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郝仁啊啊
森鹿率先提起警惕，扫视起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
温小彤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房间。
“什么。”
而黎安欣最先注意到，那些房间的门上都是有电子牌的，对应着房间内躺在机器中人的人名，其中一个人名黎安欣还有些眼熟，似乎在今早的城市早报上看到过，是某位年轻的杰出企业家。
如今，那位企业家正安详地躺在仪器中，脸上的表情平和，似乎正沉浸在美好中，黎安欣看了眼电子牌上对应的信息。
“霍范斯，《温馨之家》美梦，目前舒适度89%，将于三个小时后醒来。”
“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昨天好像在新闻上看到过，一个叫美梦公司的企业说自己突破了脑内的精神领域什么的，能够提取忆质，注入另一个人的脑中就能让他做对应的梦？”
“昨天？我们的昨天，那已经是这个世界一年前的事情了。”森鹿说。
“啊？哦，也是，那看来那个公司是成功了，虽然技术还没完全普及开来，但这些有钱人们已经做上美梦了，白天享受完现实生活，晚上接着享受梦里的生活，这些有钱人会玩哈。”温小彤说。
“所以我们是被那家伙引到这个什么美梦公司了吗？这里防备也太差了吧，就让我们这样进来了。”
黎安欣缓缓抬头，通过电子屏，能够实时监测每一位有钱人的梦境，以防止意外发生。
只见画面中，这个叫霍范斯的男人正处于三口之家中，担当着父亲的责任，陪着年幼的女儿玩耍，而他梦中的妻子正微笑着看着这一幕，看上去画面温馨又美好。
但一想到这些美梦的根源很可能来自无数底层人们美好生活的破灭，黎安欣便不再去看屏幕上的景象，转而自顾自继续向前走。
很快，三名少女便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一路上也没发现什么值得让她们注意的房间，那么青年想告诉她们的信息，很有可能就是在这最后一扇门后了。
“请输入语音密码。”
电子门提示音响起。
“芝麻开门？”
温小彤试探道。
“密码错误，还有两次机会。否则将触发自动报警。”
“不是，那家伙没准备好这个啊......”温小彤讪讪笑着挠头。
黎安欣一时也想不到她们错过了什么信息，面露沉思。
唯独黑发少女深深吸了口气，缓缓上前了一步：
“让我来吧，一般这种门，我一次就能打开。”
“鹿子，你知道密码......”
还未等温小彤反应过来，她的面色便变得惊恐，只见森鹿当着她的面缓缓抬腿，猛的一脚将面前的铁门踹飞了几十米！
“卧槽鹿子，你干了什么啊啊啊！”
轰——！
一声巨响后，警报触发，全公司上下都亮起了红光。
黎安欣嘴角微抽地叹了口气。
她终于知道温明宇最后给她们比的五的手势是什么意思了。
意思是森鹿一脚把门干开线后，她们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弄清楚一切，然后在动静闹大前跑掉。
第553章 「糜烂都市」牧籁音
在踏入房间后，少女们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内，静谧的气氛如浓墨晕染开来。
精密的仪器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央，输送着未知液体的管道连接着仪器，黑暗中，那座大型仪器散发着荧蓝色的光晕，与其他房间那些有钱人们使用的仪器有些相像，但又却有些不一样。
世界上第一台计算器的体积也远超目前人们熟知的计算器，不知为何，黎安欣脑中突然浮现出这段话。
眼前这台仪器庞大的金属表面透露着冷冽的寒气，靠近一看，其表面的漆制都已经有些生锈了，许多看似无用冗杂的金属器件诉说着其的岁月，从另一个角度观摩，这台仪器其整体外观又和中世纪的刑具铁处女很像。
温小彤上前敲了敲这台仪器的外壁：
“这就是那个家伙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所以这台仪器又是干什么的？里面又待着哪位了不得的有钱人？”
森鹿对于这种信息推理一窍不通，但她的观察力一向敏锐，冥鸦指了指上方的电子屏。
|营养液浓度：23%。|
|维生系统运作完善。|
“不出意外的话，这是那些机器的原型机。”黎安欣沉思道。
“里面一定会有人，而且那人对于这家公司，对于有钱人们很重要，所以才会刻意为这座机器空出一个房间，即使因为其冗余的系统不结构每年要花更多的钱去维护其运转。”
“这台机器打不开吧？我看其他仪器都是半封闭的，唯独这台机器是被全封闭的。”
眼见森鹿又要一次性开锁，温小彤赶忙拉住了对方，
“等等等等，鹿子，你别闹！”
“不，这台机器从设计之初就很有可能没有让里面的人出来的打算。”
“或者说是，里面的人早已失去了行动能力。”
黎安欣沉思着，很快，她的目光转向这台机器的运转日志。
将运转日志向更早的日志翻去，她发现了很多定期的通话记录，这让她有些疑惑，下意识点开了其中一条几年前的通话记录。
伴随着一阵嘈杂的电子音，冗缓又有些微弱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很轻，像一位病重已久的老人。
“音音啊......最近怎么样了......”
而通话对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啜泣声，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人似乎才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带着微弱的哭泣开口。
“奶奶......你身体怎么样了？病有没有好一点，能不能下床走路了？我很好，奶奶你说过，我唱歌很好听的......”
“以前我都只唱过歌给奶奶听，都是奶奶一直在鼓励我。”
“我昨天登上舞台了，你有看到我吗奶奶？我自己写的第一首歌，反响很好，听说他们都觉得好听，我涨了好多粉丝。真的......”
“奶奶，我马上就能赚到很多很多钱了，放心好了，奶奶，我马上就有钱来治你的病了，等你病好了以后，我就用赚到的钱带你去住更好的地方，我们以后不用再待在S1了。”
还未等音频中的老人作出回应，通话对面便传来嘈杂的声响，似乎是一阵粗暴的砸门声，再然后是尖锐的骂声：
“不过是一个新人有了点成绩，得意什么。”
“你有种一辈子也别从里面出来，奶奶奶奶的，多大了，啧。从S1来的人就是恶心。”
“我没事，我很好，奶奶，就这样吧，下周我再打电话给你，爱你。”
在女孩有些失落低沉的声音后，电话便被挂断了。
听到通话音频后，三名少女的表情都有些复杂，目光微动地看向了面前这台大型的仪器，隐约间仿佛猜到了什么。
“是牧籁音吧。”森鹿突然说。
“同期练习生之间的霸凌其实还挺常见的。”
温小彤说着这番话的目光微微有些闪躲，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三名少女都想起了几天前在森之气息传媒公司少女面试时的那一幕。
当时少女红着眼，面色坚定地说着钱对自己有多么重要的情景历历在目。
“啧......”
森鹿啧了一声，有些沉重地默默转过了头，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好啦好啦，鹿子也不要那么自责了，我也不知道啊，我当时只是觉得音音她长得好看，适合当偶像歌手，再加上她说自己很缺钱什么的，问她为什么缺钱，她就和个倔驴似的支支吾吾说什么也不愿意透露，就说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什么的。”
“她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种事吧。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在卖惨，不想让S1的阴影追上自己，所以独自承担下这些。其实在镜城，很多S1的人都是这样的......”
“其实我大概也能看出她就是这样性格坚强的女孩子，才没有追问下去。”
“那眼前的这台机器，不会是......”三名少女同时看向面前的仪器。
抱着有些沉重的心情，黎安欣继续向下翻机器的运行日志。
在这则通话的那段时间，老人由于不想给自己孙女经济上的压力，参与了美梦公司当时的志愿者招募，成为了第一批忆质机器的试验者，由于牧籁音这时正处于偶像歌手的黄金期，老人并未将这件事告诉对方，只是在最后与对方告别。
但通话的最后，告别的话语也因被打断而没能说出口。
在那之后，在下次通话前老人便因为试验事故而身体机能坏死，研究人员为了记录试验全过程错过了最佳的医治时间，只能提取出老人的大脑，封装在这台机器中，依靠营养物质延续其机能。
后续的几百次通话都是研究人员提取老人忆质，再加上人工合成调制音频制造的。
或许老人在某种定义上还‘活着’，但她不可能再见到自己的孙女了，即使她取得了再如何巨大的成功，成为了顶流的天王。
因为老人的原因，少女不得不依附于公司，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森息传媒，签订了一份又一份协定，任由自己的意志在这座都市中消沉，在有钱人的觥筹交错中糜烂。
每当她想要见自己亲人一面的时候，公司总会用‘老人身体状况很差，只能依靠治疗调养身体，不宜见人。’之类的话语回绝。
或许少女早在长久下来猜到了什么，但少女的情绪早已濒临崩溃，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一点点幻想，溺水的人也总会拼了命去抓住那根救命稻草。
第554章 「糜烂都市」落幕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躁动声，不远处也响起了武装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大厦的每一个楼层。
“五分钟时间快到了，那些CPD的迎宾排场弄得可真大，武装直升机都用上了。”森鹿提醒。
“安欣，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是把选择权交给牧籁音小姐吧。”
“让她知道这件事，真的好吗？”温小彤眉头微皱。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做不到看着一个人在虚假的希望中越陷越深。”
黎安欣轻声说着，而后深深出了口气，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根据上方的通讯记录，拨打了少女的通话。
而此刻，在城市中驾驶着炼狱战车，早已失控疯狂的身影此刻正在过道上横冲直撞着，任由炼狱的怒火点燃一切，肆意宣泄着过往积攒的压抑与愤怒，高楼一座座的倾倒崩塌，周围早已化作生命的禁区，CPD的直升机紧紧跟在少女的后方，军队于前方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提示响起，透过少女的虹膜出现在眼前。
在看清电话备注的一瞬间，少女的怒火顷刻间消散，浑浊的瞳孔微微一颤后变得清明，有些着急的接通了电话：
“奶奶......”
“抱歉，牧籁音小姐。”
“等等，你们是谁？”
“我听出来了，你们是恶徒，你们怎么会有我家人的电话号码？”红发少女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道。
比起愤怒，其实还有另一种情绪在红发少女内心疯狂滋生着，吞噬着她的理智。
她竭尽全力告诉自己，现在应该立刻挂断电话，否则心中仅存的希望也将破灭。
那种情绪名为恐惧。
黎安欣从少女的语气中听出了一切，叹了口气后望了眼身旁的仪器，又看了看两名少女，发现两名少女此刻也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她，向她点着头。
黎安欣还是说出了一切。
对面的红发少女始终保持着沉默，安静地倾听着一切，直到最后一声落下，她心里仿佛有一根弦断了，即使她在很早之前就隐约猜到了什么。
少女出奇地没有表现出什么过激的情绪，只是手缓缓放下了，攥紧后又松开，微微咬着唇，泪水从脸庞滑落。
轰隆隆......
雷声响起，乌云密布的天空终于下起雨，越来越大，渐渐熄灭了街道上的火焰，平息了少女为这座都市造成的创伤，落在了少女的身上，打湿其额前的红色长发。
“确认目标牧籁音已停止行动，是否进行抓捕行？”
大雨中，空中的武装直升机对准了红发少女的方向，对讲机中汇报着信息。
“牧籁音小姐，选项交给你，你要怎么做。”
“让奶奶休息吧。她一直以来都在承受痛苦啊......”
红发少女在雨中早已泣不成声。
几百次通话，那些人工合成的语音中，她唯一的亲人都在用微不足道忆质向她表达着悲伤，提醒着她，无论是欣慰，还是应该开心的语境中她都能听出悲伤，一直。
她不敢想象，这么多年来，她的奶奶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作为自己唯一的亲人，一点点看着自己堕落糜烂，以这种方式。
“让奶奶休息吧......拜托了......”
红发少女缓缓抬头，不让泪水落下，咽下悲伤，努力用平静地声音说。
听着那依然颤抖的声音，森鹿替粉发少女关闭了面前的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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