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雍名
赤森雄明应该很清楚，不过林深自然不可能去询问。
随着该项研究的逐步深入，公开的内容也一点点拓宽。
对剩余诸国的影响也将会越来越大。
所有看见新闻的人中，振奋的情绪占据八成。
剩下的两成中，一成认为现在不宜提前开香槟，还是要慎重，毕竟，超稀有级和此前的完全不同，不在一个层次上。而且，再考虑到变异体全都出现的未知变化，因此需要保留几分乐观。
还有一成就是纯粹的悲观论了。他们认为，在如今的大势之下，人类这边就算取得了进展，也无法颠覆战局。不仅如此，反而会加重塞壬进攻的意图——导致已经停息的战火再次重燃，将全世界又一次拖进战争的深渊之中。
与其如此，不如苟活，别折腾，能活一天是一天。
类似的想法肯定还是占少数的，不过也不无道理。
嗯，站在普通人的视角，确实如此。
先确保自己能活着再说吧。
人类的胜利……跟“必要的牺牲”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论如何，这些情报全都在表明——今年将是要发生剧变的一年。
山雨欲来风满楼。
或许现有的平稳也并不能持续多久。
林深迅速将这些信息进行归类整理，然后串联起来，接着打包发送给格拉斯哥负责二次整理。他所有的思维，全部都在那些敲上去的批注上了，看上去显得杂乱无章。
江风站在林深的身后，就这么看着他默默地敲击着键盘。
所有人都去休息了，连格拉斯哥也不例外。
只有林深没有休息。
他要为舰队的每一次行动负责——失败是他的，胜利也是他的。
作为统筹全局的人，即便是将格拉斯哥拉了起来，其实在做出决定的那一环当中，林深依旧只有自己罢了。
他在舰队中的每一个变异体负责，包括上次与伊势的争执也是如此。
但却并没有人为他负责。
如果将所有的有色眼镜给扔开的话，江风便看见了更加接近真实的东西。
这些东西让她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很长时间。
脑海中不断掠过各种杂乱无章的思绪。
最终又全都消失，只留下无法被语言文字所描述的感觉。
“嗯……该休息了。”
林深瞥了一眼笔记本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将所有文件都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后合上笔记本。
他站起来，转过身，然后才发现江风居然还在这里。
“你怎么还没去休息？”林深一脸诧异地问道。
他的灵魂网络探测当然是开着的，只是对自己人，只要没有感知到恶意，那就是不设防的状态。所以，很自然地就把后面的江风给忽视掉了，将她自动划分到了类似无害背景一样的区间里面。
“我……”江风不知为何稍微结巴了一下，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我这就去休息了。”
“？”总感觉她的情绪有些反常，但林深没有想太多，只说道：“嗯。记得好好休息就行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嗯……奇怪的问题也行。”
“……我没有问过什么奇怪的问题吧？”
“哪有人会突然问什么十八层地狱之类的东西，这难道不够奇怪吗？身为舰娘，就不要老想着地狱啊，地狱之类的了。那是人类的灵魂才会去的地方，舰娘就算沉没了，也是上天堂去，放心吧。”
“为什么？这么肯定吗？”
“没错，就是这么肯定。”
林深没有解释，只是背对着江风摆了摆手，去后面找了个空着的房间。
“……”
对林深来说，变异体，或者说，舰娘，似乎的确有着不同的意义。
即便也是兵器，但，恐怕也不仅仅只是兵器吧……
江风想起了林深和初霜她们之间的关系。
似乎就不仅仅只是兵器和使用者那么简单。
那是更加亲密的，能够一起做那种事的……关系。
“人类情侣之间的关系，真的适用于舰娘和指挥官吗……”
江风默默想着，迈开脚步，也去找了一个房间，作为自己暂时休息的卧室。
……
“……有点难办啊……”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林深看着舰娘们的面板上，那一个个99和100的好感度，发出了一声莫名的感叹。
除了提尔比茨，长门，日向之外，其他人几乎全部都变成了99。
嗯——江风本来也要例外的。
林深记得上次看的时候，依旧是60左右徘徊着。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也莫名其妙地上升到了99……
虽然战斗的次数确实足够多，按照一般情况，好感度都要溢出了。
而且溢出的部分远不止一星半点。
但是这显然也不能按照一般的情况去算吧。
不然就不会有三个例外了。
可能还是有什么潜在的因素吧。
或许，大概，可能。
嗯……
会是什么因素呢。
这种问题，就算是去想也不可能想明白的。
睡觉！
林深翻了个身，不再去思考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顺其自然吧。
……
“我想要。”
“啊？”
第二天所有人都在睡着懒觉，林深也不例外。
但他醒过来，却是因为某个东西的靠近。
林深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只粉毛猫咪。
她趴在林深的身上，看见林深睁开眼睛后，便说了那三个直白的字眼。
“可以吗？”
初霜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林深，又问了一句。
“嘶……就算你这么说——”
林深感觉自己的脑子就是个懵的。
“可以吗？”
“大清早的……”
“可以吗？”
“可以。”
林深盯着初霜看了一会，忽然察觉到了什么。
她的状态很不好。
从床上坐起来，林深盯着初霜的眼睛，问道：“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嗯……算是？我也不知道是休息好了还是没有休息好……”初霜脸色很差，回道：“总感觉像是没有休息一样……”
她皱着眉，精神上，或者说是心智上，似乎有一种散不开疲倦感。
“……先别动，我看看。”林深抱住初霜，然后用灵魂力量检查了一下她的情绪状态。至于心智，那玩意并没有实体，不是塞壬的那种电子脑一样的玩意，所以无法检查。
心智的载体，并不在舰娘的脑子里面。
姑且可以算是舰娘本身。
但舰娘的脑子，根据相关的研究，也是一个致命点。心智虽然不像人的脑子一样，存在在这里，但是这里却依旧与心智有着一定的联系。目前，基本上认为，舰娘的脑子，是心智的具象化实体……简而言之。
就像是电脑的内存。
人的意识就在脑子里，依托于此。而舰娘不依托于此，或者说，应该刚好相反，舰娘的心智需要脑子来体现出来，操控身体，于是就看上去和人类一样。
但其实是完全不同的。
优先级不同。
人类是先有脑子，然后才有的所谓“灵魂”这种东西，进而依此开发出灵魂力量。
但舰娘是先有的“心智”，然后才有的躯体用来承载。
如果没有躯体呢？
不知道。
林深也没有看过更深入的相关研究报告，只是根据此前提尔比茨的描述。
如果没有躯体的话，舰娘的“灵魂”，也就是所谓的“心智”便不会降落下来，她们也就不会诞生。
“心智魔方”，这个称呼的顺序，差不多就是“灵魂身躯”。
顺序不同，其他的和人类倒是挺像的。但林深现在没法给初霜检查脑子，他不懂这个。但作为类似的东西，灵魂力量可以近似直接触碰心智，并进行深入的检查。
之前他用灵魂力量造成的干扰，也是类似的原理。
和干扰人差不多。
只有塞壬杂兵的那机械脑子才是个例外，需要用灵魂力量造成物理性损伤与干扰才能有效果。
这与复制体又不一样。
塞壬的杂兵是单纯的没有自我意识。
而复制体身上对心智造成的破坏也分多种，现在主流的，差不多就是冗长的建造环节之中，对承接心智的时候进行人为干扰，将塑体和心智承接流程进行了分离，单独对心智进行操作，以达到删除不必要之物的效果。
打个不恰当，但基本上就类似的比方——在驾驶员打算去驾驶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提前摘除了他的手脚四肢，人为将其变成了无法灵活行动（思考）的死物。
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每一个正在行动的复制体，其实都是一具行尸走肉。这些行尸走肉之中，装着一个已经真正意义上死去的灵魂，只因为行动的需要，保留了最基本的反应。
在大量的有关心智的实验当中，这也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罢了。
林深担心初霜的异样，是因为此前的心智实验留下来的隐患。
所以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然后发现……
初霜的心智上，多了一些“磨损”，像是无数道划痕聚集在一起形成的一块阴影。
“……”
林深愣住了。
他忽然回过神，想起来自己很早之前就知道，但是因为各种事情压在身上，所以一直都下意识忽视掉了的事情。
舰娘的心智是会磨损的……
这也是人类将心智这种“拖后腿”的东西给进行切割的原因之一。
舰娘的心智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磁盘，舰娘不会遗忘，因此一直都在刻录，有什么硬盘可以一直刻录这么多东西进去？
即便是人脑，都需要遗忘来清理冗余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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