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门
“勇哥，我听支书讲，这事儿如果能成，咱可以成立一个知青先锋队，这修建大坝方案是你提出来的，这先锋队队长非你莫属，这可是给自身添政绩，在领导面前露脸的好机会，你可一定把握住。
要让领导记住有你李奎勇这么号人，往后当兵、县城安排工作、或者说推荐上大学，那你就是靠前头的，机会也很大。”
李奎勇道：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琢磨这些了？还政绩，我又不是当官的。
子元，我不是装清高，县城工作或者上大学，我还真瞧不上，工厂每月几十块工资，有我现在做买卖挣得多嘛？
我只是想给白店村，还有周边村落的村民，做点力所能及的实事，改善下这贫困的生活。”
李子元道：
“这两者又不冲突，鱼和熊掌可以兼得的，勇哥，你要能当上兵，或者上大学，这身份也是能往上提提，你那未来丈母娘，大舅哥，还能再瞧不上你？
不为自个想想，也为你对象想想，是吧？”
李奎勇一笑，
“子元，你对这事这么上心，是不是有想法？这先锋队队长要不让你来当？”
“我倒是想！”
李子元道：
“不过啊，我有自知之明，自个有多少斤两心里清楚，这小身板可当不了队长。”
李严这时道：
“子元，说起这个，你有想过你和刘丹的未来没有，怎么打算？
难不成后半辈子真待这边了？”
李子元摇摇头，
“这事儿想过，但打算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不过我觉得在这也还行，之前我在京城时，就是个清洁工，比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以后要是能回去，这清洁工工作都要没了，境况跟在陕北待着，也差不了多少。”
“那再怎么说也是京城！”
李严道：“肯定比在这边要强多了。”
“行了！”
李奎勇打断，道：
“李严，你跟子元情况不一样，你和萧薇都是京城的，能回肯定得回。”
说着看向李子元，道：
“子元，你跟刘丹的关系呢，村里社员都是知道的，你有想过没有，哪天国家允许知青返城，你肯定能回，刘丹就回不去，
她跟你这关系……怕是以后对象都难找，我说句难听的，以后只能找那些老光棍，或者二婚，甚至是身体残疾有毛病的男人，你忍心嘛？”
“那我就不走了！”
李子元语气坚定，
“我绝对不会让丹丹受那些委屈，我答应过她的，会对她一辈子负责。”
李奎勇拍拍他肩膀，没有再多言。
——
——
时间来到三月末，陕北的春天相比南方，来得比较晚，天气日渐转暖，被皑皑积雪覆盖了一冬天的黄土地，也是恢复了些许生机，
窑洞前那棵枣树，枝头上也是冒出些许碧绿的新芽来，
站在山坡上放眼望去，不再是无尽的荒芜、苍凉，星星点点的碧绿点缀其中，给人种希望和向往。
到了春耕春种时节，也意味着这天天躺炕上休息的悠哉日子是到头了。
“勇哥，勇哥……”
今儿上午，李奎勇和李严还在炕上眯觉呢，就听到外头李子元叫喊声，然后窑洞门被重重给打开了，
李子元来到炕边，把两人招呼起来，
道：“勇哥，李严，你俩怎么还睡呢，起来，起来，有好事！”
李奎勇依旧躺炕上，睡眼惺忪，伸手把眼屎给擦拭掉，
马上要春种了，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所以这两天，他们的活就是从牛羊猪圈里收集粪肥，然后背着箩筐，挑粪送到坡上的庄稼地里去，一天干完，这腰都直不起来了。
今儿天下着小雨，山路滑，所以就歇了。
嗓子有些沙哑道：
“啥好事啊？这一大早不睡觉，昨儿挑一天粪不累啊？”
倒头又要睡下。
”哎，勇哥，别睡啊”，李子元给拦住，
道：
“这还早什么，都快中午了，今儿我挑水，你以为我想折腾。
刚我和丹丹一块去挑水，听她讲咱大队粪肥不够，明儿要去县城拉些粪水回来，这可是好差事，我立马跑去支书家，跟刘支书报名了，我把你俩也给报上了。”
“就这？！”
同样躺炕上没动弹的李严挺无语，道：
“不就是拉粪水嘛，这算什么好事，还得大老远跑去县城，我可不去，这种‘好事’还是让其他人来吧。”
“李严，你小子不是睡糊涂了吧”，
李子元坐到一边，道：
“我这可是好不容易给你们争取来的，这去县城挑粪，都是用牛车、驴车去拉好了，咱到时就是往桶里舀粪水，装车，然后赶车就成。
这不比咱这些天挑粪上山要轻松多了？
最关键刘支书说了，这去县城拉粪，一天给咱算满工分钱，还能去县城转悠转悠，多好的差事，你这还不乐意了。”
李奎勇这时坐起来，轻点头，
“子元，按你这么说，确实是个好差事，行吧，明儿我们就一块去！”
顺便去趟公社，把给晓白的信给寄了。
第二天一早，清晨五点来钟，窑洞前一辆牛车、一辆驴车已经停好了，离县城几十里山路，得早点出发，这次拉得是粪水，箩筐肯定不成，得用木桶，两辆架子车上各放留只，木桶上都加了盖的，这样能防止粪水荡出来。
除了他们三个男的，几个女知青也跟着要去，既然不嫌臭，那就去吧。
去时都空车，李严、李子元各赶一辆车，其他人坐后面，有说有笑出发了。
一路上有女作陪，不说鸟语花香，也是多姿多彩，不会觉得无聊。
刘娇道：
“奎勇，这上个月县里领导专家来咱村考察调研后，这修建水坝的事儿怎么就没消息了，是不是不成了？”
“没那么快的！”
李奎勇道：
“咱这土坝虽说规模不大，但说小也不小了，上面估计还在研讨当中，等出了具体的方案，形成了书面文件，我想后面就快了。”
第159章 粪霸！
“再说了，就是现在正式的施工方案出来，那也动不了工”，
李奎勇道：
“春耕春种不能耽误了。”
“这倒也是！”
赶了三个多小时山路，一行人来到了县城，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头，边上供销店里也是人头攒动，都是有些时间没来县城了，众人都是蠢蠢欲动。
李奎勇道：“都别瞅了，先把活抓紧干完，然后再去县城溜达溜达。”
对着前头赶车的李子元道：
“子元，我记得上次你跟咱村的社员来过县城掏粪水，你有经验，这都去哪里掏的？”
李严一指前头一公厕，插话道：
“那边不有个公厕，咱去哪儿掏吧？”
“这可不行”，李子元摆手道：
“你以为随便能掏的，那是人街道办的‘产业’，你要去掏粪，得出示‘掏粪证明’，不然可是违法的，搞不好到时公安治你个偷粪罪。”
“子元，我特么掏个粪还违法了？吓唬谁呢！”
李严道：“我给街道办的厕所疏通疏通粪池，不得好好感激我们，不收他们钱都算好了。”
李子元翻个眼，
“我吓唬你干嘛，这粪水精贵着呢，像各街道办这种公厕，都是被下面公社大队给承包了的，你能胡乱去掏嘛？
现在又是春耕时节，下面各大队的庄稼地都要施肥，咱刚来路上，都遇到几拨掏粪队伍了？”
李严挠挠头，
“那我们就去咱村大队的承包区公厕，支书有给你开那什么‘掏粪证’吧？”
“哪有什么证明”，李子元道：
“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支书意思要让我们自个想办法，反正就是把粪桶装满，其它他不管。”
“槽！”
李严爆句粗口，
“我说人支书这么好说话，还给满工分，敢情在这等着咱呢。”
“行了，别嘟哝了”，李奎勇道：
“咱就去前面公厕看看吧，能掏就掏，不行就找下一个，抓紧，抓紧。”
便赶着架子车过去。
几分钟后，他们三人进了男厕里头，一看里头那几个粪坑蹲位，上面都是用盖子盖着，还加了把锁！
傻眼了！
李严道：
“这坑上加锁干嘛？咋的，还不让人拉屎了？”
李子元道：
“拉屎肯定不会拦着，这是防着像你我这种偷粪的。”
三人算是开眼界了，好家伙，听说过偷钱偷女人，这偷粪还真是头一遭。
只能无奈离开了，秦岭几人从女厕出来，情况也是如此，没招，那就找下一家吧。
一个小时下来，却是一无所获，不是加盖加锁，就是被街道办那戴红袖章的大妈给赶走了，
折腾半天，一无所获。
李严道：“勇哥，现在怎么办？”
李奎勇琢磨下道：
“要不去县革委会大院？我就不信那地儿还能上锁了。”
“革委会？”
萧薇道：
“那可是领导办公地点，要让领导知道我们去偷粪，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掏粪是为了让庄稼更好的生长，等十来月份有个好收成”，李奎勇道：
“这样才能够交公粮，不然这帮坐办公室的领导吃喝喝啥？
现在来掏点粪水不过分吧？放心好了，我可从没听说过哪个因为偷粪被批斗，上街游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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