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要上三江
感情这位宋夫人再嫁后,男人又死了。
连续两任丈夫都是中年夭折,这女人的命运还真是有点苦。
苏浩又发现,韩月容的房间中多了不少少女特有的布置,床边的柜台上立着几本书,屋内清理的也很整齐干净,依稀多了一股青春期少女特有的清香味。
这在旧中国被称为少女闺房,一般男子在未得到对方允许前是不能随便进来的,不过苏浩此时的身份是一只阴魂,不在此规则限制内。
他在韩月容房间中打量了一会,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等苏浩出门,发现院中多了一个扛着扁担的中年男子,男子脸庞黑黝黝一片,短袖短裤打扮,敞开着胸脯,脚下踩着一双大头塑料鞋,拉着宋夫人的手就往房间中拖。
宋夫人并未拒绝,只是嫌弃男子有些急躁,“别让人看见了,慢一点。”
男子急吼吼道:“我这次没有带钱,不过我给你带了几斤面粉来,直接充当嫖资好了,我一会还要回家,时间不多,抓紧了。”
男子将手中的面粉袋往地上一扔,裹挟着宋夫人进了卧室,紧跟着房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苏浩在院中逛了逛,随后来到厨房,发现厨房里面的食物并不见减少,他还瞧见了几个蒸在热锅中的白面馒头,顿时明白了宋夫人的赚钱之道。
宋夫人现在的新身份,俗称站街,又称为暗娼,或者瑶姐儿,和后世那些站在小巷子中衣衫褴褛的小姐姐不同,她至少拥有一间自己租借的房子,属于不纳税,不受政府保护的个体户。
在妓女中也是最低级的那一类,和卖苦力没什么区别,只是不需要自己动。
苏浩倒没有对宋夫人现在的行径生出鄙视之心,生活在旧中国城市中的底层穷苦人,没有土地,也没有一技之长,男的只能卖苦力,女的只能靠男人,若自家男人一死,除了出来卖或者改嫁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都是为了生存。
以宋夫人两任前夫都死于中年的情况看,她这已经有些克夫属性了,外面的传言八成不会太好,就算愿意再嫁也很难寻到合适的对象。
只是这种暗娼的活儿,宋夫人估计也做不了多久,等到年纪一大,姿色大减,即便一次收几斤面粉钱,做个快餐也没多少顾客愿意光顾了。
苏浩不由得为这一家的未来担忧起来。
根据他对影视剧本的了解,这韩月容一家八成是属于那种结局不太好的文艺片中的主角,只是他现阶段如何帮助对方咧?
十五分钟后,外面又一次传出动静。
嫖客一手穿着衣服,一手被宋夫人从房间中往外推,口中还催促道:“你快点走,我忘记了今天我家月容要回来,可别让她瞧见了。”
即便是老主顾,即便一次性给出的嫖资并不多,但被人如此催促,心中显然不舒服,嫖客此刻已然处于贤者状态中,他回头瞅了披头散发的宋夫人一眼,有意讽刺道:“被你家月容瞧见岂不是更好?再过两年,你家月容也可以入行了,到时候母女其上,想必生意兴隆的很。”
这样的言语宋夫人早先也听过几次,虽是嫖客口中的玩笑之言,不过却莫名其妙的刺痛她胸口,好似激起了她心中的某片逆鳞。
她勃然大怒直接从后面飞起一脚踹在嫖客屁股上,张口骂道:“滚。”
滚就滚。
男子也没多生气,事实上他和宋耿也是旧相识,当初帮对方搬家的队伍中就有他,之所以来光顾宋夫人,一来抱着照顾对方生意的念头,二来宋夫人身上好歹多了一个‘未亡人’的光环,若是宋耿还在,他应该喊一声嫂嫂。
在这两层身份BUFF加持下,个中滋味就别提了,何况宋夫人的收费也算是良心价。
嫖客穿好衣服正准备离去,不曾想围墙门口已经多了个身影,她穿着一件蓝色上衣,下摆至腰间的素色长袖袄子,下身则是一条黑色裙子,裙子略为缩短,但不缩短到膝盖,脚下踩着一双青色布鞋。
手上还抱着两本书。
正是从女子学堂回来的韩月容。
三年不见,如今的韩月容变化很大,豆芽菜一般的身子正在生长发育,身高约莫到了1米5左右,头发也剪了一个齐耳的刘海学生头发型。
这是城中女子学堂的标准打扮,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多了一股贤淑文静的气质。
嫖客微微一愣,嘴中解释道:“月容回来了,叔叔今天来你家送点东西,这就走。”
他头一垂,操着扁担侧着身子就往外闯,心中或多或少有了一丝惊叹和惭愧。
女子还是读书好。
读了书就是不一样。
身上多了一股讲不清道不明的气质,看着就与他们这群土哈哈不一样,以至于让他在惊叹韩月容变化时,甚至心中涌出了一丝为刚才口中的亵渎生出来的特有内疚情绪。
照韩月容如今的架势看,将来至少也能成为有钱人家的姨太太,是断然不会走上她娘的这条老路。
男子离开后,韩月容静静的立在原地望着院中整理衣裳的母亲,脸上堆满了不加掩饰的羞愧和怒火,显然刚才两人拉拉扯扯的一幕已经被她看在眼中。
其实从邻居的闲言碎语中,韩月容或多或少猜到了自己母亲在干什么,只不过今天才亲眼目睹了一次现场。
十一岁的她,正处于启蒙教育中,启蒙教育的第一课就是教会女子什么叫礼义廉耻,而她母亲现在做的这些事,正是被刊登在课本上的反面教材之一。
若被她学校的那些同学或者老师知道,她以后以什么样的面目去见他们?
说不定就直接社死当场。
韩月容的脸瞬间红了,她破口而出道:“你不要脸。”
当场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急匆匆的垂着头往自己房屋闯。
站在原地的宋夫人脸上明显慌乱了。
她其实从事这一行的时间也才堪堪半年,韩月容刚入学的前两年,她也像寻常家长一样,为韩月容办了个走读,每天早上送出门,晚上接回来。
那时的她,是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
第三年宋耿去世,因为是在码头上发生的事故,码头老板还有些良心,赔偿了她一些钱,但不多,生活的压力再一次向宋夫人肩膀上压过来。
处理完宋耿的丧事后,手上的存钱还有一半,勉强只够娘俩生活半年的,她开始出去接一些帮人浆洗衣服的活儿,以此来补贴家用。
不得不说以她们家现在的经济条件,供养一个学生的愿望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韩月容上的是天津政府开办的一家女子公立学校,小学三年初中三年共计六年学制,除了语文数学这些基本学科外,还有一些厨艺插花裁缝之类的技能课,只要毕业就有文凭,以后靠着这张文凭说不定能在城内找个轻松的活儿。
可以说,宋夫人将自己的未来都寄托在了韩月容身上。
孩子上完学,将来才有希望,所以是万万不能断了韩月容学业的。
没有经济来源怎么办?
那就出来卖,偷偷的卖。
在韩月容入学的第三年,宋夫人别有用心的帮她办了个住读留校手续,平日韩月容住在学校里,每星期回来拿一次生活费,不曾想今天不凑巧被孩子撞到了。
宋夫人也感觉到羞愧,她想掩饰。
韩月容早已将房门反锁。
宋夫人只能在外面拼命的拍着房门,“月容,其实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这个叔叔你也认识,他今天就是过来送点东西。”
韩月容将课本往书桌上一扔,趴在桌上委屈万分的哭了起来,只不过哭泣的声音被她拼命的控制住,苏浩此刻就站在她身后,只看见她的身子一抽一抽的,不一会就已泪流满面。
片刻后,韩月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少女特有的坚强。
她一声不吭开始收拾行李和课本,随后将它们一股脑塞进一个编织袋中,打开门,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宋夫人拼命在后面追,追了两步似乎临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院中,等她准备好再次追出去时,韩月容已经离家几十米远。
母女两人一个走,一个追,因为韩月容手中拖着一个分量不轻的编织袋,速度并不算快,宋夫人好歹追上了。
她伸手抓住韩月容一只胳膊。
被对方用力一甩,脚步一个踉跄,连同手中的东西一起摔倒在地,苏浩这才发现宋夫人刚才折返回去携带的东西,原来是包裹在毛巾中的两个馒头和几个煮熟的鸡蛋。
韩月容一声不吭的弯下腰将地上东西捡起来,重新塞给宋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其实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供我上学,但我就是接受不了,我宁愿不去上学。”
宋夫人一把抱住韩月容,将馒头和鸡蛋重新塞给她,又从怀中摸出两枚大洋一并递过去,口中嚎啕大哭道:“月容,娘也是没办法,你如果不想见到今天的这一幕,你以后就少回来,一个月一次就行,娘会定时将生活费给你送去学校。”
母女俩在街头哭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改变韩月容的决心,她坚持一个人走不要送,拖着一个与自己体型不相符的编织袋艰难的朝学校走去。
苏浩一直跟着她进了学校,最后看着她走进了学生的一间四人宿舍。
苏浩叹了一口气,他摸懂了这部剧的脉络。
绝对是一部带着苦情悲剧色彩的文艺片。
结局不会太好。
票房妥妥的扑街,难怪他前世没有印象。
毕竟生活已经够苦难了,谁愿意花钱看这种悲催的剧情。
和韩月容分开后,苏浩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姚家祠堂。
三年不见,众鬼再次见到苏浩不免多了一丝惊讶。
此时的苏浩在城外那处极阴之地的温养下,身上的魂力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殷实。
第172章 位面法则
“我需要你们帮我做几件事,这也是在帮全城的百姓,帮你们的后代子孙。”
“城外狗王庙现在被一头饿狼占据,它白天以人类为食物,晚上拘谨死者的灵魂,潜伏在人间收集愿力,一旦让它成了气候,到时候整个天津城再无宁日。”
“这城内是否还有其他阴魂?你们将这几条消息托梦给你们后人,让他们在城内传播,越快越好……”
“另外,让你们姚家后人明日去这个地址,什么话都不要说,以免弄巧成拙,直接给她10块大洋,这点钱对于你们姚家来说不算什么吧?就当为自己积攒阴德了。”
这便是屠龙术第一式,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
那头狈收集到的愿力来至城内群众,这就断了对方的根,相比那些传的神乎其技的谣言,这些后人更信任自家祖宗吧?
不过这些言论酦酵还需要一点时间。
离开姚家祠堂后,苏浩继续赶往胡家。
三年前,这位胡老板花费大价钱给狗王庙送孝敬,最后抱回来一个纸人,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那头狈藏在胡家的屋顶上,施展幻境秘术,这等秘术也是有个先决条件的,那就是施术者必须在附近。
以苏浩对狈的了解,对方断然不会每晚都过来给胡老板望风,这需要花费对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所以,得到后又失去的胡老板最后有什么反应,他此刻十分好奇。
等苏浩赶到胡家,发现门口多了两名持枪站岗的守卫。
这些守卫穿着新式军服,腰杆笔直,身上隐约有一股皇气透出,对各种魑魅魍魉以及妖魔鬼怪具备一定的威慑力。
若苏浩此刻开启法眼,就会发现这两名守卫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金黄色光芒。
“难道胡老板的儿子升官了?”
苏浩隐隐有些吃惊。
他避开胡府大门,从院墙飘进去,此时的胡府仅仅只有几个房间中亮着灯,苏浩在里面兜了一圈,最后在胡府的一间厢房内发现了胡贵发的灵牌。
被供奉在胡家祠堂中。
这下苏浩明白了。
三年前的那位胡老板已经嗝屁了,原名就叫胡贵发。
对方是如何死的?
具体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苏浩必须弄清楚这些信息,他隐隐觉得这胡府说不定是他此次行动最大的借力对象。
最后,苏浩在胡府找到了他唯一认识的一名熟人,也就是当初给胡府看大门的管家。
三年不见,对方身形佝偻了一些,整体还算硬朗,依旧住在大门口的门房中。
等到对方入睡后,苏浩第一次施展他的托梦能力。
不过他的托梦术有了一些新变化,除了在梦中给对方传递少量的信息外,还能从对方的梦呓中套出一些话来。
此时的苏浩就立在对方床头。
床上的老人呼吸均匀,正处于睡眠中。
苏浩面色略微凝重,片刻后,老人咳嗽了一声,张嘴说出一串梦话。
只不过这些梦话十分有条理,好像有人在潜意识中和他在进行问答。
“我们老爷……我们老爷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他纳进门的双双姑娘?说来奇怪,那双双姑娘每天晚上来,凌晨走,一直持续了三日,最后不见踪影,我们老爷又等了几日,最后安耐不住相思苦,亲自去怡红院寻找,倒是和双双见上了,可对方压根不认我们家老爷,最后当场闹翻,我们老爷被怡红院的打手赶了出来,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我们家少爷那会只是一个城防队队长,手下管着几十个巡逻看门的人,哪里比得上怡红院的后台硬?惹不起。”
“现在,现在我们家少爷归顺了北伐军,被提拔为城防团团长,手下几百号配枪的下属,现在可发达了,可惜老爷不在了,怡红院虽然在,可双双姑娘早就被卖到了其他城市讨生活,已经寻不到咯,听说现在去了上海。”
“我们老爷从怡红院回来后,下面就开始溃烂,花了不少钱请医生,吃了不少名贵药材,最后哀痛了一个月才死,死的好惨,这也是我们少爷坚持要找到双双姑娘的原因,肯定是那贱货害死了我家老爷。”
“那日在胡府陪老爷一起吃席的络腮胡后来怎样了?那厮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娶到了小翠,老爷曾经暗示过我要将小翠送给我做填房的,这厮一年后去北方盗墓,后来就没有回来过,许是死了,他死了不要紧,可这厮走之前竟然将小翠卖到了怡红院,天杀的货,后来我还去怡红院偷偷光顾过小翠生意咧,可惜这几年身体不行了,有心无力。”
床上老人断断续续吐露出一连串消息,苏浩立在床边思绪翻滚,没想到这三年胡府发生了这么多事。
里面还有一处疑点。
胡老爷的这个病有些蹊跷,他断然不会惹上这种恶疾的,除非,除非那头狡猾的狈发现纸人效果不佳,最后将纸人替换成了其他东西……譬如一具新鲜的刚死没多久的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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