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港综世界抓诡 第223章

作者:我要上三江

江队长心中暗暗笑了笑,想套他话,苏浩还嫩了点。

不过陈氏兄弟确实是被他带过来的,这个案子也确实是他在负责,案情并不算复杂,看在苏浩是同行的份上,一些不要紧的信息可以对他适当透露一下。

江队长咳嗽了一声,“昨天下午将两拨人带回来后,第一时间去验伤,陈爱兵这边属于眉骨破了,缝了几针,已经够得上轻伤的标准了,和他动手的人是陈小虎,对方也受了伤,验过伤后,右臂有些骨折,至少也是一个轻伤标准。”

“我给两人分别录过口供,是陈爱兵先动的手,两人因口角发展到互骂,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砖头朝陈小虎砸去,正好砸中了陈小虎的右臂手腕上。”

苏浩面色微微有些错愕,“陈小虎用木棍将陈爱兵眉骨打伤,当时用的是哪条手臂?”

“右臂。”

苏浩皱了皱眉头,提出了另一条思路,“有没有一种可能,陈小虎原本就在煤矿内上班,他的这条右臂可能有旧伤在身,此次只是引发了旧伤。”

江队长圆滑的笑了笑,“陈小虎的右臂确实有旧伤,所以只给了一个轻伤的鉴定。”

苏浩又道:“我能不能问下,这个案子将以怎样的结果结案?”

江队长想了想道:“两人都受了轻伤,如果坚持互相起诉的话,将以刑事案件来定性,以故意伤害罪来判定,两人都有可能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苏浩惊讶道:“这么重?”

江队长耸了耸肩,“所以,现在最好的情况是两人互相谅解对方,各自承担自己的医药费,并签下再不斗殴也不上诉的保证书,我们这边每人罚个几百块钱就可以回家了。”

苏浩一时间变得沉默起来。

水太深。

明明是陈爱兵吃亏更多,就因为陈爱兵先丢的砖头,判了个互殴,陈小虎被砖头砸中手臂,也鉴定出一个轻伤,这里面若没有什么名堂,苏浩是打死都不信的。

目前最好的结果就是互相谅解,互不起诉,互相承担自己的医药费,各回各家。

只是这样一来,陈爱兵这边会选择忍气吞声吗?

陈小虎以后的行事作风会不会更加嚣张。

用屁股想也知道陈小虎这边找人托关系了,对方在警务系统里面有人脉。

然而以苏浩现在的身份又不方便插手进去。

江队长见苏浩陷入沉思中,知道对方应该看出了名堂。

内地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在警务系统里面混,要么有背景有人脉,要么有眼色会站队学会表忠心,至于能力什么的,是最不需要的。

陈爱兵一方是一个苦哈哈的大学生,毫无背景。

陈小虎这边是煤场里面保安队的队长,算是一个包工头,有钱有关系。

换做你,你怎么选?

帮了陈小虎,至少能收到一笔好处费,请客吃饭什么的不在话下,帮了陈爱兵那就什么都得不到。

至于公平和良心,以及事后的真相。

重要吗?

在系统里面呆个几年,刚进来时的满腔热血早就熄灭了,剩下的只有蝇营狗苟,以及如何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想到里面的内幕,江队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苏浩虽然也是同行,两边的法律和操作规则毕竟不一样,未免对方站牛角尖,他有必要解释一下。

“苏督查,你这么想,如果陈爱兵受了轻伤,而陈小虎没有受伤,而陈爱兵又坚持上诉,陈小虎这边估计会被判一个半年左右的刑期,等他出来后,你说他会不会报复?这样岂不是将事情闹大了吗?留下一个安全隐患。”

“陈小虎30多岁是社会老油条,和陈爱兵相比,他社会地位更高,条件更好,明显具备报复对方的资格和条件,现在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边各打一大板,实则是在保护陈爱兵啊。”

江队长的这一番解释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苏浩满是难受的抬起头,喉咙中蹦出几个字,“可公平呢?”

江队长呵呵呵的笑了笑,“这些是维护地方稳定的需要,我们作为本地人,都不希望下面出乱子,你若是能见到陈爱兵,也帮忙劝劝他,他斗不过陈氏兄弟的,忍一忍算了,他是大学生,以后毕业了出去找份工作,在城里定居,不比祖祖辈辈在陈家墩面朝黄土背朝天好?”

苏浩将烟蒂扔到地上踩熄,有意结束对话。

“你帮我找的向导什么时候来?”

江队长见苏浩不再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明显松了一口气,“你给我留个手机号码,我下午就帮你安排好,快去快回。”

“多谢了。”

苏浩掏出手机和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

江队长不轻易间瞥过苏浩拿出来的水果手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之色。

(水果手机是2008年7月在港岛发布的,当时是3G,2013年12月进入内地)

随后苏浩又去了一趟分局,在大厅写了一份保证书交给江队长,回招待所等电话。

第251章 妥协与隐忍

陈家墩,后山山坡上。

就在苏浩和蒋小雅在青木县招待所安顿下来时,陈爱娥慌慌张张的一个人奔到篱笆园前。

“三叔,三叔,在不在?”

这会陈爱阳已经去巡山了,陈爱娥在门口叫了两声不见有人答应,她神色十分焦急。

她刚从县医院回来。

刚才县医院的药房给了她一张账单催收函,昨晚陈爱兵受伤被救护车拉到县医院,一通检查下来就花了一千多,加上救护车费用,以及后续的门诊手术费,换药费,病床费等等,合计两千多。

医院让她先交3000上去,到时候出院了多退少补。

这可是2008年的三千块钱,普通人家哪里有这么多钱?

陈爱娥刚从邻村自家出来,手中拽着一张自家存折,上面所有存款合在一起也才1500左右,这是她和她老公两口子为小孩今年上小学准备的钱,为了将存折拿出来,陈爱娥刚才差点和她男人干了一架。

事急从权,虽然自家小孩马上就要上学了,但陈爱兵这边的事更急。

就算将存折里面的钱全部取出来也不够,她这才想起了在后山独居的三叔。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刚才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人也来找过她,说陈爱兵不同意私了,坚持要让陈小虎坐牢,陈小虎那边也受了轻伤,如果双方互不妥协的话,两边都要坐牢。

陈小虎如今三十多岁,有家有口,在陈家墩一代属于远近闻名的狠人,对方即便坐半年牢出来丝毫不影响他的名望,反而会为自己加上一件功勋装。

陈爱兵则不同,年轻正在上大学,未毕业,若是因为这件事判刑坐牢,学校这边极有可能将他开除学籍,未来全部毁了。

陈爱娥不懂为什么明明是陈爱兵血流满面,到头来却落了个各打五十大板的结局,她此刻只知道不能让陈爱兵坐牢。

哪怕忍一忍,吞下这一口气,私了,也要先将人弄出来再说。

可惜陈爱兵不听她的啊。

陈爱阳作为老陈家现存的惟一一位长辈,镇得住陈爱兵,三叔的话陈爱兵肯定听得进去,这才是陈爱娥慌慌张张跑过来求助的原因。

陈爱娥熟练的穿过篱笆园,推开正中间客厅门,又去厨房和隔壁的卧室瞅了瞅,只看到卧室门口一把铁将军锁门。

知道这会三叔应该在后面巡山。

一番赶路之下,又饿又急,又想到家中冷言冷语的丈夫,忍不住蹲在大厅门槛上哭了起来。

即便能将陈爱兵顺利救出来,她家小孩稍后上小学一年级的事也会受影响,夫妻二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冷战,想到这些,陈爱娥心中满是委屈,只想有个人能站出来帮她出一出主意。

“吱吱吱……”

客厅最里面的一张木桌下的麻袋中,里面装着半袋子黄豆,一头浑身金黄色的黄鼠狼从里面冒出头来。

它机灵的眼珠子左右瞅了瞅,好似认出了陈爱娥,一点也没有撞见活人的慌张。

它低着头寻着味儿来到大门口,调皮的翻过陈爱娥的后背,在对方的身前停了下来。

黄鼠狼直立着上半身,一双前肢合在一起好似不停地向陈爱娥作揖,如此滑稽的动作倒是将陈爱娥逗得笑了起来。

“去去去,你这畜生饿了吃、饱了睡,哪里知道我们的悲伤?”

“做人活着太难了,还不如一只畜生。”

陈爱娥抬起腿作势要踢,将黄鼠狼吓得退回了篱笆园中。

这头黄鼠狼叫小九,是陈爱阳给它取的名字,在一众黄鼠狼中最为调皮,也最喜欢和人类亲近。

陈爱娥未出嫁前经常来三叔这边帮忙浆洗衣服,做做午饭什么的,是以对这头叫小九的黄鼠狼十分熟悉。

这么多年过去,小九还是先前的那头小九,外貌丝毫没有变化,只是额前的毛发中多了一缕灰白色的斑纹,好似金黄色的的皮毛褪了色。

小九没变,陈爱娥却变了,从记事起,她经历了父亲意外身亡,母亲操劳过度病亡,自己出嫁产子,然后是唯一的一位弟弟不负所望考上了大学。

加上陈爱兵最近又出了事。

陈爱娥哪有小时候陪同小九玩耍的心情?

小九望着门槛上泪眼婆娑的陈爱娥,似乎听懂了对方的抱怨,它也不恼,一个劲的在地上翻滚跳跃,时而学那穿山甲一般用嘴巴叼着尾巴翻起跟头,滑稽的模样终于将陈爱娥逗笑。

伤心难过这种事,一旦破坏了意境,就再也哭不出来了。

门槛上的陈爱娥终究被逗得噗通一下笑出声,她捂着肚子道:“你这小畜生,还不让我哭?我的难处你知道吗?我弟弟出事了,快去将我三叔寻回来,我有事找他商量。”

小九好似听懂了,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溜烟顺着外面跑去,眨眼睛就消失在周边的灌木丛中。

奇怪的是,陈爱娥好似有了主心骨,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变得冷静下来。

她穿着一件碎花色的长袖衬衣,身高约1米65左右,因为生了孩子的缘故,身形稍显丰腴,眼睛很大嘴巴也不小,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带着吉省女孩惯有的泼辣。

因为缺少保养和长期干农活的缘故,皮肤略微有些黝黑和粗糙,姿色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中等偏上,和农村中的大部分中年妇女差不多。

二十分钟后,陈爱阳拿着镰刀拖着一捆干枯的木柴出现在篱笆园门口,小九蹲在木柴上左右摇摆,好似在骑马,再次见到陈爱娥后,小脸上写满了兴奋。

它有意邀功一般从陈爱娥面前窜过,围着她兜了两圈,再次回到装满黄豆的麻袋中,也不知是在里面睡觉还是在偷吃。

“三叔。”

陈爱娥双手拧着衣角紧张的站了起来。

她将过来的两件事缓缓说出。

陈爱阳听后沉默了半响,默默地打开卧室门,不一会从里面拿出一块用手绢包起来的钱包。

当着陈爱娥的面将系在手帕上的橡皮筋扯下来,然后一点点的打开手绢,将包在最里面的一团纸币拿出来。

这团纸币大多是由面额不等的100元、50元、20元甚至还有10元和5元的零钱组成,合在一起足足有碗口大小。

陈爱阳叹了一口气,将最里面的一块手绢连同橡皮筋和零钱一起递给陈爱娥,“这里面是三千块钱,你先拿到医院去,将小兵的医药费给付了。”

“然后让他在公安局签一份调解书,就说同意私了,承诺不再上诉,将人领回来再说。”

“他要是不听,你就说是我的主意,他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拿一根木棍去医院抽断他的腿。”

陈爱娥接过陈爱阳递过来的零钱,捧在手中鼓鼓囊囊的像一个小山包,她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这三千块钱,想必是陈爱阳存了好几年的养老钱,如今一下子全部拿出来了。

奇怪的是,陈爱娥原本慌乱烦躁的心此刻一下子变得踏实起来。

两件对于她来说难于登天的事,被三叔三言两句就解决了。

陈爱娥吸了吸鼻子,朗声道:“三叔,我现在就去县医院和公安局,保证下午就将小兵带回来。”

陈爱阳瞅了一眼陈爱娥发白的脸颊和哭肿的双目,留下一句,“你等一下。”

随后钻进了厨房。

片刻后里面飘起了一窜浓烟,十分钟左右,三叔捧着一个小瓷碗出来,里面搁着十多个发烫的鹌鹑蛋。

鹌鹑蛋个头约为鸡蛋的四分之一大小,被认为是“动物中的人参”。

宜常食,为滋补食疗品。

这玩意体型比山鸡要小,生活在灌木树丛中,陈爱阳巡山时就发现了几处鹌鹑的老巢,时常掏一些鸟蛋回来,烧开水煮一煮就能吃了,带在身上十分方便。

陈爱娥昨晚在病房中歇了一宿,一大早为陈爱兵的事情奔波,心中慌乱如麻,哪有心情吃早饭,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她还饿着肚子。

陈爱娥不客气的接过瓷碗,也顾不得烫,敞开上衣口袋将十多颗鹌鹑蛋倒进去,又将瓷碗还给陈爱阳。

另一只手已经挑出两个鹌鹑蛋,熟练的剥掉外壳塞入嘴中。

原本在麻袋中睡觉的小九不知何时闻到了鹌鹑蛋的香味,吱吱吱的又跑了出来,立在陈爱娥面前,举着双手不停地作讨好状。

陈爱娥再次噗嗤一笑,将拨了壳的一枚鹌鹑蛋扔给对方,心情没由来的好了一大截。

陈爱娥拍拍屁股起身,“三叔,我去县城了,等我将小兵领回来后,第一时间让他过来受训。”

“嗯,快去快回。”

陈爱阳挥了挥手。

这半天陈爱阳哪里也没去,只是不断在山坡周围渡步,期间他去了一趟陈建国的坟墓,在面前给他上了一炷香,又在旁边坐了一会。

最后回家躺在床上睡午觉,一直睡不着,如此反复一直持续到下午三四点钟,陈爱阳草草的吃了一顿午饭后,来到后山靠近陈家墩的一块岩石前,身子笔直如松,双目远眺,始终望着陈爱兵瓦房前的操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