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漢唐歸來
第108章: 119~她的眼里只有菲儿，其他人很碍事
凯多身体僵硬了。
这些话已经不算隐晦了，从碧翠丝嘴里说出来，完全等同于明示了。
对方果然早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明白他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不过是在陪他们装傻，顺带戏弄他们罢了。
凯多抬起目光，竟觉得此刻黑发少女的眼神像一位高贵的狩猎者欣赏走投无路的猎物垂死挣扎的丑态。
从一开始，他们就无路可逃了。
“不仅如此，我还在墓葬里发现了一条长得看不到尽头的坑洞，另一端完全不知道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这位天赋异禀的盗墓贼先生挖了几天才从墓葬里挖出来，再挖回去的，不得不让人感慨，当真是毅力有加啊。”碧翠丝揶揄地嘲弄道，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她只是在嘲讽那位盗墓贼。
“........”凯多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碧翠丝正把他们几个当小丑耍呢。
他为难的看着菲儿，又看了看碧翠丝以及碧翠丝身后的皇家侍卫们。
“碧翠丝。”气氛没有沉默多久，菲儿摘下了斗篷，柔顺的金发倾泻而下，宝蓝色的眼瞳不在躲闪，直视起眼前的黑发少女。
“昂，怎么了？~”
“你没有必要这样。”菲儿对视碧翠丝，面色木然。“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也只是你我之间的事情。”
“........啊呀？已经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碧翠丝略显讶异。“我本打算再陪你演一会儿呢，这就不打算继续玩下去了么？”
“通过蜥蜴断尾式的假死骗过所有人........我忠贞的大骑士长阁下，我原以为至少你是肯定不会欺骗我的，没想到啊~在外这么多年，学坏了呢，连我都被你给骗过去了。”碧翠丝的笑如涂了毒药的蜜糖般诱人而致命。
“若不是你在边城露出了狐狸尾巴，我还真没想到么，你居然还活着。”
“哦，当然，这一切还得归功于你的好徒弟妮娅，跟你一样，连个谎都不会撒。”
“.........”站在碧翠丝身后的妮娅面不改色，手却下意识握紧了剑柄。
“能让她主动说谎骗我的存在，这天下还没几个.........有的时候越是掩饰，就会让人察觉端倪。”碧翠丝虽然没有对着妮娅，但显然，这些话是对妮娅说的。
“........你从什么时候起，就知道阿林斯与邪教徒有染的？？”菲儿紧盯着碧翠丝问道。
“啊？与我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罪么？”碧翠丝一脸失落。“真是跟以前一样没有情调呢。”
“你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对么？”金发少女眼神复杂地看着碧翠丝。
“与我再见的第一句话就是在我的脑袋上乱扣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么？”碧翠丝挑了挑眉。“如果我说我就是不知道呢？”
“你，应该是知道的。”菲儿沉吟片刻。
碧翠丝若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这一出驱虎吞狼是她临时想出来的？？
“好吧好吧，你说是那就是吧，可假设我知道又如何呢？”碧翠丝好笑地看着菲儿。
“请问菲儿小姐，是谁更改了帝国的行政体制？是谁设立的审判庭？是谁将审判庭的权力弄得齐平贵族权力与皇权？又是谁，弄得连帝国皇帝都难以制衡审判庭？？”
“是谁呢~？”碧翠丝迈着小步子，古灵精怪的在菲儿周围转了一圈，目光却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菲儿。
“..........”
“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吗？请问，我这个势单力薄弱小卑微的帝国女皇就是知晓了手握重兵掌控朝堂的大骑士长与邪教徒有染又如何呢？我能做什么呢？我可以做什么？”
“除了这位皇家侍卫直接听命于我以外，审判庭体系里的一切都是大骑士长掌控，尽管大骑士长名义上效忠于皇帝，可实际上我连一个骑士都命令不动哦？”
“何况，就算我有能力管，却没有出手，难道这就能怪到我头上了么？”
“我为了自己的安全明哲保身，不想跳出来挨打，这很正常吧？”
“道德是用来约束自己的，不是用来约束别人的，这句话是当初你教我的哦？对吧？骑士长哥哥~”碧翠丝还学着以前的语气，喊起了以前自己对菲儿的称呼。
碧翠丝这番话说的很明白了。
她就是有能力与阿林斯抗衡对峙又如何呢？归根结底她没有参与阿林斯一系列的暴动计划，顶多说她失职，可完全不能说她是同党。
这些又不是她干的，是某人的好徒弟阿林斯干的，她全程没参与，关她什么事啊？
难道还要怪到她头上么？
“莫非骑士长哥哥就因为我不肯豁出命与阿林斯一决生死，就要把罪责都扣到什么都没做的我头上吧？”
“然后审判罪人，就像刚才审判阿林斯那样？”碧翠丝歪了歪脑袋。
“..........”菲儿不语，默默低下了头。
“巴蒂城跟卡尔洛死了很多人吧？”
“算上战争造成的减员，就更多了。”碧翠丝毫无感情的陈述着这些事实。
“可说到底，这一切难道不是骑士长哥哥造成的么？~”
“女皇陛下！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凯多皱着眉头。
“我说的难道不对么？要不是某人这么信任阿林斯，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吧？”
“信任了错误的人，造成了无可挽回的灾厄，难道还要责任推到不相干的人头上吗？”
这些字句，无疑都是在菲儿新鲜的伤口上撒盐巴。
“..........”菲儿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师父，这一切都是阿林斯那个笨蛋造成的，没有人逼迫他，在成为大骑士长以后，他的心变质了，也是因为他的贪婪才让他有了今天的结果。”见少女的身体在颤抖，凯多忍不住安慰道。
“而且，他也付出了应该付出的代价，死后也无法安宁.........他的灵魂被魔族奴役了。”凯多长长的叹了口气。
纵然是铸成了大错，可毕竟是自己的师兄，感情是不会骗人的。
“凯多阁下，你的劝慰是多余的。”
“我想大骑士长哥哥现在根本不伤心，估计仍沉浸在‘哪怕大义灭亲也要根绝邪恶’的自我满足中吧。”碧翠丝嘲弄道。
“你！.......”凯多咬了咬牙，饶是冷静的他闻言也是也愠怒不已。
“亲手杀了自己爱徒的感觉如何呀~？”对凯多的反应视若无睹，碧翠丝继续用言语刺激菲儿。
“..........”
“对了，就是这样，好好感受一下吧，因为.........”
“当初的你，也让我感受了一把，不是么？”碧翠丝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你，一直都很在意这件事。”气氛沉默良久，菲儿开口了，声音听不出悲喜，却能听出那股满满的疲惫。
“我的大骑士长，你是在说笑话吗？”碧翠丝很是好笑。
“那是我的父亲，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当初，你当着年幼无助的我，将他杀害在宫廷内.........”碧翠丝的语气开始不平静了，连带着肩膀也有了些许抖动。
“年幼的我，只能看着自己最亲的人，对我最好的人倒在血泊中。”
“你有考虑我的感受吗？有考虑过当初的我么？？”
“菲特，冤有头，债有主。”良久，平静下来的碧翠丝冷冷说了这几个字。
“别以为可以借假死躲债，这笔血债，无论你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让你亲自还回来的！”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菲儿问道。
“怎么做？”碧翠丝乐呵的笑了笑。“我还没想好........”
“只能先让你去我父亲的墓前下跪道歉了？”
“随你。”菲儿平静地说道。“不过你就是把我押送到那里，我也只会在他的坟头吐一口唾沫，其他的就别想了。”
“.........你说什么？”碧翠丝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要不，再骂他几句？也不是不可以。”菲儿神色不改。
“反正你要我道歉，不可能。”她语气淡然而坚定。
“那个暴君为了敛财刮尽了百姓最后的血汗。”
“皇族与贵族们在自己的领地里横行霸道，强抢别人的妻女，将可怜人扔进油锅炉炸煮，看着被烧得惨叫的奴隶以此为乐，将人关进笼子里，慢慢沉入河中，看着奴隶们绝望的神情一笑而过。”
“肆意用平民的人头充作军功，随意的屠村，加重赋税，没收土地，逼得百姓卖儿当女。”
“太多太多的平民百姓因吃不上饭而沦为奴隶，成为他们虐待与发泄的工具。”
“当时的帝国尸横遍野，饿殍遍地........奴隶的后代永远是奴隶，平民百姓们付出得最多，最后却连饱腹都困难，饿死冻死街头是常有的事情，见到死在自家院门口的平民，贵族们甚至还会上去吐几口唾沫，骂一声‘晦气’。”
“他们宁愿用剥削来的钱建立特用观赏奴隶与奴隶厮杀的斗兽场，却不肯拿出分文改善民生。”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出自那个残酷无情的暴君之手。”
“知道么，我见过不少恶魔，可哪怕是最恶毒的恶魔，狠辣程度也远不及你那位父亲。”
“将人类之恶体现的如此淋漓尽致的人，世间罕见。”
“你，要我下跪，跟那种人道歉？？”菲儿的声音不再平静。“你就是把我的膝盖砸破，我也只会用脑袋撞翻他的牌位！”
凯多与妮娅顿时间面色一变，皆担忧的看向菲儿。
“碧翠丝，无论今天你把我怎么样，我都绝不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你为父报仇天经地义，这没错，但我一样不觉得自己有做错过什么。”
“说得好。”就在菲儿说完这些话，原本以为碧翠丝会大怒的时候，对方却恢复了笑意盎然的表情，就好像之前让菲儿跪她父亲是在开玩笑一样。
“虽然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果然呢，你也的确只会说出这样的话。”
“碧翠丝，我多么希望我们两个不会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你的能力足以当好这个女皇，我对你手里的权力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啊？我没听错吧？”碧翠丝一脸讶异。“你居然说起软话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菲特么？”
“.........”菲儿默不作声。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再与任何故交大动干戈了。
“女皇陛下，您不是一直都想要审判庭的权力么？现在大骑士长阿林斯身死，我也自愿放弃审判庭副骑士长一职，从今往后，审判庭就是您的了。”凯多突然单膝下跪。
他不在意什么分权抗衡，更不在意帝国的未来，但他在意他的师父。
“凯多，你........”
“师父！您先别说话！”生怕菲儿又说出什么刺激到碧翠丝的话，凯多连忙道。
“这样可以吗？明天我就写退役书，宣布由您全权接管审判庭。”
“只希望您能网开一面，放师父一马，她如今只想作为一个小市民好好的活下去，真的没有能力对您与您的王座造成威胁了！”凯多连声道。
“.........真感人呢。”碧翠丝沉默了片刻，玩味的说道。“如果你在我面前自杀的话，我说不定可以考虑考虑哦？”
“碧，翠，丝。”菲儿有些怒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别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我也不想呢，毕竟，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对么？~”碧翠丝注视着菲儿，舔了舔唇。
“凯多，你走。”读懂了碧翠丝的意思，菲儿深呼了口气。
“师父？.........”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跟你这个小辈没关系，你走。”
“不，师父，我要是走了那你........”
“给我走，听见没有？？”无奈之下，菲儿发狠，凶起了凯多。“一个人走，总比两个人都走不了更好。”
“你一向理智，别让我教你这种简单的数字问题。”
“师父........”
“我活得够久了，就是今天要死在这里也无所谓，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凯多，你还可以做很多事。”最后的最后，菲儿的语气软了下来，温柔而如和风细雨。
她，只剩那么几个徒弟了。
“可是，师父你.........”没等凯多说完，碧翠丝便不耐烦地拍了拍手，顿时间两名侍卫出来，架起凯多就往外走，将他扔出了堡垒外。
碧翠丝的意思表达得很明了了，她对凯多，以及凯多那劳什子的副骑士长位置，亦或是审判庭的权力完全不感兴趣。
所以直接让人把他扔出来了，周围也没什么伏兵之类的，让他绝对回不去，这样方便一回去就能代替他接管审判庭什么的，完全没有。
碧翠丝犯不着这么做，她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
原因只有一个，碧翠丝眼里完全就没有凯多，又或者说，她眼里如今除了菲儿以外，其他人都是极为碍眼的，她巴不得赶紧让这些人滚蛋。
第109章: 120~欠我的，拿你的一生来抵债吧~（6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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