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ure
“玄德姐……治好了我？”刘昭青轻声呢喃道。
这并非随意猜测，因为在平原县的时候，刘昭青就被凶兽所伤差点殒命，也是刘备出手救了他。
但这次与上次一样，刘昭青仍然不知道刘备用了什么方法。
偏头看向桌上，刘昭青发现桌上有一个糕点盒。
走上前发现盒子已经被人打开，里面除了一些糕点之外，多了一层比较大的空间，似乎好像少了一个碗大小的东西。
并没有被人吃掉，因为在糕点盒旁边的桌上就放着酥，也就是说，盒中丢的仅仅是盛放酥点的碗。
“奇怪……应该不是被人偷走了吧？”刘昭青一阵嘀咕。
“不过这个倒不重要，玄德姐医术如此了得，难道是获得了什么我察觉不了的新能力？”
“能治疗我身体的这等疼痛，这可是极为关键的，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玄德姐了……”
刘昭青心中有了打算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
来到郡邸二楼的客堂，刘昭青见到了张辽。
汇报之事一人就行，赵云已经再次出去安置士卒，以及帮慢替战死之士卒裹尸安葬去了。
张辽向刘昭青说明了此时邺城中韩馥手下的军队的情况，以及自己这边的战损情况。
韩馥与河北诸侯联合的十三万大军虽然剩了快两万，但在昨天这股联军就做鸟兽散了。
留下的属于韩馥的士卒再次杀戮了一遍后，仅仅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
刘昭青这边对战董卓的损失也有接近万人，虽然有不少是胡人士卒，但也有四成事黄巾军。
这个战损比已经算得上很是恐怖了，但刘昭青却也叹了口气。
随后让张辽妥善安置战死士卒之家属，胡人那边也一视同仁，这事可以去找张娇，她会协助。
战争难免会带来伤亡，刘昭青能做的就是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有意义。
等到张辽离开后，刘昭青便见到了荀彧与郭嘉。
荀彧与郭嘉也不愧是顶级谋士，昨天只花了半天加一个晚上就制定了好了详细的协防计划。
详细讲于刘昭青听之后，刘昭青也是连续说了三个“好”字。
协防之事，刘昭青让郭嘉去与刘虞通信件，这事肯定需要他的帮助。
最重要的两件事忙完之后，郭嘉便看了荀彧一眼，随后对着刘昭青抬手作揖。
“那么，我便立马去写信于伯安公去了。”
说完，郭嘉便退了出去。
写信也不需要那么着急，董卓就算真的会来偷袭冀州，那也要组织兵力，先防御好孔伷才是。
但别人郭嘉向来秉承“兵贵神速”，效率高点也很正常。
刘昭青也不好多说什么。
就这样，房间里只剩下了刘昭青与荀彧。
他们本来就是老相识，刘昭青并未感到有什么窘迫或是尴尬。
反而笑着拎起水壶替荀彧沏了一杯茶水。
“这次战役真是辛苦文若了，不仅出谋划策，还跟着部曲来回奔波。”刘昭青诚心说道。
荀彧作为文人，一直在跟着刘昭青与曹操的部曲，这等强度也非常人能抗住的。
荀彧起身接过刘昭青递过来的茶水，然后微笑说道：“这是彧应当做的，反倒是昭青，才是这次战役中最辛苦之人才是。”
“又是潜进雒阳烧董卓粮库，又是带兵奇袭帮助韩馥突围，还动手中神剑来开黄河，最后之战场也多亏了昭青，才能将那天下大患的嘲讽彻底抹除。”
说是这么说，刘昭青当然也不可能一直夸自己。
他向来低调，除非是如之前那般有诸侯觉得自己没资格任盟主时，他才会掏出过往事迹，来让他们自己去评判。
这次也不例外，因为刘昭青知道自己的胜利与所有人的支持脱不开关系。
“没想到董卓还有如此后手，若不是没有娇儿以及大家在，恐怕我们还真会被那嘲风翻盘。”刘昭青感叹道。
荀彧也轻轻颔首：“找不到消灭嘲风的方法的话，必定会被反歼灭。”
“董卓行贼人之事，让李儒害死弘农王与何太后，这等行径不为天下所容，只可惜现在朝中却无能诛其之人。”荀彧摇了摇头。
“卢植与皇甫嵩都离开了雒阳了，现在留在雒阳的除了离不开的，基本都是一些传统门阀世家了。”刘昭青托着自己的下巴。
“倒是没想到袁家没像荀家那般，去别处避难。”
“反而分裂开来，袁绍成了副盟主，那袁术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作为家主的袁隗还在朝中任三公。”
“袁家门生遍地，可能也是因为董卓也曾是袁家门生，袁隗又舍不得三公之位，便留在雒阳了吧。”荀彧说道。
“至于袁术……”荀彧思忖片刻，“这人就算是作为姐姐的袁绍也难以捉摸清楚。”
“在我眼中，袁术此人是有极大野心，但却苦于袁隗所压制，无从施展。”
“这样的人我觉得应当会竭尽全力谄媚董卓，以求高位才是，但……昭青之前说他帮助你烧董卓粮库。”荀彧柳眉微蹙。
“这件事情终究会暴露，届时董卓身边肯定无袁术容身之地，这与他的性格相悖。”
刘昭青回想一遍那日雒阳夜晚，开口说道：“那天他手下部将纪灵跟我说，救我是因为能让袁术自己承天命。”
“承天命……”荀彧喃喃。
“文若知道这具体代表着什么吗？”刘昭青问道。
虽然提起这个名词已经许多次，但刘昭青对其也只有一个浅显的理解，觉得意思就是类似算命先生说你有皇帝之气，可以有机会一统天下。
而自己人书当中“天命”那一栏的解释也差不多，可承天命不代表你就是唯一的天命之子。
不然河北时候，张纯那等人也不可能直接登基为帝了。
这也是刘昭青在洛书梦中有些不相信洛书器灵所说的话的原因，仅仅自己是因为承天命者就找到自己，那皇宫的那位正统大汉天子理论上应该比刘昭青更为适合。
所以，这“承天命”必定还有别的解释。
荀彧作为曾经守宫令，喜欢研读经学史书的世家大族之嫡女，应当了解些什么。
荀彧也没让刘昭青失望，在沉思停顿一段时间后，荀彧便开口说道：
“天下只能有一位天命之子，那便是当朝天子。”
“但在先秦时期，周王室式微，各地的分封诸侯王纷纷僭越乃至践踏周礼，称雄争霸。”
“每一次称雄争霸，便可称为一次‘承天命’，那时候的霸主已经有了实质的‘天子’之威望，但却也不敢走出最后一步，因为周王室之神器，也就是九鼎并不会视其为正统。”
“秦始皇横扫六合一统华夏之后，九鼎早就在春秋战国争霸战乱间消散，所以始皇才是‘开邦’之人。”
“秦始皇开邦后想秦能传万代，而为了不会再复现先秦诸侯争霸祸乱王室，一统的秦便需要新的能稳住王朝气运的神器。”
荀彧说道这里停顿了，而仔细聆听的刘昭青这时候也想到了荀彧所说的那件秦始皇铸造的神器是什么。
“十二金人……”
荀彧点头：“秦时虽不如现在这般人人如虎，但十二金人铸成的那一刻，依然有天地异象，从此十二金人便是秦王朝正统的象征。”
“而大汉高祖灭秦破楚之后，其虽有开邦之能，但却选择了继秦之正统。”
“不仅是重铸神器劳民伤财，汉初的王朝根本无法承受得起，也是因为重铸神器之前，必须要毁掉以前的神器，这样才能让‘正统’继到神器当中。”
“而这期间，如果出现意外，那么后果很可能便是天下再入动乱。”
“秦刚亡，六国遗族复国之火还未彻底熄灭，若是在毁神器间出现意外，那么刚立下之基业可能会瞬间崩塌。”
“这等风险无法承受，所以几等原因便促成了秦时的十二金人依然是我朝神器。”
“后来，十二金人也未曾出现过变故和意外，文景之后便也没有天子再想过这事了，直到……现在。”
荀彧看向刘昭青，刘昭青沉吟片刻后说道：“意思也就是说：如果想要‘承天命’，那么必须要那代表‘正统’的王朝神器崩毁。”
这也符合之前张纯能登基的原因，正是十二金人之一被董卓所毁，天命崩碎于河北，这才让张纯有了能继正统的客观条件。
“嗯。”荀彧点头：“如韩馥这般人，口中虽然常念着自己为天命所归，是能承天命者，但你我与其他人都知道，他只是在说梦呓之言。”
“袁术却不一样，袁术绝非韩馥这等庸人。”
荀彧说完，刘昭青也眯起双眼。
“你的意思是，袁术这是在预言？”
“只有预言将来神器再度崩碎，这样才会有新的能承天命之人。”
与刘昭青相处得够久的好处就是不需要荀彧过多解释，说一段往事，以刘昭青的头脑便能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舒了口气，荀彧颔首：“正是如此。”
“但袁术也非卜算人杰，他本身只是一位快要突破天字的地字武将人杰。”
“也就是说，那小子可能有人在指点。”刘昭青轻声说道。
他摩挲了着下巴，接着摇头说道：“在这边想实在想不出来，不过只要袁术不妨碍我们，他想要做什么应该不太重要。”
刘昭青是知道前世的袁术是什么存在的，就算这个时代的袁术还想着拿帝位，那他也得有能力才行。
靠着算命就想承天命，那可能最后也会变成跟韩馥差不多的笑话了。
荀彧对刘昭青的看法也表示认同：“袁术并不是我们最需要关心的事情，现在我们得赶快整顿完毕，然后与中路汇合，至少是在豫州孔伷被董卓消灭前后不久，攻破虎牢关。”
刘昭青点头，随后说道：“我预计明日就能重整出发。”
说完后，刘昭青忽然下想起昨天贾诩说的话，看向荀彧，刘昭青想了想后说道：“文若，在董卓平定之后，你会回雒阳吗？”
这个问题让荀彧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随后她开口说道：“若朝廷需要我，我便得回去。”
听到这话，刘昭青也无言了。
这不仅是荀彧的性格，也是她家族的意志。
刘昭青此刻还真想听娇儿和曹操的话，来个霸王硬上弓。
但对荀彧来说，这种做法无疑是纯粹的败好感。
刘昭青此刻有点希望自己这人书生出个好感度攻略系统，把对方对自己的好感度以及攻略方法写在自己眼前。
人心难懂，女人心更难懂啊。
“咚！”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把推开。
曹操与曹仁走了近来，然后看到刘昭青和荀彧坐在桌子对面，曹操一时间露出奇异之色。
“你们两个人在单独在这就干坐着互相瞪眼？”
“我说怎么没有听到声音呢。”
刘昭青摇了摇头，对曹操说道：“在你来之前，我们的事情已经聊完了。”
“聊完了？那正好。”曹操让曹仁把门关上。
随后一把坐到长凳上，侧靠于红漆木柱之上。
“刚才有信隼传信于我，益州牧刘焉加入了的反董联盟，并且举兵准备从汉中出发，去取长安。”
“刘焉？”刘昭青眉头一挑。
“就是那位提了‘废史立牧’之谏的汉室宗亲。”曹操说道。
刘昭青当然知道刘焉是谁，只是刘焉这时候选择加入反董联盟是他没想到。
“这家伙加入的还真及时。”刘昭青吐槽道。
在自己刚败董卓后的次日，就加入反董联军，之前在益州待着什么消息都没传出。
“显而易见，他是看到我们赢了便来帮我们，或者说帮自己去啃下董卓几块肉。”
“河北距离益州有数千里，最快的信隼也要接近两天时间才能抵达，也就是说，刘焉在河北等地安插有密探。”荀彧开口说道。
“是啊。”曹操笑道：“看来此人还不甘心做‘益州天子’，想去做那真正的天子，当天命所归之人。”
“接下来肯定不止刘焉一个，其余在观望的人也会陆续表态。”
刘昭青微微颔首：“虽然这做法有些令人看不起，但对于联盟来说，却是一件好事情。”
“那可不一定。”曹操摇了摇头。
“人多就会难以掌控，而心思不纯之人一多，更加难以把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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