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会看板娘之野望 第34章

作者:殃清

  “答啦!两客东海九鳞飞鱼刺身,请两位慢用。”

  一声富有特色的吆喝,蜥蜴人笑着把两碟粉白的刺身推到我们面前,而为免让我陷入不懂得食用方法而不知所措的窘境,古山姣好一笑,首先作了一个标准的示范。

  她略带夸张地介绍道:“九鳞飞鱼的肉质十分鲜甜,我一般都习惯只加上少许甜酱油,再在上面放几根姜丝,这样子一口把它丢入嘴巴,前辈你就可以确切地感受到大海的生命力噜!”

  我试跟着她的动作做了一次,吃了一片生鱼片。

  我的感想很简单。

  我陌然站起身来,再次向高深莫测的蜥蜴人伸出友谊之手。

  “尊敬的猛甲先生,请问你有兴趣来我们石头屋当厨师吗?”

  “石头屋?那是一间冒险者公会吗?”

  听见这个名词,蜥蜴人却是露出了犹豫的目光。

  带着不好的预感,我点了点头。

  闻言,猛甲略带遗憾地摇起头来:“我在你们店里吃过饭,抱歉也要说上一句,你们的厨师根本没有用心烹饪,而只是把食材做成一个可以果腹的东西,如果要让我和那些糟塌食材的人共事,那我情愿继续一个人经营着这个路边小摊,所以,蓝农小姐,请你莫要为难猛甲,好吗?”

  “那……好吧。”

  看着猛甲不屑与邪道为伍的姿态,我只好坐下来,当个纯粹的客人。

  吃下一片生鱼片……

  再吃下一片生鱼片……

  怎么吃怎么好吃……

  然后我又忍不住想到了石头屋的厨师们。

  他们可以把牛肉做出西瓜味,把鸡蛋煮得比石头坚硬,可他们就是偏偏弄不出一碟正常的食物,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班可恶的家伙只怕不是做不出好吃的东西,而是故意弄得那么难吃!

  劈啪!

  尽管只有五点力量值,一气之下,我还是生生握断了一双筷子。

  古山惊讶地望着我,满是担心之色。

  “前辈,你那爱摔餐具的咀咒怎么突然变严重了?”

  “……”

  我顿时一阵无言,不知何言以对。

  ……

  ……

3. 古古怪怪的亡灵法师(艾哈德)

  (孟儿-艾哈德)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单纯吃腻了,我最近渐渐觉得我们石头屋的伙食愈来愈难吃了,而且有时候还会有客人投诉食物的味道非常奇怪,但事实上,我们厨房的内部人员明明没有任何更动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子的转变?难不成是某些家伙故意给老娘下绊子吗?

  黄昏时分,刚刚解决了一场冒险者纠纷的我一个人踏上了归途。

  冒险者们在执行任务时总是可以产生令你意料不到的纠争,譬如甲方在森林内进行着针对一头地行龙的陷阱诱杀工作,而乙方的人马则恰好路经那个用来捕猎龙类的落穴陷阱,结果就是甲方的斥候被地行龙追了差不多十五分钟才能脱离,而乙方整队人也搞得一身沙土,略有轻伤。

  接下来,双方便会开始互相指责对方的过错,最后闹到双方各自所属的冒险者公会。

  一般而言,每个公会都会有专人解决这些纠争。

  可是,在人手短缺的石头屋,那就只能是我自己亲自上场。

  这时候,我走到石头屋的后门附近,碰到了一个人。

  “白夜?她一个人待在这儿干什么?”

  只见那一身骨头装饰的白夜正独自坐在一株大树的草地上,漆上是一本厚厚的未知书籍,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远处正有一双十岁左右的孩童,我认得那两个小孩,他们都是老猎人艾夏大叔的儿子,现在,他们正各自拿着一个弹弓,用地上的石子作弹药,拿城里的麻雀来作射击训练。

  我看他们打了好几发,都没有打中,毕竟城里的麻雀滑溜得紧,要射中牠们可真的需要一些技巧。

  然而,他们射不中麻雀也不打紧,被一个亡灵法师盯可就非常不妙。

  联想到白夜以往的行径,我立即走了过去她的身旁。

  “妖女,你在这里是又想要捣弄什么阴谋吗?”

  白夜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对面的艾夏兄弟一眼,扬起灿烂的笑容:“我在思考究竟要不要去给某些不听话的坏小孩一点惩罚,不过,既然像艾哈德会长你这位正义人士出现了,想来也是用不着我动手了。”

  “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我冷冷说道。

  白夜摆出一个挑衅的表情,掩嘴轻笑:“哎呀,高尚而正义的艾哈德会长,人家明明己经和蓝农小姐她签下灵魂契约了,你怎么还坚持认为我会去做那些谋财害命的事情?难不成,你真的以为自己的木头脑袋有比蓝农小姐优秀吗?她既然放心把我放在街上到处走,那自然有着她的道理。”

  “你──”

  “你不去做点什么吗?我们的正义使者。”

  我被她气得有些发烧,她却忽然扭头望向艾夏兄弟,只见其中长得较高大的孩子一拉弹弓,弦上的石子簌的一声飞射出去,背对弹弓麻雀一时不察,便被命中了脑袋,自屋檐掉到了地上。

  好不容易才射中了一只,两兄弟登时一阵欢天喜地,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我为他们的成功微微一笑,可是……

  白夜她刚才是想要我去做些什么?

  我皱眉看了他们两兄弟好一会儿,终是找不到问题的所在。

  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白夜她是在耍我吗?

  “你是觉得我应该要去做些什么?”

  白夜抬头看向我,眨了眨眼睛,耸肩笑道:“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己,你就姑且把那当成一个不好笑的笑话好了,绝对没有其他任何特别意涵。”

  我也没有想要去听懂她的疯言疯语,只在临走之前再次警告她:“你最好不要乱来,尤其是别想要对小蓝出手。假如你敢动小蓝半根毛发,我就敢让你的脑袋搬家,你最好给我小心注意。”

  “不,艾哈德会长……”

  白夜合起膝上的书本,款款站起身来,与我平视:“对乌鲁她而言,你的存在似乎比起我这个阶下囚要危险多了,我的侵略性是基于对永生的追求,而你的占有欲则是关系到你自身的生存意义。你呀,可是那种如果自己得不到就会想着把它毁掉的可怕女人──”

  “我──”

  我本想要大声反驳她,但她则是率先伸出食指,轻轻地按住了我的唇瓣:“你不需要和我这个卑劣的亡灵法师辩解什么,我只是为了契约者的安危着想而来给你提出一个可能性罢了。而如果我不幸猜对了的话,那你就去尝试说服吧,说服你的心魔。”

  这个疯女人和我说这些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我困惑地盯视着白夜,白夜又是嫣然一笑,嘲讽道:“话说回来,最近石头屋在乌鲁的帮助下发展得不是很快吗?可是呢,会长小姐,你不觉得你自身的实力有点儿跟不上她们的成长吗?想想看前十名公会的最高领导者,他们有哪一个不是传说级的人物?而你呢?一个连白金也不到高级骑士?”

  白夜的质疑一下子刺中了我的自卑心。

  尽管我在骑士军校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可说到担任一名冒险者公会的会长却是显得无比薄弱,纵观青云之路六十四家公会,独独就只有我们石头屋的会长没有达到白金以上的实力,那要是碰上什么特殊的场合,便是妥妥的吃亏,不过,即使事实一如白夜所言,但是……

  “这又关你什么事?”

  白夜吃吃一笑,自空间戒子变幻出一个试管,诱惑道:“我这里有一瓶喝了可以强化人类体质的药水,会长小姐你要不要喝喝看,请放心,我已经妥善研究过,它的副作用顶多就是令你失去生育能力而己,可相比起石头屋的繁盛未来,这不是很低程度的小牺牲吗”

  我没有多看那试管第二眼。

  “你这个贼婆娘也会有这么好心?”

  “当然,这个药剂是有条件的,一瓶卖你一千个金币。”

  “免想!谁要用一千个金币跟你买这种完全没有品质保证的玩意!”

  “那就真是可惜了,这明明是非常物有所值的作品呀,而且都私底下给你半价优惠了。”

  我冷哼了一声,转身打算把这个把我说得有眼无珠的亡灵法师丢下,可是,我的前脚才往前踏出一步,她又是伸手勾住了我的腰带,那手指碰触在盘骨上的触感使我一阵激凌!

  嘤啊!

  我发出了羞人的叫声,帶著可以殺人的視線扭頭看去──

  她促狹地看了我一眼,若無其示地微笑說道:“先別急著走,你既然正好來到這兒,那便有一件事情是你可以幫忙的,當然,你大可以不來幫我的忙,但這可能會導致更多的痛苦。”

  “導致更多的痛苦?你這是什麼意思?”

  “跟我來就對了。”

  她沒有詳細解釋,而是算準了我一定會跟上,轉身往著一個方向走去。

  我們最終停步於一株位處於武器店隔壁的大樹下方。

  白夜指著那株大樹,向我說道:“這一株榕樹活了差不多四百年,但五十年前,它的樹根卻被蓋在旁邊的武器店壓住了,自此以後的五十年內,它的樹根每逢雨季都會開始敗壞腐爛,令它感覺痛苦難當。”

  我望向白夜所指的榕樹,只見樹上的葉子生得茂盛翠綠,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生病的跡象。

  “你懂得和大樹溝通?”

  “我曾經研究過植物學,讀了不少德魯伊的文獻。”

  我倒是不懷疑她的博學,便狐疑問道:“那麼,你想要我怎樣做?”

  白夜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道:“很簡單,我想要你去跟這個武器店的主人講解大榕樹的情況,然後讓他把自己的房子推倒重建,如此而己。”

  我立時一怒:“你是想要我去討罵嗎?誰會為了一棵植物而把自己的心血給拆了!”

  白夜眨了眨眼,舉步欲走:“那麼我們就放著它繼續在這兒受苦好了,再見。”

  我馬上把她拉住:“你打算這樣子就走了?”

  亡靈法師給了我一個白眼,反問道:“不然呢?”

  我不死心地問道:“真的沒有方法幫助它嗎?”

  白夜天真地眨眨眼,笑言:“方法不是告訴你了嗎?拿著斧頭走到武器店內把那個可惡的矮人老闆暴打一頓,然後強迫他和我們簽下靈魂契約,最後用契約的力量逼使它拆掉武器店。”

  “這是什麼鬼方法?完全就是持械行凶好嗎!”我怒道。

  白夜又再次眨眨了眼,露出惡作劇成功的笑容:“好啦,剛才的都是騙你的,我其實有其他更直接的方法治療這株大榕樹,只要你把那條壞掉了的根部用戰斧砍去,接著再由我在創口上面撒上一點治療藥劇,那麼這一棵大榕樹就可以擺脫這個困擾了它五十年的痛苦了。”

  “為毛有這種簡單的方法卻不早點說!”我再一次怒吼。

  白夜微笑答道:“因為調戲艾哈德會長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決定不去搭理她:“……”

  緊接下來,我便按照白夜所說的流程協助把大榕樹的腐爛根部切除了。

  而就在根部成功切除的那一刻,一個老舊的鐵盒子則突然被一束樹根自泥土中頂出了地面,正當我大為驚異之際,白夜則是毫無猶豫地把那鐵盒子拾起,收入空間戒指之內。

  “那是什麼東西?”我問道。

  “大树先生给我的治療費。”她笑说,大步离去。

  “……”

  我就知道她不會突然大發善心去救助苦痛的他人。

  ……

  ……

4. 狗食的源头(小蓝)

  (乌鲁-蓝农)

  六月七日,早上,我啃咬着面包,望着天边的黎明,胸中满是肃杀之气。

  昨日,我给古山买了双公主鞋……

  昨日,我吃到了很好吃的鱼生刺身……

  昨日,厨房那班废物害我的告白被蜥蜴人大叔无情拒绝了……

  而今日,我决要血洗料理室!

  他们,罪不可恕!

  若要整治手下的员工,首先,我们要搞清楚彼此之间的利益关系,而白纸黑字的合约则可以即时给我们带来一些最基本的资讯,所以,我吃完早餐的我便马上敲响了会长室的房门。

  “进来,门没锁。”

  “孟儿姐,快把那些混蛋的合约给我瞧瞧,他们做的狗食,我已经无法忍受了!”

  我气冲冲的杀入门内,只见孟儿姐正一边叼着门口老彼德摆卖的全麦馒头,一边审视着桌上的工程图,听见我的怒吼,她也是脸色阴沉地抬起头来:“我也正想要跟小蓝你商量这件破事,今早只是让他们做碗简单的麦片,丫他们竟然够胆子把我的麦片做成蜗牛味!简直是全心想惹姑奶奶我不高兴!”

  听上去就好像孟儿姐以前就尝过蜗牛一样。

  孟儿姐三两口把馒头吞下,便自抽屉里找出了三份合约书,把它们交到我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