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岳
虽然不是来自同一种源头，重岳仍然认为跟他的本质有一些相似之处。
77. 求神不如求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禁转头看向正站在火堆旁烤火的麦克。
这个男人似乎隐藏了很多秘密。
麦克如今的感知比在罗德岛时要敏锐很多，立即注意到了重岳投来的视线，当他抬头看过去时，只得到了大宗师一个和善的笑容。
重岳知道博士不会说出这个秘密，他也不打算问，这样会显得很没有礼貌。
最起码这件事并不坏。
这时候安多恩结束了对圣树的观察，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记录了一些数据。
“有什么发现吗？”
“几乎没有，圣树和雪祀融为一体，就好像树干上长出了人型。”
安多恩尽可能用旁人能理解的词汇描述他看到的一切。
天使眼中满是疑惑。
萨米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哪怕他作为萨科塔，也对神迹遍布的雪原充满困惑。
萨米神明未免也太勤劳了。
黛丝特端着一杯热水，不理解安多恩的疑问：“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卡西米尔迈向新时代，对神明的崇拜大大削弱，亦或者说他们选择了另外一个信仰对象。
在大骑士领你可以没有信仰，但不能没有钱。
金牌律师深谙此道。
“不太正常，我去过很多宣称有神明存在的地区，包括群山之中的谢拉格……”
安多恩一边说话，一边翻动手中的笔记，语气变得不可捉摸：“从两百年前开始，神迹逐渐从泰拉大地消失了，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神职人员来说却非常重要。”
披着灰白色长发的叶莲娜看见围在一起讨论的众人，想了想，还是决定凑过来听一听，以后也好回去讲给雪怪小队的孩子们听。
麦克自然而然跟着她一起来了。
说实话，叶莲娜并不讨厌这个男人，就是有时候他的存在感太强了。
比如说团队里很多女性都对他有好感。
花心的男人一般都不靠谱。
不过在白兔子听见安多恩说神迹逐渐消失时，忍不住插嘴道：“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就算信仰神明，忍饥挨冻的贫民也不会得到热汤和棉衣，想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过来。
黛丝特很认可同伴的发言：“叶莲娜说得对，求神有什么用，不如求自己。”
“可、可是萨米的神明不一样，这里真的有神迹……”
人群之中，一个不太自信的声音响起。
麦克立刻顺着方向看过去，发现是缩着头的麦哲伦，探险家小姐显然受过神明的恩惠，所以才会发出不同的声音。
安多恩点头道：“确实是这样的，我刚才从圣树上抄录了一些符文，据说只有当地人才能看懂是什么意思，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萨米部落对本土神明的祈祷，亦或者是神明显露神迹的象征。”
他的话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注意。
身材娇小的萨卡兹少女挤进来，走到天使的面前，从他手里拿过笔记本看了两眼，没好气道：“这是祈祷用的密文，用处不大，如果你们能发现密文板，那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可惜的是营地里并没有这种东西。
麦克想起了口袋不会融化的雪球，这也是神迹的一部分，问题是还没有到它该发挥作用的时候。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讨论之余也别忘了吃东西，热汤快好了，快坐下来吧。”
羽蛇略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众人这才慢慢散去，结束一场没有结果的争论。
团队里有人相信神民，有人相信自己，都符合他们的人生境遇，但在萨米这地方，既然来了就要入乡随俗，安玛又不是恶神，多少信一点又不会吃亏。
……
夜深了。
火堆摇曳，帐篷围绕着热源，疲惫的人们进入安眠。
麦克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看似凶险的一幕，其实都在他的视线之内，如果星极等人不能杀死坍缩体雪祀，他就会动手。
当时发生的事情，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些秘密。
渐渐的，他眼前的画面发生了变化。
朦朦胧胧，麦克隐约听见帐篷外面有声音，男人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居然到了白天。
“不，我平时不会做梦，这种感觉就像……”
麦克握紧双手，全身重心立刻出现不稳，他回头看去，帐篷和火堆都不见了。
一道身影越过了他，快步向前面跑去，正是小企鹅麦哲伦。
看到熟悉的身影，麦克默不作声，悄悄跟在后面，探险家似乎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跟随。
他们穿过一条雪地里的道路，来到白天发生过战斗的地方，坍塌的房屋没有任何变化，但死在圣树旁的雪祀却跪在树干前，口中发出喃喃的祈祷。
坍缩体已死是麦克亲自确认的，他不会认错，眼前奇迹般的一幕只能视作过去的回声。
但麦哲伦不这么认为，竟然一点一点靠近，试图伸手去触摸雪祀的身体。
站在几米之外观看的麦克哭笑不得，不知道应该夸小企鹅胆子大，还是应该斥责她不知死活。
难道探险家都这么天不怕地不怕？
他总不至于看着麦哲伦这呆头羽真的去摸雪祀，连忙上前两步，一把拽住黎博利的手臂。
果然，黎博利姑娘吓了一跳，差点用脑门顶在麦克的脸上。
“博士！”
她大喊一声，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你别碰她。”麦克没好气的拍开麦哲伦的脑门。
这姑娘额头挺大的，都快比得上伊比利亚的小鸟了。
“哦。”
麦哲伦哦了一声，转身站到麦克旁边，也不去碰雪祀，让问题抛给了博士。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忘了问博士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过，博士那么厉害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很合理吧？
要是麦克知道探险家的想法，只会感动的流泪满面，他终于不用绞尽脑汁找借口了。
喃喃低语的雪祀停止了祷告，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依旧背对着两人，用萨米语说道：“两位客人，圣树感谢你们的所作所为，让部落获得了最后的安宁。”
78. 萨米神选麦哲伦
“不客气。”
麦克应了一声，心中感叹，麦哲伦真的是萨米神选。
部落圣树将小企鹅带入梦境，他能进来都是顺带的，估计圣树也没想到。
他想了想，主动问道：“如果只是为了一声谢谢，也就不必这么麻烦了，圣树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雪祀没有说话，但麦克明显听见了对方粗重的呼吸声。
看来这位女士哪怕死了，也很有个性。
几秒钟后，雪祀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这位先生，还有不知名的小姐，圣树有一个请求，完成后会得到丰厚的报酬……”
“等等。”
麦克摆出了尔康手。
理论上，圣树已经死了，哪怕根系还活着，也得得到很多年后才有可能发出新的芽。
眼前的雪祀更是死得不能再死，她本人就是麦克的队员们干掉的，既然如此，所谓的报酬不就是空头支票吗？
连麦哲伦都看出了麦克的意思，难为情道：“博士，你就让雪祀小姐说完嘛……”
麦克是一个很上道的人，连忙道：“好好好，就听你的，麦麦你欠我一个人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欠人情，但麦哲伦认为不是一件坏事，眼下先听对方的要求比较重要。
这位先生真是厉害，圣树请来的黎博利小姐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还好我们不用再跟他打交道，指不定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雪祀心中想道，这个男人可比那些哥伦比亚人还要可恶。
事已至此，她只好说出原本只打算告诉那位黎博利小姐的事情。
“两位，在圣树的顶端有一颗尚未成熟的果实，它就隐藏在树枝中，你们将这颗果实取下来，送到萨米以北的地方，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目的地在哪里，同样，种子抵达目的地后，也会有人给你们丰厚的回报。”
雪祀这段话让麦克理解了为什么要这么谨慎。
他的团队内妖魔鬼怪什么都有，唯独麦哲伦拥有一颗赤子之心，萨米冰原上比她还要纯粹的人屈指可数。
比起心已经黑的快要流脓水的麦克，麦哲伦可谓是一朵洁白的小花，圣树不选她还能选谁？
可惜的是自己乱入了麦哲伦的梦境，圣树和雪祀没有办法才将他们连在一起算。
要是换成麦哲伦一个人在这里，说什么也第一时间答应对方的请求，说不定连报酬都不要了。
果然，麦克刚刚想完，就听见麦哲伦拍着小胸脯说道：“请圣树和雪祀小姐放心，种子我一定送到地方，至于报酬，还是不用了。”
看看这孩子多么的淳朴，圣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麦克自己也很喜欢。
“如此一来，多谢两位。”
雪祀听见麦哲伦的话，先是高兴，再看看旁边面无表情的麦克，便知道主导权掌握在对方手中，究竟情况怎么样，还得看对方的意思。
看在麦麦很高兴的份上，麦克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他很好奇另外一个问题。
“雪祀小姐，你知道你已经……”
“我知道。”
“哦？”
“我的部落向南迁徙，我留下了断后，从我被邪魔污染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再是我了，先生的团队能将坍缩体杀死，将一切归于平寂，这是莫大的功劳，我十分感激。”
雪祀说到这里，脸上无悲无喜，慢慢的跪倒在圣树旁，语气十分虔诚。
“对于萨米人来说，死亡并不是终结，死后的灵魂将回归冥河，变成萨米的花草树木，虫羽鳞兽，这是生与死的轮回。”
她说着话，身形仿佛浸泡在了水中，变得模糊起来，连同圣树一起慢慢从麦克和麦哲伦眼前消失了。
一股失重感油然产生，当麦克睁开眼睛时，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
此时天还没有亮呢。
他翻了个身，不再看向外面，逐渐陷入沉睡。
……
第二天。
营地里多名队员陆续起床，开始准备一天的早餐，顺便商议接下来该怎么行动。
麦克低头用勺子搅着饭盒里的食物，看向麦哲伦时，正好麦哲伦也看着他。
两个人的视线碰在一起，又飞快的分开。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用过早餐之后，麦哲伦才向众人宣告了她在梦中看到的一切，只是忽略了另外一位当事人，仿佛麦克压根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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