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迪亚波罗不是大菠萝
要实现跨越移动城市之间的通讯交流，便还得用上专门的大型通讯移动基站。或者是普通人间更为平凡且普通，要花费些许时日的书信往来。
好在，如今的奥兹华德有了教宗的允许，可以使用拉特兰的大型基站；向卡西米尔甚至是更远的地方发出通讯请求。
而待得架设回路的黎波利工作人员表示通讯已经联通，并且基于对交谈者的保密及尊重从屋中退出至外侧待机，奥兹华德这才施施然的向通讯另一头发出了话语。
“wei？zaima？My Dear Lady~~”
“……”
“噫呜呜，怎么不说话啊，宝儿....是不是嫌弃俺赚不到钱没法给你买小裙子啦....呜呜呜，薇薇安，我的薇薇安，薇薇安……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唉。”
随着红龙故作哀怨的话语，通讯那头传来了埃拉菲亚少女的叹息。
作为被恶人先告状的哪一方，稍显无语的薇薇安娜很想表示虽然你小子当年就已经跟商业联合会谈拢了生意所以资金不缺，可这些年黑骑士完全只负责打，圆桌骑士的公关和经营都是她跟血骑士在捎带着做做……但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
毕竟难得能收到这条德拉克直接通讯，而非是不知该寄往哪里作回复的信件，还把这时间浪费在琐碎的扯皮上，实在有点欠缺考量。
所以她浑然不顾在那里开始发癫念经的红龙，用接近于自言自语的方式正色讲着一些奥兹华德离开卡西米尔后的这段时间，难以从外部得知的事情。
斯尼茨夫妇在奥兹华德因为白狼而出走的那年年底去执行了隐秘任务，至今未回；玛恩纳先生还是老样子，死活不愿挑起临光家的长骑位置，去年就又跑去和他无角的萨卡兹朋友充当游侠。
为了填补家族的空缺，和维护骑士头衔；玛嘉烈她打算在明年参赛；但她并不希望得到家族或者圆桌的资助，想要以个人骑士的名义参赛。我和血骑士商量了一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明年两人就不去参赛了；一方面是他们二人的积分无忧，另一方面都要开始筹划自己的骑士团，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毕竟以奥兹华德和临光家的交情，如果玛嘉烈夺冠并以英雄后裔进入国民院也是件好事，就当做顺水人情送与她好了。
黑骑士小姐的三冠已经过去了半年，大部分合同都已经陆续到期，剩下来的那小部分商业联合会他们有派人表述过可以不必强制履行……薇薇安娜估计他们是想单吃下后续的收益。但总归来说这也令黑骑士小姐可以自由离去而不用担心违约，何况她也估计红龙肯定不在乎这个就是。
至于到时候让她去找拉特兰寻主还是亲自回卡西米尔接她，则让奥兹华德自己决定。
就这样，期间夹杂着红龙的应答和吐槽，时间便在两人的闲谈中从开始上午八点来到了临近午餐的时间。
而薇薇安娜也在这时说到了一个让红龙有些皱眉的问题。
“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抽个时间回卡西米尔来看看。”
话至此处，薇薇安娜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像是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一样；但经过好一番斟酌后，她最终还是说出了那段可能略显冒犯的句子：
“西里尔老先生的身体虽然依旧硬朗，但我总觉得他可能……时间不多了。否则不会在这两年里，一直都在充当玛嘉烈的训练指导；而且我还从义母那里看到了他们新进往来的书信。”
“那大概……就是真的了。”
谈及那位自己多有敬重，同时也格外善待自己的救国英雄，奥兹华德便撤下了原本的随意，换上满脸正色。
红龙并不觉得薇薇安娜心中的担忧是种毫无根据的杞人忧天。
至少以他跟临光们相识至今的了解来说，早早退居尘嚣之外享受晚年的西里尔·临光，就算长子夫妻都因特殊任务而杳无音信，家族长骑之位面临的空缺的危机，他也不会对此有半点忧虑——他或许会注视下一代，小孙女玛嘉烈的成长；但那应该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老爷子一边躺在自己的摇椅上一边向眼中有星星的玛莉娅讲述过去的荣光故事，时不时从窗扉中看着庭院内正在训练的玛嘉烈，面露慈祥的笑容，随口指正其动作中的错误……应该是这样才对。
这才是那个老人会选择的生活。
而不是用那副垂垂老矣的身躯，亲自对玛嘉烈进行训练……就为了个她明年要参加的骑士大赛。
毕竟，一如当年奥兹华德从那父子三人口中反复听闻过的自白那样。
作为曾经骑士之国的最顶点，身为金血天马的临光家从来便不在乎自己有没有骑士家族的称谓。
对于恪守原则严于律己的临光来说，真正的骑士应当是通过自己所有之意志、所行之事来得以体现，傲上而不欺下、恃强却不凌弱……就犹如这世代传承的技艺般，光芒万丈。
所谓骑士，便不是那些眼里只有金钱名利的商人们，和被其腐蚀的媒体能够给与的荣耀。
但现在的西里尔却开始烦恼着玛嘉烈的成绩了。
那或许，真的是在生命中走过了无数战场、熟知死亡为何却又坚守信念的老人，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天命吧。
所以，他想在自己最后的一点时间里，为家里的孩子们再做点什么；再把自己身上还有的一点仅存的经验与技巧，都全部留给这些他爱的孩子们。
念及此处，在心中叹了口气，奥兹华德沉声开口。
“知道了，一周内我就会过去。”
“一周？！”
通讯那头的烛骑士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没问题吗？虽然维多利亚的阿斯兰王庭已经在前年就倒台了，但奥兹你不是……!?”
“事实上，我这个通讯的初衷，就是打算告诉你这个。薇薇安。
在跟你聊完后，我下一个通讯的对象就会是哥伦比亚。”
“……哥伦比亚，我记得你在那里有，唔，我明白了。奥兹，我知道了，看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吗？”
“我的计划是带上你和黑骑士，还有我在这两年认识的人，从人们的眼中消失一段时间，去为将要做的事、和面对的挑战积蓄所必须的力量。正好哥伦比亚它们那里的动工也要时间。”
奥兹华德哈了口气，一想到自己打算干的那些事情和去的地方，心脏便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动了起来，胸腔中充满着对于不确定性的恐惧和兴奋感。
“我有言在先，这次集训会很危险。薇薇安你大可以我离开的那年也就是1087时，玛恩纳这混子的实力做基本参考——这种水平是连自保都不够的。我不知道你和黑骑士现在怎么样了，但总之在前期我会尽量护着你们，等你们稍微习惯后再多做尝试。”
“那听上去，真的很危险啊，奥兹。”
“但毕竟只有在这般高压又不需要被俗世的烦恼所影响的绝死环境当中，人的潜能才可得以飞速开发，我们也能卷到足够的成果。不是么？”
一边用手指轻轻从上往下划着通讯器的金属外壳，奥兹华德一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当然，也因为这么危险，所以我不强求你要跟着来；虽说如此一来你肯定会和我们这些内卷的家伙存在差距，但等我回来后还是会给你想法子，所以倒也不必要太担心……总之就是看着你选。”
“这样啊……”
说完这句话后，通讯那头的薇薇安娜便再没了动静。
但作为互相熟悉的两人，奥兹华德就仿佛能透过眼前的空气，看见金发如缎的美丽少女，在反复挣扎与抉择当中，闭上双眼，不断地吐纳着空气，眉头也反复舒张和皱起的模样。
对于立志要成为书卷中的骑士去保护他人而非受人保护的公主的薇薇安娜·德罗斯特来说，这毕竟是个很重要的决定。
如果选择同往，那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弱小’的自己必然会成为队伍的累赘，饱受令她感觉难受的迁就；但若是不参与集训的话，进一步被加剧的实力差距，又让日后的战斗成为了幻想……这并不符合薇薇安娜心中希望和红龙并肩站在一起行动，而非有些“依赖”其力量的姿态。
奥兹华德也明白这点，所以他并不催促于思考的少女。只安静地等待对方的选择。
时间就这么在通讯两头的寂静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而待得过去了近半刻钟后，奥兹华德方才听到了一声叹息。
“我留下来吧，奥兹。你带着黑骑士小姐去就好。”
“……薇薇安。”
轻轻叫着对方的名字，红龙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但结果却因此迎来了对方的嗔怒。
“干什么啊！干什么要那么一副[委屈你做出这种选择]样子？！我可是有认真想过才做这么决定的。”
在自己的小城堡中，薇薇安娜用力地跺着脚，愤愤不平地开口哼道。
“听好了！奥兹，你需要有人留下来，明白吗？如果你真的想按自己的计划那么做，那你就必须一定要有人确保圆桌骑士或者说你自己在人们心中的位置。如果你把我们所有人都带走，那么等到多年后你回来、并展开行动时，你所能拥有的，便只是黑骑士小姐的三连冠这样只流传在小圈子里的‘古老’传说，知道么！”
在红龙离开的这三年，习惯了圆桌存在又没法复刻他这位首领态度的黑骑士与烛骑士，虽然还在卡西米尔底层人中有不菲的呼声，但业已不负1084年刚成立那会的盛况了。尤其是等到血骑士先生他的感染者骑士团成立后，还会再分走巨大的一部分——因为那个时候的大家都忙着积累力量，却没法再和以前一样帮助他们，让他们感受到圆桌就在身边了。如此一来，难保不会对其他人倾斜。
而想要让一座移动城市运转起来、乃至是变得富有生命力，只靠几千几万人是肯定不够的。你需要有更多的人手，更多会崇拜着你、信仰着你、因你而聚集的人才行。且这个聚集的时间越短，就越有优势。
未来的奥兹华德绝不会缺少力量。但他需要有人能将圆桌骑士的故事扩张开来，告诉你的故国维多利亚、乃至是其他的地方……天选之王的传说。
而这不是你的队伍中再多出一位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就能做到的。
“……知道了，你就按照你想做的去办吧，薇薇安。我会提供一切所需要资金的。”红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要好好做哦，我的贝狄威尔。”
“恩？贝狄威尔？什么意思？”
“圆桌骑士的代号啦~比方说我打算让黑骑士她叫高文来的。”
“那也不错，奥兹，省的她天天说自己不需要名字这种无用之物；作为你给的东西，黑骑士小姐从来就不会拒绝。”
薇薇安娜吐槽了那位达成卡西米尔史无前例三连冠的传奇两句，随后又回归了原本的话题。
“总之，就是这样吧。我会留在卡西米尔，帮你们扩展圆桌骑士的名望，毕竟在阿斯兰王庭消失的如今，义母她已没必要在维持原本的高压，这会很方便；而且有你教我的那个旋律，我也不见得就会比起你们落后很多，毕竟我自恃在音律方面还有几分天赋……哼哼，到时候可别发现我要比你们都强哦~~”
话至最后，那俏皮的语气，奥兹华德就能够想象到她正对着自己眨眼一样。满脸的炫耀与得意。
但他是何许人也？
那定然是不惯着的。
“想要从系谱中得到超越我的力量，你大概要花五十年。毕竟这玩意只是教你怎么更好的理解法术和释放，提高你的上限，却不会让你直接变强。”
“……”
“……”
“这只是一个说法！说辞啦！唔唔唔——你这家伙怎么半点也不知道讨好女孩子欢心啊？！在这样下去我就不帮你了！
真是的！！当年怎么就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遇到了你这个天天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家伙？！赶紧回卡西米尔，然后再多呆一周的时间好好陪我一下！听到没有！敢拒绝你我明天就宣布圆桌解散，就这样罢；我吃午饭去了，哼！！”
没有给与对方回复的机会，薇薇安娜便已迅速的结束了通讯。
只留下五官皱缩在一起的红龙微微摇着头，开始招呼起门外的工作人员，开始假设往哥伦比亚的通讯。
………………………………………………………………………………
相比起跟薇薇安娜因为很久没见所以略显漫长的煲粥，与哥伦比亚方的通讯并没有什么太多可提之处，缺乏熟识度的双方难以进行太过密切的交流；因为只是在核对完身份与确认有无付款的能力，并且就何时开工、产品细节乃至是提取时日的问题完成商讨后，简单的寒暄了两下就结束了通讯。
甫一推开通讯室的门，奥兹华德便看到了坐在金属排椅上的拉芙希妮。
起初他以为这姑娘是来喊自己去吃中午饭，但结果却不是。
她这次是来向自己辞行的。
“我要回维多利亚去和姐姐报告了，殿下。”
从1088年下旬找到了奥兹华德·阿托利斯至今，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作为任务初期被安排的时间来说，不算长到不可接受，但却业已到了她所了解的姐姐所能期望的时间极限。
哪怕在奥兹华德身边的这段日子，是拉芙希妮堪称从灭族之夜以来最为轻松与安心的时光；而深池也对自己可为没有任何关照可言。
但她毕竟是自己的亲人。
即使在对比中存在了鲜明的差距，拉芙希妮也始终还是抱着某种近乎幻想的念头，没法完全舍弃掉自己的这位血亲。
因她毕竟不是视血缘于无物，从亲族身上榨取价值的真正深池；而只是一介披着虚假外衣的‘影子’。
“我不想用斯德哥尔摩的说法来套，但如今的你无疑让我有点、或者说是很难办，拉芙希妮。”
奥兹华德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少女，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
如果强硬的拒绝了她的请求，那未免又和自己希望拉芙希妮拥有更多的愿想相违背，显得说一套做一套。
但按照对她姐姐已经有所猜测了解来说，如果自己让拉芙希妮回去，那这就仿佛放任她去往悬崖，毫无疑问就是对她有些不负责的行为。
如此想来，连带着刚和薇薇安娜吹了半天水以及谈妥哥伦比亚那边生意的好心情都消散一空。
“能不能别给我挑这种选择题？”
“让您感到困扰，我很抱歉，殿下。”
“真想道歉的话，就换个话好吗？哪怕你说你要去维多利亚旅行，给傻（）阿斯兰王的坟头上铲点土都行啊。”
“对不起，殿下。”
拉芙希妮轻声说着。
她果然还是希望能和自己的姐姐再聊一聊……或者说正是因为从眼前的族王身上感受到了关爱与庇护，再度重拾起几乎已经忘却的【家】的感觉后，拉芙希妮才更希望去和她如今唯一的家人说点什么，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够不要再抱着那种，错误的活法，有所转变。
即使这种想法可谓是愚蠢且不切实际，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的前路并不美好，但她还是心存了一丝幻想。
亦可说，她还没有对自己的姐姐彻底失望，所以才……
“再好好想想，这条路的前面可是地狱啊！丫头。”
“谢谢您的关心，殿下。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批准我的离开。”
“你要这么坚持的话……我就只有命令你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活下去了。”
奥兹华德伸出右手触及了拉芙希妮的脸颊，叹了口气：
“如果你姐姐要对你做点什么的话，就把我的话转述给她，叫她无论如何都不准对你下杀手。投鼠忌器之下，总归能保你一下，然后……便等到我回来再做处理罢。”
“是，我会努力活到您来带我走的那一天；请您无需为我担心。”
“白痴……怎么可能不担心啊……”
尽管恨不得现在就空降到那条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母龙面前，揪着她的衣领当面对峙，然后只要有TM半句话就给这不把家人当回事的女人脑袋拧下。、
但奥兹华德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不想在拉芙希妮的面前说要她的姐姐死而已。
……………………………………………………
泰拉历法 1090年初
上一篇：师父的美少女魔教振兴计划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