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恶魔的无聊人生 第75章

　　“那圣王塔的意义又是什么？天使也是你们所制造的吧……”索雷川开始乏力了，他靠在栏杆上毫无生气。

　　“那些结界并不是永恒的，在经历了数千年之后，终于那些强大的巫师和神明用自己性命作为的屏障也开始产生了裂痕。最初被外界空气所污染的地方，就是北方的极冷之地。那里的结界的缝隙之中，延伸出了外界的黑暗，那浓郁的邪恶力量至今都没有消散，一直徘徊在那黑冷高原之中。”

　　“所谓的……邪恶的力量……就是那黑色的岩石吗？……”索雷川联想到了黑岩，那看起来并不像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邪恶而浓重。

　　“正是，那是名叫费因斯之石的黑色岩石，地狱的力量蔓延到艾伦维埃的时候，形成了这种黑色的物质，它们具有毁灭一切的力量。因为结界力量的越来越弱，就必须再构筑起可以代替结界的力量。而这个圣王塔——希尔曼机关也是为此而存在的。这种费因斯之石中，可以产生一种力量，那就是‘原罪’。”

　　“但是这种力量都不能凭空从岩石中直接提取出来，而是需要将费因斯之石完全灌注到人类的血液之中，让费因斯之石和人类完美地结合，再根据一定的术阵排列，以及巫术祈愿，才能将将这种原罪之力完全利用，然后进行精确散布到空气中，形成原罪结界。以此来抵抗恶魔的入侵。恶魔们可以毁灭一切，却无法毁灭同样极度邪恶的原罪之力，以此来保护这片艾伦维埃。而圣王塔，则是将这原罪之力传输到空气之中形成结界的关键，这正是希尔曼机关。”

　　真相已经越来越明朗了。

　　“而‘福音’则是作为希尔曼机关的另一个衍生物，将‘天使’的‘原罪’中内心之中剥离时，另外会附带着流出‘天使’作为人类那善良一面的能量。那便是目前作为整个大陆自然魔法来源的根源。自然魔法大部分来自于‘福音’，而另外一个魔法，则是来自于曾经大陆上名为巫术的力量。因为这种巫术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非常危险的禁忌，所以才被全部锁在图书馆中的禁书库之中。”

　　“我已经死去了将近三百年了，所剩下的灵魂能量让我只能存在于这座充满高浓度福音的圣王塔之中，除此之外我哪里都去不了。”

第五十四章 无法停止的纷争

　　“所谓的瓦尔基里……也就是天使吗？……”索雷川已经猜到了这样的事情。

　　“是的，所谓的瓦尔基里计划，也就是为了进行制造天使而存在的。这也是为了让这片大陆可以更加安宁地生存下去，不得已才进行的计划。”

　　“将这些事情公之于众难道不可以么！这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吧！如果说是为了整个大陆而必须献出自己的生命话，我想自愿成为试验品的人类要多少就有多少吧！为什么要让那些人平白无故地成为众人所唾弃的对象呢！”

　　索雷川再次情绪激动了起来，就算能够原谅将自己进行实验的理由，却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将这种事情隐瞒起来的理由。

　　“因为需要战争、需要仇恨、仇恨是是让天使心中产生更多黑暗而释放原罪之力的泉源，没有仇恨就不会有黑暗。为了抵御黑暗的恶魔，我们必须制造出战争所带来的残酷与黑暗。听起来十分矛盾，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然人类将全部灭亡。仇恨与憎恶停歇会让天使释放原罪之力所削弱。”

　　这个时候艾西莉亚终于说话了，“以残暴和果断著称的英雄王二世，将帝国的版图已经快占满了整个大陆。但是那时候，战争却终止了，明明马上可以让大陆大一统了，之后就可以让世界没有战争了。却在那时候将侵略速度减慢了。更另人不解的是，三世的上台之后更是和南方诸国签订了和平条约，给了南方那些国家重振旗鼓的机会。一直到现在他们拥有了足够的魔法技术和军备开始了反扑。这一切恐怕都在您的计划之下吧？弗洛里德陛下。”

　　艾西莉亚盯着那束蓝色的光芒，紧张着面部的肌肉。

　　“要想让世界走上正确的轨迹，就必须付出一定量的牺牲，为了更多人类的安全，有一部人就必须死去。虽然听起来很残忍，可这却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天平会倒向生命分量更沉重的那一边。”

　　弗洛里德到现在为止，语气和声调都几乎没有一种传统的王族傲气，更像是一名老者在和年轻人说着曾经的传说与故事。或许这也是当初英雄王一世的故事会流传至今的理由，既有能力又平易近人，也不缺少令人信服的气息，堪称是王者的典范。

　　而事实上，索雷川和艾西莉亚这一路来，也是这么做的。

　　为了更进一步的前进，他们在冰冷高原牺牲了奴隶们。

　　为了更进一步抵达自己所希望的彼岸，索雷川杀掉了那些保守派官员家中无辜的佣人和卫兵。

　　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就这样被了结了生命。

　　索雷川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以为自己能够拯救更多的人，牺牲掉了一部分的人。现在看来自己根本就是太自大了。成为白色恶魔这种事情，并不是神明的眷恋而赐予自己特殊的力量，也不是横空出世为了统治这片大陆的魔王，不过是帝国图书馆中那些研究院的试验失败品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一路以来努力着想着进入圣王塔，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寻找世界应该走的正确轨迹，到头来不过是自己需要一个理想和梦来支持自己站在土地上而已。

　　如今了解到最后的真相时，内心止不住开始颤抖起来，之前强忍着的坚强开始决堤。这已经不是自己所可以触摸到的高度了，为了防止那些曾经将诸神都杀完的黑暗入侵到艾伦维埃来的话，整个人类最后的生活圈将被毁灭。

　　而为了让人类的火种继续燃烧，就必须自相残杀诞生出更多的恨意和咒怨，让那些恶意充满空气之中再聚集到圣王塔的希尔曼机关之中，让天使能够继续保持着以原罪之力为基础的屏障。

　　这是为了生存而必须进行的杀戮，倘若世界成为充满温暖的世界，成为没有怨恨、没有战争的世界话，整个大陆即将毁灭。

　　对于这种的矛盾冲突，又有什么能够方法去正确权衡呢？

　　在这样的时候，似乎所谓的正义和公平都派不上用场。

　　“那我们来到这里……还有什么意义……”索雷川说起了一些泄气的话来。

　　此时的艾西莉亚也无法再激励或者鞭策索雷川了，她自己的内心之中也在翻涌着莫名的暗潮，这是冲击着自己所有世界观价值观的事情。

　　世界上一切的战火、纷争、冲突、仇恨、杀戮，都可以被正当化的时候，艾西莉亚自己也已经动摇，还有什么可以去劝说索雷川的呢？这一切都是在所谓的英雄王一世的导演下所进行的战争而已。

　　“所谓的人类，就是哪怕只要有一口气，就算还剩下几个人类，就一定会有重新成为整个地球的主宰者！”弗洛里德的声音开始高亢起来，“人类不能仅仅被困在这个拥挤的大陆上，我们要重新将曾经失落的土地夺回来！”

　　“这便是我英雄王一世弗洛里德·阿斯塔尔的愿望！因为这个遥远的梦想，灵魂至今尚且留在人间至今没有散去，强烈的执念让我可以凭着圣王塔内的福音得以留在人间。但是……”

　　三人沉默了，静静看着那个忽然变得犹豫的蓝色灵魂。

　　“但是，希尔曼机关中的天使，经历了三百年的黑暗和孤独之后，终究也开始变得疯狂，濒临崩溃，或许她已经无法再撑过多少年了。”弗洛里德淡淡地说，他担忧的并不是天使的精神状况，而是天使崩溃之后倘若无法再产生足够的原罪之力，屏障被打破后，黑暗的侵袭。

　　虽然弗洛里德只是一束淡蓝色的光芒，但是艾西莉亚却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在被注视着。

　　“波西帝国的缔造者，弗洛里德·阿斯塔尔陛下，我就是为此在存在的替补，是吗？所有被制造成功的女武神瓦尔基里，全部都是了成为天使的替代品，才被制造出来的对吧。而我的命运，则是成为下一届的天使，去忍受那孤独的黑暗与寂寞，是吗？”

第五十五章 疼痛

　　“正是。”弗洛里德直认不讳。

　　看着索雷川用瞪大的眼睛看着自己，艾西莉亚也叹了一口气，然后幽幽地说，“看来和你在一起时间太久了，我也被感染了这种坏习惯呢。”

　　索雷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仅仅是内心的痛楚，还有不断让福音精灵侵蚀的身体，也快到达临界点了。

　　艾西莉亚继续追问，“那么，下一次需要新天使的时间是什么时候？现在的天使还能坚持多久？”

　　那个悠久的声音回答道，“现在的天使应该还可以坚持十年吧，在这十年之中应该不会有有特别大的变异。”

　　“所以那时候的祈祷才失败了么……”艾西莉亚低声自语，自己所剩下自由生命时间，就只有十年了，所以才会在极冷之地断崖处祈祷回到十几年前的时候失败了……

　　命运中让艾西莉亚可以操控的时间就只剩下十年不到了，

　　“在这个世间，已经不存在第二名女武神了，艾西莉亚·霍依姆，你是唯一的存在。现在对于你来说或许会很沉重，但这却是一份无法卸任的工作。”

　　“所以这才是迪奥陛下会袒护我们的原因么……”索雷川淡淡说道，想起来当初那个英雄王四世在国会殿之中没有处以自己刑法的事情……

　　“迪奥他，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判断，即便他现在都尚未成年，却也拥有了不错的决断能力。”

　　“那么伟大的弗洛里德·阿斯塔尔陛下！请允许我和您做一个交易！”艾西莉亚忽然大声怒吼起来，听起来是带着不少的气愤。

　　“但说无妨，我会考虑。”

　　“十年后！十年后我来代替现在的天使进行原罪之力的释放！但是请您将索雷川·库克特恩身上因为被福音所侵蚀的疾苦所去掉，让他不会再因为使用原罪之力而昏迷！而结晶化！请让他成为自由的存在！不会因为瞳孔或者发色就被人类所唾弃、所忌讳！而作为替换，我将会献上我所有的自由！以及力量！”艾西莉亚每一个字眼都是吼出来的。

　　这深深震撼到了索雷川，但艾西莉亚明白，这个交易其实是不存在的，不论弗洛里德是否答应这个要求。自己最终也将会成为新的天使，这是无法逃避的命运，这是当自己成为瓦尔基里那一瞬间开始，就已经定下的路线，无力改变。这是对于弗洛里德单方面许下的愿望而已。

　　“哈哈哈哈哈！——”那蓝色的光芒忽然发出阵阵笑声，“这根本不存在交易的必要。”弗洛里德如是说道。

　　艾西莉亚握紧了拳头，却无话可说，无可奈何。

　　经过了这圣王塔内的一行，索雷川的身体已经到达临界点了，可以从脖子处看见那黑曜石般的结晶了，或许就算可以安全地走出圣王塔，他也无法存活于世界上太久的时间了。

　　而艾西莉亚，终究也会因为基于自己内心之中的那种对人类无法割舍的心情，而选择成为下一名天使，被代替进入那只有黑暗的“无尽牢狱”。她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因为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那样说的。”在笑声之后，弗洛里德说道。

　　艾西莉亚忽然抬起了头，看着那个束蓝色的光芒。

　　他就在索雷川和艾西莉亚的头顶上，在远处闪耀着，让人觉得宁静和安心。

　　从那团蓝色的光芒之中，分离出了另一团小小的光芒，盘旋着顺着楼梯飞了下来。

　　微弱的光芒飘到了索雷川的胸前，然后慢慢失去了光芒，在徘徊着。忽然猛地进入了索雷川的胸膛之中，让其整个人也开始泛起了淡淡的蓝色光芒。

　　他痛苦地跪在了楼道的阶梯上，嘴里发出呜呜呜呜的惨叫声。

　　“弗洛里德陛下！您在做什么！”艾西莉亚不知道那束进入索雷川体内的光芒究竟是什么，在抑制着自己想拔剑的欲望。

　　索雷川忽然呕吐了起来，胃部的抽搐和疼痛让原本就没多少食物的胃中反出了绿黄色的胆汁。

　　头顶上蓝色的光芒并没有再说话，沉寂起来。

　　这是无法匹敌的力量，英雄王一世弗洛里德·阿斯塔尔的力量就算在死后也依然让艾西莉亚不用交手就知道一定会完败，那光芒之中不仅仅蕴含着神圣与沉重，更是让人连想都不敢想象与之交手的威慑力。

　　艾西莉亚光是将手放在剑柄上就已经是鼓足了自己所有的勇气了。

　　“等等……”索雷川将手放在了已经准备拔剑的艾西莉亚手上，用自己那双在不断颤抖的手，覆盖住了艾西莉亚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凉的手。

　　他能够感受得到，胸口那些结晶在发出嘎啦嘎啦的碎裂声，能够感受到体内在从结晶的地方长出新鲜的血肉。

　　艾西莉亚在闪烁着的眼神看着那个索雷川，似乎也能够明白一些他的意思。

　　索雷川再次松手了，在阶梯上翻滚着身体，撕心裂肺地惨叫着。艾西莉亚只能够忍着手这阵叫声，每一声似乎都像是扎进了自己的心房，疼痛不堪。

　　这种无可奈何的心境不曾体会到过，眼看着索雷川在痛苦着，却帮不上任何一丁点的忙。

　　当疼痛开始减缓的时候，索雷川也忍住了自己的叫声，他同样能够看见艾西莉亚扭曲的表情，她已经将自己的嘴唇都已经咬破，从嘴角边流下鲜血。

　　透过那原本因为刚才的战斗就已经支离破碎的衣服中，看见了那些黑色的结晶开始有了碎裂的痕迹，裂痕在不断扩大，连艾西莉亚也已经能够听见了碎裂声。

　　龟裂的结晶开始剥落，从衣服的破碎处掉在了地上，有一些弹到了那楼梯下面的万丈深渊，黑色的结晶与那黑暗的空间化为了一片。

　　索雷川的胸口终于停止了疼痛，他翻过身来躺在阶梯上，呼呼地喘着重气。

　　胸口上之前那被填满的结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的肌肤，在胸口正当中之处，多了一个黑色的六芒星，六芒星的周围有一圈极小的文字围城一个圆。

第五十六章 圣王印（上）

　　“那是圣王印。”弗洛里德重新说话，“我将我一部分的力量封锁在了索雷川的体内，将其那部分被结晶化的血肉进行清除再重生，并且会在索雷川的身体周围覆盖一层屏障，隔绝福音入侵到索雷川的身体之中。”

　　“能够驱动所谓‘原罪’的，只有名为仇恨的情绪。正因为你内心之中满腹仇火，拥有对这个世界无底的怨恨，才会让你可以使用这种力量。不管是成品的瓦尔基里也好，次品的白色恶魔也好，在没有希尔曼机关的辅助下，只能用自己的内心里的罪恶与仇恨来驱动。”

　　艾西莉亚这次是真的怒了，她拔出剑来对着弗洛里德，“像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又懂什么！索雷川他……索雷川他一直以来都是热爱着这个世界的！他是如此想保护这个世界！他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抵达这个地方的！就算你是英雄王也好，如果你再敢诋毁索雷川内心一句，我就会与你为敌！”

　　“我这样的人……哈哈哈哈……”弗洛里德笑了起来，“真正不懂他的人，是你啊，艾西莉亚。正因为你拥有如此纯洁的心灵，一切的行动都是围绕着那个男人来展开的，一切的行动都不会带上所谓的仇恨来展开，所以你即便是作为女武神瓦尔基里，却完全没办法使用出任何一点点的‘原罪’。真正不懂索雷川内心的人，是你啊，艾西莉亚。”

　　“闭嘴。”索雷川没有反驳弗洛里德的话，而是在像哀求着什么。

　　“不管你是否相信，‘原罪’所需要的力量的确是来自内心之中的邪恶和仇恨，没有仇恨的你，艾西莉亚无法发动‘原罪’也是这个原因。仇恨、嫉妒，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负面情绪，谁都会仇恨，谁都会嫉妒，当这些情绪在内心之中挥之不去的时候，那便是原罪，人类心中最原始的罪恶。”

　　“闭嘴！索雷川大叫了起来。

　　因为能够明白弗洛里德说的话，说着热爱着这个世界，希望将其变成温柔的世界，不过是用来欺骗自己的谎言罢了，是为了防止自己的情绪暴走，所以才将母亲临死前的话语不断在内心之中反复着。

　　在屠杀克里斯曼一家的时候，索雷川终于领悟到，温柔不过是自己的伪装，内心比谁都渴望毁坏这个世界。

　　内心比谁都憎恶这个忌讳排斥自己的人间，想杀掉他们，想用自己强大的力量让他们跪在地上求饶，想看着他们面临死亡之前扭曲的表情。那时候的心情，现在的索雷川可以确认到，不仅仅是因为杀死了克里斯曼让自己那个时候觉得亢奋和愉悦。

　　而是当看见曾经无数次鄙夷和排斥自己的人类跪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苦苦求饶的时候，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那是比饥饿长久之后饱餐一顿还要令人愉悦。

　　若不是因为艾西莉亚的话，或许自己早就在掌握原罪之力的时候就暴走成为真正的恶魔了，她是索雷川和这个人间最后一丝的牵连和依凭。

　　所以对于弗洛里德的话，根本无法反驳。

　　那时候扭曲的内心让自己才明白，原来是一直在讨厌和仇恨着人类的，放弃仇恨这种事情，根本是无法做到的。

　　无法背叛来自艾西莉亚的那份期待，索雷川认为，艾西莉亚正是因为看见了自己那份温柔，自己那份所谓慵懒的善良，才会决心着自己的吧。索雷川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失无所失，他唯独不想失去的，则是艾西莉亚那份看着自己的目光。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演绎着那个温柔而善良的小丑，每天用母亲临死前的话语在鞭策自己。

　　唯独艾西莉亚……索雷川根本不想失去……跪在地上还没站起来的索雷川，将手紧握拳头，咯吱咯吱作响。

　　“但是，这让你更加像一个人类，索雷川。正因为你内心无比的仇恨被你掩饰住了，当内心的冲突与外表的虚伪相交错的时候，才更接近人类……不对，正因为索雷川你本来就是一个人类，所以才会想用美丽而虚假的外表去伪装自己。这正说明了，你是一个人类。所有的人类都是在用所谓的道德与正义之类的虚假在克制着自己的行动，这根本就是无所谓对与错的事情。”

　　索雷川的胸腔像是收缩了一下，停止了刚才因为自己原形毕露在艾西莉亚面前而产生的害怕和颤抖。

　　“真正的恶魔不会去在乎别人的眼光，会尽情宣泄着自己心中所有的负面情绪。他们毁灭了人间界，将曾经人类缔造起来繁荣的国度全部销毁成了废墟与地狱。他们将自己自己所在的地狱延续到了人间。这个世界，除了艾伦维埃大陆以外，已经全部是充满着业界之火的地狱。”

　　“看来你也早就意料到我们会进入这个圣王塔了。”索雷川扶着扶手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自己胸口的六芒星，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福音侵蚀带来的痛楚了，“弗洛里德陛下，您究竟想创造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您的执念化为灵魂依然还留在这个馄饨的世界，你的理想究竟是什么？”

　　整个身体已经焕然一新，不过毛色依然是那病态的白，似乎外表上没办法在一瞬间做改变呢，不知道以后新长出的头发是否还会是白色。

　　弗洛里德再次大笑了起来，“光靠着王族无法改变这个世界最终被外界污秽的地狱所入侵的结果，就算是那些令人作呕的恶魔，他们也不是整天在原地踏步的！总有一天，我们要反击回去，要重新夺回那曾经属于我们的领地。不再是这样被动地生活着，过着如同等死的日子。”

　　“这种事情……迪奥陛下也一定知道吧……”艾西莉亚问道。

　　“魔法七人会也在为此而努力着。”

　　弗洛里德在这个圣王塔中掌握着外面的一切，他未曾死去过，从三百年前开始，就化为执念的灵魂在掌控着这个世界。

第五十七章 圣王印（下）

　　“正因为你内心之中有着无人可以比拟的仇恨，而你又用自己的意志将这仇恨压制在自己的体内，才更显示了你的强大，索雷川。那仇恨与意志的冲突让你体内的能量不断膨胀，不断成长。而那不完全的身体让你无法完全释放原罪之力，现在我赐予了你圣王印，虽不能完全改变你的身体构造，却可以让你以后可以随心所欲地释放自己的力量。”

　　弗洛里德一直到现在，都一直用着看似亲近却不失庄严的语气在说话，给人一种没有太多距离感却无法侵犯和亵渎的意味，“索雷川，和我一起创造这个世界的未来吧。我们互相可以成为彼此的力量，互相可以为为彼此无法做到的事情所努力。不是需要你成为我麾下的什么，而是成为能够互相帮助的存在。人类不应该仅仅生活在这个被封闭的罩子之中，一起将整个人类带出这个屏障，重新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世界。”

　　这是来自于活在三百年前英雄王一世弗洛里德·阿斯塔尔的邀请。

　　“你的圣王印我收下了，真是不错的东西。”索雷川上扬了嘴角，露出恶魔般的微笑，“但是对不起呢，我似乎对你并没有什么好感。怎么说呢……毕竟，我可是被您制造出来的恶魔啊。您和一个被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说这种话，没问题吗？如果我没说错的话，弗洛里德陛下，您是想成为这个世界的神明吧！”

　　艾西莉亚凝重地看着索雷川，其实他对索雷川内心之中究竟是温柔、还是仇恨，根本无所谓，她早就已经深深地依赖着那张脸庞，不论是否是装出来的都无所谓。不论是哪一种，站在自己眼前那个时而充满温柔和悲意，时而坚毅的白发男人，都是自己向往的存在。

　　她现在惊讶的是，那个索雷川竟然敢如此和弗洛里德叫板，明明才刚刚给了他恢复正常身体的力量，却又马上拒绝了弗洛里德。或许这才是艾西莉亚喜欢索雷川的真正原因，他是自由的，是不被任何条条框框所束缚住的存在。

　　真正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索雷川不会逼自己去服从那些自己不愿意服从的事情。他是自由生活在这个大陆上的恶魔——索雷川·库克特恩。哪怕是曾经被关在牢狱之中的两年，他也是随心所欲地生活着，进行着自己的道路。

　　“诸神已死，必须再有一个能够引领人们前进的神明才可以。人们需要信仰才能前进，否则只是散落在泥土上的沙子，被风吹过就会凌乱不堪。而神明其实也不过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类而已，那些曾被封为神明的，也不过是拥有其他人不曾拥有力量的人类而已。”

　　“我不过是一届残次品，你希望这样的一个我，去做什么？”这才是索雷川所弄不懂的地方，弗洛里德需要的应该仅仅是艾西莉亚而已，作为一个随时可以批量生产的瓦尔基里残次品，完全不认为是弗洛里德的大度才会和自己说那样的话。

　　这是索雷川的直觉，弗洛里德完全不可信，在似乎在这个蓝色的光芒满前是无法用谎言对付的，所以就只能将所有的话摊开来讲。

　　凭着自己二十年的经历完全是无法和弗洛里德三百年的经历所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