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贪睡的肥鱼
“好～”
老板走出店门后，只有林雨君一个人，此时没有客人进来，林雨君低头看着手机，手机在屏幕下滑动两下，今晚能早点下班吧。
“喂～”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头上响起。
“哎？？？”
林雨君不由得喊出声，下意识后退，灯光忽明忽暗，在头上闪烁，被切割成半黑半白，两种极度反差的颜色在眼前晃动着。
“你、你干嘛？”
有些惊慌地看着，对方这人走路又没声儿。
“一碗杂酱面，打包，咳咳、咳咳。”
对方戴着口罩，林雨君只能看到男人的寸头发型，抿了抿唇说道：“十、十一块钱。”
“嗯～”
背过身去时，林雨君明显感觉自己心跳加快。
“先生，你要不要辣。”
“辣椒？不要，咳咳、咳咳。”
林雨君拿汤勺的手忽然一顿，因为声音的地方离他很近。
一个念头闪过，林雨君猛地转过身。
“滋滋、滋滋～”
电灯继续闪烁着，视线一会儿被遮蔽，一会儿被照亮。
林雨君眼睛蓦地放大，因为男人此时就在自己身后，他进来不会、不会是想！！
“我问下你～”
跟男人四目相对，林雨君的心跳变得更剧烈。
他万一要强行将自己带走，自己能跑掉吗？
“小林，你去找梯子，我来把灯换？？？”
老板一进来就看见两人正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在干嘛。
“老板！”
林雨君大声喊着，幸好、幸好老板回来了，多一个人在，对方肯定有所顾忌。
戴口罩的男人转过头，没别的举动，眼神也没别的变化，只是问道：“你们的厕所在哪里，我进去一下。”
“厕所在厨房里面，你走进去就是。”
老板看客人来了，礼貌招呼着。
“谢谢～”
“嗐～”
林雨君看人进去后松口气，这男的来自己身后一声不吭，自己还以为、还以为又是第二个来抓自己的，幸好、幸好是自己想多了。
之前那男的也是戴口罩，打包，林雨君就把两人联想到一起，其实是虚惊一场。
“小林，愣着干啥，我喊你去拿梯子！”
“哦、哦哦，好～”
林雨君点点头，刚才是自己紧张，自动屏蔽掉老板的说话声，精神一紧绷就什么也听不见。
拿梯子出来时，林雨君正好听见付款的提示音，果然，是他自己想多了。
“滋滋、滋滋～”
断电后眼前被一片黑暗遮盖，林雨君用手机来照明，确保老板能看清，不会摔下去。
“上次换灯泡都忘记什么时候，我一个人站在这梯子上还有点危险，幸好有你在。”
“没事，应该的。”
老板小心翼翼从梯子上爬下来，看一眼时间，拍拍林雨君的肩膀：“小林，去收拾一下，可以下班了。”
“好！”一说到下班，林雨君马上来了精神，对打工人而言，除开发工资就是下班时最开心。
晚上有凉风吹拂，带起树叶沙沙的声响，林雨君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袖，居然觉得有点冷。
“这几天晚上可能有雨，明天出门得带把伞啊。”
林雨君小声嘟囔着，看到街上人不多赶紧加快脚步。
”沙沙、沙沙。”风扬起树叶的幅度越来越大，树木被摇得身子倾斜，晃动的树枝投下一道道影子，映在旁边的墙壁上，胡乱飞舞起来时，像一根根细长的爪子，不断延伸、不断变长，仿佛是要抓取着什么，再把天上的乌云都给聚拢。
很快到楼梯口，林雨君一脚就是几个台阶跨上，楼梯里很安静，但外面的风胡乱挂着，眼前又是乌黑一片，颇有种紧张的气氛，而现在，自己该是一个人。
“嘿！”
“滋滋、滋滋～”
这声控电灯看样子也得换，林雨君去开门时，电灯忽闪忽闪，灯光晃眼，对于别人来说也是一样。
“咔哒～”钥匙相互碰撞，在黑夜中这比任何声音都要清脆。
钥匙孔插进去，林雨君轻轻一转，听到“啪嗒”一声，门开了。
“啊哈，明天又不能睡懒觉。”
“砰～”顺手门关上后，电灯依旧在闪烁着，一半黑一半白的色彩不停切割着，盯着看几秒，就想让人下意识移过视线，再闭上眼睛。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影子投放在墙上，一步步走上楼，在林雨君门前停下，看一会儿后离开。
202:小心，在楼梯拐角
“小林、小林！”
“嗯？老板？”林雨君意识到老板在叫他，转过头看向对方。
“把你旁边的不锈钢碗递给我。”
“哦，好～”
“小林，你这几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我喊你几遍你才听得见。”
“是、是吗？”
林雨君嘴角抽了两下，他今天下楼时，听到围在路边，住附近的大妈们说，某栋楼之前明明好好的电灯突然坏了，一闪一闪的，害她差点摔一个狗啃泥。
本以为是太久没修造成的，林雨君听听就过了，但大妈后面却说，她曾看到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在电表箱站一会儿，以为查电表就没在意，结果那男人刚走电灯就开始闪。
“万一是来租房的呢？那种没眼熟的都不一定是房子的主人。”
“眼熟？我只看到个背影，压根儿没瞧见正脸好伐。”
回想起大妈们的话，林雨君开始有些担忧，因为那栋楼正好是他在的地方。
若真是修电表的工人，怎么可能会把好好的电灯弄坏。
“老板，我这几天能提前一点下班吗？”
“提前下班？你家里有事啊？”老板随口问道，林雨君不像那种会偷懒耍滑的人，至少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是这样。
“也没，就是路上人少，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快奔三的人，看不出来你还有点胆小。”
老板呵呵笑了两声，林雨君还以为对方不会同意，正想着要不要找点其他理由，就听对方说道：“看到你我也能理解，细皮嫩肉的，身板又小，随便找个比你高、比你壮的女人，你就好毫无还手之力。”
“额……是吧。”
“哪怕是男人，比你高一个头，以你的身体素质，难说。”老板没好气地砸嘴啧啧几声。
“那老板，你是同意了？”
林雨君挑眉问道，老板比他想象得好说话嘛。
“我呢，从心里希望你能跟我同时下班，但看到你吧，老让我想起一件事，哎～”
老板悠悠叹口气，林雨君也能看出来，是发生过什么，老板才会允许。
“什么事啊，不会是老板你的员工……”
“不是员工，是我爸妈老家那儿，小县城住宅里。”
“嗯～”林雨君听着，就当是老板和员工间的闲聊，手上的活路也放下。
“当时有个男生，快要上大学，放暑假那会儿，有天晚上出去参加朋友的在生日会，年轻人嘛，你懂的，有时一玩兴奋就忘时间。”
“嗯～”林雨君点头，继续听着。
“小县城，没有夜生活，基本都睡得早，更别说那男孩跟爷爷奶奶一起住，父母离婚，母亲在外打工。”
“所以是当天晚上出事了？”
“嗯，出租车司机还送到楼下，上几层就到，老居民楼，没灯。”
“然、然后呢？”
“结果啊，就在楼梯拐角处，离自己家的门还有十几层台阶的距离，那男生被一个女人按倒。”
“在楼梯拐角处？”
林雨君也瞪大眼，若是在小巷里被人拖走，还说得过去，在自己家门口。
“对啊，任凭你怎么呼喊，都没人听到，哦，你也喊不出来，因为那女的一上去就蒙住人家嘴。”
老板说得绘声绘色，仿佛场景重现似的，因为她也是从亲戚口中听到的。
“他、他……”
林雨君握紧拳头，抿抿唇道：“是被人盯上了吧。”
“是啊，正经人谁会大晚上不睡觉蹲守在附近，悄**跟上楼，明显是有意图嘛。”
“那后来、后来呢，结果怎样？”
“结果嘛，第二天被人发现的，人已经晕过去，身上都是痕迹，发现的人还吓了一跳。”
“女的、女的咋样？”
林雨君有些关切地问道，作恶者总要受到惩罚吧。
“那女的认识男孩，女的从小就是个混混，家里赔了好几万，进去蹲几年，又放出来呗。”
“那个男生呢，男生之后怎么样？”
“还能咋样，搬家呗，小县城发生点儿事啥都知道，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小范围的社会性死亡了呗。”
“这样啊。”
林雨君水蓝色的眼瞳变得黯淡些，金色阳光没有落入大海里。
现实终究是残酷的，因为它不讲逻辑，有很多你看不到、摸不着的地方，那些不是靠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去抗衡的。
“你女朋友在身边，可得让她尖着点儿心，你的模样太招人。”
“我知道……”
林雨君垂下目光，伸手去拿不锈钢碗装菜。
“你戴口罩也是这个原因吧。”
“啊？”
“你是压根儿不想被搭讪。”
“也、也有一点吧。”林雨君尴尬地笑了笑，他是不想被认出来，若来这里的食客，曾是杨总的客人，他恐怕又要换工作。
“你跟女友什么时候结婚？把你一个人放在这儿她放心？要是我，绝对让你在家当家庭煮夫？”
“额…大城市压力大，我也想出来工作，帮她、帮她分担一些……”
老板拿着鸡毛掸子去刷墙壁，注意力全在搞清洁上，自然没看到，林雨君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和心痛，也没听出他话语中带着的丝丝沙哑的音调。
“我还真羡慕她，能娶到你这么个大美男赚翻，是三世修来的好福气。”
“额……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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