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腊月一
‘就是这样、就该是这样……！妳肯定在看着吧？那就睁大眼睛，好好见证我的强大吧，女人……’
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张已然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脸，只见画面中的青年气势磅礴，龙行虎步，浑身竟是瞬间都被密密麻麻的鳞片覆盖。
下一秒，他主动追击上去，探出兽爪捏住幻兽头颅，狠狠砸向地面！
幻兽的身躯与坚硬的地面剧烈碰撞。
咚！
刹那间，伴随着幻兽那尖锐的嘶鸣声响彻整个客厅，本就已经濒临极限的蔓绮丝再也无法抵抗。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的苏维，总是会在这种时候突然望向天花板了。
仰起脖颈望向天花板，她只觉得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
第80章：最后冲刺
幻境中。
与纠结一番后选择了主动出击的银发青年不同，其他进入这场幻境中的考生，几乎都在进入后，迅速在周边选择了一处看起来还算安全的区域，蛰伏了起来。
只是，在这其中，有一名考生的状态，显得有些奇怪。
“别吵、别吵……不要吵啊！！”
在王城边缘的20号区域，一处废弃楼房的屋檐下，有一名头顶顶着鸡冠头发型的青年，正用力抱着脑袋，五官扭曲的蹲在地上，嘴里不断低语着什么。
“不对、不对！你不是吉姆大人，你到底是谁！你别想骗我……！想都别想……！”
低语一点一点变得高扬，本就布满血丝的双眼也一点一点变得通红，明明周遭并没有任何人，但此刻的鸡冠头青年却目眦欲裂，就仿佛听见了某种声音一般，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变得愈发不稳定。
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便能发现，与那些仅存在于幻境之中，由幻兽模拟幻化出来的虚假腐堕不同，此刻的鸡冠头青年眼底逐渐泛起一抹血光，就连腹部都正一点一点扭动着，逐渐变得鼓胀起来——
***
另一边。
银发青年，仍旧处于激战之中。
由于幻境中的实时投影，也延续了海选阶段的烈度优先模式。
因此，自从银发青年与教堂门口的幻兽爆发冲突后，会场上那呈现在各方看台眼前的投影，都在这一刻聚焦于银发青年身上。
只见投影中，幻兽整个身躯，都被死死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就连头颅，也在银发青年那狰狞兽爪下的暴力挤压下，一点一点迸发出瘆人的裂痕，产生肉眼可见的形变。
所谓幻兽，本质上，其实是指幻境中存在的危险。
这种危险，通常都是由施术者的精神力构成。
而此刻，在这场由九名王城幻术大师联合编织的幻境中，目前浮现出来的“危险”，显然便是那些人群中走动着的，由幻术大师们通过自己的精神力消耗，复刻出来的腐堕了。
尽管看起来与真正的腐堕还存在一些差别，但在这幻境中，这些幻兽的硬实力，已经实打实的达到了过去记录中，那些罕见的五阶腐堕的水准。
只是，此刻让看台上的所有观众都瞠目结舌的是，那理论上实力已经达到了五阶的幻兽，竟是在纯粹的角力中完全被银发青年所压制！
“我说……我记得，现实中这种腐堕病的患者，不都是力量奇大，生命力极强，至少需要好几个同阶的猎人合作才能压制的么？”
7号看台上，有人死死盯着投影中的画面，喃喃自语：“他怎么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把那腐堕杀得七零八落的了……？”
“他到底是谁？不仅不到二十岁就修到了五阶，甚至连实战都这么强——”
“太强了……他到底是什么体质？难不成是万兽体……？为什么之前的海选上没有看见过他？？”
“喂喂，你们怎么连空宇帝国的王室血脉都不认识？我早就关注他了，不是我说，不管最后的火种有几个，其中绝对有他的一席之地！”
随着投影中的银发青年彻底占据上风，一次又一次将幻兽模拟的腐堕撕碎捏爆，那腐堕原本极快的再生速度，也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
所有当过猎人的人都知道，要对付腐堕这种被永夜教会在大陆上传播开来的、生命力极强的怪物，最直接的方式，便是一次又一次的将之杀死，直至其内部的某种东西消耗殆尽，彻底丧失恢复能力。
而最终……在万众瞩目下，银发青年也不负众望的，如教科书一般，向在场所有观众展示了击杀腐堕的流程。
砰！
随着投影画面中，银发青年一击狠狠砸落，五阶腐堕的整个脑袋……顿时如西瓜一般轰然炸开。
在这一势大力的撞击下，鲜血四溅开来，那一声极为沉闷的回响，也从投影中传出，回荡在会场之上，回荡在房间之中。
只是这次，整个投影中的画面都彻底安静了下来，复生了不知多少次的腐堕……也并未再有恢复的迹象。
望着这一幕，银发青年狰狞的兽爪重新变回手臂，那覆盖全身都鳞片，也悉数隐没在皮肤中。
做完这一切，就像是知道现在投影的镜头全部都停留在自己身上一般，银发青年卢克脑海中再度浮现出某位金发修女那倾世的容颜，顿时绷紧了脸部表情，目光深邃的眺望远方，轻声喃喃道：“五阶腐堕么？也不过如此。”
这一刻，回顾自己刚才那近乎碾压般的胜利，银发青年心中的自信心依然跃至巅峰。
如今的他，有十二分把握，只要那个修女全程目睹了他刚才的表现，那么其心中……必然不会再风平浪静。
试问这世上，又有谁能拒绝自己这样一个各方面都无可挑剔的异性呢？
对他改观，是必然的。
说不定，还会因此后悔先前拒绝了他，甚至主动过来找他道歉，表明心意——
而同一时刻，随着银发青年这般风轻云淡的话语落下，万众哗然。
就连一直关注着他与幻兽战况的修女小姐，也在这个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纤白的双手在无意识间攥紧，豆大的泪珠再度夺眶而出。
就这样仰头注视着陌生的天花板良久，蔓绮丝只觉得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许久以后，少女那高扬着的脑袋才无力的重新垂落下来。
至此，她眼角的余光再也没有任何余裕去关注投影中的画面，仅仅只是带着几分恍惚与迷离，目不转睛的凝望着近在咫尺的苏维。
“……”
同一时间，苏维也明显感觉到了异样。
起初他还在担心，但很快，在发现此刻的修女小姐，其实和不久之前的自己看起来情况有些相似以后，他顿时也意识到了什么，一点一点放下了心来。
余光瞥了一眼投影中那已经处理掉了同阶幻兽，短时间内大概不会再引发任何动静的银发青年，苏维犹豫片刻，也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你……还好吧？”
目光从仍旧维持着通讯状态的手环上一扫而过，苏维下意识将右手伸向一旁更远的地方，然后稍稍前倾，将嘴巴凑到那看起来还没有完全回过神的修女小姐耳边，轻声询问起来。
“……”
近距离下听见苏维的声音，这一刻，原本还在神游天外的修女小姐，终于是一点一点回过了神。
很快，随着灵魂回归身体一般的虚浮感涌遍全身，蔓绮丝那迷离茫然的双眸轻轻眨了眨，她终于回想起了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
“已经……结束了……？”
彼此咬着耳朵，她勉强压低了那听起来仍旧断断续续的声音，这样小声询问道。
“呃……”
只是，与修女小姐此刻所预想的回应不同，在这样开口后，她便注意到了异样。
苏维的状态……似乎依然和之前一样，并无任何明显的变化。
“真遗憾，我感觉……还差得有些远……”
也就在这时，那从苏维嘴边吐露的、听起来似乎夹杂着些许歉意的低语声，也印证了她的猜想。
“欸？”
缓缓睁大了双眼，蔓绮丝那看起来逐渐恢复了些许起色的脸颊也一点一点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
“但、但是……我记得……”
也不知是回想起了什么，在本能的吞了口唾沫后，蔓绮丝有些迟疑的低声开口道：“就在投影中的那个人与幻兽作战时，你明明都……”
“那个，不是基本的热身吗？”
听着修女小姐的话，苏维也愣了愣。
虽然在刚才那段时间里，托那位突然转头踏出教堂，在幻境中打响第一枪的银发青年的福，苏维得以有机会在和王女士大人通讯的同时抓紧时间，亲自操作一番。
然而，实际上的效果也就一般般。
尽管就实战而言，银发青年正面对抗那头幻兽时的烈度已经相当高，造成的动静也十分大，让苏维这边每次间隔数秒都能抓住一次机会。
可实际上，这种在实战中依然称得上攻势可怕的作战烈度，放在其他事情上，反而算不得什么，甚至可以说是慢得离谱。
想到这里，望着面前明明应该已经暗中翻阅过不少资料、却连这一点都不清楚的修女小姐，苏维一时也有些疑惑。
以前学习都学到哪里去了？
难不成，那些图文并茂的资料上，没有标注过具体的数据？
就算没有标注，以前做事磨磨蹭蹭的时候，也应该心里有数了才是。
“难、难不成……”
就在这时，面前的修女小姐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连瞳孔都微微震颤起来，险些失声：“现在这种情况下，也能……达到之前那样的程度？”
“对阿，不如说那个才是正常的。”
傹听见对方这奇怪的问题，苏维本想再说些什么。
但很快，在注意到了修女小姐那正变得愈发不安的反应后，他犹豫片刻，最终有些不太确定的细声问道：“要不，算了……？”
随着苏维这番话落，整个房间，都在一次变得安静下来。
“……不行。”
短暂的静谧后，就在苏维感觉这次修女小姐可能是真被吓到了以后，声音中夹杂着一抹恐惧的后者却像是再度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是又一次摇了摇头，咬紧牙关，细声道：“你……不用在意我这边……”
“不，你这样子……真的没问题么？”
闻声，苏维反而愈发变得担忧起来。
如今，他已经意识到，虽然看起来修行到了四阶，但这位修女小姐在某些领域上……似乎确实，是杂鱼。
时隔多年重逢，一来自己就给对方安排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他还真担心对方出现什么问题。
“没问、题。”
听着苏维那逐渐变得缺乏信任的语气，蔓绮丝愈发用力的咬紧牙齿，细声道：“我不是、说了吗？”
“是你的话……没关系的，只有你……”
“……”
听到这里，苏维稍稍沉默了下来。
“苏维，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几秒钟后，就在苏维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时，那被他下意识伸向一旁的右手手环上，忽然传来了王女大人的询问声。
闻声，大部分注意力都被面前这不知轻重的修女小姐吸引过去，险些忘了王女大人那边还在捣鼓复活赛转播权的苏维顿时浑身一僵，下意识抖了抖。
尽管原因不同，但很快，在同样听见王女大人的声音后，修女小姐也微微一颤。
“刚才，从你那边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杂，是投影里的考生……已经开始考核了吗？”
手环上，王女大人那轻柔的声音，持续从苏维的耳边传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那边的转播始终没能捣鼓出来，路上还堵着车的缘故，王女大人的语气，听起来稍稍多出了几分歉意：“抱歉呢，我这边的转播权明明都认证了，却始终没有弄好，画面一直转圈圈，就是不弹出来。”
“……没关系的，您……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
听到这里，苏维沉默片刻，随后沉声开口道：“有关复活赛投影里的情况，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嗯，我来和您讲吧。”
虽然在听见王女大人那夹杂着几分歉意的话后，苏维脑海中便很快浮现出了自己是不是能借坡下驴，以“既然没办法一起看复活赛了，那就先挂掉吧”这类理由，顺势结束掉与王女大人之间的通话。
但，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锤进了土里。
特么的，就算不打算让修女小姐在自己身边受委屈，但若是只顾小头不顾大头，就因为时间稍微紧了点，就要让他想着法子引导王女大人本人心怀歉意的主动去挂掉联络？
那可不行，绝对不行。
与其这样，苏维甚至觉得不如直接就这样耗着。
哪怕王女大人最后一直保持着联络抵达了会场，来到房间看见了屋里的状况，那也比做出这种违背本心的行为好。
因此，在深吸一口气后，苏维毫不犹豫地开口道：“王女大人，这次的复活赛，是以幻境的形式展开的，幻境中的背景，同样是在王城。”
“就在刚才，复活赛里……有个年纪轻轻就修行到五阶的银发考生选择了主动出击，第一个与幻境里的腐堕爆发了冲突，战斗的烈度还蛮高的。”
一口气这样说完后，苏维最后这样补充道：“而且，他确实蛮厉害的，也没有可以隐藏体质的特征，似乎还是传说中的万兽体，最后一个人，就将那只腐堕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