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腊月一
闻言，埃尔西也不戳穿对方，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注视着着自家主人那愈发沉默，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的表情，侍女小姐小小地叹了口气，姑且又补充道：“不过，一直没能看见本人，果然还是有些担心那孩子是不是又被什么坏人骗着做了奇怪的契约呢。”
“而且，只靠那么一点点钱，在集训营里大概也很难生活。”
“……有吗？埃尔西你还真爱多管闲事。”
闻声，脸上表情一顿，帝国的第一王女沉默片刻，偏过眸光，望向一旁的落地窗：“那你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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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旅店顶层。
看着挂掉的手环通讯，苏维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中途出了一点小波折，但结果还是圆满的。
无论是狐仙大人那边的契约，还是王女大人的查岗，都完美的处理了下来。
不过，就在刚才，苏维忽然注意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的存款，其实并不应该在买下空间小屋后就见底了才对。
之前算账时，他有在加入集训当天，被某个好心忍赞助的五千金币没有算进去呢。
这部分钱，跑哪去了？
吱呀——
就在苏维这样想着时，他对面的房门忽然打开，两个筋肉壮硕，肌肤呈现出古铜色的男人一前一后从中走出。
“嗯？？”
六眼相对，在看见苏维的模样后，两个男人顿时愣了好几秒，回过神后便迈着小碎步凑了过来。
“小兄弟，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其中一人颇为自来熟的从荷包里摸出一根烟，递到苏维的面前：“你这张脸……还有身段……来，认识一下，我叫哈里曼，是从楼兰国过来这边旅行的人。”
“谢谢，我不抽烟。”
脸上表情愣了一愣，虽然疑惑，但苏维在礼貌性的拒绝以后，并未伸手去接对方递来的东西。
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某位女皇之前曾说过的、有关楼兰王和楼兰国国民的话，苏维下意识就要转身回到房间里。
但下一秒，另一个男人却猛然挡在了他面前，一张脸顿时凑得极近。
“……”
脸色微微一僵，强行按捺住动手的冲动，苏维语气冷了下来：“你在做什么？”
“你身上……有那个家伙的味道。”
并未被苏维的眼神警告劝退，男人反而闭上了眼睛，在一阵用力吸气后，重新睁开双眼，满脸兴奋的盯住了他：“告诉我，你……最近都去过什么地方？”
“……”
这样开口后，男人死死盯着面前的青年。
但，对方迟迟没有任何回应。
“喂、我正在问你话，你是没听见么？’
耐心耗尽，一股已经达到五阶，极为浑厚的气息，猛然自男人身上爆发出来。
然后啊，眼底满是欲望与兴奋男人便看见眼前的苏维……一点一点融化了开来。
嗯？？
脑海中猛然传来一股钻心般的剧痛，下一秒，男人猛然回过神。
一口老血从嘴里喷出，他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浸湿。
几秒钟后，他再抬头看向周围，哪还再有苏维的身影？
“那个小子呢？”
一脸茫然看向身旁毫发无损的战友，他这样问到。
“啊？你说的是谁？”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对方那茫然的表情：“话说，你没事吧？怎么都吐血了，昨晚玩得太忘我了？”
见状，男人沉默下来，没有再回话，只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扶着墙重新缓缓站了起来，他转头看向身后：“王，还没有出来吗？”
“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比起过程，每次的道别，才是他最喜欢的时候，再等等呗。”
“……”
与此同时，房间内。
浑身大汗淋漓的青年车夫一动不动，深陷在床单上。
全身上下满是刺眼的红印，青年瞳孔无光，一动不动。
“乖孩子，这些钱，你就拿着吧，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去医院看看。”
站在床边，楼兰王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一大袋鼓囊囊的楼兰币丢在了青年车夫的面前。
与几乎在整个大陆上都是硬通货的金币不同，楼兰国的楼兰币，与金币的汇率差稍微有些大。
此刻被丢在青年车夫面前这么一大袋楼兰币，若以理想的汇率换锁过来，差不多……能换到半个金币左右。
许是再度收到了某种刺激，原本一动不动的青年车夫浑身一颤，回过了神。
“你……畜生……”
脸上还有着已经干涸的泪痕，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住了眼前的男人。
昨天晚上，本以为已经迎来了人生转折点的他，十分准时的抵达了这处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在敲开门后，他也被热情迎进了屋内。
但，青年车夫怎么也没想到的时，他刚一进门，身后的门就直接被锁上了。
与此同时，屋内三个人的嘴脸……也完全变了。
哪有什么和蔼可亲。
那有什么善解人意。
这三个畜生，简直就是这世界上最肮脏恶劣的东西！
回想着不堪的过往，青年涣散瞳孔，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自称楼兰王的男人。
数小时的煎熬，拜对方所赐，如今的他……已经连身为人最后的尊严，都被夺去了。
从小，老妈就不爱自己。
老爸也不管自己。
但，当他在王都攒够钱买到了一辆兽车后，家里的吸血鬼就又凑了上来。
即便如此。他也依然兢兢业业的生活着。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即使命运不愿垂青他这样的人，那至少……也不需要迫害他到这种程度吧？
现在的自己……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不，死人至少还有尊严，但自己……已经连尊严都被夺去了。
耳边传来楼兰王那如同胜利者一般的放肆大笑，青年那缓缓攥紧的拳头……最终又一点一点的、无力松开。
这一刻，他心如死灰。
唯独他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了那道声音。
——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你这被束缚在规则下的枯燥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我能帮助你，接受我的一切，你……将会焕发新生。
犹如恶魔在耳边低语一般，光是听见，就让青年脊背一凉。
几年前，在第一次听见这道声音时，青年曾以为是自己操劳过度，出现了幻听。
但，直到最近，随着这道声音出现的愈发频繁，青年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的脑子里……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多出了一些东西。
面对那道怪异的声音，他试着拒绝了很多次。
并不是不想改变自己，而是因为他有种预感，一旦接受了对方那所谓的“帮助”，现实中的自己，就会发生十分糟糕的事情。
所以，对于这道诡异的声音，青年一直都是拒绝的。
况且，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哪怕生活再苦，再累，他也更想坚守自己的底线。
但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那样抗拒这道声音了。
毕竟，他一直坚守的尊严与底线，都已经在昨夜丧失殆尽了。
“如果接受了你……你就能帮我报仇吗？”
张了张嘴，青年这样喃喃道。
“当然。”
“接受了你，你就能帮我找回尊严么？”
“当然。”
“……好，我……接受了。”
注视着视野中还饶有兴趣注视着自己的楼兰王，青年咬紧了牙齿，目路决绝。
“哈、哈哈哈哈哈——你接受了？！你终于接受了对吧？！”
下一秒，青年的脑海中，忽然传来一阵扭曲至极的狂笑声。
大脑一片空白，视野中的一切都覆上了一层血雾，青年只觉得腹部也忽然涌上了一阵剧烈的灼烧感。
他顿时痛苦的扭动起来，但这毫无作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不受控制的……迅速鼓胀起来。
“嗯？”
当床边的楼兰王察觉到不对劲时，床上的青年车夫喉间已然漏出几道似人非人的沙哑笑声。
下一刻，尽管四肢无力，但青年依然摇摇晃晃的、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人立而起。
此刻的他双眼猩红，腹部也鼓胀到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地步，仿佛里面正在孕育某种东西。
见到这一幕，楼兰王眨了眨眼睛，在短暂愣神后，顿时就立刻转身朝门外跑去。
“你逃不掉的！”
但下一秒，随着一道满含怨毒的尖啸声从身后传来，楼兰王只觉得后背一凉，连忙回过头走出防御姿态。
砰！！
一道沉闷巨响，楼兰王交叉护在胸前的手臂双双折断，无力垂落下来。
就连他本人，都在这股巨力下撞破窗户，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
“畜生！你该死啊！”
喉咙间不断发出愈发模糊的咆哮声，一击命中，全身渐渐被一阵黑屋笼罩的青年车夫并未停止，而是毫不犹豫跳窗追了出去。
原本只是个无法修行的普通人的他，这一刻所爆发出的速度，竟是比楼兰王倒飞的速度还要更快！
人生中第一次的、他切身感受到了何为自由，何为力量。
“他妈的……”
疾驰在半空中，一行血泪悄然自青年的眼角流下，感受着此刻那弥漫全身的力量，他忍不住仰天长啸：“早知道这么爽，老子早就该答应了啊！！”
砰！
半秒后，再度于半空中追上楼兰王，青年毫不犹豫，又是一脚拼尽全力踹去，将发出惨叫的楼兰王如皮球般踢得更远。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沿途路上，建筑损伤无数，但在青年车夫仅存的理智下，并未有任何一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