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不喝茶
若是忍一口气，靠着给人说书或许也能过活。
可他忍不下！
满腔郁气在心中堆积，若不能大声说出那人的恶行，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酒楼不让我，我就在街上说。’
‘说他个天下皆知，说他个......’
柳文彬正自畅想着复仇，忽然迎面走来几个气势汹汹的壮汉。
明明不认识，这些人却强行与他勾肩搭背，推着他往小巷子走。
“你们是谁，呜，呜――”
嘴巴被人一把捂住，柳文彬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
走进小巷，用力将男人推倒在地后，几个壮汉摸出短棍就往他身上招呼。
“你小子狗胆包天，敢到处坏我家老爷名声？”
“老爷?嫘纳疲?收了你的家产后还留你一条小命。要换成我，你早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几人都用上了狠劲，很快就把柳文彬打得头破血流，彻底昏死过去。
失去意识前，柳文彬都以为今日要命丧于此。
但......
一阵冷风吹来，昏迷半响的男人，费劲地抬起了青肿的眼皮。
此时天空已是漆黑，几个壮汉横七竖八倒在他周围，生死不知。
“哪，哪位好汉救了在下？”
柳文彬龇牙咧嘴地直起身子，手背忽然有了种毛骨悚然的触感。
他急急低下头，看到了一只足有成年人半个手掌大的灰色蜘蛛。
这蜘蛛不但体形恐怖，背上还长了张人脸！
一声惊叫，柳文彬手足并用，狼狈地退到了墙角。
“怕什么？若不是我救你，你早被他们打死了。”
蜘蛛背上的人面开口了，语气很明显透着不满。
一瞬间，柳文彬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可浑身的剧痛又提醒他，此时并未身处梦境之中。
“你，你为何要救我？”
......
但凡救了柳文彬的是个正常人，他第一反应都只会是道谢。
奈何蜘蛛不是人，它背上甚至长了张脸！
“你心有泼天大恨，不该就这样死在这里。”
见柳文彬沉默下来，人面蜘蛛继续道：“你想不想报仇？”
“条件呢？”柳文彬立即反问。
蜘蛛背上的人脸笑了笑，随即它从一个倒地不起的壮汉嘴里爬了进去。
柳文彬看了一阵恶心，但更恶心的事情还在后头。
壮汉的肚子迅速干瘪下来，好像里面的血肉脂肪以及五脏六腑都被那人面蜘蛛掏空。
染血的灰色蜘蛛咬破男人肚脐眼爬了出来，然后依葫芦画瓢，逐一钻入了其他壮汉的身子。
小巷里的气氛变得阴森可怖起来，柳文彬面色数变，却没有趁着这个机会逃跑。
不多时，人面蜘蛛推着一个赤红的蛛丝团来到他面前，然后语气阴沉地开口道：“想报仇就吃掉它。”
“......”
二话不说，柳文彬抓起蛛丝团就吞进肚子。
“吃了，你给我报仇！”强忍着恶心，男人盯着蜘蛛狠狠说道。
“这只是第一步，想要我帮你报仇，你还得到附近村庄讲一个故事。你是说书先生，这应该不难吧？”
人面蜘蛛救下柳文彬似乎不是临时起意，它显然对后者有所了解。
“讲故事？讲完故事你就能帮我杀掉那人？”
“对，等讲完故事回到城里，你的仇人就已经不得好死了。”
得到了蜘蛛的承诺后，男人沉声问道：“你想要我讲什么故事？”
.....
柳文彬一身是伤，可他只是匆匆回家睡了一觉，隔天早上就爬起来准备完成与人面蛛的交易。
这固然是报仇心切之故，但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
‘为什么，我突然间没有那么恨了？’
绝不是大彻大悟放开仇恨的那种释然，而是内心的憎恨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整个人都变得非常空虚。
柳文彬想到了昨天吞下的那个蛛丝团......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为了复仇也别无选择。
生怕再耽搁下去，自己会失去复仇动力。
柳文彬慌忙推开门，一瘸一拐地向城外走去。
由于人面蜘蛛并未指定具体地点，只说是到附近村庄讲一个故事。
再加上行动不便，男人便抵达了距离本城最近的山水村。
“后生，你来村里找谁？”
有村民看见一瘸一拐的柳文彬后，便热心地上前询问。
这一瞬间，后者内心竟然有些动摇！
人面蜘蛛绝不是什么善类，它要自己讲的故事也绝非什么好故事。
自己与它的交易，或许会为这里的无辜村民带来灾祸。
‘......’
‘恨意被削减了太多，我竟开始在意旁人的死活？’
实在不应该，为了报仇，我连自己的死活都不在意了，还管别人做甚！
想到这，柳文彬朝热心村民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不找人，我是说书先生，专门来这说书呢。”
第390章 夜半诡敲门
难得有说书先生到村里免费讲故事，再加上现在又是中午，恰是大伙可以吃饭休息的时间。
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山水村的村民们都端着碗、搬着凳聚到了村口。
柳文彬环顾四周，两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后，就缓缓讲起了夜半敲门的故事。
他放弃了说书人独有的夸张腔调，突出一个平铺直叙。
但因为故事开头就很吸引人，村民们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半夜，村里的某户人家外响起了敲门声。
丈夫打开门一看，并未瞧见任何人影。
冷风呼呼往屋里吹，丈夫就这样站在空无一人的门口，一动不动。
妻子很快也爬起床来到丈夫身边，她抱怨了几句后，自家丈夫恍若未觉般，依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丈夫久无回应，妻子就用力推了他一把。”
“扑通一声，丈夫僵着身子倒在地上，却是在开门的一瞬间便死去了。”
四周响起了‘噢’的惊呼声，柳文彬面无表情，继续说了下去。
隔天晚上，又有村民的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他们没开门，却仍旧没有逃过一劫。
“没开门也会死？”有人大声问道。
柳文彬点点头：“不开门更惨，全家都??会死。”
开门或者不开，死亡都无法回避。
只要村里还有一个活人存在，敲门的诡物们就不会停歇。
“最后的最后，一位女子来到了无人的村庄，她身上披着女王的红衣。”
“女王的红衣令诡物们畏惧，它们被剥夺了所有力量后，亦迎来了自己的末路。”
...........
故事讲完了，大家听得简直一头雾水。
因为这故事根本没有前因后果，甚至连逻辑都没有。
诡物咋突然来到村里害人，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又是谁？
她身上的红衣究竟有什么说道，女王是哪里的女王？
女王的衣服凭什么让诡物害怕？甚至还能剥夺它们的力量。
最后，穿着红衣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来为大家报仇的？
听起来不怎么像啊。
村民们面面相觑，若非从未有说书先生跑来这免费讲故事，现在保准已经嘘声一片了。
但也只是暂时没有，因为柳文彬还有一个大招没放。
“那个不幸的村庄，其名，山水村。”
啊？
片刻的沉寂后，现场便是嘘声大作。
不仅嘘声大作，还有人冲上来要揍这货。
“你存心咒俺们村是吧？”
砰――
挨了一记老拳，柳文彬应声而倒。
他稍稍护住了头，准备迎接村民们的拳打脚踢。
但是......
“老梁，别打了。没看他伤成这样啊，打死了你得偿命！”
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并未降临，老梁踹了他几脚后就愤愤离开了。
剩下的村民骂归骂，却没跑过来进行群殴。
柳文彬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他艰难地爬起身，一瘸一拐向城里走去。
返回的路上，男人越走越急。
他感觉自己心底的憎恶，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愈发稀薄了。
再这样下去，哪怕看见仇家横尸当场，他恐怕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这便是真正的代价？’
抱着这样的念头，柳文彬匆匆赶到了原属于自己，现在属于那恶人的大宅前。
“......”
无事发生，一切如常。
人面蜘蛛骗了自己，那人没有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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