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这不是人生模拟器！ 第38章

　　曦望的身形一顿。

　　……是错觉吗？总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结起来了，天空中的积云也变多了，月光正在逐渐被遮掩。

　　曦望默默地拿过两人手中的糖盒，依次从中取出一颗白色星星塞进嘴里。

　　都是熟悉的味道，这份甜味补齐了那份缺失。

　　只是，空气是不是变得更潮湿了？要下雨了吗？

　　“……确实是这个……这个糖盒哪里来的？”

　　曦望轻声问道。

　　“嘻嘻～我就知道，望以前就很喜欢吃糖呢～结果今天居然忘记了，不过还好～我和樱都带了哦～?”

　　【爱莉希雅】这么说着。

　　“啊……嗯。”

　　身旁的樱有些恍惚，但仍旧点头应道。

　　“……不，不对。”

　　曦望摇了摇头，否认道。

　　天空中的积云愈发厚重，甚至隐隐有雷声响起。

　　“我说过，我不会让她们碰到【这个东西】的。”

　　曦望缓缓抬起头，与眼前的【爱莉希雅】对视，瞳孔中的那抹金色在此刻犹如夜里的明星般闪耀，如此地令人着迷，却又如此让人恐惧。

　　滴答——

　　淅淅沥沥的雨从夜空中滴落。

　　“绝对不会！”

　　顷刻间，暴雨如瀑。

第三十二章 未能醒来的他

　　“唔……”

　　属于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涌入鼻腔，其中似乎还混杂着一些别的药物，樱捂着脑袋坐起身，又稍微晃了晃，头上细长的耳朵随之摇摆，凭借着融合战士的身体素质，樱的视线逐渐清晰，对周围的感知也逐渐恢复。

　　“这里是……”

　　“樱？你醒啦～”

　　爱莉希雅惊喜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几乎在下一刻就感觉到她的气息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怎么样？还睡得好吗？清醒了没有～能看清可爱的我吗～”

　　“……我没事，爱莉希雅……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八律者】突袭了基地，特殊的力量让太多人陷入了梦境，虽然梅博士他们做出了抵御精神攻击的药物，但还是有很多人昏睡了过去。”

　　爱莉希雅轻声说着。

　　“樱你之前也是，不过还好，你现在醒了过来。”

　　“是吗……是……梦啊……”

　　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一样，樱有些恍惚地自语着。

　　原来之前和望结婚什么的……是自己的梦吗？

　　“……对了，铃和望呢？他们怎么样了？”

　　虽然仍旧有些恍惚，但是樱很快就回过了神，连忙抓住爱莉希雅的手臂问道。

　　“铃你不用担心，她很安全，只是望他……”

　　爱莉希雅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侧了侧身，显露出躺在自己身后的望，以及更远一些的黛丝多比娅。

　　与其他陷入沉睡的人不同，其他人几乎都是陷入了各自的美梦，表情是安详的，嘴角挂着微笑，是不是还会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呓语，而曦望则是紧皱着眉头，身体轻微抽搐着，显然他做的并不是什么美梦，身上甚至还时不时会莫名地出现伤口，而且出现地非常诡异，仿佛是身体自己将伤口制造出来的一样。

　　至于黛丝多比娅，她的情况比曦望还要更糟糕一些。

　　糟糕的情况让樱下意识地靠近了曦望，轻轻握住他的手，试图以此安慰尚在噩梦中的他。

　　“他和黛丝多比娅一同被【第八律者】推入了噩梦。”

　　梅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稍微捏了捏因为长时间工作而愈发紧皱的眉头，梅带着一众研究员来到樱的身旁站定，而后简短地向樱解释起现状。

　　当逐火之蛾发现基地被【律者】入侵后，就立即拉响了警报，试图聚集战斗部队，但【第八律者】那独特的精神能力太难预防，而在有意针对、偷袭的情况下更是防不胜防，没一会儿大半个基地的人就陷入了梦境，若非针对性的药物及时下发，整个基地可能会因此瘫痪。

　　当不再有人陷入昏睡后，梅博士等人也开始研究该如何让人苏醒过来，并依照这个目的紧急研究了一批药物进行尝试，而最先应用的便是樱、曦望还有黛丝多比娅三人，三位都是融合战士，哪怕药物出现问题也能凭借强大的身体素质恢复。

　　而现在，在注射过药物后，真正醒来的只有樱一人，曦望和黛丝多比娅却都没有醒来，甚至原本恬静的睡颜都变得狰狞、痛苦。

　　“樱，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醒来的吗？这或许对我们研究药物有帮助。”

　　梅向樱问道，她现在急需知道【梦境】中的情况，并尽可能地保证两位融合战士不被【律者】针对到死……作为逐火之蛾珍贵战力的他们不可以就这么死去。

　　“……很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

　　樱回忆着梦境中的一切，但此刻她对梦境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张了张嘴，最后却也只能失落地摇了摇头，略带歉意地说道。

　　“我只是察觉到我是在【做梦】之后，就醒过来了。”

　　“这样……你做的是美梦吗？至少在你自己看来是【美梦】的那种。”

　　“是。”

　　“……倒是和其他人说的一样。”

　　梅皱了皱眉，倒也没有怀疑。

　　虽然陷入【律者】的梦境后很难凭自己再度醒来，但也只是“很难”而已，并不是没有人醒来，就是人数实在寥寥无几……而梅自然也去询问了那些人，得到的答复都一样，他们在察觉到【自己在做梦】之后，自然而然地就醒了，而他们先前所做的梦也无一例外都是【美梦】。

　　再加上他们睡梦中的时候，脸上那幸福的表情，梅因此推测所有人做的都是【美梦】，而当人们彻底沉沦进【美梦】的时候，就会自然而然地死去……这便是【第八律者】的杀招。

　　毕竟现实是如此的残酷，而梦境中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好，普通人都会遵循【追求美好】的本能而去选择梦境，而后落入【第八律者】的圈套，再加上过于真实的【梦境】会让位处其中的人很难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因此只要中了招之后，也很难能醒过来，基本能判死刑了。

　　但现在……看着望和黛丝多比娅两人脸上的痛苦表情，梅觉得他们还是低估了【第八律者】。

　　梅是相信着融合战士各自都有能力从梦境中摆脱的，事实上曦望和黛丝多比娅在先前都呈现过“将要醒来”的迹象，黛丝多比娅要晚一些，而曦望呈现该迹象的时间则和樱相同，但最后只有樱一人醒来，而另外两人则是陷入了噩梦，甚至身体上都出现了问题。

　　因此梅才前来询问樱具体的状况，但最终得到的答案却没能给予什么帮助……现在看来只能是【第八律者】在有意针对融合战士，而樱或是因为幸运，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侥幸避开了【律者】的针对。

　　“……暂时停止研究让人醒来的药物吧，其他人是扛不住【律者】的针对的，针对【梦境】的探索情况呢？”

　　梅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过后才说道。

　　“第24号观测者已经确认死亡，25号观测者准备就绪了。”

　　“那就继续，我们现在需要找到【律者】的物理坐标并将其消灭，这样才能正式终止这场【崩坏】……爱莉希雅，去【至深之处】找阿波尼亚，要求她出手帮忙，我会找上面拿到许可，还有，联系梅比乌斯，告诉她马上准备融合战士手术，要求是使用【摩瑜利】的基因，至于人选……让上面的人找！”

　　“了解。”

　　梅逐一安排着，力求尽快解决这场【崩坏】……让人沉于美梦而后安然地死去，这种能力对现在的人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博士？”

　　樱开口问道。

　　“做好战斗准备待命，樱，你需要在我们取得【第八律者】的物理坐标后立即前往并将其消灭。”

　　“好。”

　　樱点头应下，以她的能力再适合不过这个任务了。

　　“…………”

　　而当众人各自散去后，樱则是回头看了看仍旧被困于噩梦中的曦望，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轻声呢喃。

　　“……谢谢，望。”

　　虽然对【梦境】中的记忆变得模糊，但最后所见到的画面，最后所意识到的事情，还有那最后所降下的雨，她还是稍微有些印象的。

　　再加上先前梅博士说的，她和望同时出现了“将要醒来”的迹象，相互结合到一起，事情的真相……倒也不难猜。

　　能彼此陷入同一个【梦境】，并在其中接受那般亲密的身份……哪怕那只是个梦，樱也很开心。

　　“……谢谢。”

　　樱再一次地，微笑着说道，带着最为纯粹的喜悦，而后……收敛表情，将那份幸福压在心底，起身离开。

　　不论是为了自己的职责，还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这场【崩坏】必须结束。

　　我们会战胜【崩坏】的……一定。

　　樱握紧了手中的刀，坚定地向前走去。

　　…………

　　………………

　　【梦】，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它是人们离死亡最近的地方，也是距离所谓“命运”最近的地方，因此人们能在梦中见到逝去的亲人，又或者做到【预知】这种很神奇的事情。

　　但说到底，梦也是基于人本身而存在的，梦中的一切都会因为本人的精神状态、知识、经历以及记忆而产生变化，并根据潜意识而出现不同的趋向。

　　所谓在梦中见到逝去的亲友，便是本人因为对亲友的思念，并基于自己对亲友的印象而在大脑中幻想出了一个【还活着的亲友】；所谓的【预知梦】也是大脑基于本人已有的讯息而对未来进行推演而产生的，仅此而已。

　　所谓的美梦，便是大脑依据已有的讯息，让某个事件朝本人期待，甚至是最为理想的状态进行发展，而噩梦则与之相反，让某个事件朝糟糕的方向延展。

　　虽然梦脱胎于现实，但因为其本身是基于人“想”这一举动而产生的，往往不会受到现实的客观因素束缚，因此梦会被人赋予很多现实不存在的东西，梦也由此拥有了幻想、虚幻以及不真实的要素，而人们也借此区分现实与梦境。

　　那么，当一个【梦】被塑造得与现实几乎无差别，该怎么区分自己是在【做梦】呢？

　　当你在【梦】中的境地比现实要好不知道多少倍，甚至完全就是你理想中的生活的时候，该怎么才能下定决心醒来呢？

　　【我不明白】

　　纯白的【梦】中，她……它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我明明按照你最理想的情况去设置梦境了……和喜欢的人喜结连理，而且她也不介意你心中埋藏着的那名异性，两人一同关注着你，甚至愿意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我甚至让你心中的那名异性与你成为了恋人，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哪怕是那位大明星也对你颇为中意，哪怕是小女孩也热衷于亲近你……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很轻松地开个后宫，连财富也不用担忧】

　　【她们甚至愿意接受你的那种“嗜好”，在你忘记的时候帮你带上那些……“药品”】

　　它显得很疑惑，翻看着自己手中的糖盒，而后随意地向后一丢，任由其消失在半空中。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但回应它的，只有蔚蓝色的水刃。

　　【不必白费力气了，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虚影而已……而且在失去了“雨水”的主场后，你的威胁远没有想象中的大】

　　它平静地说着，在【梦】，或者说精神世界中，它拥有压倒性的强大，撤销场景、改变天气什么的都是轻轻松松。

　　【你解答我的疑惑，我让你离开，如何？】

　　回应它的则是蔚蓝色的水刀。

　　【我现在又没有控制你在意的人，按理来说和你没有任何的仇怨，甚至将你和她安排进同一场梦境，在你送她离开时没有阻拦，我甚至可以说有恩于你，稍微解答一下我的疑惑又何尝不可？】

　　“…………”

　　蔚蓝色的攻击略微停顿了一下，而后则是更加狂暴地袭来。

　　【真是麻烦……你又不愿意沉沦梦境，又不愿意解答疑惑，这很让我难办啊】

　　它略作苦恼地扶了扶额。

　　【那……就只能拜托你去死了】

　　于是它抬手，朝着曦望的方向轻轻一推，伴随着它的动作，曦望的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跌向不知何时出现缺口，落至深渊。

　　而后，周围又恢复了原本纯白的模样。

　　【……该解决了吧？】

　　一改先前轻松稳重的模样，它小心翼翼地上前，先是用脚试探性地踩了踩那处恢复的纯白，而后又上前用手拍了拍，似乎是在确认这块区域被夯实了。

　　【好好好……只要那家伙进入自己的噩梦就好……】

　　似是后怕般地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它喃喃自语着。

　　【真该死，这家伙的精神和记忆怎么这么沉，比那些老东西还要沉，明明我都确认过了，一共就二十多年……】

　　当初它接触曦望的梦的时候，是能确认曦望的记忆一共只有二十多年的，但是当它想要从梦中做手脚，在记忆里穿插一些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的精神和记忆“沉”到离谱，以至于给他塞一个关于“恋人”的印象都费了它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