善尽美的犯蠢。一昧的等待会把本来可以抓住的机会也失去,还是说当你曾经效忠的伊凡诺维奇给你下令出击卡西米尔,你也要用准备不足来回答他么?”

[命令?帝国的命令就是笑话!]

“我没有跟你争吵的意思,要是令你感到不悦了我会对此道歉,然后注意言辞。但我仍然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不,抱歉,父亲.......我不是在嘲讽你。不。我不会。]

“现在,大家伙还能勉强饱腹,但当有朝一日随着人员的膨胀,再也找不到食物的时候怎么办?要到了那个时候再选择去南方吗?不,那就来不及了,会有很多人饿死的!我不信你没有饿过肚子、不了解那种对于生命来说最为原始的痛苦之一,博卓卡斯替;算了,也对,你毕竟是个温迪戈,啃食尸体对于你来说或许不是件难以接受的事情,强者的生存建立于弱者的死亡之上乃是自然的天理。或许只有到你这费心费力拉起的北境游击队饿的十不存一时,你才会知道今日这番婆妈的愚蠢。”

[那么,当我们中有人感染矿石病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这种罪名是多么可笑了!也许到那时候,你才能离开你现在行走的血路,走上宽敞仁慈的大道!父亲.……..罢了,罢了!你可是博卓卡斯替!矿石病不会纠缠你这样强悍的军人,那就只能让它爬上我的身躯!当它盘踞在我的遗体上对你哈哈大笑的时候,你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会为今天不听我而后悔的,博卓卡斯替。”

[不要让自己后悔,父亲!]

“……或许,那也是件可以接受的结果。”

望着眼前的德拉克,博卓卡斯替目光愈发的柔和,以罕见的柔声开了口。

在生存至今的这两百多年中。自己一直都是为了族人、为了部下、为了先皇、为了感染者……从不带任何私欲的战斗、付出至今。也正因此孑然一身,举目无亲。

或许该算是积攒得足够了,自己应该已然积累到至少是被人允许有那么一次的……不是为了所谓的大义或者公理,而是之作为一个父亲的角度,去对正选择了厌恶的道路的,自己所认可的孩子说上一声拒绝。让他莫要再因为自己这有眼却盲,没能走上正途、不配为人父的老东西而白白死去。

在这一刻,博卓卡斯替决意要破例的选择一次他从未有过的【私心】,以便让他无脸面与资格再去称呼的孩子活下去。

若能如此,那便算是这失败透顶,一事无成的人生当中,唯一值得在合眼之后,感到释然的成功。

“我的后悔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自己,奥兹华德;希望,你所选择走上的这条道路,是经过再三考量之后有所觉悟的慎重抉择,而非被一时的情感裹挟着痛苦向前。

这是我所在走的道路,你无需为此蹉跎太多,浪费心神,这对你日后的前路百无益处。

……或者若你执意这般,还有更简单的做法;从身为修习武艺者的角度出发——

将我击败。”

“展现作为战士钢铁般的意志和坚韧,带着必杀的决心,用德拉克你的武力,令我跪倒、拜服。”

如此,即便没有做好成为真王的准备,那至少也能在必将到来的失败当中,拥有保护好自己的力量。

那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ps:嘛,差不多就这样吧,从奥兹华德身上想要有所弥补自己杀死的亲儿子的老父亲大爹

生啖邪心三百颗,便是乌皇也茫然 : 43 另一条德拉克

在烧融又冷却后重新形成的磐石上,奥兹华德正在对于自己的武器进行战后的维护与保养。

虽然他这位【圆桌】的首领严格来说并不算是真正的卡西米尔骑士,无需考虑特锦赛所需的装备性能;但保养作为战斗所不可或缺的武器拥有尽可能长的寿命以更好的保护自己的生命,这是泰拉大陆任何人都需要掌握,优先度远高于怎样同别人交谈,几乎要与“呼吸”“进食”一样的基本功。

毕竟在泰拉这里,绝大多数生命于生存压力的夹缝中厮杀的时间远高于都市中相对和平安宁的部分。

“唿……卟……”

自天空降下的黑色暴雪当中,呼吸面罩特有的喘息声从红龙后方响起,并判随着物体被投掷的破空声。

但奥兹华德并未慌乱,只轻车熟路的用长尾卷住被扔向自己的物体,随后更是将这还在不断滴落者粘稠体液的湿润物体送到了张开的嘴边,然后毫不介意地撕扯着咬下,用力咀嚼,发出含混的“咕吱”声。

一如这数月以来所做的那样,红龙在摄取着文明之敌体内,充盈着魔性力量的血肉。

时至今日,在跟皇帝利刃们达成合作协议,并得到了乌萨斯所掌握的关于文明之敌的资料后,奥兹华德根据这些在大体上推敲出来,自己为何要进行在正常人眼中疯子一般,啃食邪魔的诡异行径。

或许最初是源自于对那些兔人的报复心理,但随着进食了几次,尝到“甜头”后的本能便迫使着他继续这样看似疯狂的行为。

就像太古与现代的走地鸡们会吞食帮助研磨的小石子来辅助笑话,或者儿提时代看过的黑猫警长里仨小偷吃红土为了补充什么缺少的元素那样……得不到补充的肉体需要这样来自外部的【养分】。

毕竟邪魔是反世界的存在,其所拥有的力量是本不会出现于物质界、将规则破坏的超现实之物;也正是这样,本就面临着作为物质生物无法改变的成长进程约束,在膨胀的力量中被远远甩在了后方的红龙的肉体,由于这份扭曲现实的能力通过进食的方式渗透、融入了红龙的血肉当中后,叫被现实拖累的躯壳自我完成了对于规则的破坏,【不合理】的奋起追上了本有些脱节的力量。

但具体是怎么做到的融合……以奥兹华德如今掌握的知识还无从考证,至少乌萨斯所提供的资料无法触及这种有些近乎本质的密辛;

那或许,便需要某些拥有超越凡人的界限,更高位格、知识,眼界也更为丰富的个体才能给出解答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我怎么没法像你们那样战斗啊。”

用自己实质上的第三只‘手’继续着将邪魔部分残骸塞入口中啃食的动作,奥兹华德看向了在他身后,同这随他组团来猎杀邪魔的内卫小队之一问道。

按理来说,他这样通过反复摄入邪魔的血肉,将那份魔性力量融入身体的行为,和这些乌萨斯皇帝的利刃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但红龙除却能够勉强完成【国度】外,根本无法做到进一步的展开,更不用说在目标体内引爆致命的棘刺。

奥兹华德感觉两边在性能方面差的太多了……又或者其实是他根本不会开的问题?但这不可能啊……

“从【皇帝利刃】完成角度来说,你这条的肉体太过稳定了。邪魔的力量越是与你的肉体近乎完美的融合,你就越没法向我们这样作战。”

作为有着几十年战斗经验,负责戍守边境防范邪魔的老内卫给与了红龙解释。

皇帝利刃的创造,与其说是将人更邪魔碎片相融合,倒不如说是强行将之植入体内后,再通过拘束服和仪式这些外力来减少对本身的破坏,以及维持碎片的活性。

所以,不管内卫们去往那里,只要出现就会扩散出诸如黑色降雪这类微小的影响,并随着【国度】的展开对他们脚下的土地造成某种不可逆的恶性影响,直到随着时间,世界与其反应后互相湮灭,留下像是怪物啃食的空洞。

而红龙所说的那种内卫最常见、最致命的杀招,【棘刺】也是利用邪魔之力与现实维度相互冲突的特性让目标人体自行扭曲破坏的结果——甚至当他们内卫的作战服与面具这些拘束遭到损坏,暴露出内部被拘束的邪魔后,因此所产生的维度崩坏反应,最终引发的湮灭足以将一座庄园,半径五六公里夷为平地。

因为不稳定,所以才更具破坏力。

作为内卫来说的红龙,无论摄取的邪魔之力再多,都很难用以战斗……这份差异,乃是他的身体在最开始‘植入’邪魔之力后由于初衷上的不同,而是肉体的本能为存续、突破局限所做的【进化】抉择。

或许这样稳定、可控的身躯在“改造”的结果上更趋近于成功;但因此失去了不稳定状态下所拥有的可怕力量后,反倒满足不了那位乌萨斯先皇欲求给他的敌人、叛徒们带去极致恐惧感的【皇帝的利刃】这一目标了。

“也就是说我虽然拥有了结果上的成功,但在计划立项的原因上却是极致的失败品,是这个意思吧?达斯维达老哥。”

“名字对成为非人之物的我等来说没有意义,更何况还是这些玩笑的称呼。无论你如何拉近我们的关系都毫无用处;

我们会和你并肩、交谈,答疑;但只要陛下一纸密令,你就注定是我等利刃必去歼灭的目标。”

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回答了红龙的问题。

但当奥兹华德耸了耸肩,准备在这次的猎杀工作结束后离开时,内卫又叫住了他。

“我们有一条消息要给你,是你很感兴趣的话题,奥兹华德。

有一条雌性德拉克出现在了乌萨斯的境内,并且以雪原为目标的来到了附近;从距离上来说,你能在一天内完成往返。”

“……”

红龙眯了眯眼睛,因为这则突如其来的消息有点懵。

他妈的啥呀,搞了半天自己还有同族的吗?草,亏得自己明明一直以来都用铁血孤儿自居来的……而且还是个母龙。

别真是下面智计千秋的亲爷爷听到了当初的抱怨,发功从哪个犄角嘎达的冷冻室里变出来的吧? 奥兹华德忍不住腹诽道。

但在最初的错愕之后,奥兹华德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毕竟这事关德拉克的种族,而他则是如今的族长族长。

更何况内卫也绝不会只以好心的,来通知他这则消息——

“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

“什么都不要,就代表着什么都要……你们要让我欠下人情。”

红龙的眉头愈发紧锁,脸色也不甚愉快。

“人情债最昂贵了,内卫老爷。”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的。因此,你亏欠了陛下一个巨大人情;奥兹华德·阿托利斯。”

“……”

哦,已经开始指名道姓了啊……那也就是说靠着单人力量能够做到的一切满足不了你们的胃口,而是必需要用红龙大公、甚至是维多利亚之王的身份去做点什么咯?

“啧!”

「好烦啊……你这乌萨斯的皇帝也是,那些北境游击队的雪怪也是……你们这些泰拉人别总是想当然对我报以期待啊,见鬼……」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德拉克。”

看到表情不断在阴郁中变化,却迟迟不愿给出答复的红龙,内卫那与某位黑武士极为相似的呼吸声变得沉重。一个小队的五人也各自处于一处,将前者包围在了中心。

如果德拉克的王不能成为有利于乌萨斯的帮手,那皇帝的利刃便更不会容许因为今日的胁迫,让未来的维多利亚之王成为乌萨斯的敌人。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跟红龙一起猎杀完邪魔后,才说出这则早已被皇帝下达转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