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鸣血
“连乐器都给你准备好了哦？”
兴许是终局将至吧，特蕾莎修女的话语也不再那么严肃和平稳，而是带上了些许年轻人的轻佻和活泼。
“……好。”
曦望并未犹豫，只是将自己的泪水擦拭干净，而后嘴角微扬，带着笑容轻轻应下，起身便要离开。
“孩子。”
“嗯，我在。”
“衣服……再整理一下。”
她说着，又想起身帮忙，却连忙被周围的修女给扶住，曦望也连连摆手，表示不必如此……他已经长大了。
一边快速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一边快速扫视着周围，寻找着能作为自己灵感的事物。
拒绝了伊甸一同的邀请，独自坐落在钢琴前，翻开琴盖，习惯性地尝试了几个琴键以确认音色，而后……大脑的思绪又变得有些杂乱起来。
他不知道该演奏哪首曲子，那些曲调都太过欢快了，以他现在的心绪，根本无法演奏好那些曲子……而且现在的他更想为特蕾莎修女单独写一首歌。
抬头，看向被西斜的阳光照耀的教堂，彩色的琉璃上倒映着生有羽翼的美丽之人，那是【天使】的模样……回头，又看到了那满怀期待的特蕾莎修女，以及围绕在她身边的其他人。
视线无意识地落到了教堂的窗沿位置，能看到几只纯白的鸽。
指尖轻动，能感受到那微弱的，从门缝间挤进来的和煦微风。
曦望……若有所感。
轻轻地，将双手放于黑白琴键上，而后缓缓地按下音符。
声音，很轻，很柔和，温柔到如同纯白的羽从天使的翼上落下那般，轻轻地。
“I took the supermarket flowers from the windowsill~?”
“threw the day old tea from the cup~?”
温柔的声音随着琴声一同，缓缓地，如同山涧溪水般流出，如同林间微风般拂过。
夹杂着感激，夹杂着感谢，亦带着对过往时光的思念。
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只有他的歌声，只有他的琴声，随同着那和煦的风一同在教堂中回荡。
“Oh I'm in pieces, it's tearing me up, but I know~?”
“A heart that's broke is a heart that's been loved~?”
特蕾莎修女笑着，很是开心，且幸福地笑着，因为她听出来了，这是曦望临时想到的歌，这是……曦望献给她的歌。
她满足地笑着，也不再强撑着了，只是将身形向后躺去，倚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带着欣慰的眼神，默默地注视着他。
太阳逐渐西斜，阳光穿过五彩的琉璃，斜照进教堂中，为周围的一切染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辉，并不强烈，也并不刺眼，只是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So I'll sing Hallelujah~?”
“You were an angel in the shape of my mum~?”
她能看到的，看到【祂】的视线落于他的身上，看到【祂】的光辉照耀在他的身上……温柔的，慈爱的。
她能看到，有风吹来，是青色的，从教堂未闭的门缝中挤进来，带着和煦与温柔。
她能看到，有羽落下，是白色的，从停歇在门窗上的白鸽身上轻轻落下。
“And when God takes you back he'll say Hallelujah~?”
“You're home~?”
恍惚间，她能看到的，在他身边留有一位背有六翼的女性，她带着温柔的笑容，周身环绕着愉快和轻松的氛围，如同和煦的微风一般。
朦胧间，她能看到的，那如林间绿叶般的翠色长发，和如同树梢花朵一般的发饰；她能看到的，那环绕于六翼周围的青色……微风在她的周围也都被染上了颜色，变得可以看见了；她能看到的，悬于头顶上的双【环】，一青，一白，犹如呼吸般规律地律动着。
【■■……】
她似是注意到了特蕾莎修女的视线，稍稍抬起头，朝她露出一个如微风般和煦的微笑。
啊……原来……如此。
特蕾莎修女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有所明悟。
???~
曦望的琴声还在继续，斜照进来的阳光如同金色的溪流，慢慢地流淌，一点一点地铺满那黑白的琴键。
曦望的琴声很慢，间奏过渡得特别长，仿佛这样就能延续特蕾莎修女的生命，仿佛这样就能挽留住她一样。
只是……
“您……一直……都在的。”
特蕾莎修女注视着她，视线中，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得朦胧，但她的身形却愈发清晰。
金色的阳光随着她一同到来，如同天国的圣光。
能看到的，她向着自己缓缓走来，在那金色光辉的映衬下，在那青与白交错的羽翼的衬托下，她是显得如此美丽，如此圣洁。
她笑着，带着温柔与慈爱，淡青色的瞳孔中流露出宛若实质般的温柔。
她近了……很近了，连同着那温暖的金色一起。
“我知道……您……一直……都在的。”
特蕾莎修女下意识地抬起手，金色的溪水照耀在她的手背上，带来温暖的触感。
啊……啊……她……握住了自己的手。
特蕾莎修女满足地笑了，看着自己那被她所握住的手，看着她脸上那温和的笑容，特蕾莎修女……满足地闭上了双眼，连同那触碰阳光的手也一同垂下，不再动弹。
嘀——
一旁的仪器发出不变的声响，代表着一人的心脏不再跳动。
周围的人们一时陷入慌乱，却又很快陷入沉寂，只留下莫大的悲伤与微弱的抽泣声。
???~
曦望的琴声还在继续……未有变化，也未曾停下。
“Hallelujah……”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但很快就平复了下去。
刚刚才擦拭干净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流淌，一滴一滴地落在琴键上。
但他没有停下，他……要把这首歌唱完。
“You were an angel in the shape of my mum~?”
“You got to see the person I have become~?”
“Spread your wings and I know~?”
“That when God took you back, he said Hallelujah you're home~?”
将最后的词唱完，将最后的音弹完，曦望才缓缓地收回了手，又温柔地，轻轻地将琴盖合上。
“呼……”
稍稍调整气息，又擦拭了一下眼泪，曦望又再度笑着，温柔地笑着，轻声祝福道。
“晚安……特蕾莎修女。”
他相信着的，特蕾莎修女一定和恩里克神父一样，在某处注视着他，因此……他要更加坚定地走向他们所期待的未来。
一定。
第二十章 【愿望】（5829）
【特蕾莎修女的离去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这代表着你最为亲近的人又离去了一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将她视为自己的“母亲”了，毕竟她照顾了自己不短的时间……虽然以她的年龄来算，应当是你的“外婆”才对】
【不过正如先前所说，正因她离去了，你才更应该坚定地继续向前走，因此你也稍稍调整过自己的情绪后，便和伊甸一同回到学校里了】
【虽然你没有说，但是大多数同学都感觉出来了，你身上环绕着一股淡淡的悲伤氛围，近期演奏的曲调也是稍显低沉的，这让他们有些苦恼……于是，他们有了一个打算】
【在你一次如常地外出，准备前往街边演出的时候，有几名学生悄悄地跟上了你……然后他们果不其然地发现了，你来到了一座教堂前的广场处停下，看来你今天是打算在这里演奏了】
【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这个时候距离特蕾莎修女逝去刚好过去了一周，你会来类似教堂的地方演奏也是理所当然，大家都猜到了你会以这种方式稍微回忆和祭奠一下特蕾莎修女】
【因此，一场由众多人士商量好的大型“活动”开始了】
【最开始，是一名你有些眼熟的修女上前，在你的面前轻轻放了几块钱，并向你点了歌，要求你演奏《欢乐颂》】
【这也是合理的点歌，毕竟这里靠近教堂，会有人点这首曲子也并不让你意外，你今天带的乐器也是大提琴，足够演奏了，只是……你总觉得眼前这名小修女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于是，你一边拉响了乐曲，一边回忆着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很快，你就想起来了，她似乎是之前陪伴在特蕾莎修女身旁的一名孩子，是特蕾莎修女照顾的孩子之一，现在的话……她也穿上了修女服，似是打算继续特蕾莎修女的道路】
【只是，没等你继续发散思维，一旁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偏头看去，便能发现是自己的一名同学，扛着低音提琴直接来到了自己身边，向自己友好地点了点头，旋即拿起琴弓，拉响音乐，顺畅地加入了进来】
【而后，又是一阵阵脚步声，一道又一道熟悉的身影来到了你的身旁，以你为中心逐一站好队形，微笑着向你轻轻点头示意后，便或是拉响琴弦，或是吹奏音符，逐一加入进了你的乐曲中】
【不光是现在到来的人，还有很多人在收到消息后迅速带着乐器赶来……你甚至看到有人满脸兴奋和焦急地从车上走了下来，和管家、司机一同将演奏用的鼓从车上搬了下来，而后急匆匆地就跑了过来，站到了自己应在的位置上】
【好多人，都是熟悉的人……能看到他们对你的笑容，能感觉到他们对你的关照】
【随后，又是熟悉的身影……那是指导你们古典乐的教授，他带着严肃的表情挤开人群，来到你们的面前，扫视了一番你们的位置，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让人有些惊讶的笑容】
【“我想，你们还需要一个指挥”——他带着些许如孩童般的顽皮，笑着说道，顺势从自己衣服的内袋里拿出了指挥棒，现场开始指挥起你们来】
【到最后，你也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伊甸的身影】
【她和歌剧团的成员们一起，站在队伍的边缘处，灿金色的眼眸停留在你的身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旋即和众人一同开口，负责乐曲中人声歌词的部分】
【现在的场景已经不是单纯的街边演出了，看上去更像是一场提前安排好的，富有特殊魅力的一场街边音乐会】
【你已经明白了，这是众人一同商量好的，一同准备好的事情，是一份送给你的“惊喜”】
【你……很开心】
【此番浪漫的举措，你定会铭记于心】
【你将心绪沉醉于曲调中，将情绪融于那美好的乐曲中，将你对美好的向往，对未来的期待，尽数融于这一首《欢乐颂》之中】
【众人皆随着你，将这首乐曲推向最后高昂的氛围中】
【最后，于响彻天际的掌声中，这有些出乎意料，却又极其浪漫的临时街边音乐会，完成了第一首曲子】
【而且在这一首曲子结束后，众人还没有要离去的打算，只是一同朝你笑了笑，又稍稍调整了一下各自的位置，让你处于绝对的“C位”上，而后就这样继续陪伴在你的身旁，同时，站在你们面前担当指挥的教授也开始轻轻敲击了一下指挥棒，吸引了你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并开始告知你们接下来要演奏的曲子】
【你有些讶异，却并未提出疑问，只是依照着指示，继续演奏】
【仅仅凭借几个举措，这场临时的音乐会就变成了一场似乎是早就已经安排好的演出……嗯？好像确实是提前安排好的，只不过这里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不过……无所谓了，你不在意那些，你只是开心地演奏着】
【因为你知道，即便特蕾莎修女离去了，现在的你也有了更多关注着你的朋友】
【这场街边的音乐会持续了数个小时，悠扬而震撼人心的乐曲吸引了无数人围观，以至于到最后，人群都已经将你们周围给围得水泄不通了，甚至还有教堂里的修女和神父出来维持秩序，甚至还来了几名警察……】
【在黄昏的光辉照耀在众人脸上时，作为指挥的教授才轻轻拍了下手，同时高声宣布“这次表演练习到此为止”，这场音乐会才在众人的掌声中迎来结束，众人欢笑着来到你的身旁，与你打闹，用着各自的行动向你表述着他们对你的关心与安慰】
【最后，伊甸来到你身边，轻轻牵起你的手，与你依靠在一起……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也不需要太多的举动，仅仅是这样，便足够了】
【你知道，她在自己身旁】
【你很开心】
【旋即，你开始收拾今天的收获……因为这场因你而起的音乐会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再加上你们的演奏确实打动了不少人，因此也有许多人愿意支付一些“门票”，零散的钱几乎堆满了你的提琴盒，都让你收拾不过来了，最后还是在众人的帮助下才收拾好了这些钱】
【当晚，你也运用这场“音乐会”赚到的钱请大家开了一次烧烤派对，以感谢他们的关心】
【派对的中途，你还收到了栎和银他们的关心讯息，显然他们也在网上发现了这场“音乐会”，结合之前了解到的消息，他们也不难猜出你的状况，因此特意发了几条短讯过来关心你……你很开心，逐一回应了他们，并表示之后有机会的话，会专门去看望他们的】
【还有一件事倒是值得提一提……因为之前在场聆听“音乐会”的人有“一点”多，因此也有不少人录下了你们表演的过程，甚至录下了从你开始，到最后其他人陆续加入进来的全过程，有趣的登场方式以及后续震撼人心的演奏和歌唱吸引了众多人的关注，一时间更是直接冲上了热搜，甚至还维持了好些时间】
【还有不少人认出了你，并特意指出了你，毕竟整个过程中，不论从最开始就登场的，还是后续演奏的“C位”皆是你，很明显，你是“主角”】
【再加上后续你的同学和作为指挥的教授特意出面，在网上实名指出，这次“音乐会”最根本的原因是你，这就更让他人关注你了……嗯，虽然教授最后还是换了一副更加公式化的说明，只是表示此次“音乐会”是他安排给学生们的一次“练习”，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太过在意了】
【众人只觉得，你还真是受同学和老师的喜爱，甚至可以专门组织起一场街边的“音乐会”……感觉上就像是大家的“团宠”】
【也得益于这件事，你的网络账户又涌入了大量的粉丝，许多人都因此而认识了你，关注了你的账户……不知不觉间，你在网络上的知名度又上了一层楼】
【对于这些，你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些都无法影响到你什么……你仍旧和以前一样，继续学业，而后在闲暇时外出在街边演奏，并将录制好的视频发到网上，顺带回复一些粉丝的留言】
【只不过在那之后，你的学习范围开始变广了，不再局限于音乐，而是慢慢地涵盖到整个艺术领域，连带着伊甸也是如此】
【先是和音乐相关的舞蹈……这个虽然有些困难，毕竟你错失了年幼时的训练，这让你在身体上缺少了一些优势……不过还好，大多数舞蹈你都很快就学会了，偶尔还能在学校的舞会上看到你和伊甸共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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