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冥拜白
一道有些迟疑的惊喜声音自他的背后传来。
还有些耳熟,好像是在哪听过。
方未寒僵硬地回头。
“是落英娘子啊,哈哈哈哈……”
他尴尬地笑道。
落英看着他这一身已然湿透的衣服,眨了眨眼睛。
落英很是聪明,她也不问方未寒怎么会出现在浣花楼内,还弄得一身水,只是说道:
“殿下先跟我来换身衣服吧。”
“这就不必了,我马上就走……”
方未寒下意识地拒绝道。
“殿下!会着凉的!”
落英走上前,娇柔的声音中充满着担忧。
“再说了,殿下这般出去,如何见得了人啊?”
“跟落英回去换身衣服,很快的,耽搁不了殿下多少时间。”
她柔声说道。
落英说的确实有道理。
方未寒本来想着,从那个密室出来之后正好是个晚上,他可以借着夜色的掩护去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但是谁知道却搞成了白天。
白天自己这么招摇地从浣花楼出去,难免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又要多一番风言风语。
自己正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前两天还刚刚干掉了拜火神教的窝点,可不能这个时候给自己招黑。
方未寒一时之间又把刚才想说的话噎了回去。
“那就多谢落英娘子了。”
方未寒道谢。
“殿下莫要多和我客气,请随我来。”
落英笑了笑,轻摆莲步,引着方未寒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方未寒跟在她身后,默默地记下来了浣花楼的内部结构。
这是个好习惯,就跟进了商场先看安全通道一样。
“殿下,听说你最近来找了一次碧珑姐姐?”
落英在前面走着,幽幽说道。
方未寒心中的警报突然就响了起来。
一般女人用这种语气跟你说话的时候,多半是她心中有气。
让我想想这句话该怎么回答。
“没有,上次我来浣花楼是有公务在身,只是恰巧遇到了碧珑娘子,便和她聊了两句。”
方未寒一副平静的语气,说出了标准的回答。
实话实说。
简称装傻。
伱越是多解释,女人越会觉得你心中有鬼,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主打一个摆烂。
事实上不用装也是这样,他这次是真的难得的问心无愧。
他跟碧珑之间真没什么关系。
我广陵王行得端坐得正,有什么不敢说的?
“哦,原来是这样。”
落英得到了方未寒的解释,然而语气中却丝毫没有开心的意思。
到了落英自己的闺房,她转身对着方未寒说道:
“殿下,能否让落英服侍殿下换衣服?”
方未寒正看着桌案上秀气的小字,感叹着房间主人的文气秀雅,闻言一愣。
“这不合适,还是我自己来吧。”
方未寒知道,像她们这种清白的头牌,做出服侍换衣服的举动无疑是有些超标了。
“殿下,落英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
落英哀戚地看着未寒,有些哽咽地说道。
“没啊,为什么这么说?”
方未寒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他注意到了落英眼中浓浓的情意,不禁心中一声长叹。
草,早知道不写那首诗了。
自己不过是救了她一次,居然在她心中的地位如此之高。
高傲的头牌竟然都愿意放下身段来服侍自己穿衣服。
可是我自身难保啊姐姐……
他内心有些苦涩,然而面上还是什么都没显现出来。
“那为什么殿下去找碧珑那个女人,却一次都没有来找过落英!”
她哭哭啼啼地说。
方未寒哭笑不得。
还是没过去这个坎啊。
“我跟你说,我那次真是碰巧……”
他开始尽力掐灭掉房间内暧昧的氛围,一本正经地开始讲道理。
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他内心默念道。
……
……
就在同一时刻,长明天街的茶馆内,谢令婉还是站在上次的窗户旁,手中拿着一枝长明月季。
这家茶馆的老板总是会在房间的花瓶内插一些长明月季。
谢令婉很喜欢这家店。
所以她前些天将它买了下来,作为自己的专用茶馆。
没办法,谢大小姐的枯燥生活是这样的。
“你想清楚了吗?”
少女转过身来,看着地上跪着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平静说道。
“谢小姐,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不能……”
那老人颤颤巍巍地开口。
“不能。”
谢令婉红唇轻启,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上原王氏精神检测手段众多,我不可能让你轻易地失去价值,毕竟,你是我辛辛苦苦找到的暗线。”
少女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
“你也知道,你儿子犯下的事情,只有我陈郡谢氏能够摆平,换了别的任何一个世家来都行不通。”
“王瑞,这是我最后一次主动跟你见面,你要想清楚了。”
谢令婉的纤纤玉指灵活地拨弄着手中的花杆,月季如同小风车一般旋转着。
“是和我签下金石铁律,继续当你的王家大总管呢?”
“还是跟我陈郡谢氏对薄公堂,比一比是我陈郡谢氏的钱多,还是你王瑞和上原王氏的感情更深厚呢?”
少女笑吟吟地说道。
“你可要想好了。”
她素手一挥,一股水流涌来形成了精美的花瓶。
谢令婉认真地将月季插进了花瓶之中,花瓶中不同颜色的月季交相辉映,如同精美的画卷。
少女的心情看上去很好。
不过地上跪着的老人心情就不怎么样了。
春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宛如刀割一般,房间内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他喘不过来气。
王瑞思考了一会儿,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战战兢兢地痛苦说道:
“我签,我签……”
“还请务必放过我的儿子。”
谢令婉闻言,面色不改,还是标准的微笑。
“放心,你儿子能活得比你还长。”
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拿着这个铁块。”
少女从袖口扔下一个铁块,微笑道。
王瑞伸出颤抖的双手,捧着铁块,看上去有些不安。
“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谢令婉扔下一张金箔,上面用隽秀而锋锐的笔锋写着几行小字。
“你让我无条件服从你的所有命令?还让我在必要状态下遗忘这条铁律?”
王瑞接过金箔,刚看了两行便大惊失色。
“金石铁律怎么能出现和铁律自身相关的嵌套内容?你疯了吗?”
不怪王瑞,只要对于金石铁律有了解的人,都知道铁律之中不能包含铁律本身。
像是谢令婉写的这种“必要状态遗忘此铁律”的铁律内容就是自身嵌套。
这种内容容易出现逻辑递归,对于签订双方的精神力都会产生极大的损耗,尤其是持金锭的甲方。
陈郡谢氏富甲天下,所以谢家人都很惜命,没有几个谢家人胆敢尝试这种一不小心就会精神崩溃的铁律内容。
少女闻言,抽出一支月季轻轻抚弄着它的花瓣,微笑不改。
她瞥了王瑞一眼,笑容有些玩味。
“连这个都知道,看起来王暾是真的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那看起来,我没有找错人呢。”
王瑞当即面色阴沉地拒绝了。
“从古至今,签过嵌套内容的谢家人最后都疯了!”
“我不能签这个,你万一也疯了死了,我儿子怎么办?”
谢令婉随意拔下一片花瓣,笑得有些开心。
“我不会死的。”
“我和我的祖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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